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进厅内，就听到宋大太太的笑声，燕儿不由把恒哥儿的手牵得更紧，对恒哥儿道：“要是他们非要你去大伯家，那你就要跑出去，找舅舅去。”

恒哥儿只是点头，燕儿刚想再叮嘱几句，就已经走进厅内，宋大太太已经站起身笑着道：“这是燕儿吧，已经许多年没见过了，上回你娘带你来京城的时候，你还是个孩子呢，这会儿瞧着，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燕儿常年在外面，对宋家的印象都来自于十一老爷的教导，十一老爷出事之后，就以燕儿所见到的，她对宋家的人可以说没有半分好感，此时宋大太太的笑，对燕儿来说，如同仇人一样。

于是燕儿紧紧遮住恒哥儿，只对宋大太太行礼下去：“见过大伯母。”

“快过来坐下。”宋大太太伸手要去牵燕儿的手，燕儿却不肯让宋大太太牵着，只是带着恒哥儿坐到了另外的地方。

“三弟妹，你瞧，这两个孩子，一个呢，在我们家里住了不少日子，另一个呢，也和我亲热。不如我把他们带回去。”宋大太太自然不去管燕儿的冷脸，只是笑着对素巧说。

燕儿听到这话，那眼睛顿时睁大，怎么就成了自己和她很亲热了，明明自己都不愿意和她说话了。

“按说，十一叔那边，和你们家，确实更近一些。”素巧只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宋大太太是晓得素巧的脾气的，这么说就证明素巧

不愿意把这两个孩子给她了，于是宋大太太的眉不由皱起，想要听听素巧怎么说。

“只是我那回进了牢里，见了十一婶婶，十一婶婶亲口说要我照顾这两个孩子。”素巧说完才对宋大太太道：“既然十一婶婶这样说了，我哪里能驳了她的面子，这两个孩子，自然只能放在我身边。”

“十一婶婶是做母亲的，自然是为儿女们打算。”宋大太太今日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两个孩子去自己家，于是先表示赞成，这才又道：“只是这两个孩子，不可能长久跟在你身边，等到十一婶婶出来，自然要回去她身边，我们两家的宅子离得很近，这会儿把他们接回去，也好让他们熟悉熟悉。”

“等十一婶婶出来，她要往哪里去，甚至回娘家，也该由了她去，难道我们还能拦着不成？”这句话差点让宋大太太跳起来，她看着素巧：“什么叫做，要回娘家去？既做了我们宋家的媳妇，就生是宋家的人，死是宋家的鬼，况且还有这两个孩子，难道还能让他们带着这两个孩子离开？”

素巧晓得自己吧实话说出来，宋大太太定然会反对，因此素巧还是不咸不淡地说：“你也说了，孩子离不开母亲，十一叔所做的事儿，这会儿京城里面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两人以后长大，议亲都是个难事。跟着母亲回娘家去，那边做主的是舅舅，舅舅自然会为他

们寻觅亲事，到时候只把父亲揭过不提，人也不会上京城来问一句，他们二人自然能议到好人家，强如在这京城了。”

“不行，这宋家的孩子，哪里能跟着母亲离开。”宋大太太口中只是说着不行，素巧冷眼看着她：“那要照你的意思，十一婶婶是可以回娘家了？”

“这妇人没了丈夫，回娘家也是常有的事儿，这孩子要留下。”每当利益关头，宋大太太就会变得精明多了，素巧嗯了一声：“娘离开了，孩子留下，这两个孩子谁来照顾？还是说，你们觉得，你们比这孩子的娘照顾得更好。”

“但这是……”宋大太太还待再说，素巧已经淡淡笑了笑：“这事儿你不用操心，我自会寻五叔说个清楚明白。”

这话，是逐客令了，宋大太太还是不甘心地看着燕儿和恒哥儿，这会儿燕儿听懂素巧的目的了，于是燕儿一个字都没有说，宋大太太原本有心想问问燕儿她们可愿意跟着自己离开，但这会儿明显不行，于是宋大太太只能站起身告辞。

“夫人，大太太说的话，也有道理。”黄娘子等宋大太太走了，这才对素巧轻声说。素巧笑了：“我自然晓得，大太太说的，是全天下都明白的道理，可是我呢，偏生不愿意遵守这些道理。”

什么道理、什么规矩，都抵不过想要活得快活些。活得快活些、自在些，也不枉来这人世一遭。

黄娘子恭敬

应是，素巧已经指了指燕儿和恒哥儿：“等会儿他们舅舅会来，到时候就让他们舅舅把孩子带走吧。”

黄娘子应是，燕儿这才松了口气，对素巧道：“你真得能让我们跟着我们娘走。”

“自然，我答应过你们娘。”素巧只说了这么一句，燕儿就对素巧行礼：“多谢了。”

“原来你也会行礼啊。”素巧故意这样说，燕儿的脸顿时红了，想要为自己辩解一句，却辩无可辩。素巧见燕儿这一脸为难，不由噗嗤一声笑了，没有再说什么，就让黄娘子带着他们下去。这高门大宅里面，已经有那么多的人了，又何必再多几个。

等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于大虎就从角门来了，柳嫂子按了素巧的吩咐，让这两个孩子跟着于大虎走了。

燕儿见到于大虎后，才对于大虎道：“舅舅，我觉得那个夫人，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人。”

“燕儿，你爹爹为了他的目的，许多事儿都没有告诉你，等以后，我会把一些事儿慢慢告诉你。”于大虎并没有接燕儿这句话，只是说了这么一句，燕儿已经长叹一声：“其实，有些事儿，我已经晓得了。”

晓得了什么？于大虎很想问问外甥女，但话到嘴边于大虎还是没有问出来，罢了，罢了，有些事儿，就让他们装在心里吧。

于大虎带走燕儿他们，宋大老爷很快就晓得了，宋大老爷气得对宋大太太道：“废物、废物，这样

的事儿都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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