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跟着古晟的沙千刀、林东、王田三人目睹了整个过程，对他心生敬意，都感觉到这个东家不是一般人。

  “东家，俺听沈先生说，咱们是要去一处荒地开荒，您雇佣这些流民不仅解决了宝安县的难题，更是解决了他们的生计，您简直是太伟大了，俺决定了，以后跟着东家混，那县城我也不回去了，去他娘的捕快，去他娘的铁匠。”

  古晟听完他最后的话，眼前一亮，问道。

  “你是铁匠？”

  沙千刀挠头，对东家的反应有点摸不着头脑，自己这表忠心呢？东家怎么关心起自己的手艺来了，莫不是看不上俺是个打铁的？

  “回东家，他叫沙千刀，之前的确是在城里铁匠铺打铁的。”

  见沙千刀迟迟不回话，林东赶紧插话回答道。

  “杀千刀？你这名字...知道的人还以为是骂人呢。”

  林东三人听这话一时没理解进去，这也不奇怪，毕竟‘杀千刀’这是现代的话，古人怎么能理解。

  “老沙的名字确实有些...呵呵，街坊邻居都笑称他为‘傻大个’。”

  “哈哈哈，这真是...”

  古晟不禁莞尔。

  沙千刀此时却沉默不住了，开口道。

  “俺...俺不喜这叫法，但是东家愿意叫，我便应了，别人我老沙可不许，让俺听到非揍他不可。”

  “哈哈哈...”

  古晟闻言莫名戳中他的笑点，笑的更肆无忌惮了，沙千刀自觉失了颜面，有些恼怒。

  古晟察觉，连忙收住，道歉道。

  “那个，不好意思，没忍住，老...老沙你莫怪。”

  沙千刀听到古晟竟然朝他道歉，顿时觉得浑身不自在，有些不好意思了，心想这东家倒是个懂礼数的人，俺老沙喜欢。

  古晟看着他的大个子，难怪会被人叫成‘傻大个’，简直生动，这身高跟张龙赵虎有的一拼，古晟一米八五的大高个都得‘仰视’。

  “老沙，你的打铁手艺如何？”

  沙千刀闻言，顿时来了劲，回答道。

  “东家，俺祖上是给皇帝打造兵器的，传承的都是打造军器的手艺，凡事兵器，没有俺老沙打造不出来的。”

  他一脸自豪，拍拍自己的胸膛，自信的说着。

  “刚才听你说捕快，可是不愿做铁匠，想去做捕快啊？”

  说到这个，沙千刀气不打一处来，一边喘气，一边生气的‘摇头晃脑’，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这倒是挺符合他的职业，是个火爆脾气。

  “老沙是因为铁匠做不下去了，才想去做个捕快，本来以为凭借他的身板和一身的力气，能轻而易举的过了测试，可没想到县衙连个机会都没他，只因为他长得像‘土匪’。”

  林东早就认识沙千刀，对他的经历自然是知道的，于是替他插口回答道。

  古晟看到了他的独眼，心中了然，这确实有九分像土匪了，完全理解衙门的做法。

  “这捕快做不了可以理解，打铁手艺不是很好吗，怎么铁匠怎么也看长相？”

  “东家有所不知，他打铁手艺确实没的说，只是他这人一根筋，自持手艺高绝，祖上又是将作监打造兵器的，怎么也不肯打别的。这城里的铁匠铺打的都是些百姓平常的用具和生产的工具，哪里需要打什么武器，而且打武器可是要衙门允许的，可不敢随便打了。就这么的，铁匠铺的掌柜也说不动他，两人就犟着，便没有用他了。以我看来，老沙是自作自受。”

  “俺爹说了，俺这手艺可不能糟蹋了，那些农具打多了会影响俺打兵器的手艺，俺宁可不打铁，也不能糟蹋了手艺。”

  沙千刀一听林东的话就憋不住了，终于开口道。

  “你都快活不下去了，还在乎手艺干什么？”

  “俺就算死了也不打！”

  “你这么有骨气，怎么有脸隔三差五找我借钱？你说说你欠了我多少钱了？”

  “俺...俺会还的，双倍还你。”

  “你不打铁，怎么还？就你这脑子，别的也干不成啊。”

  ...

  古晟听两人你来我回斗着嘴，好像在看一场生动的相声，见两人斗半天终于歇了嘴，这才道。

  “沙千刀，如果本东家让你打除了兵器以外的铁具，你可愿意打？”

  古晟看着他，沙千刀没想到东家会如此要求他，亏得他刚才还勉励维护自己手艺的尊严，这下让他愣住，答应也不是，不答应也不是，左右两难。

  古晟看他为难的样子，有些不忍，接着道。

  “我可以承诺，不久的将来定会让你打造兵器。”

  林东闻言，心想东家是个好东家，好言劝慰，还退让给台阶下，不管是真的也好画饼也罢，怎么也该承了东家的好意，可是沙千刀脑子转不过弯啊，还在犹豫。

  “东家都如此说了，怎么你还不愿意，那你还有什么用处，还不如下地种田去。你这打铁手艺若还不动动，恐怕你这双手也得生锈了，你觉得你还能保得住手艺吗？”

  这是大实话，忠言逆耳，也是从另外的一个角度替沙千刀分析了关键，古晟不由侧目，对这位叫林东的人另眼相看。

  “俺...俺听东家的，只要以后东家还让俺打兵器，东家让俺干啥，俺就干啥。”

  沙千刀终于妥协了，林东这才吁了口气，如释重负。

  他已经两年多没打铁，自己这个手艺还留着几分火候，也拿捏不准，若是真如林东所言，锈了双手，失了祖传的手艺，那还不如让他去死，这就像失去了传宗接代的能力，想想都觉得有点心虚。不如就先打点别的，热热手嘛。

  “如此就说好了，老沙可得说话算话。”

  “俺老沙，说到做到！”

  古晟满意的点头，他又转头问林东。

  “你也是招收的匠人吧？”

  林东交手一礼，道。

  “回东家，某叫林东，是本地户籍，在城中有一小作坊，专门做木工的，是个小小木匠。”

  “你俩倒是对味，一个铁匠，一个木匠，不随大部队，联袂而来，倒是挺让我意外。”

  “不瞒东家，老沙这匹夫本不愿打铁，他其实是作为某得助手才一起受雇的，幸好东家说动了他。”

  说着，他瞥了一眼沙千刀，接着道。

  “我俩本在县衙前小憩等候安排，不慎听到沈先生为物资之人发愁，老沙闲不住便带着某毛遂自荐，沈先生看我俩忠厚，而且我还是个本地木匠，兴许运送物资途中速度过快可能车辆会有不测，我正好可以修，于是就领了任务。”

  “这倒是挺巧的，哈哈哈，途中可有不测？”

  “果然不出沈先生所料，板车坏了三次。”

  “看来你的手艺也是不错的，这种情况下还能迅速修好板车，赶上大部队。”

  “还行，某祖上就是木匠，传承都在，技艺娴熟于心，东家尽管使唤。”

  “大善，哈哈哈，那就有劳两位相助了。”

  “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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