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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你说我像云捉摸不定


  左家小院,再次热热闹闹起来。

  西瓜切开,皮薄芯甜。

  小麦蹲在井边连吃上好几块。

  左老汉坐在大石头上,心满意足地看他老闺女啃西瓜。

  而小豆吃完后,明显还是比妹子小麦眼里有活,顺手就将西瓜里白色的瓤切了出来。

  不能扔,过日子人家,这东西拌一拌能当个凉菜吃。

  腌上也能当口咸菜。

  小豆冲灶房喊娘:“娘啊,先别煮饭啦,我来干,你快出来吃块西瓜凉快凉快。”

  “没事儿,你们吃。”

  小豆不让,利索地切完西瓜白瓤,愣是将白玉兰从灶房里拽出来,她接过做饭的活。

  小麦也吃完又去了后院。

  她将爹娘的炕席都给拽出来,打算刷完,趁晌午太阳大晾晒。被子褥子也拍一拍,掸一掸。

  姐妹俩隔着窗户各干各的,还不耽误唠嗑。

  一边说着家常话,互相问对方过的怎么样。一边还有商有量,要忙完这些摘园子菜,帮娘全切成丝晾晒到房顶上。

  她们多干一些,娘往后就能少挨累一些。

  而罗峻熙也没白来。

  他吃完西瓜随岳父去地头干活了。

  罗峻熙正蹲在左家地头,单臂给老丈人家的田地拔草浇水。

  惹的附近乡亲们直打趣左老汉:“我说,你家地有福哇,那握笔杆子的手,给它们浇水,你也舍得?”

  左撇子感觉贼有面子。

  感觉此时此刻,甭管说啥谦虚话,好像都像故意显摆似的,那不如给大伙演一个。

  “他胳膊伤啦,其实我不用他干,就是不听话。”

  然后冲罗峻熙特意喊话,一副不信你们看着的,“女婿啊,别干啦!”

  罗峻熙在田地另一头,头戴破草帽,直起腰回吼:“爹,我还干得动。倒是您老回去吧,天热歇个晌午觉。”

  真孝顺呐。

  周围人看的眼热。

  这得多看重媳妇,才会到岳父家像毛驴子似的傻干。

  别和他们说那些传言。

  肯定是一帮娘们闲出屁胡说。他们又不瞎,今儿这一幕不会自己看?

  再说啦,都是从傻姑爷、从年轻小伙子一路趟过来的。

  你瞅那罗小子都单臂了,还玩命挣表现呢。

  要是不乐意,他们有经验,应是被抓壮丁似的表情。

  而不是这种明明累的脚底直打晃,却一副:我能行,我可以,我还要干的虎了吧唧样。

  左老汉微露愁容,对周边人摊手:“你看,说不听。今晚还要在这住。”

  刚显摆完,心里的爽快都要溢出来,二女婿又到位。

  只看杨满山,推来满满一车水桶。

  别人家小子,用担子挑水浇田,满山是用车推。

  “我说,难怪你二姑爷是打猎好手,看那身板厚实的。今日脱光衣裳,咱才瞅见。啧,全是肉筋子。”

  左撇子恩啊笑。

  自己平日里爱自谦。

  但是夸姑爷子们,他不想再谦虚:“俺们家满山确实有把子力气,人更是实诚的很。”

  说完,拐着腿带小跑去迎二姑爷,感觉今儿腿也好使啦。

  “快歇歇吧,满山,和你小妹夫坐地头喝口水。”

  “不,爹,我再去推一车。”杨满山言简意赅,调头离开。

  就冲满山这么个推水方式,谁家地旱,左家地头都不带干旱的。

  而平日里和左撇子交好的汉子,知晓左撇子这老小子今儿有点扬眉吐气,不能雪中送炭,还不会锦上添花吗?

  也挺配合,捧场大声问道:

  “哎呦,老哥,前段日子咱几个还说,你腿坏啦,咱忙完自家再去帮你家忙。

  让俺们这几家的小子,到时帮你张罗张罗。

  你说不用,俺几个还纳闷。

  原来是女婿们会抢着干。

  这可真看出来,动真格时,你家姑爷就全上来啦。

  就差你大姑爷了吧?”

  立马有人附和:

  “赶明掰苞米,他大姑爷也定死会抢着来孝顺的。我和你说,那大德子谁不知晓,咱这个年纪的都知道他。”

  知晓他混不吝,但不能说实话,眼下在聊喜磕。

  “大德子备不住能呼朋唤伴的,给他岳父带来一堆帮手。”

  左撇子笑的满脸褶子,“恩那,大姑爷确实说过,忙完他家那头,也来。唤啥伴啊,咱家就五亩地,来了还得供饭。”

  想了想,低调惯了,怕太嘚瑟给孩子们惹出口舌。

  像罗峻熙,就容易各村瞎传,到时传到罗母耳朵里引起嫉妒,被罗母挑理。

  大德子那头也是。

  要是被瞎传,说大德子不在家干活却跑到岳父家挣表现,又没分家,让朱家人知晓该对大女婿有意见啦。

  左撇子急忙往回找补,“这不是他们外婆来啦,都来看长辈,最近才来的勤快些。”

  长辈外婆在哪呢?

  此时外婆秀花正在镇上银楼,和小二哥大眼瞪小眼。

  “你这里也没有玉兰花的银簪呀,你还拽住我干啥,瞎耽搁功夫。”

  “婶子,非得是玉兰花吗?你看咱家这么多样式。”

  小二没说完,秀花就打断道:“叫大娘,别叫婶子,我只是面嫩。”

  “大娘,你要想买玉兰花的银簪,别说咱镇上没卖的,就是县城我打包票也没有。您得去府城或许能买到。那多麻烦,路还远,买什么不是买啊。”

  秀花摇摇头,推开小二哥。

  她站在银楼门口,一边吃包子一边叹气,心想:就要玉兰花。

  府城有卖,那赶明找机会,她就去府城。

  秀花脑中回忆着,曾经和女儿的对话:

  “娘,我到左家,为啥要说自己叫玉兰,我在家不是叫小丫?”

  “闺女,往后你叫白玉兰。玉兰花是娘见过最好看的花。听人说,叫这名,男人家不会变心,你也能吉祥如意。”

  那时,她将女儿送到左家后,特意改嫁。

  她和左撇子的娘早就商量好,只要左家肯认下这门亲事,放心,她绝不是闺女的负担。她会嫁的远远的。

  后来,当闺女和左撇子依婚书成亲传来信儿,她改嫁的那个男人正巧出事,被过路的泥石压在下面,瘫在炕上一年半。

  她也就没赶回来为女儿盖上红盖头,没给孩子准备过嫁妆。

  她眼下只想要个有玉兰花样式的银饰。

  想着:补啥嫁妆,都不如银子能放得长远。

  将来她死了,闺女日子好时,可以戴着美美。玉兰在她心里,仍是那个十岁且爱美的女儿。还有玉兰花那个好寓意在。

  要是等她死了,不怨恨她,能平日里摘下来摸摸看看就好了。

  而人这一生三灾八难的,日子要是不好过时,银簪更能给女儿女婿当救命钱。

  玉兰花银簪,一簪三用,最实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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