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慎在一旁耐心的等着，等到完颜弼的哭声停歇时才再度缓缓开口：“好了，现在我们该来谈谈生和死的问题了。”

        “杀了我，杀了我！”完颜弼无力的聋拉着脑袋，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和百里慎争辩什么了，他爱怎么说怎么说吧。

        “先来谈谈生吧，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名留青史？建功立业？儿孙满堂？我不确定，每个人都不一样，咱也不好随意猜测。

        你呢，自诩为北金年轻一辈第一人，视北金兵马元帅一职为自己的囊中物。可你看看你到了辽东之后，除了第一仗靠着北凉情报不全、铁浮屠之威，才好不容易拼死了八千北凉骑兵。之后在燕州被北凉耍的团团转，丢了燕州不说，连完颜亮都战死了。

        古仙镇就更不必说了，你父亲的数万精锐一朝尽丧，辽东皆入北凉之手，你也是好不容易才捡回了一条命，想必将军当初落荒而逃的样子连自己都不忍直视吧？

        这就是你所谓的年轻一辈第一人？若当真如此，那你金国也该亡！”

        百里慎字字句句都戳在了完颜弼心中的最痛处，完颜弼牙齿咬得嘎吱作响。

        “将军现在应该问问自己，你活着的价值在哪里，就这么默默无闻的死去？你视自己为北金的下一代守护神，但其实呢，做的都是些蝼蚁之事！连在史书上留下姓名的资格都不曾具备，可能后世对你的记载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完颜阿骨打之子，北金亡国之将！”

        完颜弼愣住了，茫然的摇头：“不，这不是我想要的，不是！”

        百里慎嘴角一勾：“现在，我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替我们拿下九霄城，我保你隆亲王府中上下老幼不死一人。你心中清楚，不管有没有你的帮助，北金必亡，若等到我燕戎大军的马蹄踏破九霄城墙，那就是真正的鸡犬不留，玉石俱焚。

        在这种时刻，完颜弼将军该好好的想想自己的后路了，我明白的告诉你，九霄城破之后，北金皇族必定一个不留，而你这一脉的生死就握在你手上。

        到时候我们需要一个在北金有一定声望的人帮我们管辖这上千万的北金百姓，而你，很幸运，被我选中了。这怕是很多人做梦都想要的机会。

        想想吧，你不想锦衣玉食，成为北金的主宰吗？不想日后卷土重来，攻入北凉，报仇雪恨吗？不想堂堂正正的用手里的弯刀夺回自己失去的尊严吗？

        只有活着，这些愿望才有可能实现，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百里慎略带勾引的话语让完颜弼的眼光亮堂了一下，但完颜弼始终默不作声。

        “咳咳，说完了生，我们再来说说死。”百里慎站了起来，沿着囚笼边慢慢的溜达着：“你以为死很简单，闭眼一刀就结束了，干脆利落，要是运气好还能在史书上留个忠贞不屈的美名。但你别忘了，我们手上有一份九霄城布防图，到时候我们对外宣称是你给的，呵呵。那你就算死也得被金人唾弃万年！”

        “我没给，我没给！”完颜弼怒声喝道，面对百里慎的栽赃，完颜弼癫狂不已。

        百里慎自顾自的继续说道：“你以为我们真想让你开口的话会白白给你一刀吗？你想的也太美了。

        我师父年轻时游历天下，听闻过一种刑法，名为凌迟。简而言之就是用刀片将你身上的肉一片片割下来，想起来了就割那么几刀，想不起来就撒点盐巴在伤口上。放心，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让你时刻保持清醒，直到你浑身上下再无半块血肉才会慢慢死去。

        这凌迟是不是很可怕？凑巧，我已经寻访到这么一位能人，碰巧学习过凌迟之法，正缺个人练手。完颜弼将军想不想试试？”

        完颜弼的眼眶骤然一缩，眼神中全是惊惧，哆哆嗦嗦的说道：“魔鬼，你是魔鬼。”

        就连一直不言不语的慕云端康也顿了一下，觉得一阵反胃。

        “还有将军府中的那些亲眷，破城之后男丁也就罢了，撑死了就是战死沙场，而女眷，啧啧，落在那些粗糙士卒的手里会面对什么？将军也不是三岁孩童了，她们的结局想必就不用我说了吧？到时候想死怕都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百里慎故作姿态的说道：“对了，听说完颜将军有一妻三妾，想必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吧？”

        完颜弼心中一慌，奋力的拍打着囚笼哽咽道：“求求你，求求你，放过她们！我求你了！”

        一直死撑着的完颜弼终于崩溃了，泪水止不住的再次流出。

        “哎，怎么能说是求我呢？明明决定权在将军你自己的手中嘛，我可半点没有为难过你。”百里慎嘴角微翘的说道。

        完颜弼陷入了沉默，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

        愤怒？怨恨？惧怕？胆怯？

        谁也说不清。

        “好了，我说完了。”百里慎理了理衣袍，弯下腰直视着完颜弼的眼睛说道：“我给你十日的时间思考，够久了吧？这十日我大军会暂缓攻城，等着将军的最后答复，十天后，我全军拔城，破城之日，城中鸡犬不留！”

        说完百里慎和慕云端康就转身朝帐外走去，快到帐门口时，百里慎回头轻声道：“将军，再提醒你一句，什么叛徒不叛徒的，史书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只有活下来，才可能是胜利者！”

        营帐中再度陷入寂静，只留下一个瘫坐在地的完颜弼在颓废的靠在囚笼边缘。

        出了营帐的慕云端康还没走出多远就剧烈的干呕起来，脸色苍白的说道：“你小子，平日里看起来文文静静，没想到这么狠。”

        “咳咳，这不是为了殿下您的大大业吗？”百里慎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呸，实在太恶心了。”慕云端康不停地骂骂咧咧：“你小子是个危险人物。”

        百里慎佯若未闻，鼻孔朝天。

        慕云端康伸手拽了拽百里慎的衣袖，悄声问道：“你说的那位会凌迟的能人真的有？你见过吗？”

        百里慎向看白痴一样的看着这位燕戎大皇子，错愕道：“要真有这么个人我还跟他废什么话，直接喊过来比划两下不就得了！”

        说完百里慎就拂袖而去。

        慕云端康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说道：“骗子，大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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