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到底是心软，没有将皇后跟柳家赶尽杀绝。

  早朝结束之后，楚梵被皇帝留下。

  林千白也被留下，他们二人在皇帝的寝殿里。

  楚梵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他这位叔父，对于他的做法，很心寒。

  林千白只觉得，自己被留下，定是没有什么好事。

  皇帝被身边的太监扶起，隔着屏风，努力的咳嗽，压着胸口。

  “梵儿，到朕的身边来！”皇帝招手，让楚梵进来。

  楚梵犹豫片刻，最后还是迈了步子，穿过屏风，进来之后，看着皇帝白发鬓鬓，嘴巴已经裂开，他坐着还要人扶着，满脸虚弱。

  “微臣楚梵，参见陛下！”跪下，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冷漠的行礼跪拜。

  那一刻，皇帝看着他，也透过屏风，看到林千白，随后虚弱道：“丞相也进来吧！”

  “是，陛下！”

  林千白进来的空隙。

  “梵儿，起来吧。”皇帝让楚梵起身，“谢陛下。”在他站起身的那一刻，上下打量着他的模样，欣慰的点点头，“梵儿，这些年在封地，竟然长的如此俊俏，跟你父亲一模一样！”

  突然的叙旧，楚梵有点反感，却还是努力强忍下去。

  林千白也在这个时候进来。

  低头不语，他不想跟皇帝对视。

  “陛下，可要保重身体！”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面对这样陌生的叔父，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女儿的身份败露，西楚无人继承，也许他都想不起来自己，他不生气，也没有什么感情。

  皇帝看的出楚梵的淡漠。

  倒也不生气，而是苦笑道：“梵儿，这些年，受苦了吧？”

  楚梵点头道：“会陛下，男儿之身，受苦也是理所应当，再者，有将士们守护江山社稷，微臣过的甚好。”

  皇帝尴尬一笑，点头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许久，见楚梵不接话，皇帝又道：“皇后的事，朕已经严惩，朕如今已经年迈，你如今是太子，朕只有你妹妹那么一个孩子，朕......，咳......!”皇帝突然咳嗽起来，楚梵嘴角冷笑，“老狐狸，这才是你的目的！”

  “皇后所作之事，确实欠妥，可如今你已然是太子，朕希望你，可以宽恕你妹妹，她如今生死不明，若活着回来，朕......！”

  “陛下！”楚梵打断皇帝，“太子殿下，怕是不会回来了！”他眼神冷漠，步步靠近他，道：“皇妹带着药人的秘诀，在金达为虎作伥呢，前些日子金达大妃突然死亡，听说在筹办新大妃的继位礼。皇妹将来有金达王护主，怕是不希望微臣这个兄长的保护。”

  “什么！”皇帝不敢相信的质问。

  瞪大眼睛，努力调整呼吸，用嘴巴呼吸，许久没有回过神来。

  咽了口水之后，再看向楚梵，嘴巴不停的颤抖，问：“她......她......！”

  “没错，金达王的大妃，那个快要六十的老头子，他要是死了，儿子继位，皇妹也会成为新任金达王的妃子。”

  楚梵才说完。

  “噗~”

  皇帝之后喷出一口鲜血，楚梵躲的快。

  看着这鲜血，楚梵没有丝毫的同情跟担心。

  林千白却有些担心，看着皇帝，想上前查看情况时，楚梵又道：“你早该想到这个结局，皇后所作的事情，陛下不可能不清楚，杀了那么多无辜之人，皇妹的手，也不干净，陛下啊陛下！您这一辈子，怕是看不到皇妹最好一面了！”

  皇帝指着楚梵质问：“是不是你？”

  楚梵冷笑，道：“是又如何？”

  他得意的靠近，眼神带着怒气。

  “大胆......！”

  皇帝身边的太监，出言训责，楚梵直接将他一把推开，“滚开~”

