因为发现曹雪回来过，陆扬一宿没有睡好，第二天一早，就拎着行李包去火车站了，不过陆扬并没有忘记自己小说，出门之前，一口气设定了十天的自动更新。

        曹雪老家在哪里，陆扬虽然不清楚具体地址，却知道她在哪个城市，高中是在哪所学校读的，陆扬来之前，没有发邮件给曹雪，因为陆扬不确定曹雪如果知道他来找她，会不会躲着他。

        坐上火车的时候，陆扬也不禁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是不是错了，也许昨晚被子上的香气，是自己的幻觉，枕头上的发丝，是换洗被单的时候，遗留下来的，但无论如何，不去找一次，陆扬不死心。

        ……

        同是在这天上午，童亚倩收到曹雪的回信，望着屏幕上的邮件内容，童亚倩脸上露出会心的微笑，心情极好！

        与之相反的，发了那样的邮件，曹雪心里空落落的，坐在外婆家的院子里，望着头顶葡萄架间透露进来的点点阳光，心里很难受，有时候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勇气回到陆扬身边，爸爸是贪腐犯，可是她不是啊！

        也许是怕现在的自己，陆扬已经不再喜欢了吧！

        潜意识里，她想留住那份美好的回忆，不想有一天听见陆扬跟她说分手两个字。

        现在的曹雪自卑了很多，家道中落，天之骄女，跌落成灰姑娘，连见到熟人，都觉得抬不起头来。

        收拾了一下心情，曹雪去舅妈的店里上班去了。

        ……

        傍晚时分，陆扬终于从J市的火车站出来。

        放眼环视了一圈车站外的情形，陆扬直接来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到市三中！”上车后，陆扬直接报了地名，只有曹雪曾经读过的学校，陆扬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找到曹雪的家庭住址，也许还有其它办法，但陆扬能想到的只有这个。

        近一个小时后，出租车在市三中门口停下，天已经黑了，三中的大门也已经锁上了，陆扬付了车资，下了车，站在三中门口，望了望学校里面，又回头望了望附近的店面，如愿看见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旅馆，陆扬没去敲学校门卫室的门，大晚上的，敲了也没用，只能等明天了。

        走到小旅馆开了个单间，陆扬简单洗了个澡，出来拿手机看时间的，看见一条童亚倩发来的短信。

        随手点开信息，内容如下：“在干嘛呢？”

        纯聊天的节奏啊！

        陆扬想了想回了句：“码字！”

        现在陆扬心里想的全是能不能找到曹雪，根本没心情跟童亚倩聊什么天，几分钟后，童亚倩回复了信息。

        “哦，那你忙吧！不打扰你码字了大作家！”

        陆扬随手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就大字型地躺在床上，心里估算着各种可能，最后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这是一句废话。

        我想说的是天刚刚亮，陆扬就起床了，然后洗漱好，在外面吃了点早餐，就拎着自己的行李包等到三中的大门口。

        本来这个时候，可以在旅馆里等时间过去的，可是他在旅馆里实在坐不住，还是来这里等着，心情好一点。

        上午9点多，陆扬终于找到曹雪高三时候的班主任孙老师，一个头发灰白的老教师，老教师人很好，但想从他这里拿到曹雪的家庭住址，还是花了陆扬一番工夫，说自己是曹雪男朋友没用，拿出自己身份证、学生证也没用，最后陆扬灵光一闪，赶紧翻出自己手机里和曹雪的合影，才让老教师终于相信陆扬不是坏人，然后又翻了半天旧档案，才终于拿到曹雪家的住址。

        半个小时后，陆扬从出租车上下来，望着眼前威严的政府大门，深吸了一口气，从孙老师那里拿到的住址，找上门的时候，才发现房子已经被封了几个月，最后陆扬放低姿态，挨个的问左右隔壁的邻居，才终于查到曹雪外公的消息。

        ……

        又是一个多小时后，陆扬才跟着曹雪的外公从政府大门里出来，曹雪外公虽然退下来了，但依然挂着一个养老的闲职，想在政府大楼里找到他不容易；让老人家相信自己是曹雪的男朋友也不容易；即便老人相信了他是曹雪的男友，想让老人带他去见曹雪，更加不容易。

        老人以为曹雪已经和陆扬分手了，把陆扬额头都急出汗来，才终于同意带他去见曹雪。

        但陆扬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的喜悦和激动，完全无法言表，老人说带他去见曹雪，就说明曹雪现在就在这座城市，不是该死的法国！

