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第三天了。”素巧也轻声说着，就算那人看到陈屠夫和泥水匠人走在一起，也没太大用处，毕竟邻里之间，互相认识，在一起说说话也是很平常的。

“好了，都吃饭吧。”素巧收起思绪，对众人笑着说，小吴嫂子也拉着小宋姐出去：“我特地给你留了碗鸡汤，你尝尝。”

小宋姐回头看着素巧，只觉得这屋子虽然简陋，里面的布设也没有那么富丽堂皇，但这里却有家的温暖。

“尔虞我诈，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夏云也轻叹一声，素巧瞧着她：“你不好好吃饭，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我没有遇到娘子，或者，表妹不是从小在外面长大的，那我也会陷入到那样纷乱的，和人争抢，还以为这才是正路的……”夏云的话并没说完，素巧已经笑了：“每个人所求的不同，就拿十一老爷来说，若不是正好遇上我，他的计谋早就成功了。”

宋安不会有儿子长成，宋珍因为是女儿也被放过，宋安会暴毙，十一老爷会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嗣子，承继英国公府。

只是不晓得那个时候承继的英国公府，是个什么模样。

“我似乎懂了。”夏云的眉微微皱了皱，接着就笑了，素巧拍拍她的脸：“懂了就吃饭，你看珍儿已经很饿了。”

“我并没有很饿。”宋珍被素巧问到，就笑吟吟地说了这么一句，夏云拿起筷子给宋珍夹了一筷子青菜

：“这是小吴嫂子种的，可嫩了。”

“小吴嫂子除了种花，还种了菜？”素巧惊讶地问，吴嬷嬷笑了：“就在后院，那里有小块地，原先就是种菜的，荒了可惜，就买了种子撒下来了，这小青菜啊，撒下去就能活。”

“小吴嫂子还说，等再过些日子，买些鸡苗回来，也养上几只鸡，到时候这鸡蛋和鸡，就不用出去外面买了。”夏云的话让宋珍抬头，宋珍的眼睛睁得大大地：“还要买鸡回来养？那不就被吵得睡不成懒觉了？”

夏云捏一下宋珍的脸：“不睡懒觉不更好？”

“才不好呢。”宋珍撒娇地说着，素巧唇边现出一抹笑，任凭外面有什么样的风波，这家里，就是要欢欢喜喜快快活活，这样才是家。而不是动不动就规矩，动不动就要守礼，动不动就要横眉竖目的，那多没意思。

吃完晚饭，素巧在院子里乘凉，月亮开始圆了，这风也有些凉了，吴嬷嬷在素巧身边服侍：“明日，就是第三天了。”

“你已经说过一次了。”素巧看向吴嬷嬷：“这会儿又说，必定是有缘由的。”

吴嬷嬷笑了笑：“是，我就在想，那看到陈屠夫和泥水匠人走着，那必定还有人能看见。”

“甚至有人，可能看到了被杀死。”素巧的眉挑起：“你明儿啊，去寻那个杜婆子，感慨一番那二十两银子。”

素巧的意思吴嬷嬷一时不明白，但她已经

习惯应是，素巧的手轻轻地敲着，那杜婆子既然能在衙役去寻到杜氏的时候就先一步挑唆杜氏，她知道的，必定比别人认为的要多，只是她不能说出口而已。

素巧的手轻轻地摇着扇子，许多事情，都是因为一点点小事串起来，变成大事。如同十一老爷那所谓的筹谋，也不过就是从很多小的地方下手，想来，那杜婆子，就是个最关键的人。

杜婆子是杜氏的姑妈，尽管托词没有去，但也不能一直都不去，这天一大早也就拿了东西去吊唁。

穷苦人家的棚子，不过胡乱搭搭，那棺材也很薄，只有杜氏带着两个孩子在那守着，其余来帮忙的人都在那里忙碌。

杜婆子走进棚子里，杜氏也就急忙起身：“姑妈来了，姑妈，你这几日……”

“别哭，别哭。”杜婆子也劝杜氏几句，就拉着杜氏的手：“我原本早早就来的，但尚书府里这两天要菜要的多，我这就来迟了。”

“姑妈，这家里也没有几个能帮忙的，一应事宜，还要姑妈帮忙。”杜氏环顾一下四周，丈夫家中也是穷人，一个个连自己的妻儿都难以养活，更别说还要拿出一些来帮着自己这边了，想来想去，还是来求这个姑妈。

“要说，侄女婿原先也是能干的。”杜婆子很是叹了几口气，泥水匠人在外面做活，得到现银子的机会不多，但那些菜蔬，米面，那的很不少的，拿回家来，不

但一家子吃不完，有些还能卖掉，换些布匹来做衣衫。吃的油盐就用鸡蛋来换，得到现银子了也不肯花掉，而是攒起来，要给孩子读个书，以后进城去做个伙计也好。

现在泥水匠人没了，杜氏成了寡妇，办丧事就差不多把积蓄花光了，以后的日子就艰难太多了。

杜氏听到杜婆子这话，那泪又落下：“也不晓得是什么样的人，脏心烂肺的，杀了我男人。”

“我瞧着啊，你还是去那个邝娘子家求一求，问问她家可还要婆子做浆洗。”杜婆子出着主意，杜氏的眼泪都不好意思落了：“这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这人啊，脸皮要厚些，才能寻到吃穿。就拿我来说，原本也不过就是种些菜来卖，后来打听到杜太太是我们远亲，这才厚着脸皮找上门去，只求一个送菜进去卖。这样人家的钱财，不是给你也是给别人花。”

杜婆子的话让杜氏有些心动，但杜氏还是没有吐口，杜婆子不由拍了拍她的手：“难道你还想再嫁不成，这两个孩子，做了拖油瓶带过去，也没有什么好日子过。”

乡里人家，每年赚的钱财，养自己家孩子还紧紧巴巴的，更别说带上两个拖油瓶了，杜氏又长叹一声，真是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一时什么都不行，什么都做不到，仿佛这天地这样大，却只有去死这条路。

“你姑妈也在啊。”吴嬷嬷的声音传来，

杜氏看见吴嬷嬷，急忙站起身道：“您老人家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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