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三个愿望。”上官子衿脸上那轻浮的笑不见了，他的眼里是只容得下周将延一个人的澄澈。

  “好。”

  上官子衿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羽毛，落在平静的湖水上。

  “第一个……将延，你记得你曾送过我一朵名为曼珠沙华的花么？”

  “记得。”

  “呵呵，你说我们很像，妖娆华贵。”

  “嗯。”

  “你好像也说过，它寓意是花叶永生不见，是凄美的爱情。”

  “是。”

  “本来我觉得它寓意不好，想过遗弃，但想到是你送的，便留下了。”

  “……”

  “我叫人把它好好养着，但也不知道为何，我时不时便想着看看它，甚至几次三番不信邪的试着把它的叶子接上。”

  “成功了吗？”

  “当然——失败了啊。”

  “嗯。”

  “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啊夫君，算了。哎，现在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了那株花。”

  “……”

  “夫君，第一个遗愿……请把它，把那株曼珠沙华放在我的身边。”

  “好。”

  “呵呵，你一直都那么爽快呢，在这一方面。”

  “嗯……”

  “好了，第二个愿望嘛……你将我的遗体放在一个……你喜欢的地方吧。”

  “……”

  “不用棺椁什么的，也不要把我安置在魔族渊墓里。你知道，我讨厌那些拘束。”

  “好。”

  “至于第三个愿望……”

  “什么？”周将延双手紧紧搂着上官子衿，双目锁定上官子衿的眼神，他温声问道。

  上官子衿的声音很轻，带着笑意，眼里却水光潋滟。

  “最后一个……”

  他的声音有些发哑，令人心疼的颤音宛如上官子衿身体的悲鸣。他的唇角勾起，又哭又笑的表情怪异，但又莫名凄美。

  他没有说出来，而是传音给了周将延。他也曾是魔尊，也会不好意思。

  “吻我……”

  “……”

  周将延眼眸漆黑，看不清任何的情感。他只是轻声的应了句“好”，轻的只有上官子衿听得见。

  上官子衿很高兴，他轻轻的闭上眼，长而翘的睫毛在抖动。震动间，一滴眼泪飞速掉落，没有让别人发现。

  “夫君……”

  “嗯，本君在。”

  周将延的手指插入上官子衿的发间，发丝柔软的触感像是抚摸。他低下头，将自己的嘴唇贴上了上官子衿被自己咬破的唇瓣。

  第一次……

  上官子衿第一次感受到周将延不含任何情欲的吻。

  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也许只是像完成任务一样，纯粹的满足自己的心愿。

  又或者呢，是告别，是表白，是承诺……他不清楚，也没有办法搞清楚了。

  一吻不长，是周将延杀死一个人的时间。

  上官子衿在生命结束的最后一刻睁开了眼，他不舍的最后看了一眼周将延的脸，便被时间永远定格。

  他爱过周将延吗？

  应该吧，不然不会这么不舍的，是吗？

  但是最后，利益让他将那心灵的悸动藏于笑容之后，那怦然心动，也落俗变成了被遗弃在角落里枯萎的曼珠沙华和蒙尘的白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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