        陆扬迫不及待地想要马上见到曹雪，偏偏老人是个慢性子，或者说大部分老人都是慢性子，出了政府大门，根本没有打车的意思，依然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那是要慢慢走回去的节奏啊！

        陆扬恨不能抱着老人往前跑，但又怕自己太着急，惹老人不高兴，只有按捺住心里的迫切，咬着牙慢慢跟在老人身旁。

        慢悠悠地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老人终于拐进路边一家手机店，很普通的一家移动手机店，陆扬进了门，才反应过来，怎么进手机店了？不是应该是老人的家吗？

        刚想询问老人，陆扬忽然怔住了，眼睛定定地望着右前方那个柜台后面，那道自己日夜想念的身影，她正低声跟面前的一个秃顶大叔介绍一款手机，她居然在卖手机……

        “爸？您怎么这个时间来了？”

        一个三十来岁的少妇看见老人，讶异地迎上来，少妇的话引起了曹雪的注意，一抬眼就望见了外公，然后也看见了愣在门口的陆扬。

        “啪嗒！”

        曹雪手里的新手机掉落在玻璃柜台上，少妇看见了，眉毛一竖，喝道：“曹雪！你怎么卖手机的？用点心行不行？赶紧看看手机摔坏了没有？”

        柜台外面的秃顶大叔也是皱起眉头，不高兴地说：“小姑娘！你怎么连手机都拿不住呢？这个手机我不要了！赶紧给我拿另一个新的！”

        曹雪没有反应，似没有听见任何一句话，眼睛依然直直地望着愣在门口的陆扬，但陆扬却听到了那些声音，眼睛一酸，他们居然敢骂曹雪！他都从来没舍得骂过，狠狠地瞪了那个少妇和那个秃顶大叔一眼，陆扬大步走了过去，看到陆扬眼眶红了，那一刻，曹雪也是鼻子一酸，眼眶也跟着红了，就那样傻傻地看着陆扬大步走到她面前。

        这个时候，大厅里所有人都注意到了这一幕，那个少妇还想再骂什么，被曹雪外公拦住了，然后少妇也看到了神情不正常的陆扬。

        一个大小伙子居然红着眼睛，直直地大步走向曹雪那边，这是什么情况？少妇愣住了。

        “你……”

        看到陆扬大步走到自己面前，曹雪刚说了一个字，就看见陆扬一把推开站在柜台前的秃顶大叔，红着眼睛，低沉的声音有些颤抖地说：“走！跟我回家！”

        就这五个字，陆扬落下泪水，曹雪眼泪也滚落下来，才决定把陆扬让给童亚倩，今天他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跟她说“走！跟我回家！”

        那一刻，曹雪脑海中浮现的是那个出租屋，而不是那个虽然富丽堂皇，却已经被政府封了的别墅。

        “爸！那小子是谁啊？”

        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的少妇，忍不住低声问身旁的公公，头发花白的老人，满是褶皱的老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哼了一声，道：“小雪儿的男朋友！看见了吗？小雪儿不会在你这里吃一辈子闲饭！别整天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喂！小伙子！你刚才干什么呢？敢推我？信不信老子抽你啊？”

        刚才被陆扬推开的秃顶大叔，这个时候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差点被陆扬推倒在地上，这个时候反应过来，立即火冒三丈。

        陆扬眼睛刚瞪过去，好脾气的曹雪已经不迭声地帮陆扬向他道歉了，听到曹雪不迭声的道歉，秃顶大叔望着陆扬近一米八的身高，又一身的精悍气息，心里也有点软了，尤其是陆扬刚才突然瞪过来的那一眼，差点以为这个脾气好像很冲的小伙子要冲上来打他。

        而，听见曹雪的道歉声，陆扬心里的怒气也渐渐平息下来，如果是平时，他不可能做出刚才的事来，其实想想，刚才秃顶大叔的话也不是很过份，只是当时他心情正复杂的时候，听见有人骂曹雪，心里火气就噌噌地蹿了上来，连动手打人的心都有了。

        曹雪好容易才安抚住大叔的情绪，然后才露出笑脸从柜台后面走出来，走到陆扬面前。

        望着这张半年没见的熟悉笑脸，陆扬心又软了，明明自己脸上也是泪水，却只心疼地轻轻擦去曹雪脸上的泪痕，然后突然把曹雪狠狠地拥进怀里，紧紧抱着她软软的身躯，闻着她发际熟悉的清香，空荡了半年的心，才终于踏实下来，男人其实比女人更脆弱，尤其是真正爱上一个女人之后，一点也经不住别离。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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