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说着，没忍住叹了口气，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减。

  “不过这孩子孝顺，都是为了生活，要是没有我这个老太婆要照顾，他也不用这么辛苦。”

  微微颤抖的手伸出，示意他们喝水。

  然后才有些紧张地挪了挪位置：“警官，我们家小罗是个很好的孩子，要是犯错了你们教育教育他就好了。”

  “他很乖的，也很听话，从来都是小打小闹而已。”

  梁勇越听越不对了。

  下意识转头看了眼还在观察的自家老大。

  还没来得及开口。

  “对了，我们小罗快要放学了，我得去给他做饭去了。”

  老太太前言不搭后语，慢吞吞的就要起身。

  梁勇急忙上前：“放学？”

  “是啊，我们小罗最喜欢我做的饭，读书累，他回来要饿得不行。”

  “这......”

  在两人进了厨房后。

  萧正卿从沙发上起身，拿起被放在电视机旁边的相框。

  上面的青年与现在的汤罗除了年纪不同，长相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年轻的时候，性格似乎比现在要更沉闷许多。

  正准备放下。

  一个小黑点突然映入眼帘。

  伸出去的手微微一顿，再次抬了起来。

  萧正卿拇指摁在镜面上，用力擦了一下，挪开，还在。

  把照片从相册里抽出来，确认了黑点不是灰尘导致的。

  他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对准相册拍了一张。

  这才重新放了回去。

  刚刚回归到原位。

  厨房里就突然传出一阵响动，紧接着没进去多久的两人再次出来。

  “哎哟，瞧我这记性，小罗今天回来了，我还没给他把床收拾好呢。”

  老太太慢吞吞的往靠右边的一个房间走。

  在开门之际，嘀咕了一声：“他衣服还拿回来让我洗了，我也给忘了。”

  “衣服？”

  梁勇一直跟在身后。

  不敢放过任何可能有用的信息，即便这老太太明显老年痴呆了。

  “是啊，不知道在哪里摔倒了，我说要给他放桶里泡着，现在也不知道能不能洗掉。”

  “......”

  梁勇瞬间转头。

  和萧正卿对换了个眼神。

  “阿婆放哪里了？我给您拿去泡着吧？”

  “这怎么好意思啊？对了，你们来找小罗是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

  “我们小罗是好孩子的，不会做犯法的事情。”

  “好的。”

  萧正卿慢慢跟在身后。

  锐利的视线在屋内扫了一圈。

  整理得很干净，也没看到有什么要洗的衣服。

  老太太果然是不记得了。

  站在房间里愣了会儿，皱着眉头又转身：“我进来干什么来的？你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完全没有办法进行一个有效的沟通。

  在经过一处盆栽时，萧正卿突然伸手扯下上面的红带子。

  塞进了裤子口袋里。

  走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隔壁回来的邻居。

  “他们啊？”

  说起来，就开始摇头：“一家人脑子都不太好的嘞，尤其老人家，你们能问什么？”

  老太太已经重新在沙发上坐下，嘴里念念叨叨的。

  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萧正卿轻轻把门给带上。

  “家里就她一个人？”

  “对啊，不过这几天她儿子应该回来了吧？我好像听到声音了。”

  不知道是想到什么晦气的事情，摆了摆手，就回屋里了。

  要不是年纪大了，懒得搬，在这里都住了几十年了。

  谁愿意跟个罪犯住一起啊。

  每天提心吊胆的。

  关门前还提醒了句：“你们别管了，她儿子都不管。”

  ...........................................................................

  “嘀、嘀、嘀......”

  一个普通的病房里。

  空荡荡的，只有仪器在不断运作的声音。

  明明是四个人的床位，却只有一张床上躺着人。

  呼吸沉重，丝毫没有要清醒的迹象。

  廖婷婷站在门口朝里面看。

  “接到群众的热线？”

  “对，送过来的时候已经完全醉死过去了，满身的酒气。”

  “受伤的地方呢？”

  “......应该是跟人打架了，手臂上，后脑勺都有伤口，挺严重的。”

  护士犹豫了会儿，还是没把“可能是单方面挨揍”说出来。

  “他如果醒了，麻烦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好的。”

  门口的身影离开后。

  原本还安静躺着的人动了动，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

  几乎是立马伸手把针管给拔了。

  角落里传来一道淡淡的询问：“醒了？”

  平静得像是随口问问。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悄无声息。

  却让原本要下去的人，瞬间僵硬在那里。

  平躺着，甚至连起身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还算好听的声音像是魔咒般，在耳边响起，是要索他的命。

  想到昨晚的遭遇。

  他没忍住哆嗦了下。

  嘴唇蠕动两下：“你你你说没死，就给我逃跑的时间......”

  “呵。”

  角落里的人像是被逗笑了，一步一步从暗处走出来。

  手里拎着酒瓶子。

  靠近。

  不过几步，却煎熬得像是在凌迟他。

  直到在床边停下。

  “规则是我说了算，不是你说了算。”

  话音刚落。

  昨夜濒临死亡的感觉再次袭来，白酒烧着他所有的感官。

  从喉管下去。

  有些吞咽不了的纷纷从鼻孔里涌出来。

  他甚至已经产生了眼球要破裂的错觉，耳朵深处割裂的痛。

  “喜欢喝？那就多喝点。”

  不知道灌了多久。

  就在他以为要死在这里的时候。

  掐着脖子的手松开。

  他扶着脖子，竟然已经咳不出声了，只能发出一阵“嗬嗬”。

  神智也开始涣散。

  像魔咒一样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林溪江的两米处，藏了个保险箱，只要拿到手，里面的一百万就是你的。”

  一百万……一百万……

  一百万……

  我的。

  像是着了魔，刚刚还在残喘着，格外狼狈的人。

  晕晕乎乎的起身，跌跌撞撞地就开始往外跑。

  走廊上还差点碰倒了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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