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这些，国公爷在世的时候，还有俸禄，算下来，这府内进项，一年也有两万四千来两。”黄娘子对这些也是熟的，素巧不由点头，管家娘子已经笑了：“先头夫人还在的时候，每年的银子花不完，一年还能有五千银子结余。”

“那这么多年，也结余了不少。”素巧察觉不对，果真管家娘子快言快语：“先头夫人病重这些年，内里的账交给黄娘子还好，但外头的账，就大不一样了。”

主母病重，外头的账自然不能去管，那些管事的人，自然就各种胡作非为，算下来，不过五年时间，当初积攒的十万余两银子，就被花得干干净净，甚至宋安丧事过后，还算出亏空来。

“看来，当初我对十一老爷，还是太仁慈了。”素巧轻声说，管家娘子和黄娘子互相看了一眼，还是黄娘子开口：“其实不止十一老爷，国公爷在夫人病重时候，就置办了清唱小班，还有买各种珍玩。”

“几位姨娘，也是比着赛着的要衣衫首饰，今儿你要了顾绣，那明儿我就要南珠。还有膳食。”管家娘子想起当初那些行为，眉头紧皱。

“不止苏姨娘周姨娘？”素巧倒真不晓得这府内到底曾有过多少姨娘，管家娘子已经屈起手指头：“这府内，三十来年，前前后后，也有过七八位姨娘吧，有些是生孩子时候没了，还有些是被遣送回娘家了。”

“所以夫人您

见到的只有苏姨娘和周姨娘，还有两位，先头夫人临终之前，寻了错处，把她们发落了。”黄娘子解释，管家娘子点头：“那两位还对国公爷哭呢，那时候国公爷正伤心先头夫人，自然对先头夫人无不听从，只是那清唱小班，夫人来不及发落就没了。”

说着管家娘子啧啧两声：“若是夫人发落了那清唱小班，这家里啊，也不会没有银子了。”

素巧都能想象得到，宋安失去了管束，等又娶了一位夫人，那位夫人见到宋安就更避猫鼠似的，更别说管束宋安，宋安只怕更恣意玩乐，把银子不当数地花。

“国公爷这去世，也去世的正好。”素巧这句话说的黄娘子和管家娘子都惊讶，素巧已经淡淡地道：“若是十一老爷再晚上些日子动手，那这库内没银子的事儿，国公爷就晓得了，到时候他除了大发雷霆，似乎也无计可施。”

听到素巧这句话，管家娘子不由噗嗤笑了一声，接着管家娘子就急忙忍住：“是，夫人这想法，似乎也很对。”

黄娘子想起宋安当时的花用，也不由轻叹一声，宋安倒一点苦都没受，生在锦绣堆中，死在安乐时候。

“罢了，也不说这些了。”素巧收起那戏谑的心，对黄娘子道：“我也只能麻烦你，想想法子，把每日开销，降到二十五两银子以内。”一天省五两，一年就是一千八百两，一年省下的银子，也能去

买些田地，好给宋珍做嫁妆。

黄娘子听素巧这样说，神色微微变了下就对素巧道：“夫人的吩咐，我尽力去做就是。”

管家娘子的唇微微张大一些，但还是对素巧道：“二十五两，只怕连夫人都要受委屈了。”

“怎么说？”素巧反问，管家娘子老老实实地道：“夫人这边，按例每个月有二十两银子，每到换季时候，都有四套衣衫。”

“每季四套。”素巧已经说了这么一句，黄娘子急忙道：“夫人可千万别觉得每季四套很多，这会儿是在孝期是没有应酬的，等以后有了应酬，都要穿新衣衫去应酬，这旧的衣衫，在家里穿穿还成，出去外面应酬不穿新的，别人会笑话。”

“我记得听说过，说这京城中人，人人都要穿新衣衫，原来竟是真的。”素巧说着就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孝服，若黄娘子没有说，素巧都没想到这应酬时候要换新衣衫。毕竟在家乡，大伯母出门应酬都是那几件好衣衫，轮换着穿，倒也没人笑话穿旧衣。

“这些年的世道，都是只敬罗衣不敬人。”管家娘子也急忙在那解释，素巧摆手：“我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只是有些感慨。罢了，横竖我也不出去应酬，这月例，我又拿来做什么？”

“赏人啊，或者做体己啊。”素巧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赏人，做体己，还真是，一个好去处，罢了，既然能立例，那也能免

，这以后啊，我的月例就免了。”

“那一年也就能省下四百来两。”管家娘子嘀咕一句，接着黄娘子就道：“姑娘那里的月例，自然也不能省。”

“这是自然。”说完素巧就看向黄娘子：“真要算起来，姑娘进来也有两个来月了，这月例，谁送过去的？”

“这府内月例的发放，都有人去送的，倒每个月不错日子地给。”管家娘子的话让素巧按了下额头：“果真这么一大家子，难管啊。”

“其实也就是萧规曹随，不过夫人您要改一改例，也没人敢拦着。”管家娘子跃跃欲试，这怎么改，都动不到管家娘子这边，管家娘子自然还是想看看素巧能走到哪一步。

“你们把府内这会儿还剩下多少人的名册都给我列上来，还有那些没有差事的，该遣出府，就遣出府。”要节流，就要减人手，花钱的人少了，这钱花得自然就少了。

“那夫人您院子内的人，也要添上。”管家娘子迟疑地说，这些日子以来，除了喜儿，还有两个粗使婆子，院子内就没有别人了。

“再配上两个小丫鬟，给喜儿使唤就够了，横竖这院子内的浣洗，洒扫，都有人在做。”素巧吩咐着，黄娘子和管家娘子也都在那记着。

“还有那些空着的屋子，那些守屋子的人也不用那么多，若是那院落相近处，原本安排三个人的，就安排两个。”这国公府内没有那么多主人，服

侍的下人也不用那么多了。

“许多空屋子是在花园内的，花园内的一些亭台楼阁，都有人看守打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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