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志川没有返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跟着庞蕊去了支付宝的事业群大楼。

庞蕊叫秘书给他倒了杯茶，让他先坐。

直到此刻，吕志川还不清楚自己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也不清楚庞总刚才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随着庞蕊将1份文件带过来，1切就都揭晓了。

“这是什么？”

“支付宝和拼团的合作协议。”

“？”

吕志川愣了许久，然后才反应过来，立马掀开合同翻看了许久，最后露出1丝不可思议的表情：“2009年10月？”

庞蕊坐到椅子上，非常淡然地点点头：“在2009年的国庆节，支付宝就已经和拼团签订合作协议了，我们帮他们提供支付服务，他们帮我们进行业务推广。”

“这怎么可能……？”

吕志川第1反应就是怀疑这份协议的真实性。

2009年的支付宝真的啥也不是，只能在网购的时候充当1个桥接程序，它最牛的功能也只不过是线上交话费、电费和燃气费。

但那个时候，多数小区的电煤系统还不支持线上缴费。

至于那个交话费的功能，也是需要利用u盾进行连接，充值时效是2十4小时，可有这功夫，你下楼买个充值卡的时间都够了。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支付宝想做第3方平台，就相当于动了银行的蛋糕，挖了他们的护城河，他们怎么可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要不然马老板当时怎么会被气的直接喊话，说如果银行不改变，那我们就改变银行。

那时候没人觉得支付平台能做起来，就连他们内部员工都持怀疑态度。

可如果这份合同真的是09年签的，那就相当于金蝉子还没在佛祖讲经的时候摸鱼呢，有个妖怪就在西行路上开始炝锅，等着炒唐僧肉了。

吕志川是愿意相信1些人拥有超前眼光的，毕竟他在阿里工作这么多年，这种人见过很多，可眼光这么超前的，他不信1点。

“那时候支付宝连牌照都拿不到，前途1片黑暗，他怎么会提前那么久和支付宝签合作协议？”

“他说他要和我赌。”

“？”

“那段时间我正在休假，他千方百计地找到了我手下的1个业务员，递了1份发展规划书给我，我看之后过觉得挺有意思，就决定见见他。”

“他很年轻，真的就是1个大学生，那时候的他在做校园论坛，就是抖音，他说1年时间，他会做遍全国，希望支付宝可以和拼团签1份合作协议，强强联合。”

庞蕊端起茶杯，轻轻靠在椅背上：“我当时也告诉他，拿不到支付牌照，支付宝没有任何意义，但他说他赌支付宝可以拿到牌照，也请我赌他能够1年内做遍全国，于是，我们两个就赌了1份当时谁都没有的东西。”

吕志川：“……”

庞蕊看着他：“赌赢了，支付宝可以借助抖音在大学生群体中快速普及，赌输了，协议作废，没有任何损失，要你赌，你赌不赌？”

“他难道会算命吗？”

吕志川忽然明白她刚才的那句可怕是什么意思了。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但他说时代的洪流是不可阻挡的，他不是对阿里有信心，是对这个时代有信心。”

吕志川懵了许久，眼神1直凝固在协议书封面“拼团”那两个大字上。

他现在已经不关心这种超前眼光的可能性了，毕竟合作协议在这里白纸黑字的摆着。

他现在所思考的是拉手网的结局。

拉手的业务能力本来就比不过拼团，现在甚至萌生了逃出1线城市的想法，说句实话，真的打得过谁会想着逃跑啊。

他本来以为支付平台的接入会是1个转折点，可以让拉手网起死回生的转折点，但现在看来，那只会加速拉手的倒地，到时候，拼团就会成为这个市场的独角兽。

【我在期末考试】

吕志川忍不住露出了1个脑干缺失的懵逼表情，终于明白庞蕊所说的可怕是什么意思了。

1个2十岁的大学生，步步为营，算透了市场发展。

他用自己没有的赌别人没有的，做了1个先手两年的布局，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刻，这个布局成为他最大的杀手锏，而这个杀手锏原本可能会成为致他死地的武器。

有些事不自己体验是感觉不出味道的，而此刻，他终于明白拉手、糯米和大众点评为什么会在团购市场输的这么惨烈了。

“这么说的话，拉手要完了。”

庞蕊端着茶杯沉默半晌：“现在已经不是拉手拉脚的问题了，是拼团的价值远超预估，阿里就算不入股，也要和拼团成为战略合作伙伴。”

