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珊绝不退让。

说起来，父母曾经教过一句很现实的话：人善被人欺。一次退让就会次次退让，郑珊深知这个道理，如果真要在这个世界完全生活下去，她的心只属于她自己，任何人都不可能得到它。

爱情和婚姻可以有，但绝对不是必须，如果是以枷锁赌一个男人的心，郑珊冷笑，这世界上没有人值得她拿自由去赌。

如果要进入下一步，要付出的绝对不该是她。

送走张晓华，郑珊也无心工作，她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

她在云帆购物城有个办公室，因为临时调整布局，这个办公室有些简陋，本想着和其他房间差不多就好，林如明强烈要求给她安排落地窗。

“你每天都在工作，光线肯定很重要。等你累的时候就站这里看远方，正好也能放松一下。”林如明的温柔言语还在耳边，郑珊微微闭眼，阳光太过刺眼，她有些想要落泪。

三楼不算高，依旧能俯瞰周围。正是午餐时间，郑珊垂眉看到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云帆购物城吃饭，很是热闹。

“咚咚咚……”门口处传来敲门声，郑珊这才回神：“请进。”

走进来的人是朱雀：“郑总，该吃午饭了，您是吃食堂还是帮您买些别的？”

云帆购物城有专门为员工准备的食堂，员工免费。而三楼这些小餐馆也是云帆的，不过为了方便算账，郑珊想吃也得额外付钱。

郑珊如今却没什么

胃口，也不愿转身说话：“不用了，你先去吃饭吧。”

朱雀张张嘴想要劝一句，脑海中闪过詹琪十分郑重告诉他：“永远不要对郑总已经说过的话再提出劝阻或者质疑，大事郑总会多有考虑，但小事只会烦躁。”

“不是郑总为人小气，而是她太忙，没空在小事上多加注意。”

“好的。”朱雀乖巧退后关门，詹琪带他去食堂吃饭。

詹琪事情很多，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待在郑珊办公室外，朱雀人很聪明，她也很放心出去办事。

下午三点左右，郑珊处理完手头工作，示意朱雀进来。

朱雀敲开郑珊的办公室门：“郑总。”

郑珊让他进来：“上午张总过来，还有些事情没和你说呢，你现在有空吗？”

朱雀赶紧点头：“有的。”

见他紧张，郑珊从一旁的饮料柜中主动拿出一瓶果汁给他：“先喝点水，橙汁喜欢吗？”

朱雀双手接过：“喜欢的。”他还是很拘束，只坐在凳子一角。

郑珊和他谈谈日常工作，很少画饼，有些话骗骗别人也就算了，对自己手下的人还是实诚点好。

“这个橙汁你觉得怎么样？”郑珊突然问道。

朱雀已经喝了几口感觉味道不错：“挺好喝的。”

郑珊点头：“我也很喜欢，这是深海一个果汁厂的招牌橙汁，百分百鲜榨橙汁，但他们销量不好，就算我们把它摆在货架最显眼的地方，也没几个人买它，你觉得是为什么？

”

为什么？朱雀第一反应不是想原因，意识到这是郑珊对他的考验。

朱雀打量着手中橙汁，玻璃瓶上有一层黄色包装，上面写着橙汁二字，和其他果汁似乎没什么不同，但价格却贵了三毛钱。因为用料讲究，成本自然也降不下来。但市面上多数是两毛钱的果汁，这瓶橙汁五毛钱，谁都会选更便宜的那些。

朱雀谨慎道：“价格肯定是一个方面。”

郑珊也同样是个谨慎的人，并不为朱雀的犹豫生气，相反她更加看好朱雀，朱雀眼中是藏也藏不住的野心，他渴望展现自己的能力，但在面对郑珊时还能沉住气，宁肯少说绝不说错。

“很好。”郑珊露出轻松笑意：“那就把这个事情交给你。”她从柜中重新拿出一瓶橙汁给他：“一个月，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能不能把这家新源饮品做到购物城销量第一名，在此期间，你想做什么都行，如果有资金需要可以直接去财务支取。”

“怎么样，你有没有信心？”郑珊看着面前的朱雀。

朱雀捏紧瓶子，听到自己略带颤抖的声音：“好。”

走出门后，朱雀后背已然湿透。他从未见过郑珊锋芒毕露的这面，他曾在广海街头看见过几次郑珊，她总是轻松随意；饭桌上也说得上长袖善舞；媒体面前更是大方自然，可在办公室内，郑珊低头微笑问他有没有信心。

高山一般的压力，朱雀深深吐出一口气

，像他这样的普通人在郑珊面前镇定自若都算得上能人，何况这样的考验对他来说至关重要。

詹琪在郑珊身边几年，离开后直接负责深海云帆超市，深海不可能只有一家云帆超市，那是深海市所有云帆超市的管理权。朱雀很羡慕，他想要更快地成长，向郑珊证明自己。

朱雀看着面前的橙汁陷入沉思，他打开电脑噼里啪啦打着乱码，时间悄然而逝，直到下班时间他还是毫无思绪。

郑珊伸伸懒腰，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朱雀？”郑珊轻轻敲门，朱雀赶紧走来：“郑总。”

郑珊拿着包：“还没下班？咱们云帆可不支持加班啊！”准点上下班，加班有加班费，这是郑珊给出的待遇。

朱雀摇摇头：“正要走呢。”这话说得违心，他办公室内还有些东西没收拾。

郑珊并不在意这些小事：“要不要去吃饭？你应该还没吃吧？”

郑珊邀约，朱雀不会拒绝：“好的，麻烦郑总等我一下。”

郑珊随即点头，下班后的她穿着随意，宽松的西装外套披在身上有些凌乱，脚上也不再是一双高跟鞋，只踩了一双小白鞋，显得年轻许多。

年轻？郑珊笑了一下，她本来就很年轻。

走出门后，朱雀下意识接过郑珊手中的包：“郑总我来吧。”

“不用。”郑珊摆摆手。

朱雀有些坚持：“我是您的秘书，这些事情本就应该我来的。”詹

琪一早就教过他要多为郑珊主动工作，因为她习惯性自己完成所有事情。

这样的领导好不好呢，好，但对于他们这些助理和秘书而言，他们是可有可无的岗位，随时能被踢出去，他们可不想这样。

郑珊见他坚持也不再多说：“那就辛苦你，我这包还挺重。”里面有不少资料和郑珊的笔记本，还有一些营养品，零零散散不少东西。

朱雀接过去感觉很轻，随即笑笑：“郑总我们吃什么？”

郑珊也懒得出去：“麻辣烫怎么样？还没开的时候我尝过几次，味道的确不错。”

说起麻辣烫，朱雀下意识咽了口水：“行。”他又反应过来：“郑总在开店之前都一一试过味道吗？”

郑珊随即说道：“开店嘛，肯定得自己尝过才知道好，就像麻辣烫，当初底料怎么都不够醇香，我提议在汤底放牛奶，这才变得鲜香，如今回头客不少。”

朱雀却没心思回话，脑海中满是那一句话：自己尝过才知道好。

他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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