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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貌美的白化病小画家


冬歉缓缓醒来。

  他躺在一张床上,身体似乎被清理过,没了雨水冰冷黏腻地附在身上的感觉。

  灯光有些刺眼,冬歉伸出手来试图挡一挡,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人换过了,暖和而干净。

  冬歉想到了自己晕过去之前看到的身影。

  记忆慢慢回拢,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见了坐在椅子上翻书的冷清男人。

  男人看见冬歉醒了,缓缓把书合上放在一边,询问他:“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这语气,[bo]澜不惊的,跟医生像病人询问病情似的。

  冬歉顿了顿,不知道怎么回答。

  长发从他的肩膀垂落,冬歉一双冰蓝[se]的眸子里透着些迷茫,好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之前不是在公司门[kou]等着萧何回来吗?

  冬歉有些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说起来,眼前这个男人,不就是之前他在萧何的毕业照里看见的人吗,按照剧情,他不是应该在谢酌追求萧何之后才出现吗,现在怎么提前出现了?

  希望这个变动不会影响到他的任务。

  男人大概是察觉到少年眼中的警惕,自我介绍道:“我叫段衡,未经允许擅自把你从雨里捡回来,不好意思。”

  果然是他。

  不过现在当见义勇为的热心市民还要先道歉了吗,不愧是能当白月光的人,素质真好。

  段衡走过来将手抚在冬歉的额头上,平静道:“你发烧了。”

  他似是蹙着眉思索了一会,接着又问了他一个问题:“为什么下雨了还待在那种地方?”

  冬歉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解释,他呆呆地看着他,干脆闭[kou]不言。

  按照剧情来说这个角[se]应该不会跟他有什么[jiao]集,为了不让剧情发生一些不该有的偏离,还是少跟他说话为好。

  谁知段衡的语气严厉的就像是教导主任一般,他目光凉凉地盯着冬歉,一字一句道:“说话。”

  这下,平常对陌生人爱答不理的他也不敢不给出回应,老老实实道:“有人让我待在那....”

  “谁?”

  “萧...我上司。”

  听到这个称呼,段衡蹙了蹙眉。

  虽然少年没有明说,但自己是把他从萧何公司的门[kou]捡来的,也就是说,让少年待在那里的除他之外,应该没有别人。

  知道这件事情跟萧何有关,他的语气瞬间变得像是料峭的冬天,缓缓道:“你是被他忘在那了。”

  冬歉懵懵地看着他,好像并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一般:“忘在那了?”

  段衡垂眸看他,目光都染上了点严厉:“你是他的情人吗?”

  不知道为什么,认识萧何的人好像都会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冬歉摇了摇头。

  段衡似乎是觉得他在撒谎,认真地对他说:“你知不知道,他这个人从来不会动心,情人

  就算一天一换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我劝你最好还是离他远点。”

  冬歉:“我知道。”

  段衡怔了怔,将眉凝得更深:“知道你还愿意待在他身边。”

  冬歉点了点头。

  段衡看着他的目光愈发荒唐,就像是在看一个无药可救的病人。

  他站起身来,拿起手机拨了一串数字。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对面听起来有些吵,貌似在一个酒局,时不时地还能听到酒杯磕碰之类的声音。

  对方听到是段衡的声音,连忙让周围的声音安静下来,连一向轻浮的[kou]气都带上了点端正:“段衡,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听起来,语气好像还挺惊喜的。

  冬歉知道段衡这是在跟萧何打电话,存了点看八卦的心思,好整以暇地坐在那里看戏,目光都隐隐约约带了点兴致。

  萧何可能是太久没有听到段衡的声音了,还在开心地猜测他为什么会突然打电话找自己,没想到段衡却冷冰冰道:“你忘了有人在公司门[kou]等你吗?”

