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需要倾述，连日的清除行动，让我很难过。”……张永宁

  ……

  一连几日，部队都在张永宁的带领下进行着惨烈的清除行动。

  虽然效率极高，但连日里不断面对人为造成的人间炼狱惨象。

  也开始让战士们，不同程度出现了心理不适，包括张永宁。

  所以虽然还有很多地区还没有展开清除工作，张永宁还是叫停了后续的行动。

  反而又分派部队，开始逐步对已经做了清除工作的城市以及周边地区展开搜救。

  命令队伍，一边搜救，一边向花城根据地进发。而他自己，则先一步赶到了花城根据地。

  张永宁拿着冰镇的西瓜，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大口开吃，反倒发着呆，表情显得犹豫不决。

  何爽一边给姚院士打着扇，一边看着发呆的张永宁。还以为这家伙是看不上眼这些西瓜。

  于是讽刺着说道：“怎么滴？我亲自冰镇的西瓜都看不上了？要不要我把杨娟喊来再给你冰一个？”

  姚老倒是好像看出张永宁有心事。也不点破，依旧闭着眼，享受着何爽扇着的凉风，小口小口地吃着冰西瓜。任由何爽继续调侃着张永宁。

  张永宁难得地没有回嘴，倒是让何爽一阵新奇，心想这小子难道转性了？

  又说道：“哎，我说张永宁，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了？你们的清除工作不是挺顺利的吗？咋还一声不吭呢？哎！和你说话呢。”说着就踹了一脚张永宁的凳子。

  张永宁一脸苦笑，无奈地说：“何爽别闹，最近有点烦。你们说，像我这样清除‘感染者’，算不算杀孽深重？以后……是会下地狱的吧？”

  这一问，瞬间让何爽错愕不已，呆呆地看着张永宁，一脸的莫名其妙。

  “嗯？有意思。”反倒是躺在躺椅上好整以暇的姚老来了精神。缓缓坐起了身子，微微笑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世道都已经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你还能对那些‘感染者’产生怜悯之意，倒是难能可贵。”

  “是怜悯吗？”张永宁抬起头，眼中却依旧迷茫，又说道：“我就是觉得那些‘感染者’要是没变异的话，不也跟我们一样嘛……哪怕是变成了植物人、精神病，那不也是病人吗？真就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你们说，这疫苗都要研制出来了，有没有可能……我是说如果啊，有一天如果能治愈呢？……那我现在做的，跟反人类又有什么区别呢？姚老，何爽！咱们真的没办法治愈它们吗？”

  何爽一听，也是神色黯然，但不知道怎么安慰张永宁，只是低头不语，连扇子都忘了扇。

  “小张啊，你说的这种情况呢……我也不好下定论。可就我们目前掌握的数据，这种‘孢子病毒’的产生还是个迷。这种病毒对人体，尤其是大脑的破坏……是不可逆的。”姚老放下了手里的西瓜，变得正色起来。

  “你刚才有说到——植物人，用这类病人来类比‘孢子病毒’的病人，是不准确的。常说的植物人并没有脑死亡，这点是和‘感染者’一样的。但是，植物人的神经系统无法传输脑波信号给肌体，而‘感染者’却可以。

  更重要的是，植物人的脑波是具有自我的，而‘感染者’的脑波已经不是了，它的信号是‘孢子病毒’代替了自我而发出的。因此，我更愿意支持寄生物已经杀死了宿主而占据了宿主的躯体这种说法。”

  “可是……毕竟是我亲自下令毁灭掉它们的。”

  “呵呵呵，你啊，着相了不是？”姚老笑着指了指张永宁，继续说道：“你毁掉的，只能算是它们的肌体，用佛家的话来说，臭皮囊罢了。而真正杀死它们的凶手——‘孢子病毒’也一并被你消灭了才是。

  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的名将，哪个不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他们杀伐的可不是什么‘感染者’。

  所以啊，你还担心什么呢？要我说，你这反倒是替它们超度，免了它们在这世间的厄难，积了大功德才对！哈哈哈哈”

  “嘿嘿，您老倒是会开导我。”张永宁这回算是有了些好受，也是笑笑，“按说您老搞了一辈子研究，应该是个彻头彻尾的唯物主义者啊，咋还信这些唯心主义神神叨叨的呢？”

  “嗳……形而上学，形而上学。世间学问哪能简单地用唯物和唯心来区分呢？这世上的一切事物，一切存在都值得去研究，去追求本源。

  神学也好，宗教也罢，抛开它们愚民的部分不谈，几千年的发展也可以归于哲学范畴了。

  事实上，越是你觉得神神叨叨的东西，越是让人着迷，比如阴阳学说、因果论，是不是也是暗合一些客观规律和逻辑呢？

  所以，小张啊，大可不必被这些表象或者你担心将来的后果所困扰，只要你现在做的，是有益于人民，有益于民族的，就大胆去做！哪怕阎王爷，也不会找你麻烦，他老人家也是咱们自己人不是？”

  “厉害啊，老爷子。三两句话就给小子解惑了。对！想那些有的没的呢。”

  张永宁诚心实意地站起来对着姚老深深一躬，这是又一次被醍醐灌顶了。想通了自然也就来了胃口，大半个西瓜都让他给消灭了。

  “嗯，对了。姚老，咱们的北斗已经建立联接了。”张永宁驱散了阴霾，西瓜也是吃得酣畅淋漓，干脆蹲在地上吃，“等周边环境肃清了，下一阶段的计划是去一趟莞城。

  那里有咱们最大的交换机供货中心。孔论说到时候再花些时间，把局域互联网服务器搭建起来，就可以实现组网，你们的研究进度也能更快一些吧？”

  “这是好事啊，你们的技术人员有办法和科学院的数据中心实现联网吗？”姚老竟然激动了，抓着张永宁就问道。

  “呃……这我不知道啊，我得问问孔伦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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