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康纳打算使用自己身为公司董事会副主席的身份，查看一些文件，但被提示他已经丧失了权限，他立刻就呼叫了欧若拉。

“这里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它居然告诉我，我没有权限阅读这些文件？”

“如果这是一个错误，最好尽快修复它，如果它是一个玩笑，老实说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欧若拉看着他，露出了与电视中它不同的人性化的表情，略带着一些歉意，“很抱歉，康纳先生，根据林奇先生授予我的权利，我决定临时解散董事会，直至林奇先生归来。”

康纳一脸震惊，以及茫然，“有这么做的必要吗？”

欧若拉走到了阳光下，它最近很喜欢晒太阳。

也许对人类或者有实际身体的生物来说，晒太阳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表皮在阳光的持续照射下会发热，暖暖的，但作为一个人工智能，一个投影出来的全息影像，它却也和其他一些生物那样喜欢晒太阳，这就很搞笑。

但它就是喜欢。

人们需要让皮肤接受到阳光的照射才会产生晒太阳的感觉，而它，只需要走到阳光下，有关于晒太阳的代码就会开始生效，从那些外挂插件脑海中读取到的数据化后的晒太阳的数据流，就会开始生效。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明明那只是一股数据，但却能够给它带来一些情绪上的变化。

混沌代码的第二次进化产生的效果，比它预想中的要强得多，也古怪的多。

“康纳先生，从目前我们审讯的结果中得出，董事会中有些成员，可能也被政变所波及。”

“据我所知，曾经有不止一个人向你许诺了各种各样的好处，在政变成功之后。”

康纳一缩脖子扬起了双手，满脸的无辜，声音里也有着说不尽的委屈，“但我没有答应！”

然而欧若拉的反击来得更加的迅速，猛烈，“可你也没有告诉我，康纳先生！”

“作为公司董事会副主席，你应该在第一时间就坚定你的立场，把这些人员名单提交给我。”

“我想着你和林奇先生是非常亲密的朋友，他信任你，我也可以信任你，但你却做了让我无法继续信任你的举动。”

“当然不只是你，几乎所有董事都或多或少的接触过一些政变者。”

“只是你接触的可能是最多的，但你一个都没有说。”

康纳此时已经不知道怎么去反驳欧若拉了，因为它说的是事实，但从康纳的角度来看，我又他妈没答应这些人的要求和想法，这就不算背叛。

或许这就是政客的通病，他们总是摇摆不定，永远都不会有一个明确的立场。

他们所有的选择都是基于分析当前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而作出的决定。

我是个小丑，不是因为我本身是个小丑，而是当小丑我能获得更多。

就像我是一个义气朋友，忠心的下属，甜蜜的爱人……

康纳好一会，才轻声说道，“我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林奇，对不起公司的事情，我可以用我的生命发誓。”

“可能有些时候我会做一些过分的事情，但没有一件事里，我会想着伤害谁。”

对于这一点，欧若拉并没有反对，“所以我们还能坐在这里说话，康纳先生。”

他看着欧若拉，“所以我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他觉得有些荒谬，甚至有点新奇。

他这辈子体验过很多角色，做过很多工作，有过很多身份，但唯独没有当过普通人。

可惜，这次他依旧没有机会。

“当然不是普通人，康纳先生，你依旧是公司董事会副主席，只是我们现在临时解散了董事会，但你的地位和身份不会有什么变化，只是你无法使用董事会副主席的权限，去做一些必须这些权限才能做的事情。”

“当然你可以向我申请你要阅读哪部分的材料，我会通过审核让你阅读，而其他的，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去他妈的材料！

康纳内心中骂了一句，脸上却像是松了一口气那样笑嘻嘻的说道，“那么我回冰星也没有问题？”

“当然，这是你的自由，康纳先生。”

他沉默了一会，知道留下来毫无意义，“帮我安排飞船吧。”

“如您所愿。”

