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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除恶务尽


伯洛戈很少执行营救行动,不是伯洛戈不喜欢救人,只是他单纯地觉得,自己天生与这种类型的行动不合。

        不死者最大的优势就是不死之身所带来的试错机会,为此伯洛戈经常深入那些危险至极的战场中,紧张的氛围下,伯洛戈常常没有精力照顾周围人,更不要说在连番的激战中,保护这些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了。

        没办法,已经置身于这种环境中了,伯洛戈总不能耍帅后,灰溜溜地离开,或者完全不在乎这些人的生死,直接大规模统驭,令河水淹没此地。

        伯洛戈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但他仍心存善意。

        “奥莉薇亚,这就交给你了!”

        伯洛戈越过掩体,一次快速且致命的突进后,一剑贯穿了一名夜族的喉咙,以太沿着伤口钻了进去,轻而易举地将他的躯体撕裂成了一团血雾。

        目前伯洛戈遭遇到的夜族血统纯度都不高,他们的不死性质要弱上许多,只要一次足够强力的、完全碾碎肢体结构的攻击,就可以将他们置于死地。

        奥莉薇亚快步跟上,一直以来,奥莉薇亚都活在愧疚之中,一度像位赎罪的苦修士般生活着,拯救残缺者、阻止忤逆王庭的计划,令奥莉薇亚感到欣喜,仿佛是能以此弥补自己的错误般,她从不拒绝。

        阴影迅速隆起,像是从地面下张开的深渊巨口,在残缺者们惊恐的呼声中,将他们一并拖入阴影之中。

        隆起的影子塌陷下去,在地面上留下一道巨大的、不断变幻的阴影,刀剑无法斩击,水火也难以侵害,如同从三维的存在,降维至二维般,在以太消耗殆尽前,完全独立于战场之外。

        伯洛戈没想到,奥莉薇亚的阴影能庇护如此大量的人口,要是把奥莉薇亚当做一个运载单位,她是否也能像几人渗透时那样,无声无息间,运送一支凝华者部队呢?

        很显然,伯洛戈想多了,吞没了大量的残缺者后,阴影的行动速度迟缓了起来,甚至说,完全呆滞在了原地,随着吞没人数的增加,奥莉薇亚承受的压力也以倍数增加,现在别说是转移人群了,光是维系阴影的庇护,就已经消耗掉了奥莉薇亚全部的心神。

        好在阴影暂时将码头的残缺者们移出了战场,这令伯洛戈的行动可以更加放肆些。

        “开船!开船!”

        夜族们眼看着伯洛戈突袭了过来,感受着那骇人的守垒者力量,他们不断地尖叫着,推动拉杆,引擎无力地轰鸣,桨叶搅动着水花,推动着货船沿着地下河道前进。

        早在隐秘之土建立之初,统驭学派凝华者们便对周围的地质进行了大刀阔斧的修改,打造出了一道道隐藏在地下深处的地下河道,它们直通临近的海域,悄无声息间运送着战略资源。

        残缺者就是这样被源源不断地送走,被忤逆王庭当做血民般圈养着。

        货船开动了起来,它分开激荡的流水,朝着黑暗的深处狂奔,但就在要驶离码头时,它忽然原地踏步了起来,无论桨叶怎样旋转,始终无法向前推动半点。

        夜族们回过头,看到了那站在码头上,双目如炬的可怖身影。

        伯洛戈伸出手,像是隔空抓住了货船般,将眼前的事物全部纳入自我的统驭范围内,一时间,河水逆流,货船剧烈颤抖了起来,桨叶的转速变慢,直至完全停滞。

        夜族们愣了数秒,接着大吼着,“杀了他!杀了他!”

