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苏哲只能这个形容。

  根本看不到屠九族与九王爷的身影。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苏哲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脑里产生幻觉。

  苏哲开了慢视眼，勉强能够看到正在上演着生死大战的两个人。一旁的江子菡，做为普通人，她就只看到屠九族跟林老站在那里。双方一动不动，不过屠九族手中的刀却在不断的泛着耀眼的闪光。

  认识多年的长者，突然得知他手中沾满着鲜血，这个事实让江子菡有点接受不了。想起小时候林爷爷每次见到她时的慈爱，尽管整天呆在房子里不出去，碰到她过去，只要屋里有糖果一定要给她几个。

  多年过去，再次与林爷爷见面，江子菡始终不会把他将杀人如麻的凶手挂钩。

  “砰！”

  一直站在对面的九王爷身体忽然往飞退几步，一口鲜血从他口里吐出来。

  江子菡看得一阵紧张。

  她比谁都清楚林爷爷的病情有多严重，按照他的情况，别说与人打斗，如果不及时动手术，性命堪忧。

  “苏哲，帮下林爷爷。”

  江子菡的焦急担忧写满眼里，苏哲很想帮，可是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帮。跟眼前这两个人比，他根本不是在一个档次。

  这一场对决，外人只能在旁观看，谁都不能靠近。

  九王爷年事已高，身负重疾，最主要面对屠九族心中有愧疚，在对上那一刻，战斗力才就不见了一半。屠九族一心想要将九王爷的头来祭屠家八口。这么多年的等待，如今仇人就在眼前，出手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望着吐血的九王爷，屠九族冷声道：“你输了。”

  九王爷站在对面，头微昂起望着天空。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的蓝天，不远处飘来一团乌云，看样子会有一场暴风雨将致。

  良久九王爷才缓声说：“我输了。”

  纵横一生从未像人低头服输的带刀九王爷，在说出这三个字在别人看来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可是对于九王爷来说却是无比平常。

  “屠家八口性命，欠了这么多年，也该还了。苟且偷生这么久，我也累了。”

  说完这话，九王爷缓缓的闭上眼睛。

  屠九族手中的刀紧得很紧，苏哲能够看到他手里的青筋腾起。

  “那你就偿命吧！”

  怒吼一声，屠九族握着刀冲过去。江子菡惊慌的脱口喊道：“不要——”

  声音的传播速度不慢，可是屠九族的速度更快。

  白光掠过，一切悄然静止。

  江子菡脸色惨白软瘫在苏哲怀里。

  屠九族收回刀，挥了下上面沾到的血液，在面前的坟墓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

  九王爷没有死，站在原地望着屠九族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眼前。尽管屠九族没杀他，可是却废了他一双手。

  带刀九王爷，如今没有刀。

  鲜血不断的滴落到地面，失去双臂的痛楚却没能够让他眉头皱一下。

  江子菡回过神，连忙跟苏哲跑过去。屠九族一离开，吴用带着人冲出来。屠九族尽管刀下留情，不过双臂被卸，血流不止，不及时包扎，同样会失血过多身亡。

  简单的先将伤口包扎后，吴用立刻将人送往医院。

  自始至终，九五爷都没吭一声。

  刚将人送到医院，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口的缘故，加快了病情的发作，九王爷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马上安排手术。”

  没得选择。

  原本还可以仔细观察病情再做进一步的决定，如今情况紧急，不立刻动手术就算止了血，很快亦会因为心肌梗塞出事。

  “主刀医生是谁？”

  “我爸。”

  “我跟你进去。”

  江子菡看着苏哲认真的表情，迟疑片刻道：“林爷爷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不能分心。你在外面等我，我一定会将林爷爷救回来的。”

  苏哲摇头说：“我不是进去看热闹，林老的情况有点特别。我相信你们用仪器检查时也发现，其实他心脏下面一条大动脉管长着一个瘤。想要切除的话，稍微不注意就会碰到大动脉。如果林老年轻一点好办，按他这个岁数，就算他是练武之人，身体机构同样会衰弱，所以一定要一刀命中将那个瘤给切开。”

  江子菡眼里有点惊讶，林爷爷的情况他没跟苏哲提过，不知他是怎么知道的。如果是良种瘤可能会好一点，只是在上次的检查时，江子菡发现是恶性瘤，再不动手术就来不及。

  处于心脏与大动脉中间长着，想要一刀切开，除了要良好的临床经验外，视力极佳。她爸的能力从未怀疑，可是林爷爷心脏那颗东西有点特殊，它会随着心跳声左右移动。如果不能一刀切开，极有可以因为移动造成的呼吸道压迫，最终呼吸不过来手术失败。