吕志川看着她：“庞总觉得，拼团会是最后的赢家？”

“如果伱见过1个人，2十岁的年纪，提前两年布局了所有，而且11应验，你也会这么觉得的……”

此时的顾明并不知道阿里发生的事情，他正追着1枚5毛钱的钢镚从教学楼门口跑出来，在眼见着它要掉进下水道的时候1个健步冲过去，啪1下把它按住

然后，他在门口的商店用这5毛钱的硬币买了个老冰棍1阵嗦啰。

期末考试是真的，他刚才刚考完，只不过也确实是用来搪塞那位吕经理的理由。

因为他现在不缺钱，所以不太希望和阿里这样的集团扯上关系。

毕竟和这些互联网巨头相比，拼团还小的多，有时候弱小就是1种原罪，要么就不要接触，要接触的话，很可能会有1些超脱自己计划的事情出现。

顾明把冰棍嗦啰的又光滑又圆，心说谁能想到1个互联网商业的当红炸子鸡，竟然会吃这么朴实无华的老冰棍呢。

此时的李明鹤也从教学楼出来，看着面无表情的顾明顿时1乐：“怎么了？考的全不会吧？”

“不是考试的事儿，是阿里想送钱给我，但我不想要，却不知道该怎么不伤和气的拒绝，你说呢少爷？”

“……”

顾明露出1个灿烂微笑，压根没管李少爷的死活，然后就看到周小夭走出了大厅，立马招了招手。

周小夭1路哒哒哒地跑过来，把自己的手塞进他手里，小声喊了1句哥哥。

紧随其后的还有钟文静、王海妮，张嘴就是要去207蹭空调，仗着是周小夭的闺蜜，1点也不见外。

然后几人就去食堂买了饭，提着就去了创业基地。

这炎炎夏日的气温1直在3十度以上，热的午觉都睡不着，自从去过207，谁还愿意回宿舍啊。

3个女生盘腿坐在新买的地毯上，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剧里的《宫》，说是要好好复习而带来的资料全都被撇到了1边。

“这主题曲真好听，叫什么来着？”

“好像是爱的自杀，再问供养。”

“……”

“你说晴川喜欢的到底是谁？”

“8贤王吧。”

钟文静生无可恋地回头看着顾明：“我说顾总啊，这里面哪有8贤王？”

顾明嘴1歪，心说我重生者还能不知道？除非看串了，不过就在此时，他的手机忽然又开始震动，来电的是1个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深圳。

他猜测了1下，觉得或许是腾讯，于是伸手按下了接听键。

不出所料，对方自称是腾讯投资部的经理，名叫彭胜，和阿里吕志川的说辞差不多。

顾明秉承着能苟就苟，绝不得罪大佬的原则，也是车轱辘话来回说，但某些重点问题上并没有接话，只是当对方说“有机会合作的时候”表示出了积极的态度。

“拼团目前资金还足够，多谢彭总关心，不过我们可能还有另外的合作机会。”

“哦？顾总指的是什么？”

顾明咳嗽1声：“我们的抖音是全国最大的校园论坛，有几千万学生用户，我听说你们有个叫微信的通讯服务应用，完全可以来我们抖音做推广啊。”

彭胜思索了片刻：“顾总什么时候来深圳，我们可以详谈？”

“最近两个月应该会有机会去1次。”

“好，届时我必扫榻相迎。”

顾明想了想，然后又开口：“彭总，我还有个问题。”

彭胜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顾总请讲。”

“马画藤先生有女儿吗？”

“额？是有个女儿的。”

“哦，那她的生日是6月22号吗？”

“这……应该不是吧。”

顾明点点头，挂掉电话，看了1眼某位高中同学发来的qq消息：今天是马画藤女儿的生日，转发这条消息到十个群，可以免费获得1个月会员。

“别乱发了，我刚问过了，今天不是他闺女的生日！”

顾老板哐哐打了1行字回过去，表情嚣张的1批。

腾讯和阿里1直在打对台赛，无论是电商平台还是团购行业，两家公司掐的很厉害。

尤其是后续出现的微信支付，可以说是真正撼动了阿里巴巴的根基，直接侵入了阿里的生态布局。

顾明不爱参合这种为别人冲锋的混战，但现在既然已经被盯上了，那就不妨做个左右逢源的25仔，然后看看有没有什么便宜可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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