  萧何皱了皱眉,好像才突然想起来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他出去谈生意之前好像是答应了冬歉要回来陪他吃一顿晚饭,但是后来,他就将这件事情给忘得一干二净。

  毕竟冬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在他这里的存在感实在是太低,而且无论让他做什么事情都毫无怨言的,事情一忙就把他给忘了。

  不过他也并不觉得有多么愧疚。

  他身边的人那么多,要是每一个都顾得过来,那他也不用工作和生活了。

  萧何无所谓地说:“这么晚了,他应该早就回去了吧?”

  段衡眸光微冷,一字一句道:“他一直在那里等着。”

  “就算下雨了,他也不知道躲,就在雨里等着。”

  段衡扶了扶额头:“既然他脑子不太好使,你就不要留他在身边,就算非要留,也要好好教他,而不是将他一个人丢在那里。”

  他这话说的,冬歉忽然就不能好好看戏了。

  说归说,怎么还带人身攻击呢?

  谁脑子不好使了?

  系统轻咳一声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下雨了还不懂变通地待在那里等,看起来脑子确实是不太好使。】

  冬歉感觉自己很冤。

  这就是原主的人设啊。

  虽然冬歉其他各方面的能力有所欠缺,但是在把握人设这个科目,一直都是满分。

  虽然跟前辈那些六边形战士比起来还差点意思,但他好歹也算个单科战神。

  段衡丝毫没有注意到少年对于他对自己的评价感到不满。

  段衡对着萧何认真道:“以前你找的都只是跟你玩一玩的,我管不着,但这个,好像是真喜欢你。”

  “你最好还是要考虑清楚,别拿你对付其他情人的那一套来对付他。”

  萧何算是听明白了,段衡根本不是来找自己叙旧的,而是

  来拿冬歉的事情质问他的。

  他不禁气笑了(),

  “㈧()_[()]㈧『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这件事情可怪不得我,是他自己上赶着来找我的,我甩都甩不掉。”

  “甩都甩不掉”这个字眼被他故意加重了,不知道是说给谁听到。

  段衡沉默了一会,默了默,转眸看向冬歉:“是你先追的他?”

  冬歉点头。

  “你喜欢他?”

  冬歉继续点头。

  “他怎么赶你都赶不走?”

  冬歉依然点头。

  段衡看他的眼神都变得震惊了。

  想必自己此刻在他的眼中应该是一个绝世大[tian]狗。

  冬歉对自己这个崭新的人设接受良好,段衡却从没想过这个世界上居然能有傻到这个地步的人。

  段衡想对冬歉进行一些思想教育课,把他这个恋爱脑给掰正回来,但仔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好像没这个立场。

  段衡看着冬歉[yu]言又止,萧何此刻心中却浮起了一丝愠怒:“段衡,你这么久没联系我,今天是你毕业后头一次找我,结果居然是为了这么一个人?”

  萧何解释不清楚自己当时的心情,但不得不承认,他对冬歉确确实实是生出了些许嫉妒的。

  在他的印象中,段衡从来不会维护别人,上学那会就是这样,就算是他本人的朋友犯错了,他也不会留一点情面。

  他本以为段衡会一直这么冷漠下去的。

  好啊,既然段衡想要维护他,那他就偏偏不顺他的心意。

  萧何的语气冰冷异常:“段衡,你就为了他这么质问我?”

  段衡面[se]紧绷:“这不是为了谁的问题。”

  萧何嗤笑一声:“你把手机拿给他,问问他愿不愿意离开我。”

  段衡顿了顿,将手机放到冬歉的面前:“你自己说。”

  冬歉有任务在,当然不可能离开他,简单直白道:“我不走。”

  段衡看向冬歉的目光无比复杂,显然把他当成了一个无可救药的恋爱脑。

  但实际上,原主这个人设,可能连爱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只知道他想待在谁的身边,不想离开谁,如果那个人离开这个世界了,那他就找一个替代品。

  段衡抿了抿唇,似是觉得疲惫,叹了[kou]气道:“我明白了,这件事是我多事了。”

  他将电话挂断,周身散发着一股压抑的低气压。

  冬歉的肩膀下意识缩了缩。

  他以为段衡一定会生气。

  毕竟,他是好心管了自己的事,没想到自己不光不领情,甚至还想要继续赖在萧何的身边。

  冬歉抿了抿唇,有些愧疚道:“对...对不起,我好像让你难过了。”

  段衡看向他,语气从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变化,既没有任何怨恨,也没有任何瞧不起他的意味。

  更多的大概是一种恨铁不成钢。

  他叹了一[kou]气,从厨房给冬歉端来

  ()  一碗退烧药。

  见冬歉捧着碗迟迟不喝,还耐心地问他:“会喝吗?”

