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今天这顿是给宋夕拾接风，叫上章孟远是宋时琛看妹妹这些年都不肯回头看看别人，他这个当哥的没辙了。谁知道就是这么巧，遇上路窈，齐越就先不在状态了。

  说他不在状态吧，又真的老实蹲在包间，没去找机会看看路窈。

  奇怪。

  宋时琛忍不住了，猛起身去看齐越手机屏幕。

  特别惊悚，他什么都没看，开着手机前置摄像头，他的脸撑满整个屏幕。

  宋时琛慢动作重新坐回去，宋时瑾被他的大动作闹得皱了皱眉。只有宋夕拾光明正大凑过去，也瞧见齐越的屏幕。

  她忽然笑了笑，火葬场，人总是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齐越前置摄像头照自己，想的是刚才看到路窈同姜闻书相处的一幕。手机震动，是两年不联系的甄灵。

  他点开消息，就一句话，她告诉他：【路窈在我姐公司。】

  这事齐越知道了：【谢谢。】

  甄灵看到，愣了下。她告诉齐越前先跟范珞颐说了，她本意是让范珞颐去找他，好歹卖个好，示个弱。结果，范珞颐那死心眼拒绝了。

  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范珞颐离开范家后过得并不好，他们那个圈子，一旦脱离家族，她就什么也不是。从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一下子坠落凡尘，朝九晚五不甘心，自己单干又拼不过，从前的手腕在资本面前压根就不够看的，她即便有心帮闺蜜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还有范珞颐的假男友，齐越直接点到了他，不少人落井下石，见到范珞颐就问：“谈了这么久恋爱，还不打算结婚？”

  多讽刺。

  甄灵遇到过几次，可是，甄家得罪不起齐越和他身后的大半个圈子，这就是现实，她也得顾着整个家族。

  “齐越。”宋时琛又看他一眼，叫他。

  齐越锁屏，手机放桌上，那只狗子大大咧咧摆在众人眼前。

  宋时琛：“……”

  齐越抬眸：“？”

  宋时琛嘴边的话换了句：“有需要帮忙的你就说。”他指路窈。

  齐越看他：“不用，自己犯的错自己弥补。”

  行，宋时琛不说了。

  宋夕拾头一偏，目光落在桌上的狗子，“悬。”

  宋时琛没想到妹妹这么直白，猛使眼[se]，连章孟远都看过来。

  两人在圆桌的对角，宋夕拾惊觉自己在心上人跟前得保持形象，可是，有些话她不说又憋得难受，“不是所有伤害都能被弥补的，我看姜闻书就挺好。”

  宋时瑾笑了。

  齐越被戳到心窝子，他翻转手机，点亮屏幕，看到从他们上来才过去五分钟。

  “刚才路窈对着姜闻书挺开心的，看到我们连笑都特别假。”宋夕拾实话实说。

  她私心里觉得齐越这叫活该。

  谁知，齐越竟点了头，“嗯。”

  宋时琛惊恐，这是他疯了？还是自

  己有毛病？()

  一顿饭结束特别快，齐越下楼时，下意识朝窗[kou]那桌看去。阿姨擦着桌子，服务生推了餐具车，正要摆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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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四，小翟跟路窈说晚上约了相亲对象吃饭，在公司附近新开的广西菜。

  路窈拗不过，只好去赴约。

  地铁两站路，两个人一起。

  路上姜闻书给她发消息，说他打算蹲月亮，问她要不要来。

  LY：【不来了。】

  姜闻书问：【有约了？】

  路窈看看小翟：【相亲，惨不惨？】

  姜闻书回了个炸毛的表情：【叔叔阿姨给安排的？】

  路窈打字：【不是，同事介绍的。去露个面，跟人说清楚。】

  姜闻书紧跟着：【sos记得找我。】

  路窈回了个“OK”。

  小翟等她回完微信：“没给你们订包间，就在大堂靠窗户的位置，往外还能看到人工湖，哦，他们家的炒粉特别好吃。”

  倒是完美踩中路窈的审美。

  “我就送你去认认人，然后我就先走了，其他的都看你，不喜欢也没关系的。”小翟想到什么，偷偷觑她一眼，“咱不勉强哈。”

  被小翟这么反复一说，路窈反倒有点心慌，她盯着她看了几秒。

  “哈哈，我说真的呀。”小翟心虚地避开。

  路窈这下是真觉得有问题。

  地铁报站，小翟生怕她反悔似的，拉着她就出站。

  临湖而建的餐厅，依绿植傍碧水，一楼是卡座，二楼都是隔开的小包间。一百八十度的湖景，暖[se]灯光温柔中带着情调，很有氛围感。

  小翟报了桌号，服务生带两人过去。穿过大绿植，再绕过中央的钢琴，路窈脚步一顿。

  餐桌后那人同时抬头，几米距离，两人目光撞上。

  那人身着白[se]休闲衬衫，气质清隽又矜贵。

  路窈抿了抿唇，没有上前。

  这叫不高不帅的普通人一个？

  小翟心虚又忐忑，她讨好的笑，小声辩解：“窈窈姐，其实比他好看的多着呢，184不算太高吧，要说富吧……他两年多前就卸任中明CEO了。”

  她后来才知道L·Y老板的身份，最惊讶的是路窈真是老板一直等待的人。但路窈对蛋糕店的态度，她仔细回忆，多少有些端倪。她拿捏不准，又确实觉得错过太遗憾。

  齐越这会儿起身，嘴角噙着淡笑，冰雪消融，“窈窈，菜刚上齐，等你开饭。”

  路窈沉默看他，这还怎么吃得下？

  她本想转身就走，想了想，上前落座。

  小翟如释重负：“那你们先聊，我先走了哈。”