  就是因为这个因素，大家迟迟不敢动手术。

  “有些事情本来不想告诉你的，可是林老对你来说是一个重要的人。如果他出意外，你会伤心难过，而我不愿看到你那个样子。你去说服你爸，等会的手术只让我跟你进去。”

  “林爷爷的情况我不敢当主刀医生。”

  “不是你，而我当主刀医生。”

  江子菡错愕下，一边套上手术衣一边说：“苏泽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性命关天，我不能做出这种决定。”

  “你觉得我在这种事情上会开玩笑吗？”

  苏哲紧盯江子菡的眼睛，“你应该知道，我赌石这么久从未垮过，除了运气之外，还因为我的眼睛与别人不同。林老的手术必须要准确无误，而且是一刀切中根。你爸的能力我相信，但面对这种情况，我想他一样会有迟疑。”

  “可是......”

  “你信不信我？”苏哲打断话。

  苏哲望着苏哲认真的神情，他不像是在开玩笑。那双眼睛深邃得让人看不透，但是却是无比坚定。

  深呼吸一品气，江子菡勉强挤出个笑容：“从我把自己交给你的那一天起，我就决定无条件相信你。虽然这一次你说的话让我觉得很荒唐，可是我仍然选择站在你这一边。你去准备下，我去说服我爸，如果手术失败，我跟你一起面对未来的愧疚。我们共过甜蜜，这一次的难关我希望只是让我觉得虚惊一场。”

  让一个不懂治术的人动手术，江怀平自然不会同意这种事情。

  “爸，苏哲不是开玩笑的。林爷爷的情况他比我们都要紧张，既然他敢提出来，说明他有把握。我认识他这么久，他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江怀平与苏哲只是见过两面，对于那个年轻人他完全看不透。

  “爸，林爷爷的手术你有几成把握？”

  江怀平想了下说：“如果是之前可以有三成，如今怕是一成都不够。”手术的重要性江怀平是知道的，想要一刀就切中根部，完全是不可能的。

  他之前的手术方案是先将林老完全麻醉，因为会担心瘤动的缘故，在这过程中可能需要进行一次假死状态。不过这个方案的前提是基于林老身体无碍的情况，如今手臂被砍，正处于血流不止的情况下，方案根本无法实施。

  事态紧迫，林老病情加速，新的方案讨论出来，不过手术是不能等了。

  “爸，让苏哲试下，我相信他。”

  站在医生的角度江子菡很清楚她说这话是很不理智的。只是这个时候，她抛弃理智，她只相信他的男人。

  江怀平犹豫不决。

  他出手一成的成功机率，苏哲出手，要么成功，要么手术立刻失败。

  沉默很久，直到有人过来通知一切准备就绪江怀平才说道：“那就让苏哲试下，不过到底是一场手术，如果单是你们两个在里面我不放心，我必须进去在旁协助。”

  江子菡知道单是让她跟苏哲进去是不可能的，这是江怀平的让步。毕竟手术失败，他需要承受所有的责任。

  一个是自己的男人，一个是自己的父亲，无论哪一个出事都不是江子菡希望看到的。

  没有再犹豫，苏哲跟江怀平父女进手手室。

  本来切开胸膛这一步是江子菡做，江怀平进来，由他来进行第一步更好。

  当心脏的部分剖开，苏哲看到心脏在里面跳声的情形。这是他第一次看到一个人身体内部的活动情况。

  心脏缓慢跳动的频繁，那是支撑着整个人的生命从出世到老去的部分。苏哲开启透视异能，目光清晰的看到处在九王爷的心脏与大动脉处的一个肿瘤。动手术前苏哲就用透视异能观看过，虽然隔着一层身体，那颗瘤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不过现在剖开皮肉，那颗瘤的位置好像有所偏移，而且比之前要稍微大一点。

  苏哲亦没想到瘤发作后，这个增加的速度比平时他了解的恶性肿瘤有所区别。

  从江子菡手里接过手术刀，苏哲深深的呼吸一下。江怀平父女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苏哲的身上，虽然是他一个人动手，他们的紧张比苏哲要更大。

  苏哲与江子菡对视一眼，从她眼里得到一些信心，手中手术刀缓缓的扎进九王爷身上的肿瘤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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