  冬歉:“.......”

  得,段衡的确是没生气。

  但他大概率是把自己当成傻子了。

  热气在冬歉的眸子上氤氲起一层薄雾。

  他拿起勺子,小[kou]小[kou]的喝了起来。

  药有些苦,冬歉下意识吐了吐舌头,但依然乖乖地将药往肚里咽。

  经过上个世界的锻炼,他已经习惯吃药了。

  段衡敏锐地发现少年怕苦,但他平时不嗜甜,家里一块糖都没有,想了想,也只能喂给冬歉一点水果。

  冬歉喝完药后,抱着一个剥完皮的大橘子啃啃啃,细白的手指沾了点黏黏的果汁。

  段衡还想再问问他为什么非萧何不可的事,但是看冬歉这副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的模样,无奈一笑,心想就算问了大抵也问不出来什么名堂。

  算了。

  可能知道疼了可能就好了。

  他不知道,在这个房间里,还有一只鬼在无声无息地看着这一幕。

  原本在雨中的时候,他是想将冬歉带回去的,没想到才刚把人扶起来,就碰见一个多管闲事的。

  原来冬歉之所以待在雨里,是因为萧何那个混蛋他在那里等着啊。

  最可气的是,冬歉居然就真的雷打不动地在那里等着了。

  好像一旦在乎什么人,少年就格外单纯

  冬歉将东西吃完后,段衡问他:“你家里有人吗?我打个电话给他们,跟你家人说一下你的情况。”

  冬歉一个人出来住,家里自然是没有什么亲人。

  有只鬼不知道算不算。

  见他摇头,段衡似是叹了一[kou]气,站起身来道:“你退烧之后,我送你回去。”

  冬歉想起来段衡是一个直男,对于gay天生反感,应该是没有办法接受一个会对男人死缠烂打的人待在家里的。

  他不喜欢给人添麻烦,于是自顾自地下床道:“没事,我自己回去。”

  见他这就要走,段衡提醒道:“你病还没好。”

  但是冬歉执意要走,段衡也没有办法,拿起车钥匙道:“我送你。”

  一路上,冬歉像婴儿一样蜷缩在车的后座,似是睡着了,没有被束起来的头发松散的垂了下来,湿漉漉地黏在脸侧,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感。

  段衡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缓缓叹了[kou]气。

  ....

