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9章：时来天地皆同力，远去英雄不自由

虽说朱棣此时已经命悬一线，却依旧不后悔发动这一战，但他却唯独后悔一件事，那就是退入赣榆城内进行巷战时，没有把城楼上的投石车给烧掉，以至于让秦军反过来利用这些投石车来投射火油罐。

朱棣不烧投石车自然是有原因的：

一是明军巷战的区域在赣榆内城中心，城楼上的投石车投射不到这么远的距离，自然也就威胁不到巷战的明军。

二是赣榆城楼上的投石车，全都是被固定焊死在城墙上的，拆卸起来极为的复杂且不便，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指不定等秦军拆下来援军都到了。

三则是朱棣撤回来时，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不但要抢物资，还要抢占有利地形，可他却只有一千七百人，人手极为有限。

也正是基于这三点考虑，朱棣才没有烧掉城楼上的投石车，却没想到会因此留下这么大的隐患。

面对戚继光的步步紧逼，朱棣知道自己已步入绝境，他也做好了战死的准备，却没想到常遇春的战死，让已经力竭的常茂迎来了一段大爆发。

当见到戚继光被常茂杀退，并且迟迟不敢再次发动进攻时，朱棣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毕竟按时间来算，援军很快就要到了，戚继光就算再攻上来也解决不了自己。

基这时的朱棣甚至希望戚继光不要撤，反而孤注一掷的和自己拼命到底，毕竟戚继光若是还不撤退的话，一旦被前来支援的三千明军骑兵缠住，以上岸后大秦水军的孱弱战力，到时就算戚继光想走恐怕都走不掉，甚至可能会被三千明军精骑击溃，乃至全军覆没。

可就在朱棣做着全歼秦军的美梦时，却得知戚继光放火烧城的消息，这也让朱棣整个人都惊呆了。

打死他也没想到秦军不但这么短时间内，就把焊死在城楼上的投石车，给毫无损坏的拆下来了，而且还运来的大量的火油，并且准备将自己和整个赣榆城一起烧成灰。

要知道，赣榆城可不是一座空城，城内还有着数万百姓呢。

戚继光的这把火一放，以朱棣为首六百残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之下，自然是死定了，但也必定会殃及大量的无辜百姓，且放火烧死全城百姓的性质，可比直接屠城还要恶劣的多啊。

秦军向来标榜自己是仁义之师，大军所过之处对百姓秋毫无犯，且一直严禁任何伤害平民的行为。

所以，戚继光的这把火就算能烧死朱棣，对于他本人来说也不是功，反而还是过，且大概率会被追责，因为性质太恶劣了。

所以这也让朱棣更加的难以置信，看上去就很好说话的戚继光，心肠竟然会狠毒到这种地步，只为杀自己一人，竟让整个赣榆城的人来陪葬？

他跟戚继光也没仇啊，至于这么恨自己吗？

戚继光自然不是滥杀无辜之将，他做出烈火焚城之举，也是经过一番权衡利弊的。

戚继光认为杀朱棣一人，能够救数百万，甚至上千万人，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干出烈火焚城这种事。

这对戚继光来说或许没好处，但大秦帝国却会因此受益。

所以，戚继光愿意一人担起全部责任，哪怕是仕途受损，哪怕战后被追责，被直接撸成大头兵，他也绝不可能放朱棣活着回去，否则在此战中牺牲的将士就都白死了。

为了确保能够烧死朱棣，戚继光足足准备四百桶火油，这足矣将整个巷战区彻底覆盖了。

随着戚继光一声令下，整个巷战区瞬间化为火海，并迅速向全城蔓延，这也让那个整个赣榆城都化为了人间炼狱，到处都遍布着哭喊声和哀嚎声。

与此同时，赣榆城外。

作为靖难名将的张玉张辅父子，已率三千铁骑兵抵达城外，可见城内已经化为一片火海时，父子两个人全都彻底傻眼了。

“爹，咱们来晚了。”张辅涩声道。

张玉则下马跪下，并朝着城内悲愤大喊：“主公，张玉来晚了。”

张玉张辅父子都以为朱棣已经死了，毕竟这么大的火，根本不可能幸存，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朱棣其实还活着。

戚继光放火时，城内还残存了六百明军，其中有近半的人，因来不及反应，而被火油淋到，继而直接烧成焦炭，这其中就包括：郭兴、郭英、胡海、张龙、陈桓等十几员高级将领。

但朱棣却也在大宗师朱五绝的保护下，带着常茂、张归霸、冯胜等少部分人，及时躲进了一处民宅中，而后迅速动手，挖出了一个简易地窖，想要借此躲过焚烧。

朱棣的做法虽自然是对的，但奈何火势实在是太大了，而他们的位置又处于大火的中心，再加上这么短的时间内，挖的地窖也不可能太深，所以虽能隔离火焰，但却无法隔绝温度。

朱棣等人基本都有伤势在身，自然扛不住高温的炙烤，若不是朱五绝运功以罡气护罩，来为众人隔绝高温的话，众人肯定都被高温给烤死了。

但朱五绝在此战中的消耗也不小，显然也无法一直运功隔绝高温，而他功力耗尽的那一刻，自然也就是众人葬身火海之时。

朱棣知道这种规模的大火，起码也能烧上几天时间，再看着艰难运功抵挡，随时都可能力竭的的朱五绝，他知道自己等人这次恐怕在劫难逃了。

“彻底输了呀。”

