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因为欣赏一个人，这么为他玩命，这么帮他吗？多少也得有个度吧？”

  “而且你最开始帮王焱的时候，有全力以赴吗？也没有吧？”

  “也是心里有杆秤，也是有考虑付出与回报的，对吧？”

  郭涵深呼吸了口气：“行了，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麻雀这么帮着王焱，那心里面肯定也是想要回报的。”

  “王焱这么聪明的人，自然也清楚必须要给麻雀动力，回报，麻雀才能始终如一，那你说王焱有什么筹码啊？不就剩下一个水封集团了吗？”

  “所以王焱才开始把水封往麻雀那边转。麻雀呢，也欣然接受这一切。并且更加努力的帮助王焱。这就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利益交换。”

  帝小天一字一句：“麻雀帮助王焱，帮助王焱的员工，帮助王焱的兄弟。”

  “而王焱呢，则保证不松口，并且把水封给麻雀。两人其实已经达成了共识。”

  “所以说，水封集团与其说是王焱送给麻雀的，不如说是麻雀的酬劳。”

  “这种事儿就是啥啊。你说出来摆在明面上，就是生意伙伴。你不说出来，大家自觉，那就是兄弟朋友。他们俩都这么聪明，都这么精通人情世故，所以肯定是后者。只不过咱们外人猛的一看，看不出来罢了。都觉得他们关系很好。”

  “其实没有那么好的，都是表象，而且再细看，两人其实也都拿着对方七寸。”

  “麻雀拿着王焱这么多兄弟，还有水封，王焱拿着麻雀的秘密，这就是平衡。”

  郭涵听着帝小天这番话，整个人精神了不少：“按照你这个说法，他们两个人其实一直也都是在进行利益交换，是吗？”

  “我觉得他们肯定有对于对方的欣赏，但欣赏这一块的价值肯定比利益这一块要少的多。主要撑起他们这个台面的，一定是利益！”

  “哪有几个人会平白无故的对别人好啊。你和王焱之间最开始不也是利益互换吗？后面随着关系越来越近，王焱越来越敞亮，相处的越来越多，关系才越好”

  “那如果没有这些铺垫。你这一次还会选择帮助王焱吗？肯定不会吧。”

  “相比较于你，麻雀是不是和他就更浅了？那他靠什么帮助王焱啊？”

  郭涵很想反驳帝小天，但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毕竟帝小天说的没错，利益这个东西很现实，永远都躲不过去。

  “而且其实这些还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这里面还有其他小心思。”

  郭涵瞅着帝小天：“什么小心思？”

  “就是你呗。”帝小天笑了笑：“王焱了解你的性格。”

  “所以想利用你把水封拿好。等着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了。再把水封收回。”

  “但实际上这是他交出去的筹码，完了他不想付出就想收回！空手套白狼！”

  “我现在这么说，你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博弈了吧？”

  “水封集团是麻雀付出了很多代价换来的，这里面不仅仅只有金钱还有其他。”

  “他可以把水封集团还给王焱，但王焱也一定要拿出相对应的筹码才行。”

  “所以这根本就不是麻雀差不差水封的问题，是这件事情的原则本质问题。”

  “完了你现在拿着不放，卡在中间，换成谁谁能高兴啊？”

  “懂得知道你是想要把水封还给王焱，不懂的还没准以为你想要私吞水封呢。”

  “放屁！”郭涵直接骂了街：“谁要是敢这么说我，我就撕烂谁的嘴！”

  帝小天和郭涵之间的关系，比亲兄弟还要亲，所以两人的聊天也非常随意。

  “你自己都把事儿做到这了，还怪人家这么想你？”

  “这要是我，我也得这么想你啊！”

  郭涵嘴角微微抽动，随即道：“那就随便吧，爱怎么想怎么想。”

  帝小天听到这，下意识的停下了车子，他转头看着郭涵。

  “涵哥，我刚刚和你说了那么多，您有听进去吗？”

  “我当然听进去了。”“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啊。”

  “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想和麻雀聊聊，让他看在我这些年的份儿上，把水封给我。我弥补给他损失。”