  段衡将冬歉送回家后,原本是不放心想要照顾他一会的,却被冬歉礼貌地拒绝了。

  毕竟这个角[se]在原剧情里几乎跟他没有[jiao]集,还是少接触微妙。

  冬歉推开门走进房间后,原本稳定下来的体温又有了上升趋势。

  他想,家里的鬼要是知道他发烧了,肯定会幸灾乐祸的。

  不过,他今天都那么可怜了,那鬼说不定就不会再来欺负他了。

  只是发烧而已,冬歉并没有把这种小病当回事,他现在浑身疲惫,躺在床上倒头就睡。

  起初,他的病还算稳定,但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他整个人烫得跟个火炉似的。

  这可把谢酌急了个团团转。

  他忽然才想起来自己是一个医生,稳住心神给冬歉做降温处理。

  被雨水打湿过的世界格外清澈,连空气都新鲜许多,有几个大晚上在外面闲逛的阿飘正一脸幸福地在房顶上散步。

  其实不久之前,这个城市的夜晚还不是这样安宁的,无家可归的阿飘们就像流[lang]猫一样到处争地盘,就在几个月前还有好几个阿飘被打的魂飞魄散。

  但是,自从有一只刚刚化形的大鬼来到这里后,一切都好了起来,变得井然有序。

  很多时候的不稳定主要源于没有一个实力够硬的主心骨。

  而那只叫谢酌的鬼显然弥补了这个空缺。

  不光如此,那只鬼的实体还俊美异常,就是脾气格外古怪了一点,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虽然掌管着夜间的秩序,但是谢酌并不像那些凶恶的厉鬼一样发号施令,他一向格外稳重,也不会瞧不起任何一只阿飘。

  所以在这些阿飘的心里,已经默默将那只鬼当成了大哥。

  大哥那么英明神武,不知道现在在做什么呢?

  阿飘们一脸祥和地路过一扇窗户的时候,忽地瞥见了什么,纷纷跟见了鬼似的返回刚刚经过的那扇窗户。

  他们英明神武的大哥,居然在别人家里伺候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甚至还一遍遍地帮那个人类擦拭着身上的冷汗。

  因为冬歉已经睡着了,嫌麻烦的谢酌干脆变回了自己的本相。

  他一双凤眸深邃,垂着眼帘看人的时候却让人感觉到无比的温柔,五官挺拔俊美,是那种就算大半张脸戴着[kou]罩也遮掩不住的好看。

  听说大哥生前还是个医生呢。

  被大哥伺候的人类貌似是被冷毛巾给冰到了,不自觉地蜷缩起来,嘴里溢出一声不满的哼声。

  谢酌眉间微凝,忍不住用手戳了戳冬歉柔软的脸颊。

  明明身体这么孱弱,还非要出去淋雨。

  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算了...等你好了再教训你。

  谢酌用毛巾过冷水再拧干,温柔而细心地擦拭着少年汗湿的额头。

  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这个少年都没少让他[cao]心。

  不知过了多久,谢酌用头碰到冬歉的额头时,觉得没有那么烫了。

  冬歉终于退烧了。

  谢酌总算是松了一[kou]气,眼里浮现一抹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两个阿飘在外面面面相觑。

  这还是他们那个张狂飞扬,让人谈之[se]变,闻风丧胆的大哥吗?

  .....

  冬歉早上从睡梦中醒来,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居然轻松异常,之前昏昏沉沉的感觉全部消失了。

  看来昨天晚上,谢酌那只鬼果然没有折腾自己。

  如此看来,以后其实可以试试在谢酌面前适当装可怜。

  只不过,昨天晚上除了生了场病之外好像什么都没有得到。

  任务也没有什么进展,他的积分也没有什么着落。

  看来不光是和生前的谢酌吃顿饭很难,就连跟作为替身的萧何吃顿饭都不简单。

  冬歉原本还想用生病为借[kou]请个假,但他现在病好了,还是只能照常去公司。

  只是今天,公司的气氛好像不太对劲。

  平常萧何闲暇时刻还会跟他说几句话,但是现在,有时候冬歉主动跟他说话,他都不愿意搭理一句。

  不知为何,感觉他对自己的态度变得愈发冷淡了。

  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吗?

  他不搭理自己,冬歉也无所谓,干脆不再分心给他,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毕竟原剧情也是这样写的,萧何看不惯这个病弱又[yin]冷还死缠着他不放的炮灰,不爱跟他说话,只希望能尽可能冷落他,让他尽快歇了追求自己的心思。

  萧何抬起眼眸看向无动于衷的冬歉,心里控制不住地想着昨天晚上段衡为了他而打电话来质问自己的事。

  他跟段衡已经太久没联系了,原本还惊喜他打电话过来到底是做什么,现在他总算是明白了...

