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一楼女员工的指点，安东又来到了吉安卡迪银行的二楼。

    在堪比小型迷宫一样的走廊里，安东惊讶地发现213不在212和214之间，甚至都不在走廊对面。

    等到他终于在一个路过矮人的帮助下，找到213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已经在这个人造迷宫里转了半个世纪了。

    213是一个很少人光顾的地方，从几乎崭新的门把手就可以看出来。地面上，似乎是盖着一层灰尘，把这一块圈定成一个独立的角落。

    安东敲了敲门，发现门没锁，于是顺势打开。

    一个矮人正坐在一张大办公桌后面，将一块镜子举在面前看着桌上的什么东西。

    “巴里德·吉安卡迪？”安东咳嗽了一下问。

    “是本人。”矮人抬起头，摘下自己的眼镜。

    安东说：“我来兑换古钱。”

    矮人的眼神却好奇地张望着安东，尤其是他变异过的眼睛，然后试探地问：“猎魔人？”

    安东挑了挑眉：“你认识过我们？”

    巴里德·吉安卡迪搓了搓手：“也可以这么说。当你像我一样见多识广，就一定跟猎魔人打过交道。怎么，你带了什么好玩意来？”

    安东说：“你怎么知道我有好玩意？”

    巴里德笑着摇了摇头：“你们猎魔人，总能搞到一些别人搞不来的东西。别告诉别人，但我不只收古钱，也收古物的。”

    安东看了他一眼，然后从自己怀中掏出来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之前他收集到的各种难以辨认的钱币。

    最先拿出来的，是安东在接寻找精灵小孩的委托时，在一道山洞里找到的银币，大概有十几个的样子。

    巴里德将它们拿到手里敲了敲，掂量了一下，权威性地说：“玛哈坎以前用的钱，也就是我们矮人的钱。嗯，还是齐格林氏族铸的。现在都用成印子钱了，因为老霍格的改革。这东西在玛哈坎比地里的草都多，不值钱。”

    安东说：“它们起码值这些银子的价吧？”

    巴里德点点头：“当然，银子肯定是银子。不过就没有附加价值了。那些历史的回声，失传的工艺，千百年来仰慕目光的滋养……”

    安东没有理会他，继续从袋子里拿出其他的钱币。这些是他在舒腾巴赫矿井后面的山洞里找到的一些古代奥伦币，他拿出了几个，放在巴里德面前的桌子上。

    巴里德拿起来看了看，大个的古奥伦币，放在他手心里有小半个手掌那么大。粗看了两眼之后，他把它放到了那面镜子下又看了看。

    “这是什么？”安东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矮人抬起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回答：“还能是什么？放大镜啊。怎么，你第一次见？”

    确认了安东之前没见过这类东西后，巴里德热情地招呼他来试试。

    安东学着他的样子，把脸凑到这块像玻璃又像镜子的东西前面，果然，一个很大的铜黄色物体占据他的视线。

    他立即明白过来，这是那一个古奥伦币被放大几倍之后的样子。

    借着放大镜的功效，安东可以清晰地看到奥伦币上，那位国王脸部与貂袍上清晰的线条，在他头像的四周，用笔直、规范的笔触书写着他的名字：阿布丹克，大泰莫利亚之王。

    这个‘放大镜’让安东看到了之前难以注意到的精美细节。

    “好东西吧？”巴里德满意地评论道。

    安东点点头：“你愿意把它们兑换成现钱？克朗不行的话，杜克特或者奥伦也行。”

    “兑换？”巴里德看了他一眼，傻笑一下然后说：“怎么，就像杜克特换成奥伦、换成克朗一样吗？按币值和含金量算？”

    不然呢？钱的价值不就在于这些？安东想。

    一定是读懂了安东的疑惑，巴里德娓娓道来：“你手里的可是大泰莫利亚奥伦，而且是相当稀有的阿布丹克奥伦。看看这笔触，我断定这些多半是间战时期铸的！”

    安东带着辩解的语气说：“我知道阿布丹克。”

    巴里德继续：“战争结束之后，好笑的是，泰莫利亚就一蹶不振了，所以再没铸过奥伦。直到两百年前，嗯……马里波王室才开始重新铸泰莫利亚奥伦。不过，新的奥伦小而且轻……老兄啊，你手里的东西是好玩意。对了，猎魔人，我还没请教你的名字呢？”

    “安东。”安东回答，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来自狼学派。”

    矮人已经把另一枚大奥伦放在了放大镜下，满意地打量着，回应说：“狼学派？狼学派好啊，都是高贵的战士。怎么样，听完我的讲解，是不是对这些古币的价值有了点概念？”

    安东抿了抿嘴，他大概听明白了：这些大个奥伦今天有几百年历史了，而且跟现在的奥伦币很不一样，甚至根本都不是一个体系。但这又如何？金子又不是酒，越放越香。

    看到安东还是不理解，矮人不甘地摇头，显然在他心里，金子或者随便什么东西，只要往山洞里、墓坑里一扔，几百年后都珍贵的不得了。

    矮人说：“这么说吧，这些金币铸造的时候，纯白拉法达还活着呢。想一想，它们就是历史的一部分，它们是历史的见证者。”

    安东叹了口气，问：“如果它们这么珍贵，你愿意出多少钱买下它们？”

    矮人看了一眼闭上的门，然后小声地说：“我就知道你们只能听懂这个。这么说吧，如果你要把它们卖给吉安卡迪银行，我只能给你个低价，嗯，只有这个数。”

    说着，矮人竖起三根手指。

    “三杜克特？”安东说：“倒也还行。”

    “安东，也就是我知道猎魔人的价值，否则你刚刚就被坑了。”矮人神秘地说：“不，我说的，是三个诺维格瑞克朗。”

    三克朗？安东问：“三克朗多少？这几个算一起的价钱？”他看向自己摆出来的几枚大奥伦。

    矮人摇头：“一个三克朗。你现在明白，我说的‘价值’到底有多高了吧？”

    安东认真地看着他，说：“我记得，你说这还是低价。高价……你的价，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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