  “大哥啊，这事儿你不能说，你得让王焱去说！”

  “王焱怎么可能说啊？”郭涵撇了撇嘴：“他现在也什么都没有了啊。”

  “你难道让他直接去找麻雀白要吗？不现实啊。”

  “那就是他们的事儿了。你不用参与。”

  “那不行。”郭涵摇了摇头：“小焱现在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所以我不能等着他开口，我得主动帮他！我相信他心里面也一定很想要回水封。”

  “我他妈服了。”帝小天直接骂了街：“说了半天，白说。”

  “还是明知道王焱要利用你，完了就给他利用。就按照他的想法干。可真棒！”

  郭涵瞅着帝小天：“我知道小焱很擅长挖坑，但我不认为他会利用我。”

  “而且你刚刚所说的一切，也都是推测，根本没有任何证据，站不住脚的。”

  “行行行行啊。当我没说，没说，行了吧？”帝小天彻底无奈了：“这人吧，要是自己骗自己，那别人肯定是说啥都没有用。”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越是如此，越等于触碰了麻雀的逆鳞呢？”

  “王焱给麻雀耍这种小心思，麻雀能愿意吗？这根本不是水封的事情。”

  “你怎么又开始了。”郭涵瞅着帝小天：“你能拿出证据吗？就这么臆测？”

  “行行行。我再也不提了，行吧？”帝小天直接投降，然后话里有话：“这王焱啊，看人可看的真准啊。”

  “估计麻雀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不声不响的，也让王焱给套进去了。”

  “行了，你别瞎说了，哪有那么多阴谋诡计。我就是单纯觉得，人家之前没少帮咱们，所以人家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咱们也应该帮帮他。”

  “大哥，你帮他帮的少吗？这些年你有停过帮他吗？”

  “无论他遇见多难的事儿，你消停过吗？”

  “前不久鼠庄的事情就不提了，哪怕就到了现在，你也一直在私下各种运作，也在想方设法的帮助王焱，对吧？你为此也花了很多钱了，对吧？”

  郭涵：“啧”了一声，盯着帝小天：“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哥啊，咱俩的关系是互通的，很多人找不到你的时候，就直接找我说事儿了。那我还能不知道吗？我就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郭涵瞥了眼帝小天：“你和我说这些，想表达什么？”

  “我就是不平衡呗。我跟了你几十年了，你都没这么照顾过我。”

  “完了这小子跟你才认识几年，你为了他都不管不顾了。”

  “你别瞎说。”郭涵赶忙打断了帝小天：“小天，我用性命发誓。我郭涵这条命都能给你。如果你要是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对，直接说，哥哥弥补你。”

  也是看出来郭涵真的上心了，帝小天赶忙笑了起来，拍了拍郭涵。

  “你怎么和我还认真起来了。行了，  行了，我不逗你了！”

  “不过既然你态度如此坚决，那我也希望你能多做个准备。”

  帝小天说到这，顿了一下。

  “就依照麻雀的性格。他想做的事情，绝对不会允许你讨价还价的。”

  “所以一会儿到了麻雀那，你大概率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那怎么着，我就不交，麻雀还能真的对我下手不成吗？”

  “那倒不至于，但你能为了一个水封集团和麻雀绝交吗？”

  “那肯定不行啊。”郭涵摇了摇头：“麻雀是我的好哥哥，比亲哥哥还亲。”

  “完了你就这么对你的亲哥哥？”“这不是碰见亲弟弟了吗？”

  帝小天撇撇嘴：“我就说吧，这人只要想自己骗自己，那就什么理由都能有。”

  “行了，别调侃我了，帮我想想办法吧。”郭涵声音不大：“我不想交水封，也不想让麻雀为难小焱，完了我还不想得罪麻雀，让他和我生气。”

  “这根本就是死局，没办法的。”帝小天叹了口气，随即点燃支烟：“我敢用脑袋打赌，麻雀一定不会在这个事情上让步。”