        有人冲到了甲板上,端起机枪朝着伯洛戈开火,密集的弹雨编织成一道醒目的火线,朝着伯洛戈快速袭来,就在快要与伯洛戈接触时,一阵强劲的阵风环绕着伯洛戈旋转,它们无法完全阻挡子弹的行进,但微微偏转它们的弹道还是可以做到的。

        伯洛戈宛如神护般,致命的弹雨纷纷避开了伯洛戈,射在了他的身边,有少量的子弹突破了阵风的侵扰,但也一并减速,最终悬停在了伯洛戈的面前。

        除了枪械的攻击外,一道道秘能也从甲板上释放,率先命中伯洛戈的是虚灵学派的力量,这些善于操控心灵幻象的家伙们,攻势总是无声无息。

        伯洛戈感到有重锤正敲击着自己的脑海,因阶位差距过大,绝大多数的心灵攻击都被矩魂临界抵挡住了,但伯洛戈还是感到一阵晕眩的震动,眼前的画面出现叠影,眼白里布满血丝。

        升躯学派的夜族们警惕地打量着伯洛戈,他们虽然善于近战,但伯洛戈比他们更加擅长此道,眼下下船无疑是在送死。

        就在他们踌躇不止时,幻造学派的夜族们创造凭空创造出了冰雷电火,这些最为基本的元素力量在空中凝结激荡,蕴含着毁灭的力量。

        他们屏息蓄力,正准备对伯洛戈降下神罚之际,伯洛戈突然猛地握拳,仿佛他完全抓住了某个虚无之物。

        刹那间,货船的震动进一步地加剧,一连串咿呀的悲鸣从船身上响起,船体开始倾斜,甲板一寸寸地翘起、碎裂,船身也像是被无形的重拳夯击般,凭空出现了数个巨大的凹痕。

        就在夜族们还搞不清现状时,水面迅速下降,他们本以为是地下暗河出现了问题,但当他们从甲板的边缘向下看去时,他们才发现,是整艘货船都被硬生生地从河水里抬了起来,悬浮在了半空中。

        伯洛戈攥紧了拳头,统驭之力也死死地抓住了货船,失去水面的浮力,船身难以支撑自身那庞大的自重,不断地崩裂着,仿佛下一秒就要在半空中解体。

        一阵震颤的轰鸣后,整艘货船被摔在了码头之上,沉重的船身与地面摩擦着,带起一连串炫目的火花,像是地震了般,船内的人们被撞的头昏眼花。

        夜族们艰难地站起身,没时间感叹伯洛戈那粗暴的行径了,只因伯洛戈已提剑朝着他们大步而来。

        绝望。

        此时他们的心中只剩下了绝望,在他们之中,目前唯一的高阶凝华者,只是一位负权者而已,要是货船能成功驶离,他们还有着生还的可能,但现在面对逼近的伯洛戈,他们一点希望也没有了。

        “乔……乔斯呢!”有夜族惊恐地大喊道,“他到底去哪了!”

        乔斯是他们的统领,也是唯一的守垒者,这次行动本该由他亲自来执行的,押运这批残缺者返回忤逆王庭,可他突然消失了,只剩这些人来处理后续的事宜。

        猩红的目光扫过一张张的茫然的脸庞,他们也不清楚乔斯到底去了哪,他们甚至不清楚隐秘之土究竟发生了什么。

        虽然与隐秘之土是合作关系,但隐秘之土依旧警惕着忤逆王庭,除了利益交换外,两者之间没有更多的联系……也是这份警惕,才令秩序局直到现在,才发觉了诸秘之团的邪恶举动。

        耳旁传来一阵呼啸的风声,夜族意识到了危险的到来,但为时已晚。

        “小心!”

        他只来得及喊出这么一句话,随后冰冷的锋刃贯穿了他的胸口,怨咬转动,搅碎了他的心脏。

        这一刻,夜族还未死去,他尝试拔出腰间的短剑,予以还击,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的躯体像是僵死了般,动弹不得。

        潺潺的流水声回荡在耳边。

        夜族疑惑了一下,紧接着他惊恐地意识到,这水声并非来自地下暗河,而是来自他体内那奔涌不止的血液。

        伯洛戈突破了矩魂临界的防御,顺着怨咬造成的伤口,直接统驭起了他体内的血液,全部的血液汇聚向夜族的头颅,口鼻耳中溢出丝丝血液,像是涨破的气球般,高压之下,整颗头颅完全炸裂。

        无头的尸体倒在伯洛戈的脚边,血液却未坠落,它们盘旋在伯洛戈的身旁,由液态凝结为固态,化作一串猩红的锁链衔接在了武器与手臂间。

        “还愣着什么!攻击!”