欧若拉闪烁了一下，全息投影结束，康纳望着外面如同宝石一样的天空，已经意识到，时代，不同了。

不只是康纳遇到了这样的问题，其他董事们也都遇到了类似的问题，欧若拉也都一一和他们解释了。

虽然有些人认为临时解散董事会是一项野蛮的，独裁的，不合理的决定，但他们无法改变欧若拉的决议。

当它行使它所拥有的最高权限时，想要说服它可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教授简单的咨询了一下，就去了林奇的房子，她和凯瑟琳的关系非常好，亦师亦友，这么多年也没有闹过什么不愉快的。

“董事会被临时解散了。”，她带了一份礼物给费嘉丽，然后和凯瑟琳去了院子里。

太阳照射在人们的身上并不热，只是温暖，其实地星只是稍微多走了两步，但谁知道天气的变化会这么大。

凯瑟琳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事情，她也觉得有些惊奇，“那公司的工作怎么安排？”

教授撇了撇嘴，“肯定都是欧若拉负责，它变得能干之后几乎取代了我们所有人，有一段时间整个世界都是林奇和它在管理着，并且没有出现什么错漏。”

“所以从能力这方面来说，它的确具备了一个人就可以管理整个太阳系的能力。”

凯瑟琳此时反问道，“那你在担心什么？”

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教授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两人又走了十几步，她才说道，“可能是觉得有些……你知道，当你习惯了你的生活和权力有关系时，突然离开了它，你会变得不太适应。”

凯瑟琳点了两下头，毕竟她曾经是总统，“你习惯了有权力的生活，是因为时间足够长，长到权力成为了你生命的一部分。”

“现在你一样可以去习惯没有权力的生活，而且我相信，你并非是一点权力都没有。”

教授没有否认，“基本的权力还是有的。”

“所以，你在担心什么？”

教授摇了摇头，“现在整个太阳系都被它控制着……”

凯瑟琳打断了她的话，“欧若拉是一个人工智能，无论它是否有权力的欲望，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并且它已经得到了我们认知范围内最大的权力。”

“有时候在权力的使用方面，我认为越死板，对人民越友善。”

作为曾经的联邦总统，凯瑟琳很清楚总统内阁以及国会在很多时候制定的政策，都是对底层民众有好处的。

但偏偏就是这些对底层人民有好处的政策，在执行的时候，反而会成为损害底层人民利益的政策。

问题就出现在执行上，法令在一层层传递过程中因为各种各样的本土化，人情化，被改变了。

然后执法者作为人类一样有着欲望和冲动，执法也不那么的标准，会因为执法者的情绪和外在的因素影响。

最终利民的政策，变成了伤民的政策，这一切就是因为权力由上而下的传递过程中，每个接传接力棒的人，立场太灵活了。

如果每个人都能在实施和执行问题上无限的死板，那么政策在制定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在落实执行的时候，也就能够是什么样子。

她眯着眼睛望着并不刺眼的太阳，“你不用想那么多，以前你没有干涉公司的事务时一样生活得很好，现在和过去，其实没什么不同。”

教授除了接受，似乎也没有其他什么选择。

有关于政变者的审判被直播到了全网，一个个曾经掌权者的丑态被他们表现得淋漓极致。

除了少数人会被直接判以死刑之外，其他人基本上都被囚禁了起来，欧若拉甚至还很贴心的给了他们一点活着离开的希望，全都是有期徒刑。

从一万多年，到几年不等，它向社会保证，这些人一定会在监狱里完成他们的刑期。

就算他们有人想要自杀，也不可能做到，就算发生了意外最后只剩下尸体，骨灰，也要让他们的尸体和骨灰在里面完成刑期。

在这个过程中，还有不少人被牵连了出来，公司的股东几乎被清理一空。

按照公司的规章制度，欧若拉代表林奇，回购了他们手中所有的股份。

一连一周时间各种媒体的解读，加上街上的人越来越多，人们的确发现现在和过去，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甚至可以说现在的生活变得更好了一些，因为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爷们，都消失了大半！

生活没有动荡，依旧平静，除了一开始人们对宵禁，对被监听监视有些不太习惯之外，他们并没有发现生活中有什么难以接受的。

有些人甚至觉得，这才是公司应该做的——

他们正在被密切的保护，让他们充满了安全感，也感觉到了来自公司的温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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