  段衡不见得有多关心自己,对冬歉这个人倒是挺特别。

  他的心里生出了一抹晦暗的想法。

  段衡越是护着这个人,他就偏要逆着他来。

  冬歉不是喜欢他吗?那就让他追。

  冬歉不是在乎他吗?那就让他在乎。

  段衡觉得他会伤害冬歉,那他不妨就真的伤一伤他,让他也试试自己这样爱而不得的痛苦。

  在冬歉将咖啡端到萧何的桌子上正要离开时,萧何突然叫住了他。

  他看着冬歉,唇角缓缓勾起,笑容却没有没入眼底:“周末的时候,要来我家吗?”

  ....

  萧何的邀请,冬歉自然不会拒绝。

  只是他闹不明白,萧何既然不喜欢他,周末又让自己去他家做什么。

  在周末来临之前,冬歉待在自己的画室,用画笔轻轻勾出一个人的面部轮廓。

  五官并没有描绘的很细,也没有勾勒出桃花眼和眼角的泪痣。

  画得太明确了,就等于是在告诉自己,他在自欺欺人。

  其实冬歉觉得,哪怕寻找到一个替身,原主的内心应当也是痛苦的。

  固执的小画家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不知道到底会是怎样复杂的心情。

  他用画布将谢酌的那张脸挡起来,何尝不是清楚,他不是他。

  周末那天,冬歉应了萧何的邀请,根据纸条上写着的住址找到他家,却发现萧何家里门[kou]的地毯上已经放了两双外出鞋。

  在他没来之前,屋子里已经有了第二个人。

  冬歉抿了抿唇,茫然地走进房间。

  萧何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怀里抱着一个看起来和冬歉年纪差不多的男孩。

  男孩容貌清秀,正在吃萧何剥好递过来的葡萄。

  冬歉心想,萧何一直以来不是不喜欢这种类型吗?

  萧何看见冬歉来了,轻笑一声,对冬歉道:“你来的正好,看清楚,我身边的这位是我新的床伴。”

  说完,他又故意对怀里的男孩道:“从今天起,你可以吩咐他做任何事。”

  男孩看了看冬歉,撒娇一般笑了:“什么都可以吗?”

  萧何冲着他宠溺一笑:“当然。”

  男孩似乎存心难为他,对着他勾了勾手道:“你也来给我剥果子。”

  冬歉对他的命令不为所动,而是抬眸看向萧何。

  萧何挑了挑眉:“照着他说的话做。”

  冬歉这才垂下眼帘,照着他说的话做,来到了两个人的面前,将手伸向果盘。

  在快穿局的时候,都是前辈帮他剥水果吃。

  现在帮别人剥,这种感觉还挺新奇。

  冬歉刚拨好一颗葡萄,萧何就将那颗水灵灵的葡萄拿起来,喂给他怀里的男孩。

  如此几次之后,男孩吃的饱饱的,冬歉倒是什么也没有吃到。

  手上的果汁有些黏腻,他垂下眼睫,下意识地[tian]了[tian]自己手上的果汁。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少年胭红[se]的唇中若隐若现的舌头,分明被如此羞辱,他却仿佛毫无察觉,神情慵懒地像是一只为自己[tian]毛的布偶。

  男孩看着这一幕,目光不知不觉地被他吸引。

  男孩是萧何新找来的情人,名叫时年,别的不会,就是十分听话,很懂得察言观[se]。

  时年以前接触不到萧何这类人,这次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被他看中了。

  而他找自己来的目的,不为别的,居然只是气一气眼前这个美貌的少年。

  虽然眼前的少年看起来很是秀[se]可餐,任何眼睛不瞎的都很容易对他生出好感,但萧何之前已经吩咐他了,他必须要对眼前这个少年颐指气使,尽可能地讨他不痛快才能有好处。

  虽然时年不知道萧何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他既然收了钱,就要对金主负责,把该做的事情做好。

  他缓缓靠向冬歉,张了张嘴,对他轻声道:“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很奇怪。”

  这话当然是假的。

  时年从小到大见过的人也算多,他混过夜店,也在酒吧工作过,经常为有钱人服务,其中的俊男靓女自然不占少数,但毫无疑问,眼前这个人是他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少年一双剔透的冰蓝[se]眸子淡漠无情,雪一样的长发束在脑后,露出五官[jing]致的面庞,整个人就好像是极寒之地孕育出来的[jing]灵一样。

  这样的人本应该一尘不染,却因为萧何轻飘飘的一句话,任人作践。

  时年刚刚对他说的话近乎是

  明晃晃的羞辱的话,

  冬歉听后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只是淡淡道:“嗯。”

  时年愣住了。

  不是....除了自己之外,原来还真的有人说他长得奇怪啊。

  那个人到底是什么眼光啊?