        一名夜族怒吼着,打破了死寂,他身先士卒,一连串心灵的冲击作用在伯洛戈的脑海中,带来隐隐的刺痛。

        其他夜族意识到他们没有退路了,也纷纷施展秘能,以太汇聚于此地,现实不堪重负,快要被其压垮。

        伯洛戈深呼吸,嗅闻着萦绕的血气,他沉下怨咬,高举起伐虐锯斧,向着所有夜族发出属于他自己的战吼声。

        声音短促,不算洪亮,却像是战争的号角般,深深地刺入了每一位夜族的心中,像是有虚灵学派秘能影响了所有人般,一股莫名的狂热自他们的心头燃起。

        非理性的杀意生长蔓延,他们暂时忘记了阶位的差距与形式的恶劣,脑海里只剩下了纯粹的血战一途。

        于是夜族们也回应着伯洛戈的咆哮,挥舞着刀剑,朝着他快步奔袭而上,将这陆地行舟化作决斗场。

        “这才对啊……”

        伯洛戈低声轻喃着,怨咬在手中转了几个漂亮的剑花,接着猛地掷出,贯穿了一名夜族的大腿。

        血铸的锁链绷直,伯洛戈用力地拉扯,一把将夜族拽到了自己眼前,伐虐锯斧随之劈下,像是重锤般,交错咬食的锯齿斧刃一举爆掉他的头颅。

        尸体还未倒下,一把又一把锋利的血矛从尸体的背部破体而出,伯洛戈一脚踹断了一根血矛,血矛在半空中旋转着,伯洛戈一记飞踢命中末端,血矛犹如炮弹般激发了出去,将又一名夜族的手臂贯穿刺烂。

        “下一个!”

        在伯洛戈那嚣张至极的呼喊中,卷积起来的啸风如同钻头般,贯穿了船体一侧,一道略显狼狈的身影在船舱内来回碰撞,在撞穿了不知道多少层隔板后,他才缓缓地停了下来。

        帕尔默克制着晕眩与恶心感,视线还未企及,无形的飞鸟就已经侦查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耳边的惊恐与哀鸣变得清晰了起来。

        “各位,冷静些。”

        帕尔默说着,以太扩散,泛起纯粹的辉光,映亮了舱底的昏暗,一座座监牢映入眼中,冰冷的铁栏杆后,是一个个担惊受怕的残缺者们。

        匕首随风而至,迅捷地切开了监牢的铁锁,牢门缓缓敞开,自由近在咫尺,残缺者们却没有任何行动,他们互相依偎着,蜷缩在了一起,不知道在帕尔默到来前,他们都承受了什么样的恐惧。

        帕尔默嗅到了一阵血腥味,他发觉自己好像踩到了什么,黏腻腻的。

        帕尔默知道残缺者们在恐惧些什么了。

        低下头,一具破碎不堪的尸体映入眼中,它像是被野兽亵渎过般,完全被嚼烂了、不成样子,就算帕尔默这样的专业人士,也难以直观地判断出尸体的性别、身份、年龄。

        但帕尔默知道它是因何而死的,就像公司里有些职员会拿回扣一样,残缺者在夜族的眼里何尝不是一种资源,一种可以拿取的回扣呢?

        多半是有头夜族饥渴难耐,他联合起其他夜族,随便挑选了那么一个残缺者,把他拉出来,在众目睽睽下将他吃干抹净……

        狂风咆哮着,沿着走廊一路冲击,撞碎了沿途的所有阻碍,直到冲出船体,打开了一道通往外界之路。

        “我是来救你们的!”

        帕尔默对着所有人大喊道,“走啊!你们自由了!”

        起先,没有人行动,待帕尔默喊了三四声后,有那么一个女孩小心翼翼地走出牢房,她一边朝着外界走去,一边回头打量着帕尔默,像是怕帕尔默反悔般。

        渐渐的,她犹豫的步伐变得坚定起来,直到发力狂奔,其他人也受到了她的感染般,纷纷躁动了起来,从警惕到狂热,互相拥挤着朝着外界涌去。

        “慢点!”帕尔默疲惫地控制现场,“别拥挤!有序撤离!”

