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没有靓女靓仔作陪，袁朗表示很不开心。

  左手边阴险狡诈的奸商，右手边凶神恶煞的大哥，唯一养眼的宋薇薇去了卫生间，袁朗的不开心呈几何倍数增长。

  菜还没上齐，先拿手机打给于菲，问她什么时候去夜店。

  黑面煞星梁俊松一瞬变铁汉柔情，掐着嗓子小小声问孟子陶：“姐姐，裁缝都这么没礼貌吗？”

  袁朗讲着电话，扬手打个响指，“服装设计师，谢谢。”

  梁俊松没搭理，无缝切换成卑微粉头，继续问：“姐姐，能帮忙问问我偶像，他新作进度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开始连载？不只我一人想知道，群里都在问。”

  孟子陶：“群？”

  “读者群，我建的。”梁粉头骄傲发言，“32群人还没满，姐姐我拉你进去？”

  孟子陶笑着摇头，“不用了，我不是他的粉丝。”

  话音落，大衣口袋里嗡嗡振响，摸手机带出车钥匙，啪嗒掉在地上。

  以为俞洄终于回消息，孟子陶没去捡，先点开手机，期待再次落空。

  公益项目负责人发来明天的流程安排，工作当前，她迅速抛开患得患失的小情绪，仔细阅读。

  有问题及时反馈，有疑惑及时请教。

  从未接触过残障群体，难免会带有刻板印象，孟子陶细针密缕询问对方，明天需要注意哪些细节。

  负责人回，【他们不希望被同情或被捧杀，只希望被当成正常人一样对待。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保持平常心。】

  保持平常心……

  孟子陶默念着抬起视线，微微一愣。

  人偶钥匙扣正正扣映入眼帘，后面是梁俊松一张殷切的脸。

  垂涎道：“限量版啊！我全网重金求购，一直没买到。”

  “什么限量版？”孟子陶没听懂。

  梁俊松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真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孟子陶疑惑反问。

  梁俊松双手捧起人偶，仿佛顶礼膜拜，“岳山河啊，《洗宅师》啊，男主角啊，我偶像的成名作啊！”

  “哦，好的。”孟子陶反应平平，伸手去拿。

  梁俊松母鸡护犊似的，十指立马收拢，试图据为己有，“姐姐，送我行吗？”

  “不行。”孟子陶摊手，“还给我。”

  梁俊松如获至宝舍不得，“卖我行吗？我出五万。”

  孟子陶摇头，“不行，多少钱都不买。”

  梁粉头杀红眼，“十万！”

  刚出价，手一空。

  人偶物归原主，正义女侠宋薇薇劈头就骂：“你傻吧？！出门但凡带了脑子，都能猜到这是你偶像送的，子陶姐姐怎么可能卖给你？！”

  钥匙扣揣回口袋里，孟子陶朝她笑笑，“谢谢。”

  忽然想起个事儿，好奇问向梁粉头，“你能告诉我，洗宅师是什么吗？”

  梁俊松闻言露出震惊表情，而后递进成痛心疾首，最后愤愤不平向天喊话，“偶像，她居然真的对你一无所知！你为什么要送给她？！暴殄天物啊！”

  旁边袁朗看他像看傻子，宋薇薇羞恼闭眼，只觉“家门不幸”。

  公共场合没控制住，一巴掌呼上梁俊松后脑勺，“子陶姐姐问你话呢，赶紧答啊！”

  “好的老婆。”一秒打回原形，梁俊松板板正正，有如学生背书，“洗宅师，也叫凶宅洗屋师，顾名思义，专门帮凶宅洗白，驱除邪灵的职业。”

  “所以岳山河是洗宅师？”孟子陶又问。

  太不识货了，梁俊松难忍愤懑，“姐姐，你卖给我吧，随你开价。”

  宋薇薇又抽他，刑讯逼供似的，“岳山河是不是洗宅师，说！”

  “是是是。”梁俊松屈打成招，抱着头道，“他有阴阳眼，精通茅山道术，师承正一道符箓派。”

  隔行如隔山，孟子陶每个字都能听懂，可连在一起就变云里雾里。

  用一句“谢谢，我明白了”潦草做结，主动终止话题。

  *

  吃完晚饭出来，专车司机于菲已等在路边，与袁朗成功接头。

  两位夜店咖当街死缠烂打，说什么也不准孟子陶先撤。

  想着是应该尽地主之谊，孟子陶没再拒绝，对于菲道：“你带路，我买单。”

  千金小姐夜生活丰富多彩，对全城夜店如数家珍，力荐的酒吧叫“五公主”。

  酒吧主人音乐品味不俗，不同于业内钟爱的闹哄哄舞曲，此刻内场正播放阿根廷女DJ  Barda  的Techno纯电音。

  四四拍节奏不快，但极富律动感，令人不自觉放松身体。

  三人坐进卡座，于菲轻车熟路，不用看酒单，报菜名似的张口就来。

  第一轮，她给自己和袁朗点了浑浊IPA，帮孟子陶要了杯果味强劲的特调。

  酒名浪漫，朦胧的梦。

  孟子陶抿了小口旋即放下，浓郁的西柚柑橘香气很具迷惑性。

  酒量差的人，这一杯喝下去，绝对能醉到断片。

  孟子陶浅尝辄止已酒意微醺。

  一边随着简单节拍轻轻摇摆，一边听于菲和袁朗大聊特聊两性关系。

  两人观念出奇一致，都认为稳定而健康的爱情会失去很多精彩和乐趣。

  稳定等同于乏味，健康意味着平淡。

  所以于菲热衷于夺人所爱，“太日常的爱情不适合我，我喜欢追求刺激和新鲜感。”

  袁泰迪举双手赞成，“没有错，时刻保持激情才是亲密关系的最强粘合剂。”

  在他们看来，平淡二字完全有悖于爱情的本真。

  爱情就应该是多巴胺的狂欢。

  是凌驾于理性之上的情感碰撞。

  是雄性荷尔蒙和雌性荷尔蒙的贴面热舞。

  是杯子碰在一起，于菲说去他妈的公序良俗，袁朗说去他妈的礼义廉耻。

  而后一起望向始终沉默不语的第三者，异口同声，你呢？

  孟子陶哈欠绵长，“我困了……”

  “别睡，别睡。”于菲立刻挪坐她身侧，上赶着找话聊，“知道这间酒吧为什么叫‘五公主’吗？因为我哥——”

  孟子陶眉梢一跳，“你哥开的？”

  “对呀。”

  于菲眨动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叽叽喳喳麻雀一样，“我哥小时候长得特漂亮，像小姑娘。每次考试，邪了门了，都是第五名，‘五公主’的外号就这么来的。到了高中，他那些好哥们被他惹毛的时候，也会故意‘五公主’，‘五公主’的乱叫。”

  “就因为长得太好看，我哥故意晒黑，故意留胡子，结果异性缘反而更好了。我哥换女伴的频率……哥！”

  说曹操，曹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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