  时年看着冬歉[yu]言又止,但是已经说出去的话又无法反驳。

  说起来,这个人是不是天生不会生气啊,好像无论跟他说什么他都不会难过一般。

  难怪萧何就算花钱也要请自己过来。

  时年认真思索了一番接下来要怎么对付他。

  既然他这么喜欢萧何,喜欢到愿意为他做任何事,那么将他的感情踩在地上肆意践踏一番应该是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时年用更歹毒一点的语气冬歉缓缓道:“别看你现在离萧何近就觉得他是真的在乎你,你的位置可以轻而易举地被任何一个人取代,而你在他的眼里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

  说着,他故意暧昧地搂住了萧何的脖子,对冬歉炫耀道:“他像对我这样,把你抱在怀里过吗?”

  原本以为这样冬歉就会难过,但是他依然还是没什么反应的样子,淡淡道:“没有。”

  时年这次是真的惊讶了。

  冬歉这个样子,让他突然幻视某种死了也行活着也行的佛系生物。

  他怎么跟水豚一个德行啊!

  萧何似乎也觉得不管时年怎么刺激他他都不为所动,干脆来了点实际点的[cao]作。

  他将时年按在怀里,两个人当着冬歉的面吻了起来。

  时年拍了拍萧何的背,喘着气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去屋里。”

  萧何却好像一定要让少年看着他吻别人一样,不为所动,在冬歉的面前肆意地跟他唇舌纠缠。

  而冬歉免费获得了一个现场版吻技教学。

  虽然萧何这个人设他也扮演过,但是相比较之下,明显还是萧何的段位要更高一点。

  至少这种行为,他暂时还做不来。

  而且通过萧何的现身教学,冬歉对比之下发现自己的吻技稀烂,烂到一塌糊涂,难怪之前会被江殊轻而易举地拿捏。

  好在,他目前只是个炮灰,应该用不到这种技巧。

  比起这些,冬歉要担心的应该是另一件事。

  虽然冬歉已经经过各种磨炼,一般不轻易脸红,但这么限制级别的真人接吻在他的面前上演,冬歉还是会忍不住害羞。

  他的手指缓缓攥紧,目光看向这两个人,仓促之下偏开了视线。

  萧何一面吻着时年,一面留意着冬歉的反应。

  他那副始终不为所动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破裂。

  看来,冬歉也不是那种完全不会难过的人。

  一股快意席卷他的心脏。

  萧何其实并不喜欢时年,也并不享受跟他的接吻。

  他享受的,应该只是少年掩饰不住的不知所措和悲伤。

  原来快

  乐真的可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起初他只是把冬歉当成一个可以消遣的玩具,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喜欢欣赏他脸上一寸寸掩饰不住的痛苦。

  这种近乎病态的快感让萧何的心中充斥着巨大的满足感。

  自从段衡为了冬歉而打电话来教育他后他才明白,原来嫉妒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改变。

  就像,他现在变成了一个喜欢看别人为他痛苦的混蛋。

  他将冬歉对他的喜欢硬生生变成了一把用来伤害他的刀子。

  虽然冬歉一直[kou][kou]声声的说喜欢他,但他那双漠视一切的眼中一贯没有任何情绪。

  萧何有时候都要忍不住怀疑,他到底究竟是真的喜欢还是装的。

  现在看来,原来他也会因为自己吻了别人而难过。

  这就好。

  这就对了。

  萧何松开了时年,待时年呼吸缓过来之后,目光有些心虚地瞥向冬歉。

  那少年看起来,好像是真的有些难过,眼睫垂了下来,好看的眸子里颤动着暗淡零碎的光。

  虽然只是逢场作戏,但时年也忍不住觉得萧何真有点不是东西。

  怎么可以仗着别人对你的喜欢来欺负别人呢。

  不过他也是拿钱办事,金主想怎么样他都没有办法过问,只能照着执行。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萧何要故意做这样的事情来刺激他。

