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

    “去死......”

    少女不断呢喃着这个词，青年只是有些狼狈地倚靠在墙角，并未作出任何反抗，任由那锋锐的琴弓抵在他的脖颈，割开他的肌肤，殷红的血液顺着弓弦向下流淌，直至滴落在地面。

    青年缓缓抬头，直到此刻他才看清少女的神色，只见少女早已红了眼眶，眼中泛着水雾，紧抿着嘴唇，握着琴弓的手止不住颤抖着。

    “弯，要杀了我吗？”

    张子衿嘴唇抿出一抹淡笑，

    “我已经是个违规者了，要杀了我吗？”

    青年从未看到过女孩这副模样，

    像被雨水淋湿的月见花，往日的傲挺与淡漠不在，有的只是惹人怜爱的脆弱，让途经避雨的路人也不禁想要撑着把伞来到她的身旁小心呵护。

    “让我再听听你的声音好吗？”

    “我要杀了你......当然要杀了你......”

    少女的声音颤抖着，直到青年握住了她的手腕。

    少女的情绪在这一刻终于崩溃了，她甩开青年的手，声音有些嘶哑：

    “为什么......为什么什么事都要瞒着我，你知不知道小安欣和我说了你的事情后我都在想着什么，我这些天赶回血鬼港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温柔像是青年的代名词，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家伙成为了一名违规玩家。

    手上沾满鲜血与罪恶的违规者。

    “我怕我什么都找不到，什么都没能发现，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的脑子有多乱你知道吗？每天晚上我脑子都乱得要命，一闭上眼全是和你这个蠢货有关的事情，想着为什么偏偏是你，偏偏是你会成为违规玩家。”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直到最后，少女如同发泄似的一拳又一拳捶在青年的肩膀，这一刻，少女像一个普通的女孩那样，会哭，会无理取闹，也会发泄自己的情绪，同样也渴望着依靠，渴望着安慰与回应。

    青年并未反抗，始终都看着少女的脸庞。

    对方面色憔悴，有着黑眼圈。

    而在他的记忆中，少女一直都很在意面部的保养。

    就在他打算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几道身影突然从黑暗中浮现，不由分说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袭来。

    突如其来的攻击让二人始料未及

    “弯弯小心！”

    张子衿瞳孔一颤，猛地起身一把抱住少女朝着一个方向扑去，腹部却因此出现了一道贯穿伤，青年的衣物迅速被鲜红浸染。

    “呃......是清理组的人。”

    张子衿嘴角鲜血溢出，眉头紧皱道。

    青年的拥抱依然还是那样温暖有力，带着衣物在天晴时晒过的清新气味，怀中的少女有些恍惚，但迅速回过神：

    “要解决他们吗。”

    “嗯，看来组织中已经有人怀疑我了，所以才会派出这些麻烦的家伙，估计他们跟了我一整路......”

    “还真是疏忽了，竟然完全没发现。”

    “看来我的目的被猜到了，他们一个也不能放走，如果他们回去的话，我会死。”

    说着，青年深深叹了口气，

    “很抱歉弯弯，将你拖进这种事情来，他们很强，是组织专门培养的清理人，强到我们一起面对赢面都只有不到三成，等会我为你争取机会，你准备跑。”

    “我会找到机会将他们一个个逐一杀死的。”

    说到杀死二字的时候，青年眼神就连波澜都未曾有过，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很稀疏平常的事情。

    弯弯眼眸微动，

    恍惚间，她感觉面前拥抱着她的身影如此熟悉而又陌生......

    她不禁握紧了手中的琴弓。

    “明白了。”

    听到少女的回答后，张子衿松了口气，迅速起身扑出游走在办公桌间，规避着黑暗中那些身影的视线。

    下一轮攻击迅速到来，先是一轮暗器的齐射，不断逼近压迫者青年的身位，随后在某个时刻，两道身影猛然从黑暗中涌现，手持利刃刺向青年胸膛。

    清理者的行动迅捷有素，无需任何沟通，配合干净利落，仿佛一群天生为杀戮而生的机械。

    “啧，阴魂不散！”

    青年持刀抵挡，却见那两名清理人寻思遁入黑暗，手中的利刃竟直直穿过了他抵在胸前的双刀，再度朝着他的胸口刺去。

    死亡的冰冷感涌上心头，青年眼神一凛，黑色闪电在那一瞬间覆盖全身，身形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挪移而出，直直朝着办公室中央落去，闪过了这次攻击。

    在他落地后一瞬，周围无数道阴影迅速涌上，各种暗器投掷而出，其中一名清理者冷哼：

    “自己朝着陷阱里落来吗？”

    而张子衿则是迅速将那些暗器击落：

    “弯弯，就是现在，跑！”

    少女沉着脸，转身便动起身。

    而青年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少女身上，却因此疏忽了来自正面的攻击，三道银针般的暗器刺入他的身体，麻痹的感觉涌向浑身，紧接着两道身影涌出黑暗，手持利刃刺入他的手掌，将他钉在墙上。

    “咳......”

    一瞬间，青年如同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罪人般，无数道攻击同时落在他的身上，将他死死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清理人们训练极为有素，所有人都做好自己岗位上应做之事，两名清理人负责牵制青年四肢，两名清理人负责麻痹青年感知，最后的一名清理人则是手握一柄长刀，直直朝着青年胸膛刺来。

    青年失去了对四肢的掌控，意识逐渐模糊不清，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就......

    只能到此为止了吗？

    只见下一刻，那名负责斩首的清理人戛然停在了原地，长刀距离青年的胸膛仅毫厘之距，他眼神中带着惊恐与不可置信......

    下一刻，他人首分离。

    伴随着头颅在地上滚动的声音传来，所有暗杀者们纷纷瞪大了双眼，齐刷刷看向不知何时回来的少女。

    只见无数淡紫色的蝴蝶飞回，少女虚化的身影渐渐清晰，此刻正缓缓俯着身，作出谢幕的姿态，另一只手上小提琴显现。

    弯弯缓缓甩去琴弓上的血迹后抬头，精致的面庞还沾染着鲜红的血液，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妖异美感，鸢尾紫的眼眸中唯倒映着青年的身影。

    少女像先前那样注视着青年，不一样的是，这次她看向青年的眼神带着坚定的选择。

    她嘴角微弯，带着温和的浅笑：

    “不知现在我们的赢面是否大了几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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