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还是伸手回握住柳燕飞的手道：“是不是想让朕留下来陪你？”

柳燕飞眼睛泪汪汪地看着他，轻轻地点了点头。

周景洛这才注意到，她今日穿了一件墨绿色的衣裳，浓郁得仿佛是一汪深潭，而月光照耀在她的身上，就仿佛是深潭反射出的清浅光芒，映衬着她水润的眼眸，好像有摄人心魄的力量。

不知道为什么，周景洛便牵着她的手，转身朝着雁归殿的里屋走了过去道：“用过晚膳没有？朕还没有用膳，要不今日朕就在你这里用晚膳吧？”

柳燕飞连忙点了点头，原本满是委屈的一张小脸，这才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跟着柳燕飞的两个小宫女，喜鹊和杜鹃连忙去吩咐小厨房上晚膳。

雁归殿里，周景洛紧挨着柳燕飞坐在桌子跟前，今日桌子上的菜肴并不算丰富，却十分精美。

柳燕飞稍一抬手，白皙纤细的胳膊便从宽大的袖子里露了出来，她手中拿着筷子，十分殷勤地给周景洛布着菜。

周景洛的目光若有似无地从柳燕飞那截白皙的胳膊上扫过，心不在焉地喝着杯子里的酒。

他之前每次来雁归殿的时候，桌子上都摆满了他喜欢吃的菜，而柳燕飞就坐在他身边，神采飞扬地给他讲着京城中各家的八卦，讲到好笑的地方，他们两个人甚至能笑得气都喘不过来。

是以，在他的印象里，雁归殿里永远都是喧嚣吵闹的，从他踏入雁归殿的那一瞬间，这屋子里的说话声，从来就没有停下来过。

然而今日，柳燕飞突然不能说话了，整个雁归殿里一下子变得安静起来，他的注意力便不由自主地放在了柳燕飞的身上。

之前怎么没有发现，她长得这么好看，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看起来就像是会说话一样，还有那双红润的小嘴，朝他撒娇的时候微微嘟起，就像是刚刚成熟的樱桃，引诱着他想去品尝一口。

还有那领口露出来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甚至能够清楚地看到浅青色的血管，随着她心脏的跳动，那血管也在一跳一跳的。

周景洛看着看着，忍不住便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抚上她的脖颈。

柳燕飞的身子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她抬起头来，一双眼眸轻轻地眨了眨，长长的睫毛便跟着扑闪了几下。

“柳宝林今日真美……”周景洛目光深深地注视着她，紧接着便站起身来，将柳燕飞打横抱在怀里，大步朝着内室走了过去道：“朕突然想起来，朕来了这雁归殿这么多次，却一次都没有宠幸过柳宝林……”

柳燕飞的手紧紧地抓住周景洛的衣袖，然后将脸埋在了他的胸口处。

雁归殿的里屋，床幔缓缓放下，遮挡住一室的旖旎。

——

另一边的景文宫里，谢晴雅已经梳洗完毕，坐在梳妆台前，任由文朱给自己梳着头发。

她随手拿起放在梳妆镜跟前的小匣子，从里面轻轻地拈了一些香膏，擦在自己的手腕上，然后不经意地朝着身后的文朱问道：“今日皇上在哪儿歇息了？”

文朱正在给她梳头发的手微微一顿，似乎是迟疑了片刻，然后才小声地朝着她道：“回小主的话，今日皇上去了雁归殿。”

“雁归殿？”谢晴雅微微一怔，随即便忍不住笑了一声道：“皇上又去柳燕飞那儿听八卦啦？”

文朱抿了抿唇瓣，没有说话。

“皇上也真是的。”谢晴雅想了想，然后朝着身后的文朱道：“这宫里一下子没了三个孩子，他去安慰哪一个也不是，再说咱们皇上心里也难受啊，他见着那三个中的随便哪一个，不都得触景伤情吗？说起来，去雁归殿听柳燕飞讲讲八卦，倒是一个好主意，好歹能换个心情。”

“对了，听说皇上打算给那几个嫔妃晋升一下。”

谢晴雅的声音顿了顿，然后朝着文朱继续问道：“都打听到了吗，皇上准备给她们晋升成什么啊？”

“这……”文朱迟疑了一下，然后才小声朝着谢晴雅道：“打听到了，只是……”

谢晴雅看她吞吞吐吐的样子，忍不住皱了皱眉道：“打听到了就直接说出来，什么只是只是的，讲！”

“是。”文朱连忙朝着谢晴雅福了福身子道：“听说皇上准备晋升何常在为何宝林，准备晋升两位陆采女为陆美人。”

“啪”的一声，谢晴雅的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拍，她回过头来，一双眼睛怒视着文朱道：“你说什么！？”

文朱赶忙朝后退了一步，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何常在晋升为何宝林就算了，那两个只会跳舞的贱胚子，凭什么要晋升为美人？她们两个都是美人了，那我呢？我算什么！？”谢晴雅瞪着文朱，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地朝着她问道。

“美人……美人你也晋升了……皇上说要将你晋升为荣华，以后您就是文荣华了。”文朱低着头，声音如同蚊子哼一般朝着谢晴雅说道。

谢晴雅微微怔了一下，朝着文朱道：“皇上说要晋升我为荣华？”

“是。”文朱赶紧点头。

谢晴雅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这宫里应该还没有荣华吧？那也就是说，除了皇后，我就是这宫里，所有嫔妃里面地位最高的？”

“是。”文朱立刻应了一声。

“哼……”谢晴雅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下一秒，她又皱着眉头道：“等等，何常在晋升为何宝林，是升了两级，那两个贱胚子晋升为美人也是升了两级，怎么我晋升为荣华却只升了一级？”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肚子里怀着的孩子，还比不上那几个小产了的孩子？”

“听说……听说皇上准备等美人你把孩子生下来之后，再给您继续晋升一级……”文朱赶忙解释道：“那几个小产了的晋升两级，是皇上安慰他们，皇上怕给你也晋升两级，兆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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