        残缺者们意外地顺从帕尔默的话,他们努力克制逃生的欲望与恐惧,尽量放慢步伐,他们还特意避开了帕尔默,像流水般从他的身旁经过。

        望着一个个离开的背影,帕尔默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成就感。

        在此之前,帕尔默也参与过一次次战斗,但那只是与强敌的对抗,不像现在这样,如此直观地看到自己拯救的成果。

        这感觉意外地不错。

        帕尔默这般想着,抬头看向头顶,甲板上正传来一重重惊人的以太反应。

        在帕尔默营救船舱内的残缺者们时,更加残酷的血战正在甲板上进行着。

        伯洛戈的喊声像是具备魔力般,唤醒了夜族们的战意,他们居然不感到恐惧,反而加倍狂热,朝着伯洛戈蜂拥而至。

        见此情形,伯洛戈也大笑着,感受着伐虐锯斧上传来的阵阵炽热感,他知道,自己的计划奏效了,凭借着血与杀戮,伐虐锯斧唤醒了范围内所有生灵的杀意。

        伯洛戈像是沙场上的角斗士,向着所有人发出了挑战,至此他们的眼里只剩下了自己这么一个目标。

        这样能极大程度保护那些在货船内的残缺者们,也能帮助伯洛戈把藏匿起来的夜族吸引出来,伯洛戈深知这些夜族的危害性,他们像是蟑螂一样生生不绝,必须斩草除根。

        除恶务尽!

        脚下的甲板隆起,冰冷的金属利爪破障而至,数头经过武装的嗜血者争先恐地钻了出来,伐虐锯斧不仅唤醒了夜族们的战意,连带着这些嗜血低劣的怪物也被吸引。

        “滚开!”

        伯洛戈咒骂着,以太渗入嗜血者的体内,如同绞肉机般,把它们的内脏骨骼搅碎成泥,很快,它们就变成了一具具柔软的空壳,恶臭的皮囊下,只剩下一团黏腻的污血。

        与此同时,心灵冲击再度袭来,对方加大了秘能的输出,痛意如同海浪般,一次比一次强烈,直到伯洛戈都有些难以忍受。

        负权者?

        伯洛戈狐疑地看向以太的源头,能凭借这股力量撼动自己的,也只有负权者了。

        脚下的尸体蠕动,血液破体而出,它们飘逸地环绕着伯洛戈的身体,凝聚成猩红的鳞甲,一片片地附着在伯洛戈的躯体之上,把他打造成了红甲的骑士。

        伯洛戈正欲朝着以太的源头追击,一剑斩掉那负权者的头颅,但就在这时,雷霆与焰火交加,洗礼在了伯洛戈的身上。

        数名幻造学派的夜族站在了一起,他们凭空塑造着那超凡的元素之力,互相配合着朝伯洛戈发起攻势。

        心灵冲击带来的阵痛与雷霆对神经的麻痹重叠在了一起,伯洛戈顿时间觉得自己的肢体有些僵硬、迟缓,紧接着脚下的血液被冻结,生成的冰霜如藤蔓般爬满了伯洛戈的双脚,将他牢牢地冻结在了原地。

