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听出天魔宫主的言外之意，叹息一声略显失落道，

    “可惜，我本以为天魔宫主是何等样厉害人物，想不到竟然用如此拙劣的手段话术，想要引诱我怀疑自己，你难道不知，我辈武者，修行自身，只要能登顶绝巅，不亏己心，那么万般道路皆可。

    魔道我的确修行过，也认可其中的一些理念，不过，此道只是我用来修行强大的资粮而已。”

    天魔宫主倒是没想到孟昭如此坦然，又传音道，

    “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直白，倒是和一般的伪君子有所不同，不过，你当真以为，天下万般道路，都是可以走得通，也是可以走的吗？”

    孟昭笑笑，在虞南风和谢挽之眼中，明明离得那般近，然看起来，却又是无比的遥远，就像是天上的神明，俯瞰众生，带着一股凌驾于俗世，超脱于神州的缥缈之感。

    说不出那种气韵是什么，仙，魔，还是佛？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

    “天魔宫主，看来你要与我辨道，好，那我就与你说一说。

    在我看来，魔道自然是大道的一条，远古称神魔，正如世间之阴阳两极，乾坤之对，天地之诀。

    神为正，魔为邪，正契合天地本源之理，没道理神明乃是正朔，魔头就成了喊打的目标。

    你魔门之道，其实也不是行不通，之所以始终沦为被喊打的目标，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魔门不够强，始终是失败者，你明白吗？”

    天魔宫主闻言大怒，这般说辞，真正戳伤了他那颗强韧却又敏感的心。

    谎言无法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虞南风见孟昭和那藏于暗中，始终隐匿行迹的天魔宫主剑拔弩张的气势消弭，壮着胆子问道，

    “怎么可能，魔道高手层出不穷，自古以来，都是正道的大敌，如何会不够强？”

    其他的就不说了，就以这天魔宫主来说，其修为盖世，又身负天魔宫无尽岁月的底蕴，普天之下，谁有绝对的自信，能拿得下对方？

    孟昭其实只有把握自保，说他能一定斩杀天魔宫主，也是吹牛，不足为信。

    虞南风的这个疑问，倒也不难理解，事实上，这神州大地，有许多人都是有着类似的想法。

    他们认为魔道强横，所以才不遗余力打压，生怕哪一天魔涨道消，轮到他们遭殃，反倒不如提前扼杀这种威胁。

    孟昭颇有些感慨，这就是认知的差别，也不能怪虞南风，只是她的眼界，只能看到那些而已。

    “魔道强大吗？自远古时代，神魔大战，许多大魔头就是战败的一方，相传元始天魔，就被数位大神封禁，永世难以脱身，这天魔宫，就是这位元始天魔的传承。

    后来天魔宫最强大，也是最出名的战神，兵主，也是魔神，蚩尤和轩辕人皇逐鹿神州，要一争人皇之位格气运，可惜败北。

    再后来，有大魔头，同样也是神州战神的刑天，和天帝少昊争斗，同样陨落，刑天之首，我还真切了解过，未来是我成就道果的一个关键之物。

    再之后也是代代如此，魔道看似强大，纵然能逞凶一时，却始终不能击败正道，无法成为主流。    

    其实关键一点，就是魔道自绝于神州天地，其对神州天道危害巨大，天道有感，自然会钟情于那些正道中人，不断催生出强大的气运之子，来对付魔道中人。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天道运转时机气运，你说说，魔道怎么可能不败？”

    “不过，魔道虽然不争气，却也是不折不扣的大道，区别只是道途之争，相较于正道，更为凶险罢了，其中还是有颇多可取之处的。”

    “若我为魔，则天下无不可杀之人，无不可灭之物，侵入神州天道，化神州为魔土，自能成就亘古未有的大功业，只是，我不愿而已。”

    孟昭其实对于道途有一个很清晰的认知。

    他走的不是正道，不是魔道，而是唯心唯我道，道在心中，运转自由，绝不受他人摆布与束缚。

    所谓帝道，龙道，星辰道，其实也是囊括在唯心唯我道之内的。

    正如他对善恶之辨，对正邪之别，其实有些超脱于寻常的认知范畴。

    比如，一个人，去欺凌弱小，去烧杀抢掠，这在寻常人意识中，是个不折不扣的恶人，但在孟昭心中，此人并非恶人，只是一个蠢货，不自量力的虫蠹而已。

    只有对孟昭产生巨大威胁，对孟昭的道途产生影响，对孟昭不利的人，才算是恶人。

    对神州天道而言，其实，寻常人眼中的伦理之念，善恶之辨，神州根本不在乎，天道也不在意，冥冥之中，其只是遵循一种规则意识行事罢了。

    孟昭的视角，趋近于天道，神性，天道之性，略高于人。

    但，孟昭又不是什么合道的人，他保留有自身的人性，并以前世的记忆作为锚点，永远锁住自己人性的一面，即便遨游虚空，参悟天道，依旧保持像人的一面。

    所以，他做事，始终也是秉承这一面，他对苍生有悲悯的一面，同时，也对苍生有凉薄的一面。

    不管是哪一面，他始终是他，不会因为所谓道门，佛门，魔门，儒门等学派，而改变自己，趋近于其门派理念，逐渐丧失自我。

    甚至孟昭曾很阴暗的想过，假如神州如今的大大小小邪魔道真的被全部灭掉，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一批新的人，新的势力，被打入邪魔道范畴。

    很简单，是人就有争斗，争斗落败的一方，自然而然成了邪魔，被人人喊打，这是毋庸置疑的。

    假如当初远古时代大战，胜利的一方是魔们，那么如今，或许承载神名的就是这些魔头，而如今坐享神位，留下无尽传说神话的神，则会被打落魔头范畴。

    甚至于，更极端一点，也许持续到现在，魔才是正统，是正道，神才是邪道，是要被剿灭的。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神州天道做出选择，魔成了败者，孟昭自然不会选择败者一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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