  郭涵撇了撇嘴，陷入了沉默。

  车内突然安静了下来，两人大口吸烟，然后盯着外面发呆。

  眼瞅着一辆接着一辆的汽车从他们的身边飞驰而过。

  帝小天突然睁大了眼睛：“涵哥，我好像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郭涵：“啊”了一声，转过头：“这附近哪儿有人啊？”“刚过去的那辆车。”

  郭涵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帮王焱保住水封的事儿，压根也没有心思琢磨其他的。

  “你这眼神可真好啊。这大晚上的，这么一过还能看见。”“恰好呗。”

  “那不还是眼神儿好吗？”“这是你该关注的问题吗？”“那肯定不是。”

  “那你不好奇我刚刚看见谁了吗？”“你能看见谁？”“左搏！”

  “哦。”郭涵点了点头，然后突然就瞪大了眼睛：“你说看见谁了？”

  “左搏！”“开什么玩笑，不是说他已经和江华他们都走了吗？”

  “是啊，但是我刚刚真的看见他了，他正好在摇下车窗弹烟灰。”

  “小天儿，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确定，是吗？”

  帝小天沉思片刻，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是的，我百分之一百的确定！”

  郭涵再次抬头，看向前方：“他们是往那边走了，对吧？”

  “没错，就是麻雀家的方向。”

  这会儿的郭涵可顾不上想水封集团和王焱的事儿了，他当机立断。

  “你马上叫人过来，给我调查一下周边情况。我这就给麻雀打电话……”

  章娉娉的家中，麻雀放下电话，整个人严肃了许多。

  章父赶忙开口：“任浩峰怎么说？”

  “任浩峰的意思是廊市肯定有大势力在帮着王凯，不然王凯肯定躲不过这种程度的追捕，但具体是哪家大势力，还需要时间调查。”

  章父眯起眼：“这王凯在廊市还有如此人脉吗？”

  “我也不知道，等等看任浩峰怎么说吧。”

  说到这，麻雀看向了辛一超和龙空：“这两天也累了吧，早点去休息吧。”

  两人极其郁闷：“大哥。”

  “行了，都已经这样了，就别解释了。下次注意就好。”

  哥俩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恰好就在这会儿，郭涵的电话打了进来。

  麻雀也没有当回事儿：“你到哪儿了？……”

  一分钟后，麻雀挂断电话，他叫来了负责安保的下属。

  “外面有什么情况吗？”

  下属摇了摇头：“一切都很正常。”

  “小区外面呢？”

  “小区外面也挺正常的。各个路口都有我们的人。”

  “你确定，是吗？”

  “是的。”

  “那行了。去忙吧。”

  眼瞅着下属离开，章父抬起头：“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有点不放心。”

  “整个小区的物业安保都是我的人，再加上你的人，有什么不放心的？”

  “是郭涵和你说什么了吗？”

  麻雀点了点头，然后陷入了沉思。

  章父很少见麻雀这个样子。

  “他到底说什么了啊。怎么给你整成这样了？”

  麻雀抬起头，眼神闪烁：“你马上给你的人打个电话，问一下外面以及周边的情况。”

  “有情况他们会通知我的。”

  “你就问吧。”

  章父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当着麻雀的面儿，又拨通了几个号码。

  “都没事儿。一切正常。”

  “行了，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章父起身打了个哈欠：“我也困了！”

  麻雀轻轻敲打桌面，不知道再思索什么，片刻之后，他突然拿起电话。

  “辛一超，你和龙空现在在哪儿呢？……”

  章家小区斜对面的一幢写字楼楼顶，七八名男子围在一起，昂首挺胸。

  “报告队长，所有人员已经全部就位，随时可以展开行动！”

  左搏站在人群中央，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指向身前的平面图。

  “通过我们这些日子对于章家小区监控设备的仔细研究，以及对小区地形和建筑物布局的反复观察，最终锁定了一处监控死角！”

  “这处死角位于小区西北角，是两栋建筑物之间的狭窄缝隙，旁边还有一棵高大茂密的树木遮挡。”说到这，左搏顿了一下，“我们今天就以这里为突破口，之后一切按照计划行事，听见了吗？”

  “是，队长！”所有骨干组长抬手敬礼，异口同声。

  左搏满意地点了点头：“立刻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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