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摸腿
“老爷若找二姑娘对质,一则二姑娘不承认,二则岂不是伤了二姑娘的面子?这事闹起来,让她怎么活?依我的,这事就大事化小吧,咱们只当不知道便是,有老爷看着,二姑娘还能插翅跟别人跑了不成?况且还有老太太教导二姑娘呢,二姑娘万不会干那些没有分寸的事。”
这话说的相大英心中舒坦。
这事还没有眉目,若轻易把相遂宁提过来审问,无凭无据,显的他这个爹智障,让老太太知道了,还要挨一通拐棍子。
几个人走后,相遂宁才从树后钻了出来。
她没想到相嫣这么抬举,竟举报她私会外男。
论姿色,论手段,也该相嫣先。
用了晚饭后,下人端上来洗脚水,趁着相大英去了书房会客,汤小娘屏退了左右伺候的人,拉了相嫣问话:“你真看到二姑娘见男人?”
“娘……你泡脚就是了,管那么些做什么?”
“你这傻孩子,以前你不是最爱跟二姑娘斗?怎么如今她有错处你反倒不揪了?”
“娘……”
“娘知道了,你肯定是害羞。二姑娘做那腌臜事,真是……难以启齿。”
“娘……你不是说不让我爹找二姑娘对质,这事就算了吗?”
“傻孩子,但凭你一个人说嘴,你爹信了,你祖母也不见得信,那时候咬起来,那个男人是找不着了,二姑娘说你瞎编诬陷她的,你怎么说?平白得罪了人,也惩治不了她。我说那些话,是让你爹听的。”汤小娘把相嫣拉到身边:“你记着,以后偷偷的跟着二姑娘,她既然偷男人,不会只这一回,以后你跟着她,总归会有发现的,到时候证据在手,我看那老婆子还怎么护她,到时候,你爹还不要了她的小命。”
似乎是看到了曙光,又似乎看到了相遂宁不堪的下场,汤小娘竟笑了起来。
相嫣在一旁,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趁相遂宁没举报她,她先把脏水泼到相遂宁身上,她成功了,即使相遂宁反咬她见男人,她也可以说相遂宁报复。
一旦相遂宁有事,汤小娘就会让相嫣跟踪汇报,她还是了解这个娘的。
相遂宁出了门,相嫣按照汤小娘的吩咐,也赶紧跟了出去,见相遂宁进了一家茶楼,她才转身走了。
相嫣先去了天桥算命瞎子那里,等了半个时辰,也未见郭铴。
天桥还是那么热闹,似乎每天都有很多人,那个卖粘豆糕的小贩也在,相嫣买了一块,还是上次那么大,可味道却不如上次了。
遥想起上回郭铴还替她擦嘴,如今郭铴却不在。
真是吃龙肉也不味。
吃了一半儿,相嫣便把粘豆糕塞给了春鱼。
春鱼一面咬着粘豆糕一面追上来:“三姑娘,天桥上的曲儿很好听呢,三姑娘不去听?”
“没空。”
“郭……皇子又没来。”
相嫣掐了春鱼一下。春鱼疼的一哆嗦,自己也是该,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作死是什么,提什么郭铴。
左等右等,还是不见郭铴,相嫣又委屈又难过,经过算命瞎子的摊位时,坐下来问他:“你算算,我等的人什么时候能到?他到底来不来?”
算命瞎子偷偷睁开些眼睛,呵呵一笑:“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哪。”
有个大手按在相嫣的肩膀上,这温热粗糙的手,隔着薄薄的衣衫让相嫣兴奋,这是郭铴的手。
相嫣往偏僻的角落里去,郭铴也跟了上去,几个侍从很快围成一个圈将他们围在中间。
相嫣握着拳头眼泪汪汪的捶打郭铴的胸口:“你知道我来见你,还故意藏起来,你是想急死我吗?”
“前几天我也是这样等你的。”
“我以后再也不想见你了。”
“你这样说岂不是要剜本皇子的心?你这个小妖精。”郭铴握住相嫣的双手放在自己嘴边亲着:“再说这样的话,本皇子就禀告父王,过两天就娶你过门。”
“我年纪尚小,你且再等等。”
“还要等?”
“你等不了?”