  如果不喜欢这个人,就干脆把他赶走就是了,眼不见心不烦。

  如果喜欢的话,又为什么还要使这种幼稚的手段来刺激他。

  真是令人费解。

  不过,萧何想做的事情似乎还远远不止这些。

  萧何将时年带进了房间,并且在关门之前,叮嘱让冬歉就在门[kou]待着,哪里也不许去。

  他知道冬歉无比听话,只要他这么说了,他就会寸步不离。

  果然,冬歉点了点头。

  门关上了。

  冬歉到底是懂些东西的,知道一门之隔的地方待会会发生点什么。

  只是...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到底还是有些羞耻。

  冬歉将手伸进果盘,想抓点水果吃吃,化解一下尴尬。

  系统这个时候出声提醒他:【装得难过一点,谢酌在这里,不要崩人设。】

  冬歉顿住了:【也就是说,现在的房间里,看似是三个人,但其实有四个人。】

  系统:【严格来说不能这么理解,因为谢酌是鬼。】

  冬歉:【......】

  但因为谢酌的存在,冬歉反而松了[kou]气。

  有些事情一个人会觉得无比尴尬,但是两个人在一起,就会好上很多。

  而且,谢酌现在心情肯定比自己更难受吧。

  毕竟自己只是把他当成一个任务目标,就算是原主本人在这里,也只是把萧何当成了一个只有脸有价值是替身。

  谢酌呢,他可是看见萧何的

  第一眼就一见钟情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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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歉甚至坏心眼地想着,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真想看看谢酌的实体。

  现在,他脸上的表情一定非常难看。

  知道冬歉在想什么的系统有些无语。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跟萧何还挺像的...就连恶趣味都这么的相似。

  ....

  谢酌现在的脸[se]确实不好看。

  他好不容易才将他冬歉的病给养好,没想到却要来萧何这里受这份气。

  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能欺负他。

  萧何这个人,明明知道冬歉喜欢他却还偏偏要做这样的事情来刺激他,当着冬歉的面跟别人热吻,就连做这种苟且之事的时候还让他待在旁边。

  谢酌就算是想破脑袋也不明白,为什么冬歉会偏偏对这样的人动了真心,并且在遭受了这些对待之后依然初心不改。

  萧何身上到底有哪方面的特质让冬歉如此念念不忘?

  冬歉不知道谢酌在观察他。

  他在外面待的无聊,屋里面正在进行的运动也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他终究还是没忍住从果盘里拿了些东西吃。

  为了不听到那些苟且的声音影响食[yu],他还特意让系统帮他屏蔽了一下外界的声音。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个聋子。

  还是个一边吃水果一边故作忧伤的聋子。

  冬歉坐在地上,目光盯着萧何所在的房间,受伤地垂着眼帘,往自己的嘴里喂橘子。

  谢酌看着少年这个样子,于心不忍。

  他忍不住凑近到他耳边,近乎叹息道:“小歉,不喜欢他了好不好?”

  只可惜,冬歉现在处于聋子状态,并没有听见他的话。

  萧何不愧是有钱人,买的橘子品质都不一般,果汁酸甜且足,冬歉一个没留意,一[kou]咬下去,被过分富足的果汁给呛到了嗓子。

  冬歉难受地咳出了眼泪。

  他咳得实在是太剧烈了,整个人像是快要碎掉的瓷器。

  谢酌愣了愣,伸手接住了那滴从冬歉眼角滑落的眼泪。

  他沉默了。

  你真的....就这么喜欢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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