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二郎不敢相信的询问道，“俺还是不能相信，蔡大哥竟然会同意这事！”他说的《这事》自然就是把蔡莲花扫地出门的事情。

        蔡莲花伤心的低着头，露出白皙的脖颈，在晨光中越发显得的白皙诱人，“哥哥就小牛一个血脉，你也是知道的，这一次嫂子拿了小牛的病做由头，哥哥也是难做……”

        宋二郎听了，又同情又气愤，“蔡大哥也是糊涂的，自家的妹子，自己都不相信，不行，俺的去问问。”说完就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走去。

        “二郎兄弟，别去！”蔡莲花忙伸手拦住，只是宋二郎动作太快，等她反应过来，人却已经消失在了院子外。

        “娘，俺们真的要回去吗？小牛哥总是打俺……”赵香秀怯怯的问道。

        “都是俺命苦，连累了你。”蔡莲花泪眼朦胧，用眼角余光瞄了眼不远处的宋大郎，见几个人皆是没有反应，抱着赵香秀小小的身子，越发哽咽的大声哭着，这悲切的哭声，听着无不令人同情。

        宋五郎看了这对母女，有点同情的对着宋大郎说道，“大哥，这位姐姐也是可怜的。”他刚转过头就看到宋大郎给王二妮梳的发式，“唉……媳妇这发鬓好看……在扎个石榴红的绢花吧，就是上次俺买回来的，媳妇，你喜欢吗？”

        王二妮正襟危坐不敢乱动，“喜欢，不过就是太贵了，以后别买了。”

        “不贵，不贵……俺那是自己省下来的饭钱！”宋五郎眼睛明亮，像是要得到夸奖的孩子一样，眼巴巴的看着王二妮。

        宋大郎噗哧一笑，“小子，如今也大了，知道讨女人欢心了？”他手上却是越发仔细的给王二妮扎着发辫。

        王二妮不高兴的嘟着嘴，“大郎哥哥，五郎乖着呢，再说弟弟关心姐姐有什么错？不要总说的好像……”

        宋五郎本事兴高采烈的听着王二妮替自己辩解，这下听了后半句话，马上耷拉着脑袋，沮丧的模样。

        那蔡莲花发现自己哭了半天也是没人搭理，那边几个人自顾说笑，就有些尴尬的擦了擦泪珠，待理了理衣服，才漫步走到了王二妮的身边。

        她见宋大郎正细心的扎着头发，艳羡的说道，“二妮妹子好服气，有这样一个夫君，真是会疼人的。”

        宋大郎笑道，“莲花妹子才是客气，这都是应该做的，俺看你今天一早就去集市，又做了早饭，一定乏了吧？先去歇一歇会儿吧。”

        蔡莲花知道这是在不动声色的敢人，咬了咬下唇说道，“俺以前在娘家的时候也是给人梳过头发，那些新嫁娘的发鬓都是俺盘的，要不是给妹妹试试？”

        宋大郎转过身子，挡住了蔡莲花的视线，让她看不到王二妮的表情，客气的回答道，“哪里敢有劳莲花妹妹，俺这里也快扎好了。”说完这话就低下头来，一副不愿意多说的样子。

        蔡莲花站了半天也不见宋大郎说话，无奈的拉着赵香秀回了厨房。

        回了屋里，蔡莲花露出嫉妒和艳羡交错的表情，捏紧了手指，半天都没有说话。

        赵香秀见母亲不高兴也不敢吭声，过了好一会儿又是忍不住怯生生的问道，“娘，这个二妮姐姐怎么那么多夫君？俺看连二郎叔叔也管她叫媳妇！”

        “你懂个什么！”蔡莲花一个巴掌拍到赵香秀的脸上，愤然的说道。

        “娘，你……别打俺，俺再也不说了，呜呜。”赵香秀见木请生气了，害怕的瑟瑟发抖。

        “死丫头，哭那么大声干什么，想要把人都引过来？给俺闭嘴！”蔡莲花此时面目狰狞哪里还有刚才柔弱弱弱的样子。

        “娘……呜呜，俺不哭了。”赵香秀害怕的瑟瑟发抖，显然是经常被人这样打骂，马上止住了哭声。

        ***

        到了晚上宋二郎垂头丧气的回到了家里，宋大郎正摆着饭食，见宋二郎回来，忙问道，“怎么样了？”

        “没想到，蔡大哥那么狠心啊，俺以后再也不认他了。”宋二郎喝了口水，坐在炕沿上气愤的说道。

        “不同意接人回去？”

        “可不是，说小牛病了，他也是没法子，怕莲姐姐在家里住真是有些不吉利，给了俺银子，让莲姐姐在俺家住些日子，等小牛病好了，就接回去。”