“只要是等你,当然等的了。怎么等都行,我的小心肝。”郭铴把相嫣按在墙上,伸手捏一捏她的下巴,一双腿贴着相嫣的腿,相嫣激动的闭上了眼睛,郭铴并没有亲她的嘴巴,而是在她脖子里一阵乱拱,一股湿热的气息笼罩了相嫣,她觉得自己都飘起来了。
过了好一阵子,感觉郭铴的手要穿过她的衣裳了,相嫣才慌忙推开郭铴:“上次你说让老鸨去找二姑娘的麻烦,老鸨怎么还没来?”
郭铴抹抹嘴,深深的在相嫣脖子里吸了一口:“我派人跟老鸨说过了,只管追着二姑娘咬,反正那个阿水的卖身契在老鸨手里。”
“我得走了。”相嫣理理衣衫,笼笼头发。
“怎么走这样急?”
“我娘说让我盯着二姑娘。”
“为什么盯着她?”
“这……”相嫣不好说自己诬陷相遂宁的事,如果这样,自己在郭铴心中的形象岂不是一落千丈?整了衣裳她正正经经的离郭铴两三步远:“二姑娘最近常出来走动,我娘怕她有危险,所以让我跟着保护她。”
“你当真要保护她?”郭铴大笑:“你可说了,让我收拾这个二姑娘呢。”
“你收拾你的,我只当没看见就好了。”
“你个小妖精。”郭铴喜滋滋的。
二人并肩看了一会儿舞娘跳舞,又听了几首曲子,合吃了一块枣糕,又定了下次见面的地点,这才散了。
相嫣又回了那家茶楼,发现相府的马车还在,相遂宁还未走,如果是一个人喝茶,早结账了,此时相遂宁还未走,显然是会客。
难道相遂宁在这里见男人?
相嫣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从楼下的菜摊经过的时候,她的脚都是哆嗦的。
农户拿着一把新鲜的水灵灵的芹菜问她:“姑娘,要不要买芹菜,早上刚拔的芹菜,多汁又鲜嫩,价格公道,一把儿才六文钱。”
“不要不要,不要挡路。”春鱼将芹菜扔回农户的担子里:“我们姑娘有正经事呢。”
相遂宁识得春鱼的声音,她一向跟在相嫣后面,有她在,相嫣就不远了。
相遂宁不慌不忙,倒是陆御,有些急了:“你家三姑娘肯定不是来喝茶的,你就不怕她逮到我们?”
“你怕了?”
“是有点怕。”
“怕于你名声有损?”
陆御大咧咧的撩起袍子:“我能有什么名声,我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人,在青城得罪了那么些人,我早没什么名声了,我是怕有损你的名声,毕竟跟我这样如花似玉,风流倜傥的男子共处一室……”
“那怎么办?”
说话间,已经听到相嫣进了茶楼,门口的小二殷勤的伺候着,相嫣无心饮茶,只问他:“门外马车上的人在这里喝茶吧,她在哪?”
“这位姑娘是?”
“那辆马车是我们府上的。”
“原来是一家人啊,那位姑娘在二楼的雅间,中间有窗户那一间就是了。”小二打着千。
相嫣拨开小二,径直上了木梯,又交待春鱼:“你在茶楼门口守着,不要让二姑娘跑了。”
木梯上传来“吱吱吱”的响动,很快,相嫣便来到了雅间门口,不由分说,便推开了雅间的门。
饶过屏风,恰巧看到一个穿梨花袍束着白玉冠的男子缓坐着喝茶。
男子棱角分明,眉眼漆黑,一双手如同刀刻,既白又修长,卖相竟比郭铴还好。
看穿戴,是大户人家公子,那从容不迫的气质,一度让相嫣以为她进错了门。
“原来是陆御啊。”相嫣冷呵一声。
这个陆御,相嫣跟他也照过几次面,只是匆匆而别,并没有打什么招呼,她知道相遂宁跟陆御有交情,这次正好被自己抓着,当即在房间里一通翻找,可惜什么也没找到。
“你跟二姑娘私会。”相嫣冷笑。
“你长的美就可以血口喷人吗?小心我告你。”陆御笑眯眯的喝了一盏茶。
“你把二姑娘藏哪去了?”
“你问我做什么,自己找啊,反正这房里就两盆绿植,一张屏风,哪里还能藏人不成?”
