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放完没多久，耳机里就传来开门的声音，李书末刚坐下，看见弹幕里讨论哪个娃娃是谁送的，聊得热火朝天。

  他笑着回复：“这有的是出活动的时候你们送的，有的是你们让前辈们转送的，还有的是我姐姐或者是朋友送的。”

  “我还有很多，如果你们想看，下播后可以发个微博给你们炫耀炫耀。”

  “不过大家不能冲动消费！刚刚买的那些都退掉吧，钱留着给自己买点好吃的！”

  【可可可！想看看熙大可不可以开个玩偶铺】

  【我要检查检查熙大有没有把我的娃娃丢掉！】

  【没有冲动消费！（乖乖坐好）我们可听话了！】

  李书末：“很久没给大家直播过了，想和大家好好说说话。今天想听听大家的故事，什么都行。不要觉得自己的事无聊，每件鸡毛蒜皮的小事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欢迎大家来到熙的广播时间。”

  说完他凑近话筒，用气音说：“我的网管护卫团在吗？如果我和别人聊天的时候，有人出言不逊或者刷屏的话就把他请出去冷静冷静哈。”

  冲镜头笑着比了个赞，评论区又是一轮疯狂的啊啊啊。

  镜头里的熙，现实的李书末，同样阳光，活泼随和，惹人注目，面对粉丝的从容，待人接物的真诚，为人处世的圆润。

  这样的人，谁会不在意？

  李书末翻了翻连麦列表，看见人异常的多。

  本以为她们会害羞，开播前连冷场的应对方法都想好了，结果自己想多了。

  “大家这么捧场吗？那我现在请第一个申请的宝贝上麦……好了，Hallo？能听见吗？”

  “啊？是我吗？我连上了？这么幸运的吗！？”

  “不用太紧张哦，我已经把你的id隐藏了，有什么故事要和我们分享吗？”

  “我上来就是想吐槽我男朋友。”

  ……

  “其实归根到底还是信任问题，原谅我没有太多实践经验，建议都是在纸上谈兵，但还是希望你们可以多沟通，多交流，祝你们百年好合！”

  “谢谢熙宝！熙宝学习也要加油啊，照顾好自己，下次见面会来看你，拜拜！”

  挂断后李书末不由得松了口气，万事开头难，没想到这么难。

  自己的感情都还是一团乱麻，还居然还给别人当上了情感老师。

  “好的，我们来接通下一个宝贝！歪？”

  “熙熙，你好。”

  这次上麦的是依旧是名一个女生，说话声音很小，透过听筒，可以听出这个女生的紧张，甚至也有些害怕和犹豫。

  这个声音让李书末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画面，蹙了蹙眉。

  他抬手扶了扶自己的耳机，让自己可以听得更清楚，用更加轻柔的声音回道：“不用紧张，也不要害怕，没人会知道你是谁，把这里当成树洞就好。”

  对面的女生沉默了会儿，李书末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

  顾若抬眸看了眼弹幕，里面都是在鼓励女孩说出来，虽有也不和谐的声音，但都是极少数，还迅速被房管给压住了。

  女生深吸一口气才慢慢开口：“我今年高二，比熙大小两岁，还有一年，就要高考了，可我好像坚持不下去了。”

  女孩是北方人，性格却完全不像北方的孩子。

  她家住在一个比较偏僻的乡村，性格很不张扬，安静内向，是班上的小透明，没什么人注意到她，她也很习惯这样的生活，给她省了很多麻烦。

  但是平静的日子持续到某天放学。

  她们学校并不是住读制，因为没钱修寝室楼，晚上不用上晚自习，一般会上课到七点左右，家长也不会专门来接。

  那天晚上加上她一共三个女生以及两个男生留下来大扫除。

  刚开始，一切都是和谐的，教室很安静，没有人说话，只能听见风扇的转动和扫把的沙沙声。

  清洁快做完了，天也慢慢黑下来，教学楼基本上已经空了。

  女孩一个人在讲台上举着湿抹布擦黑板，身后嘭的一声，被吓得一激灵，想转身看看情况，却被人按住了肩膀。

  她能感觉到有人正在凑近，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边：“你什么都没听到，对不对？”

  她猛地抓紧手中的抹布，那个人的声音由温柔变得冰冷，又重复了一遍：“对不对？”

  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咙，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被迫点了点头。

  那个人用手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女孩身上开始冒冷汗，却不敢挣扎，连呼吸都渐渐放慢。

  “接下来是我们的私事，你可以走了。去，拿上你的书包，回家吧。”

  那人松开了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女孩转身便看见自己身边站着一个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男生戴着鸭舌帽和黑口罩。

  后面黑板报已经花了，本该在拖地的两个男生，现在拿着拖把，把另外两个女生堵在角落，还有一个男生靠在一边，低头玩手机，同样的黑色帽檐挡住了他的脸。

  女孩一步一步的挪向她的位置，两个女生看着她，眼中满是哀求，她们在求她救她们。

  女孩脚步顿了一下，后面传来声音：“哦对，今天的事，我相信你不会说出去的。”

  她呼吸一滞，害怕极了，拿上书包，没再看她们的眼睛，飞快的跑出教室。

  出去的那一刻，她无意中瞥见了一个女生红着眼眶看着她，充满绝望。

  教室门被猛的关上了，刚往外走了几步，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女孩声嘶力竭的叫喊。

  还没发出第二声就被人硬生生的截断，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呜咽声还有挣扎时桌椅倒地的声音。

  女孩飞快地跑回家，祈求黎明快些到来，祈求她们可以安然无恙。

  心惊胆战的过了她人生中最漫长的周末。

  星期一照常上学，刚进教室就被自己的朋友拉住，说周末和她一起做清洁的两个女生之一在家里割腕被抢救回来了，当时整个人都傻了。

  两个女生不是学习的料，即使是高考也最多读个二本，学校本就对这种事情这种学生从来都是不管不问，三两下就把这事压下来便再无音讯。

  另一个女生也没来上课，没隔几天就转走了，家也搬走了。

  “她回来收拾东西的时候撞见我了，她的眼神像是想把我吃掉一样。每天晚上，那个恶魔般低沉的声音就在我耳边说话，让我把这事烂在心里。”

  “我每天都在害怕，一闭上眼睛就是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我无数次在想，要是那个时候我站出来，事情会不会不一样，会不会她们就不用转学，更不用被欺负。”

  “自此之后，我，我就整宿整宿睡不着觉，长此以往，我病了，天天靠药强打精神。”

  女孩越说越激动，语无伦次道：“我真的没想到这么戏剧性的事情会发生在我的身上。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事都怪我，都怪我，全是我的错。”

  可能意识到自己的激动，她深吸了口气，后面声音变得哽咽：“那段时间，是熙熙你的声音陪着我过来的。我很谢谢你，真的，谢谢。”

  “虽然她们听不到，但还是想在这里对她们说声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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