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赩炽的所在，是谁告诉你的。”

  听到涂念这么问，梧霜的脸上一闪而逝过一抹慌张，“这是什么话，我既敢接这任务，自然就有寻她的办法。”

  “啧。”

  涂念眉心一凝，反手从芥子里取出碧玄，直接架在了她的脖颈上，“早前赩炽被宫家追杀时，身上可以定位的东西就已经丢光了，那玉珏又是方圆五百米才能起作用，你拿什么找她？”

  神情紧张地盯着那柄剑，梧霜的喉头忍不住地滚动，“我真的没……嘶。”

  涂念操着碧玄剑刃一震，在她颈边带出一抹刺眼的红，“刀剑无眼，我劝你别跟我打马虎眼。”

  “唉，我说。”

  最终还是保命的欲望占了上风，梧霜一脸颓然地叹了口气，道：“是宫家的人告诉我的，那人还说只要我在一月之内提了赩炽的人头去见他们，就肯付我双倍的价钱。”

  她的语气不像是在撒谎，然而涂念听后却是眼睛一眯，握在碧玄上的手加了两分力度，“你不老实。宫家人若知道赩炽的所在，还用得着借你的手这样多此一举？”

  “我没说谎！”

  梧霜一着急，说话的声音也跟着大了不少，“我记得很清楚，就在我揭了追杀令的那天，那人不知怎的就找上了我。”

  “他告诉我赩炽人就在天竺山脚下的村落里，我问他如何得知，那人只说他主子告诉他的。再之后我问他来历，他便自称是宫家人。”

  说到这，梧霜垂下头，恨恨瞥了赩炽一眼，“我不是没有怀疑他的身份，但一想到如此一来能圆了我这么多年来的愿望，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一语不发地望进梧霜的眼底，涂念沉了片刻，回头问赩炽道：“你听着她说的是真话吗？”

  含了这一阵雪丹，赩炽的精神好了不少，听到涂念问她，略作思量后点了点头，“应该是真的。”

  二人的对话她从头听到尾，说来有些残忍，但依梧霜的性格，的确会做出这样的判断。

  梧霜心烦地剜她一眼，闷闷道：“不用你假惺惺。”

  “咚”。

  一翻手腕用剑柄敲在她头上，涂念道：“我发现你废话真的很多。”

  梧霜咬了咬牙，没说话。

  顺势将碧玄收起，涂念道：“那人长什么样子还记得吗。”

  梧霜耷拉着张脸，不耐道：“那人戴了面纱，看不清。就知道是个男人，穿一袭红衣，眼尾还有颗痣。”

  脑子一转记下那人的特征，涂念朝她摆摆手，“行知道了，你走吧。”

  梧霜哪料到这人说话跟闹着玩儿似的，愣是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怎么，不走？那正好。”

  见她呆站在那，涂念过去把赩炽给扶了起来，指着人道：“想不想把这人灭了？只要你一句话，我让她横着从这出去。”

  梧霜回过神来，急道：“你这人——说好我说实话就放我走的！”

  涂念耸肩，“我又不想跟你说好了，怎样？”

  梧霜被气得脸发青，又不敢说什么重话，原地戳着喘大气，还是赩炽看不下去，揪了揪涂念的衣袖道：“让她走吧。”

  当事人都发话了，涂念没有不肯的道理，于是抬手撤了符箓，把梧霜放出了岩穴。

  赩炽无事，皆大欢喜，照涂念的本意，是带她先回积雪养着，至少先熬过这个风口再说，不过却被赩炽婉拒了。

  “我是烟雨的人，跟你去积雪难免要落人话柄，何况，我出来了这样长的时间，也该回去跟掌门知会一声。”

  搀着赩炽出那岩穴，涂念道：“可是就凭你现在的状态，说实话我很难不担心。”

  赩炽摇头，“梧霜只是诓我吃了颗散灵，其余的伤亦不足挂齿，有你那颗雪丹，我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涂念颦眉道：“那至少让我们把你送你回烟雨。”

  “真的不用了。”

  赩炽笑着牵起她的手，看着她和晋南枫道：“劳烦你二人来救我一趟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我怎么好再麻烦你们呢。别忘了，我修的是无妄法和暗器，这一路上只要小心应对，不会出问题的。”

  “这样，我跟你保证，若有任何不妥，一定立刻联系你。”

  见涂念还在犹豫，赩炽抬眸给晋南枫递去个求助的眼神，后者也很干脆，沉声对涂念道：“卷轴尚未看过，三公主也还在宗里等你。”

  这两句话杀伤力太强，涂念立时动摇了，沉思片刻后从芥子里取出了许多符箓和灵药出来，哪个是什么、怎么用，统统跟赩炽说道了一番，最后道：“最重要的，倘若有任何不测，记得一定要通知我！”

  嘱咐完这些，二女分手，赩炽回烟雨，涂念则跟着晋南枫回积雪。

  路上，涂念问晋南枫道：“大师兄，你觉得方才在那洞里，那姑娘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晋南枫淡声回道：“半真半假。语气没什么作假之处，不排除被人诱骗的可能。”

  涂念往前探头，“你也觉得不像是宫家做的对吗。”

  晋南枫说：“宫怀生行事狠辣，没必要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我也这么觉得。”

  揪着晋南枫的衣摆，涂念说道。可不是宫家人又会是谁呢？

  红衣男子、眼角带痣。

  她默默地在心里重复着那人的特征，垂下了眼皮。

  一回宗，涂念立刻感觉出宗里有种乱糟糟的气氛，照聂衍尘的安排，今日仍该是休息日，可内阁外却围着不少弟子。

  涂念随手捉了个弟子问道：“你们都围在这干什么呢？”

  “涂师姐！”

  那弟子一看是涂念，莫名诧异地叫了声，却不想这一叫，竟把周围所有弟子的目光都引了过来。

  对上他们的目光，涂念本能地觉出不对，下一刻，白术便从人群里挤了出来，拉着她往远处走，边走还边念叨，“早不来晚不来，姐姐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涂念听得一头雾水，皱着眉头反手把他拉住，道：“这话是什么意思，宗里出什么事了？”

  白术回身，看看她，又看了看内阁的方向，最后叹了口气道：“玉清宗主来了，说你谋害了玉清的弟子，要押解你回玉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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