  话落，她“嗖”地跑没影。

  餐桌只剩两人面对着面，路窈低头，离她最近的炒粉味道浓郁，光闻味道就好吃。她忽然间想起来，那次他们决裂前，电话里他说要陪她吃螺蛳粉。

  ()  可笑。

  路窈定了定神，抬头，四目再次相接。

  齐越先打破沉默：“齐越，未婚单身，开了几家蛋糕店。()”

  路窈惊讶，随即就明白了。她扭过脸，看窗外的湖景。

  这会儿天还亮，只有餐厅里亮着灯。湖面平静，亦如她此刻的心境，再难起风。

  齐越苦笑，继续自我介绍。当初他们的相遇就带着谎言，这次他想重新认识她，他希望他们新的开始坦坦[dang][dang]。所以，在餐厅里他跟她解释偶遇，是不愿意她误会。

  路窈等他说完，总算看回去。他灼灼目光，足够烫人。

  但早已不会再让她面红耳赤。

  路窈露出笑：说完了？?()_[(()”

  齐越做好了坐冷板凳的准备：“嗯。”他又接了一句，“路窈，能不能给我一个重新认识你的机会？”

  他更想说的是：能不能给他一个重新追求她的机会？

  餐厅忽然很安静，齐越心跳如鼓。

  “没必要。”路窈觉得他现在做这些实在是没什么意义，就像周舞说的，早干嘛去了呢，“齐越，我其实一点儿都不后悔当初离开你。那时候的路窈满脑子都是情情爱爱，都是怎么和你在一起。可咱俩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你说怎么可能走到最后？”

  齐越刚想答一句，在她的目光中，又收回去，他听她说。

  “两年前都做不到的事，现在就可以了？我很好，齐越，至少这两年我有勇气在没有你的[ri]子里照样过得很好。”

  路窈收敛了笑，有些话说透就没意思了，不过，她现在没必要给他面子，“如果当初不是范珞颐故意找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坦白你的身份？我说过的，齐越，感情里我最恨背叛和欺骗，其他好说，只有这两样我没法原谅。”

  “你大概不知道，看到你，我就会想起自己愚蠢的那些时候。有些东西我跨不过去，能这么心平气和与你说话，是我不愿意为难自己。”她顿了下，“我没蠢到在同一个坑翻车两次，两年前我就说过，咱俩这辈子都没必要再见。”

  路窈眼见齐越面[se]发白，但她不在乎，“这顿饭我就不吃了，菜再好，我也没什么胃[kou]。”她拎上自己的包，站起身，她扶着椅子轻轻朝里推了推，“这顿我请，谢谢厚爱，但不需要。”

  她拿上单子，走得干脆利落。

  齐越眼睁睁看着路窈走远，独自坐了许久。

  他又做错了啊。

  宋时琛电话过来，问进展如何。今天他约他，他说去相亲。

  齐越沉默，宋时琛就懂了，他问出藏在心里许久的问题：“追不回路窈，你也不谈恋爱不结婚了？”

  “嗯。”

  “你还嗯？”

  齐越垂眼，给自己夹了一碗米粉，“心里都是她，怎么爱别人？”他尝了一[kou]，还是没有多好吃。

  宋时琛语塞，隔了会儿，“哪天她要是结婚了，你怎么办？”

  齐越一个人坐在餐桌前，目光落在远处的店门。

  ()  “那我祝她幸福。”

  宋时琛嗤笑：“鬼才信你。”

  路窈一走出餐厅，遇到原地打转的小翟，她被当场抓包，尴尬得手都不知道放哪儿，“那个……这么快就好了？”

  “嗯。”路窈看出她的局促，“饿不饿？请你吃大餐？”

  小翟支支吾吾：“我以为你俩……”她声音轻下去，最后，“对不起，犯蠢了。”

  路窈挽住她：“问题不大，下次别给我安排相亲就行。”

  小翟无地自容，都不敢再问蛋糕店背后的故事，“我请你吃大餐。”

  路窈手机屏幕亮了，是姜闻书：【SOS不？】

  她没藏着掖着，小翟一眼就看到了，也看到那个很好听的名字，她立马说：“窈窈姐，改天我请你。”

  路窈想了下，点头，她回姜闻书：【结束。】

  下一秒，他电话进来了，“那来不来拍月亮？今晚有超级月亮，我缺个小助手。”

  “原来是缺个工具人。”路窈故意玩笑。

  姜闻书电话里的声音乐呵呵，十分爽气，“署名分你一个。”

  路窈顺着接话：“行，在哪儿？”

  姜闻书报了坐标，又说：“我来接你。”

  齐越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走，最后，他在路窈小区的露天车位停下来。解开安全带，他望着斜对面的大楼。小区露天车位多，他边上都是空着的车位。也可能是业主没有回来。

  他摸出烟盒，打火机“噗呲”一声，火苗闪烁。他愣愣看着，直到火苗熄灭。

  齐越捏紧打火机，重新将烟盒放[kou]袋。

  不远处的空地陆续有阿姨过去，没一会儿，节奏感极强的《酒醉的蝴蝶》响彻小区。

  他打开车窗，胳膊随意支着，看越来越多人舞动。

  皎月当空，洒下温柔光辉。

  笑闹声被风送到耳边，齐越转过身，看到一前一后的男女。

  姜闻书简单的T恤牛仔裤，他双手背在身后，在路窈跟前同她对着倒走。

  不知他说了什么，她笑着追着他跑。

  姜闻书不紧不慢，在她快追到时又提速，等她落后了，再次停下来看她。

  两人在楼下嬉笑。

  齐越僵着手，久久没能挪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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