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些日子，办国公爷的丧事，账房支取之物甚多。”黄娘子也吓了一跳，把账房先生们都关进了柴房，那谁来做这来往账目？

“你在内里，里面也有擅长算账的管家娘子，你去挑几个，然后送到外面来做账。”素巧这话说的账房先生们全都愣住，但还有一个账房先生高声道：“里面的账，和外头的账，全都不一样，怎能让女人们来算？”

“荒谬，里面也是一样算来往账目，外头也一样算来往账目，有哪里不一样了？怎么就说女人们算不出来。”素巧的话落地有声。账房先生们这下真正慌乱起来，素巧若是直接问询、责罚，他们有的是法子让素巧放过他们，但现在素巧压根不听他们解释，就要把他们关进柴房，并且找人来另外算账，这不就证明他们一无是处？

“夫人，您这样做，难道不怕别人说三道四。”有个账房先生义正词严地说着，素巧又笑了：“我刚过门就没了丈夫，这事儿我都不怕别人说三道四了，我还怕别的？”

“黄娘子！”素巧又唤一声，黄娘子已经高声道：“把这几个人全都关进柴房。”

“他们的屋子，也给我好好地搜上一遍。”素巧接上一句。

“你，你这是牝鸡司晨！”有个账房先生声嘶力竭地喊着，素巧完全无动于衷，黄娘子此时既兴奋又有些害怕，她对素巧轻声道：“夫人，若明儿族内…

…”

“他们来就最好，我正好问问清楚。”素巧说着唇边现出一抹嘲讽的笑：“问个清楚明白，他们自己到底是怎样想，想着怎样把我赶出国公府。”

“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了。”黄娘子前面几十年都循规蹈矩，不敢越过自己职责范围，但这会儿黄娘子觉得，不循规蹈矩一下，也很快活。

“放心，有什么事儿，我都在你面前顶着。”素巧看出黄娘子的担忧，张口又是这样一句。

“夫人就算没有顶在我面前，我也觉得高兴。”黄娘子由衷地说，还有什么是比看到这些男人们面上现出惊慌失措的神情更兴奋呢？

素巧也淡淡一笑，牝鸡司晨，可是太阳，从来都不是公鸡叫起来，不管公鸡叫还是不叫，太阳都会升起。

账房失火，账房先生们被素巧全都关进柴房，连他们的屋子都被下令搜了一遍的事儿，很快就传到了苏度耳中。

张青一边说一边感慨：“真是没有想到啊，那位夫人，看着不声不响的，谁晓得这手段，比谁都要辣。”

素巧的模样，生得极好，看起来也是很温和的一个人，谁都不能想到，她会突然发难，并且是在这样一件事上。

“你不用管其余的事儿了。”苏度并没有顺着张青的话在那感慨，张青一团高兴被打断，看着苏度：“这事儿和国公爷的死，有莫大关系，我想，这事儿十有八九，都是那个十一老爷干的。”

“

我知道！”苏度还是只有那么一句话。张青不由看着他：“既然如此，你要做什么？”

“我要你盯紧了十一老爷。”苏度觉得，这是一个契机，也许能借用这个契机，把十一老爷的真面目给揭露出来，从而了结了这个案子。

“明白了。”张青故意长叹一声：“又是我要去做苦活。”

“这是你擅长的事儿。”苏度淡淡地接上一句，张青顿时笑了，确实，这可比坐在屋子内看案卷或者做别的快活多了，这个十一老爷，到底有什么样的秘密？

十一老爷听说账房果真失火了，面上露出笑，素巧不过一个女人，女人就别想斗过自己了。只要再略使一点力，就能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嗣子，从而也让自己这房，入主国公府。

“老爷，还有件奇怪的事儿呢。”来报信的小厮并不晓得十一老爷的心事，只是笑着说了一句。

“什么奇怪的事儿？”十一老爷看着他，小厮笑嘻嘻地：“夫人竟然下令，把账房先生们全都关了起来，还把账房先生们的屋子，都细细地搜了一遍。”

什么？十一老爷猛地站起，看着小厮：“怎么会这样？”

“老爷，夫人这样做，虽然有些鲁莽，但仔细想想，也并没有不对的地方。”小厮还在那说着，十一老爷的神色都变了，账房先生那里，是有和自己的来往信件的，但愿他们都能收的紧些，或者看完就销毁了。

但十一老

爷由己度人，那些信件十一老爷自己是收的紧紧的，想着有朝一日，能拿出来要挟那些账房先生，就不晓得那些账房先生，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想。

“老爷，您怎么了？”小厮瞧出十一老爷神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十一老爷摆摆手：“没有什么不对，就是三嫂这样做，总是太鲁莽了，我们宋家，也是要面子的。”

“老爷说得对，这事儿啊，夫人确实鲁莽了些。”小厮也顺着十一老爷的话往下说，十一老爷笑了笑：“我还是找大哥商量商量。”

说着十一老爷就往外走，自己这位大堂兄，可真是好使。只要轻轻撩拨几句，他就会去寻素巧，说素巧这样做得不对。

这一晚，先是账房失火，再是处置，等睡下时候，已经敲过了四更鼓。素巧这一睡，难免就有些睡过头了，喜儿来报宋大老爷来的时候，素巧都没有醒。

“夫人，夫人！”喜儿还要在那摇晃素巧，宋珍已经拍一下喜儿的肩：“罢了，我出去见大伯父吧。”

“姑娘，可是大老爷说的是，要见的是夫人啊！”喜儿一脸疑惑地问。宋珍笑了：“是啊，说的是见母亲，可是母亲这些日子，这样劳累，我们可不能只让母亲劳累。”

说得也是，喜儿小心翼翼地放下帐子，要送宋珍出去，宋珍已经摆手：“你在这屋里待着，等母亲醒来，就问她想要什么吃的喝的。”

喜儿点头应是

，瞧着宋珍离开，喜儿才长叹一声，不是说进到国公府内，那是安享荣华，什么都有吗？为什么素巧进到国公府，看着是什么都有了，却劳碌的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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