也是。
除了这些,只剩下支起的窗子了,相嫣移步去窗前,这个二楼,少说有好三米高,相遂宁不敢从这里跳下去。
那就只剩下一个地方了,茶桌下面。
茶桌垂着绒布,相遂宁只有这一个地方藏了。
相嫣顾不得许多,撩起绒布就钻到茶桌下面,一伸手就抓到了陆御的一双腿。
陆御没动。
相嫣又捏了捏,茶桌下太黑,她看不清。
“摸够了吗?”陆御冷冷问。
相嫣一愣。
“你若没摸够就继续摸,你若摸够了,我可就叫了。”陆御小声喊起来:“来人啊,非礼——”
雅间的门被推开。
相遂宁带着明珠进来了,后面跟着春鱼并茶楼小二。
“陆御——怎么是你?你在这儿喝茶?”
“是啊二姑娘。”
“你喊的非礼?”
“是啊二姑娘。”
“发生了什么事?”
陆御指指桌子底下。
“别是茶楼有老鼠吧。”相遂宁故意说道。
“不可能的,我们茶楼收拾的干净着呢,姑娘且放心。”茶楼小二说着掀开绒布,桌底下竟然藏个人,吓的小二托着木盘一直退到六折屏风处:“怎么……这位姑娘躲桌底下做什么?”
陆御双手一摊:“不关我的事,她非要钻桌子底下摸我。”
“陆公子受委屈了。”
“若不是看在她是你妹妹份儿上,我得去府衙老爷那里告她骚扰我。”
相嫣面红耳赤的钻了出来,春鱼忙跑上去给她拍裙摆上的土。
“相遂宁,你不要得意。”相嫣脸都烫了:“我知道你在这里跟陆御私会。”
“你进来时看见的吗?”
相嫣吃瘪。
“反正我进来的时候,看见陆御在喊非礼,你钻在桌底下,不知对他干了什么。”相遂宁一本正经。
“你——你们——咱们走着瞧。”相嫣气恼的下了楼,脚步匆匆,几乎摔一个趔趄。
见相嫣走远了,陆御才松了一口气:“还好屋里有扇屏风,她进来,你出去,竟没撞上,不然我们俩就被逮到了。”
“怕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
“你是未对我做什么,可你那个妹妹就不一样了。”陆御一脸委屈的弹弹裤脚:“刚才你没看见,相三姑娘她摸我的腿了,我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一个姑娘家摸腿,以后我还如何嫁人——啊呸——以后我还如何见人?”
“委屈你了。”
“你一定要安慰我这颗受伤的心才行。”陆御往相遂宁身边凑,却被相遂宁伸手挡住。
“你那个妹妹一看就居心不良,以后你要防着她才是。”
“我知道。”
“你知道?我不信。”陆御叹口气:“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人,别人都跟踪到门口了,你竟然毫无察觉。”
相遂宁以为相嫣不会跟踪她。
相嫣出门,只为郭铴,她如今一门心思扑到郭铴身上,哪有功夫盯她?
或许是相嫣已经见了郭铴,闲着无事,顺便来跟踪她一回。
回府的时候,相嫣在府门口等着了。
相遂宁慢悠悠的下了马车,只当没看见相嫣,由明珠扶着往府里去。
相嫣拉住相遂宁的胳膊,拉到胡同尽头才站住。
胡同里是僻静的,这个季节还没入夏,没有知了,树梢上都是静悄悄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私会陆家公子。”相嫣瞪着相遂宁。
“你等我就这事?”相遂宁呵呵一笑:“今儿我是去了茶楼,不过我去见谁,你不知道,你跟陆家公子共处一室,大伙都看到了。”
“你——”
“你诬陷我在竹林私会外男,我不是不知道。”
“你——”相嫣脸一白:“你想怎么样?那天竹林的事,你看到了几分?”
相嫣心里没底,那天她罔顾斯文,做的事不能宣之于口,虽然她坚信相遂宁看到了,可一直没敢问。
相遂宁倒是轻飘飘的一句:“反正,该看的看见了,不该看的也看见了。”
“你无耻。”
“做的人不觉得无耻,我看到的人反而更无耻吗?”
“你——”相嫣冷笑:“你以为你把这一切告诉爹,他会信你吗?爹始终更相信我。”
“我知道爹相信你,我也没打算把你的事告诉爹。”
“你有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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