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嘉芙和崔祈彦在谭家吃过午饭后回到客栈，他们已经商定好明天启程回京。

上楼时，崔祈彦问：“你要不要写封信提前跟家里人说一声？”

董嘉芙想了想点头，“是应该写信告诉他们案子的结果，好让他们安心。”

“你写好了给季白，让他拿着我的印信去送，能快一些。”

“那就有劳了。”

董嘉芙没有推辞，回到房中提笔将这些天发生的事和归期简要地写在信里，让夏至拿去给季白。

第二日离开的时候，谭皓早早过来相送。本来谭郎中也想来，昨日被董嘉芙劝下了。

待行李装上马车，谭皓拱手道：“崔公子，董姑娘，大恩不言谢。等去了京城，若你们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替你们办到！”

崔祈彦拍了拍他肩膀，“我们京城再聚。”

“师兄，记得来信，我在京城等你们来。”董嘉芙把父亲的身份如实跟谭家人说了。

谭皓看着两人，“好，我们很快就会再见，你们一路注意安全。”

“走了。”

崔祈彦转身到前面，等确认董嘉芙在马车坐稳后，才翻身上马。

回程不像来时那般焦急赶路，董嘉芙坐在车里也舒服多了。

路上依旧由崔祈彦安排，每隔一个时辰，他就会停下来，让董嘉芙下车活动活动，晚上便找家客栈住下。

赶了两天路，第三天的时候，他们在路上遇上了一大群人，男男女女有老有少，边上叫卖的小贩将路都堵住了。

马车慢下来，夏至听到外头热闹的声音好奇地掀开窗帘。

董嘉芙也转头朝窗外看去，只见外面要么是年轻人结伴，要么是一家人成行，身穿鲜艳的春衣，笑容满面地说说笑笑。

崔祈彦和季白两人也从马上下来，找了一个路过的人问：“请问这里怎么这么多人？”

路人看了他们一眼，“你们是外乡人路过吧？”

季白回答道：“是啊，不知今日是什么特殊日子？”

“几位可赶巧了，今日是我们这一年一度的纸鸢节，大家伙儿都出来放纸鸢。谁做的纸鸢最别致，谁放的纸鸢飞得最高，都还有奖钱可拿呢。”路人兴致勃勃地介绍道。

说着那人伸手一指，“就在前面的一块绿地上，几位要是感兴趣，可以去买了纸鸢参加。”

“多谢老乡告知。”季白笑着谢过。

路人摆了摆手匆匆走开。

崔祈彦把缰绳交给季白，掉头来到车厢外。

“世子，前面走不了了吗？”董嘉芙看到他问。

“是有些堵，不过慢慢走也能过。”崔祈彦如实道，紧接着又说，“今日是当地的纸鸢节，既然遇上了，要不要下来看看？”

董嘉芙看到旁边的夏至露出期待的神情，于是便点头应下，“好。”

夏至欢喜地扶着她下车。

崔祈彦吩咐季白和茂丰，“你们俩在这里守着，我们去前面走走。”

“世子放心好了。”季白乐呵呵地瞧着他跟董嘉芙。

崔祈彦当看不见，和董嘉芙一起朝前走去。

往前人越来越多，董嘉芙也注意到好多人手上都拿着纸鸢。

崔祈彦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入乡随俗，我们也去买一个吧。”

路边卖纸鸢的摊子很多，各式各样，色彩鲜艳，看得人眼花缭乱。

“选一个你喜欢的。”崔祈彦跟在董嘉芙身侧。

“世子要跟我们一起放纸鸢？”董嘉芙惊讶，实在不能将他跟这种事联想到一块儿。

“怎么，不可以？”

“当然不是，只是觉得你应该不会喜欢。”

“此一时彼一时，”崔祈彦背过手去，“快去挑选吧，听说纸鸢放得最高人还有奖钱。”

董嘉芙闻言眼睛一亮，“还有这种好事？”

崔祈彦嘴角微扬，“想赢？”

“应该很难吧，肯定比不过这里的人。”

“你要是想也不是没可能，不妨一试。”崔祈彦说得轻松，仿佛跟说今日天气很好一样。

“世子有办法？”

崔祈彦笑而不语，打量着路边的纸鸢，又往前走了一会儿突然停下来，指着其中一个纸鸢对摊主道：“把那个拿来我看看。”

摊主忙不迭将他看中的纸鸢取过来给他，还不忘自夸，“公子好眼光，我做纸鸢的手艺是我们这地方最好的，去年夺魁之人就是买的我的。”

崔祈彦拿着纸鸢问董嘉芙，“这个喜欢吗？”

他手里的是一个雄鹰样式的纸鸢，比起那些蝴蝶、燕子样式的，显得普通了些。

“还好，看上去很结实。”董嘉芙实在夸不出别的。

崔祈彦轻笑，“依你的意思，你想要好看的，还是想要飞得高的？”

“要飞得高的。”董嘉芙毫不犹豫做出选择。

崔祈彦露出果然如此的眼神，她还跟从前一样，喜欢攒银子。

“那就用它。”

崔祈彦又转身对摊主道：“这个我买了，你地上做纸鸢的材料，可以借我用一下吗？”

“可以可以，公子请便。”摊主收了银子十分大方。

董嘉芙疑惑，不知道他要用那些东西做什么。

只见崔祈彦蹲下身，从中挑了竹条和线，竟动手改起纸鸢来。

他的动作十分熟练，几下就将纸鸢的框架重新做了一遍。

一旁本没有太在意的摊主看直了眼，“没想到公子还是个行家，改得精妙啊——”

“过奖了。”崔祈彦起身，把纸鸢交给董嘉芙，“走，我们去赢奖钱。”

董嘉芙反复看着手中的纸鸢，却看不懂其中的奥秘。

“世子还会做纸鸢？”

“儿时想弄清楚这东西是怎么飞上天的，就跟着人学了一点。你救祈昱那次，他拿的那个纸鸢就是我亲手给他做的。”

董嘉芙回忆起当时的情形，“难怪他那么宝贝，不惜冒险爬树去取，就算摔下来了也要护着，原来竟是世子亲手做的。”

“那是给他的生辰礼物，为了让我给他做纸鸢，缠了我好几日。”崔祈彦想到胞弟，“他现在也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般顽皮。也不知怎的，我偶尔竟还怀念他以前的样子。”

“人都会长大，没有谁永远是孩子。”董嘉芙望着远处被父母牵着的孩童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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