        见到伯洛戈被限制,夜族之间发出了一阵欢呼声,他们就像故事里的主角,团结在一起,压制住了伯洛戈这个邪恶的反派。

        以太狂涌,占据到了优势后,负权者再次加大了对伯洛戈心灵的侵袭,他不善于幻想、认知修改,但擅长直接对神经感官造成剧烈痛意,直到目标陷入昏厥、失控。

        伯洛戈的呼吸变得沉重了起来,咬紧牙关,承受着刀斩剑劈般的剧痛,血铸的甲胄在雷火冰霜的冲击下,破碎了又再次缝合填补。

        不远处的甲板突然崩裂,数名升躯学派夜族强化着自身的机能,朝着伯洛戈快步奔袭,手中的刀剑散发着明晃晃的寒意。

        他们离伯洛戈越来越近了,心底的狂热与胜利的喜悦也变得越发清晰,几乎要从毛孔中咆哮而出。

        伯洛戈甩出怨咬,锁链牵扯,荡出致命的圆弧,夜族们早已做好了准备,他们的速度骤升,带着模糊的残影避开了挥击,只有那么一个夜族规避不及,被怨咬拦腰斩断。

        可就算这样,夜族也没有立刻死去,他用尽仅有的力量,掷出手中的长刀,朝着伯洛戈的额头飞驰而去。

        这一刻,心灵冲击、元素之力、临近的夜族们,他们像是一把把淬毒的匕首,贴近了伯洛戈的心脏与喉咙,一个念头不由地从他们所有人的心头升起。

        赢了。

        就算是守垒者又如何,只要足够精妙的配合与恰当的时机,即便是守垒者也会被低阶位的凝华者斩杀,这样的事在超凡世界里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

        溢满的狂喜中,一双冰冷漠然的眼瞳扫过,像是来自冬日的寒风般,将这一切吹灭、冷却。

        冰冷的刀剑高高抬起,它们本该斩下伯洛戈的头颅,可却在临近伯洛戈的瞬间,凝滞在了半空中,无论手臂怎么用力都无法下沉哪怕一寸。

        怎么回事?

        夜族们疑惑着,他们尝试换个方式进攻,可紧接着他们发现自己失去了对躯体的掌控力,动弹不得。

        “啊……啊……”

        钻心的痛意突兀地从他们的心窝里传来,张口试着说些什么,喉咙就像被堵住了般,只能发出断断续续呜咽的声响。

        艰难地转动着眼球,将视线落下身下,这时它们才发现,一道道纤细的、肉眼几乎难以辨别的猩红丝线不知在何时穿透了他们的躯体,再仔细感知周围的以太反应,数不清的、化作丝线的以太呈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这是伯洛戈的示弱,一处把他们一网打尽的陷阱。

        伯洛戈震碎了束缚自己的冰霜,拉扯着血液凝结的丝线,它们宛如万千纤细的锋刃,轻轻一扭,夜族们的躯体便在伯洛戈的眼前分崩离析,像是被剁碎的肉块般,四散凋零。

        怨咬与伐虐锯斧横斩竖劈,进一步地掐灭了他们的生机,漫天的血液飞扬,向着四面八方溅射,但又突然凝滞于半空中,如同时间回溯般,它们逆涌到伯洛戈的身旁,张开猩红的羽翼。

        那并非羽翼,而是于伯洛戈身后林立、层层叠起的血矛。

        伯洛戈头一次觉得两只手已经不够挥舞武器了,于是残存的血液拼凑成一双延伸的臂膀,从伯洛戈的肩后探出,它们从背后抓起一把又一把的血矛,朝着远处幻造学派的夜族们掷出。

        每一击都快如雷霆,重如坠石。

        脆弱的甲板被血矛击碎,钢铁也被轻易贯穿,命中目标后,血矛像是晶莹的玻璃般轰然碎裂,锋利的碎片对周围的敌人进行二次伤害。

        转瞬间,夜族们的阵线被轻易冲散,四臂血甲的怪物一跃而至,剑斧粗暴地扯烂了他们的身体,只剩悲鸣的余音环绕。

        伯洛戈扭头试着突袭负权者的所在,可就在这时,荣光者的伟力从天而降,身负铁甲、极光环绕的荣光者降临。

        “终于追上你了!”

        荣光者大喝着,挥起沉重的大剑,当头劈下,伯洛戈不怒反喜,嗜杀的狂热早已浸透了他的血脉,剑斧交叉格挡。

        沉闷的爆鸣声后,脚下的甲板彻底垮塌,两者坠入船舱的深处,隐隐雷鸣从中传来,耀眼的辉光后,船体被伟力扭曲、解体,彻底崩溃成了一地的废墟,像是巨鲸的尸骸般屹立着。

        荡起的烟尘间,决斗者们互相对峙着,跃跃欲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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