        “俺们家地方小，又都是男人，她一个寡妇人家还带着个女儿，怎么借住？还不知道外面怎么说俺家。”宋大郎沉声说道。

        宋二郎也知道宋大郎说的对，但是想起蔡奎一副愧疚的神色，又想起蔡莲花无助的模样，心理确实有些狠不下心，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如果说把人留下来，这以什么名义住？如果说不让人住了，她们孤儿寡女的又当如何？

        正在宋二郎左右为难之际，忽然传来了一声哭声，确是蔡莲花听了两个人的对话，这才走了出来，她带着赵香秀噗通跪在地上，“二郎兄弟，俺命不好，是个扫把星，就不连累你了，香秀，给二郎叔叔磕头，咱们走，就是死在外面也不能连累了二郎兄弟啊。”蔡莲花抱着赵香秀哭的满脸泪痕，那表情让人看了无不动容。

        “二郎叔叔，别让俺娘和俺走……呜呜。”赵香秀挣脱出蔡莲花的怀抱，拽着宋二郎的胳膊哭道。

        宋二郎看了眼睛一红，心理酸酸的，对着宋大郎说道，“大哥，你看……莲姐姐也是不容易啊，她一个女人不如……”

        宋大郎微一沉思说道，“你说的也是，俺们宋家还干不出把人直接轰出去的事情。”

        蔡莲花听了，停住哭声，带着楚楚可怜的姿态望了过去，“宋大哥，你这是……同意俺在这里……”

        “不过住在俺家还是不行，说句难听的话，莲花妹子跟俺们非亲非故的，旁人看了也是要指指点点的，不过俺这里有个想法。”宋大郎慢悠悠的说道。

        “大哥你说,什么办法！”

        “隔壁的李婶儿不是要回家去了吗？那房子是要空出来的，你去跟罗大头说要租那屋子，让莲花妹妹住到哪里去，这样一来住到隔壁去，互相有了照应，又避免了闲话。”

        宋二郎眼睛一亮，“大哥，这想法好，莲姐姐，你看如何？”

        蔡莲花惊愕了半天，心理越发的恐慌，她银牙暗咬，悲切的说道，“要俺一个人住？不行，不行，香秀小时候受过惊吓，自己住一个院子会睡不着的。”

        赵香秀忙拽着宋二郎的胳膊哭道，“二郎叔叔，俺不要和你分开，俺一个人住会害怕的。”

        宋二郎摸了摸赵香秀的发丝，柔声劝道，“香秀别怕，你娘不是陪着你住吗。”

        “俺娘……俺娘更怕，以前经常有不认识的叔叔会爬进屋子里来欺负俺娘，二郎叔叔……”

        宋二郎听了心理又是不忍，他知道蔡莲花长的美，确实有很多人想占蔡莲花的便宜，他有些动摇了起来，“大哥，其实住在俺们家里也不过……”

        “二郎哥哥！”忽然门口传来王二妮清脆的喊声，打断了宋二郎的后面的话。

        宋二郎抬头一瞧，只见王二妮手上端着沉重的陶罐站在门口，他想也没想，几个箭步就上前接了过来，轻声责备道，“媳妇，这么重，怎么自己抬着，五郎呢？”

        “五郎说要买一本书，我就让他去了，二郎哥哥，还是你心疼我。”

        宋二郎见王二妮眉目含情的注视着自己，那柔柔的目光让他心理轻飘飘了起来，甜滋滋的，“俺也没做什么，媳妇，你饿了吧？大哥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莴笋炒鸡蛋，还有……”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厨房走去，似乎是根本忘记了这里还站着两个人。

        蔡莲花低下头，脸上露出愤恨的神色，手上一个用力，狠狠的捏住赵香秀的手，对她使了个眼色。

        “二郎叔叔……呜呜。”赵香秀一下子窜了出去，跪在宋二郎的旁边。

        “别哭啊，香秀乖，你快起来！”宋二郎想扶着手上又端着东西，很是焦急的模样。

        “不……二郎叔叔，俺不要一个人住，俺怕……娘也是怕，她天天都哭呢。”

        “大哥……”宋二郎求救一样的朝宋大郎望去。

        宋大郎低头不说话，只顾着摆碗筷，不过一会儿又进了里屋，显然是不愿意多说了。

        王二妮抬眼，正好和蔡莲花对视，只见对方一双美目中竟然都是愤然恨意，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她心中暗惊。摸着头喊道，“二郎哥哥，我头疼!”

        “这是怎么了？早上还好的……让俺看看。”宋大郎见王二妮一副痛苦的样子，轻皱着眉头，心疼的厉害，忙把罐子放在地上，就抱住她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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