朱棣脸上带着苦涩和绝望，自语道：“戚继光，你好狠的心呐，这次是本王棋差一着，输给你我心服口服。”

朱棣太知道自己的死亡意味着什么，但依旧不后悔自己的冒险之举，毕竟这是他唯一翻盘的机会，他只是后悔在入城之后，没有第一时间烧了城楼上的投石车。

这也是朱棣在此战中所犯的最大错误，毕竟没了这些投石车进行投射火油罐的话，这场大火就算能烧起来，也不至于烧的这么快，以至于封死了朱棣所有退路，让他连突围的机会都没有。

“诸位，是朱棣害了你们。”

言罢，朱棣一脸痛苦的跪下，想要以此来表达歉意，却被常茂一把拉住。

“主公，不就是一死吗，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常茂话音刚落，张归霸道：“是啊主公，我们都不怕死。”

看着一双双视死如归的眼睛，朱棣突然释怀的笑了，跟这帮忠臣一起被烧死，对他来说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此时的朱棣已有死志，并且能坦然赴死，但偏偏造化弄人，老天爷就是不让他死。

【叮咚，朱棣技能‘福主’发动；

福主：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唯有名垂青史、气运深厚、且有大功德的君王，将有一定几率可以觉醒此技能。

效果1，此效果发动后，可提高自身的运气和气运，并百分百渡过一次生死危机。（注：此效果每年只可发动一次。）

……】

生死危机之下，朱棣发动了技能‘福主’。

‘福主’，顾名思义就是君王版的‘福将’，只不过觉醒条件可比‘福将’苛刻的多，所以效果显然也要比‘福将’强得多。

朱棣会拥有‘福主’技能，其实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历史上他的运气本就好到逆天。

朱棣是朱元璋第四子，碰到朱元璋这么个嫡长子继承制的极端维护者，且又极度偏心大哥朱标的老爹，不是嫡子的朱棣，理论上是不可能继承皇位的。

但偏偏身体不错的大哥朱标突然就因病去世后，然后大哥的嫡子孙朱雄英也去世了，这才让身为庶子的朱允炆捡了漏。

朱允炆自身才能不足，又没有识人之能，他所重用的黄子澄、齐泰、李景隆等人，都是些夸夸其谈、纸上谈兵之辈，再加上他在削番上又急功近利、手段粗暴，这才给了朱棣倒反天罡取而代之的机会。

朱棣发动靖难之役的过程，也并非都是一帆风顺，比如他攻打时济南时，就中了守将铁铉的诈降计，要不是他的运气好，没被铁闸们砸到的话，肯定就死在靖难的半路上死了。

毫不客气的说，朱棣之所以能坐上皇位，完全是被朱标、朱雄英、朱允炆、李景隆等人，给一点一点强推上去的，这里面有着很大的偶然性，其中任何一个环节发生改变，历史可能就会改写。

但偏偏朱棣运气逆天，所有事都向着好的一面发展，这才有了历史上唯一一例，以地方割据势力击败大一统中央，强行夺取皇位的案例。

【叮咚，朱棣技能‘福主’效果1发动，提高自身的运气和气运，并百分百渡过一次生死危机……】

随着‘福主’效果1的发动，原本晴空万里的长空，转眼间就变得乌云密布，而后豆大的雨珠倾斜而下，也很快就压下了这滔天的火势。

随着朱五绝的功力耗尽，都已经闭目等死的朱棣等人，突然发现四周温度不但没提升，反而还下降了一点。

朱棣心中疑惑之下，带头第一个走出地窖，当看到天降暴雨之后，朱棣顿时喜极而泣，激动的仰天大喊道：“天不亡我，天不亡我朱棣……”

赣榆海岸边。

戚继光焚城之后，就立即率军撤往海岸，准备登船前去支援周瑜。

当看到大海上乌云密布，且风浪很大，可能会下雨时，戚继光心中就有些打鼓，喃喃自语道：“应该不至于这么倒霉正好飘过来吧？”

可当秦军全部登船后，海上的乌云竟真的飘了过来，并且眨眼间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见此一幕，戚继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在心中不断的安危自己：“都过去这么久了，朱棣肯定被烧死了，就算天公不作美，他也活不了。”

但下一秒赣榆城那边就传来一阵欢呼声，虽听不清具体在喊些什么，但朱棣要是真死的话，明军援军显然不可能欢呼的，所以朱棣大概率还活着。

这也把戚继光给直接整破防了，毕竟秦军此战不但伤亡一万七千人，还折损王重师、王审知、王潮、岳元福、马忠义等十几员将领。

除此之外，战力最强的焦莫往断手短脚、敖申重伤，就连戚继光也不惜冒着被追责的风险放火烧城。

都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眼看着马上就要烧死朱棣时，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坏了事，这让戚继光如何能够接受的了？

于是破防后失去理智的戚继光，不顾一切的抽出腰间宝剑，大喊道：“全都给我上岸，本将要和朱棣拼了……”

“将军冷静，将军冷静啊……”

戚继光的命令还没下达出去，就被敖申和谭纶给拦住了。

经过这么久的鏖战，秦军士兵也很疲惫，现在让水军上岸，和全盛状态下的明军骑兵野战，那和送死又有什么区别？

戚继光是失去了理智，才会下达这种错误的命令，敖申和谭纶自然不能看着他犯错。

经过一番劝道后，戚继光也清醒了过来，心中虽依旧极为不甘和憋屈，但也只能自认倒霉了，随即率军前去支援周瑜，准备将全部的怒火都发泄到联合水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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