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慕兮淡然看着她，“我不喜欢管闲事，和你是什么身份没关系。我救了你，不等于你是我的朋友，为何要拿你当回事。至于你拒绝皇甫湘的收买，那时候我确实以为你拿我当朋友，当然也许是因为利益选择我。”

  “不过我一点都不介意。这世上真心的朋友太少，利益之交有时候反而更可靠。你不择手段又如何，我对敌人一向如此。趋炎附势又如何，只要你趋附的人是我。我从不在意你用什么手段，有怎样的野心，但是，你的手段，不该用在我们自己人身上。你野心虽大，却鼠目寸光，压根没看清，到底跟着谁，才能实现你的野心。”

  柳冬菱心里升起一股无穷的悔意。这一刻，她明白了。

  如果她一心一意跟着叶慕兮，成为上品闺秀，飞黄腾达，不是不可能。

  她原本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却被她亲手毁了。

  可是即便重头再来一次，她还是会犯一样的错误。从最刚开始她被叶慕兮救了之后，却在嫉恨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今日的结局。

  “来人，看着柳冬菱和香巧。明日一早，送到刑部。”叶慕兮吩咐道。

  叶潇白抱拳，“是。”

  “刑部？叶慕兮你干什么？你害的我眼睛瞎了，你还不放过我！你想做什么！”柳冬菱浑身颤抖。

  宛秋冷哼一声，“你以前犯了那么多案子，还想逍遥法外吗？下半辈子就等着流放边疆。”

  “不，我是犯人，我是正二品闺秀，我马上就要晋封正二品了，我是朝凰闺秀，我将会成为凰廷夫人，我不是犯人……”柳冬菱激动喊道，在失明和入狱的双重刺激之下，陷入癫狂。

  “小姐，柳冬菱好像疯了？”

  叶慕兮没再多看她一眼，“随她。”

  茗画急匆匆进来禀报，“小姐，外面都说您祈福的时候瞎了眼睛，现在很多人都来探视了，您看……？”

  “不见。”

  茗画道，“可是小姐不出面澄清一下谣言，怎么解释都没用……”

  “无妨。就让她们误会，免得明日考试之前，再出什么意外。”

  ……

  次日清早，朝凰书法大考。

  朝凰台前已经聚集了无数看热闹的百姓，而此时台上空了一个位置。

  “叶慕兮不会真的出事了吧？听说昨日有闺秀在神女庙祈福却瞎了眼睛……很有可能是她。”南宫玉潇此时坐在观礼台一侧的华盖之下，脸色有些难看。

  兰若仙浅浅一笑，“玉潇不是不希望她晋封九品吗？”

  “但我也不想她瞎啊，变成瞎子也太可怜了……”南宫玉潇自言自语，“仙儿姐姐，你说那瞎的人会不会真的是叶慕兮啊？”

  兰若仙笑道，“叶姑娘吉人自有天相，我想应该不是她。”

  但心底却料定了就是叶慕兮。

  一旁特意来看热闹的君亦璃冷笑一声，“听说她特意低调去神女庙祈福，但是没想到，朝凰娘娘都不想她晋封九品闺秀，所以显灵，弄瞎了她的双眼。她人品低劣，不堪为九品闺秀，真是活该！”

  话音刚落，另一边同样来观礼的谢绮霜忍不住说道，“你才人品低劣！我们慕兮好端端的没事，乱说什么！”

  “要是没事，怎么迟迟不来参加考试？怎么昨晚去探视她的人，都被拒之门外？”君亦璃嘲笑说道，“可惜啊，今日就是书法大考，她就是想隐瞒，也掩盖不了瞎了的事实。”tqR1

  谢绮霜气的不行，凌宜娴扯了扯她的袖子，沉稳说道，“要论起品德低劣，谁敢和未婚就被人围观了春宫的某位比呢？要不是朝凰书院网开一面，这种人才不配位列九品闺秀。”

  “你！”君亦璃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骂人揭短，凌宜娴可谓是掐到了她的痛处。

  “叶慕兮害我受此屈辱，所以活该她今日瞎眼，受此报应！”君亦璃怒道。

  但是话音未落，便有一袭白裙的女子漫步向朝凰台走去。她生得容颜绝世，风姿绰约，那一双秋水般潋滟的眸子，璀璨如星耀。

  叶慕兮。

  “她怎么没瞎？”君亦璃不敢置信。

  更吃惊的是兰若仙。明明得手了，明明瞎了眼睛，怎么叶慕兮没事？

  谢绮霜等人这才松了口气，个个喜笑颜开。

  “我就知道慕兮没事，你才受报应呢。”谢绮霜哼道。

  叶慕兮就在众人各异的神色中，一步步走上了朝凰台。

  “叶姑娘，你可真是踩着时辰点，再过一会，就迟到了。快入座吧。”主考官和蔼笑道。

  宛秋和茗画已经将文房四宝摆在了案桌上。

  当！

  钟声响起。

  叶慕兮提起毛笔，但与旁人不同，别人是单手提笔，她却是双手各拿一只毛笔。

  看见这一幕，台下群众满是惊叹。

  “早闻她左手画乃是一绝，就知道她的左手书，也不同凡响。看来这一次，只能和她同列正一品了，正一品闺秀的三件封赏信物，该尽力夺得两件。”兰若仙在心里默道，脸上却不露分毫。

  此时此刻，她心知肚明，已经无法阻止叶慕兮晋封正一品。

  就在此时，叶慕兮停笔了。

  她一卷书大气磅礴，笔走龙蛇，铁画银钩，傲骨嶙峋，犹如出鞘宝剑铮铮，气势逼人。

  另一卷书却是婉约灵动，娟秀精致，并没有多少高明的技巧，却有种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美感。

  迥异的书法，却出自一人之手。

  “不错，两种书法都是大成之境。”主考官看着她的两卷书法，抚着胡须称赞，“老夫宣布，叶慕兮书法一科，上等！”

  满院寂静，随即所有人都欢呼了起来。

  加上这一科，她已经是十二科上等，百年以来的第一个正一品闺秀！

  “谢大人。”叶慕兮客气行礼。

  那主考官笑道，“叶姑娘不用道谢，这是你应得的。老夫有生之年能见到一位正一品闺秀诞生，实在是老夫的荣幸。”

  不止是他觉得荣幸，此时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都有一种见证历史的成就感。

  百年未出世的正一品闺秀，就在此时此刻，出现了。

  “数日后的朝凰大典，静候叶姑娘。”旁边一个负责记录成绩的考官激动说道。

  叶慕兮也冲着几位大人行礼，不骄不躁，这才缓步退下朝凰台。

  南宫玉潇刚才还担心叶慕兮，现在见她没事又不高兴了，“哼，也就是我表姐的小艺排在最后考，不然哪里轮得到你先成为百年第一。”

  六大艺之后，才是小艺。所以兰若仙还没考，但叶慕兮已经考完了十二科。

  就算她最后一科考了上等，也只能算百年以来第二个。

  百年第一，却是稳稳落在了叶慕兮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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