  太监被推倒在地上。

  楚梵来到皇帝面前，看似是扶着他，却用力的抓捉皇帝的双臂，“陛下！你杀了我母亲，让我父亲殉情，只为了给我换取一线生机，因为自己无法再生育，怕别人笑话你，让皇妹扮成男子之身，要不是你的授意！姑姑在千里之外的北雍，怎么会死？”

  皇帝一脸紧张的看着楚梵，眼神闪躲害怕。

  “我舅父一家，满门忠良，奸人诬陷导致满门灭族，父亲殉情。与北雍皇帝合作的人，才是你吧，姑姑生下儿子，你害怕自己的皇位被危及，杀害姑姑，让柳皇后派人刺杀姑姑唯一的儿子！是因为姑姑是离半笙的师妹，天下六院的弟子，你怕自己被人耻笑不能生育，不惜替皇后背下奸情，承认皇妹是你的孩子。”

  “你......！”皇帝指着楚梵，难以置信。

  林千白更是震惊，这些他怎么都不知道，楚梵竟然知道。

  “很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吗？”楚梵一脸邪魅玩味的笑，反问住皇帝，见皇帝求知的眼神，“不然您名声扫地，已经是我最大的宽容，皇后未出嫁之前，跟府里的侍卫私通，嫁给你的时候，已经怀孕。为了不被第三个知道，派人刺杀侍卫，可很巧合，那个人被人救下。被我母亲救下，这也是你杀了我母亲的理由，对吗？”

  皇帝不说话，看着楚梵，下一秒，“哈哈......！”

  他大笑，藏了那么久的秘密，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他不用再压制自己的愧疚。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楚梵一把甩开皇帝，站起身，“等你陛下死了，我会亲自送皇后下去陪你，再把那个侍卫的墓碑立在，你们墓碑的中间，觉得如何？”

  楚梵眼神带着仇恨的怒气，“毕竟，是你孩子的亲生父亲嘛，三个人一起，才好交流！”

  “噗~”皇帝被楚梵的话，气血攻心，不停的吐出鲜血，随后转身离开，还不忘白眼一番。

  与林千白擦肩而过。

  “陛下！”身边的太监，一脸担心  上前，扶着皇帝。

  他已经很痛苦，伸手对着林千白。

  林千白缓缓上前，跪下握着皇帝的手问：“陛下，微臣在的。”

  “让我见见她，好不好？”

  皇帝这句话一出，林千白脸色骤变，一时愣神不敢说话。

  皇帝又道：“我知道，她在城中，三十几年了，让我见她最后一面吧，就当是告别。”

  林千白看见皇帝，他也已经这样了。

  即使自己再恨他，也不能阻挡一个要死之人，最后的愿望，“臣会转达您的意思，可至于她会不会来，臣不敢保证。”

  “她既然已经出现了，一定会来的。”

  皇帝很肯定，可林千白，心里不是滋味，想着她对自己的冷漠，心口会不受控制的隐隐作痛。

  从皇宫离开之后，楚梵回到王府。

  不一会儿的时间，林千白来了。

  楚梵看着林千白在前厅等了许久，见他眼神呆滞，心事重重，便问：“不知如何开口？”

  林千白看着楚梵，微微点头。

  “嬷嬷需要考虑，你先回去吧。”楚梵已经让人询问嬷嬷的意思，许久没有出来，想必是不会去。盯着林千白的表情，楚梵一脸吃瓜道：“本来就有误会，要是皇帝再说些什么，你不怕？”

  林千白摇头，“怕什么？”

  “当真什么都不怕？”

  “怕！怎么能不怕！那又能如何呢？”

  林千白心中，怎么可能不怕。

  可他也不知怕什么，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柄在皇帝的手上。

  楚梵嘟住嘴巴，眼神好奇的点点头。

  “看这样子，像是有什么故事，这嬷嬷能人林千白跟皇帝如此惦记，究竟有何魔力？”心中，也很是疑惑，“不行，等改日，一定要好好了解一下，或者书信一封，让小师妹透透底？”

  正思考时，贺嬷嬷出来。

  林千白急忙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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