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如玉目光明亮。

  “殿下，为了这句红颜知己，如玉多年的等待，没有白白浪费。”

  “我唐家制执掌着云州乃至大楚的商运，日后，如有需要如玉的，殿下无需多言，如玉自当尽力。”

  “如玉，你义薄云天，巾帼不让须眉，是女子中的英雄。”

  徐飞不由双手抚在她双肩。

  唐如玉手中捧着粉色花朵。

  一如当年，那个胖乎乎的少女，被那个七岁少年，所温暖。

  当日夜里，将军府的桃花树下。

  火堆上，架着一只陶泥炉。

  炉火噼啪，映照着树下美人的面庞，都是红彤彤的。

  炉中酒香四溢，令人陶醉。

  一张石桌，三只石凳。

  几位侍女，端来了几样清淡小菜，几样花果点心。

  小莲为三人，各自斟满一杯酒。

  “这是如玉小姐，从云州带来的窖藏美酒。”

  “这些小菜，是小莲亲手所做，亦有如玉小姐喜爱的点心。”

  如玉笑道：“小莲，若雪姐姐有这样的俏丫头，真是可心。”

  “他日若是你们去了寒州，你可愿意去那里吃苦？”

  小莲道：“跟着小姐、殿下，小莲又怎会吃苦？”

  凌若雪闻言，面色微红。

  笑道：“你这小丫头，谁说要去寒州了。”

  说完，偷眼看了一眼徐飞。

  徐飞只是低头，喝茶，并不答话。

  “殿下，小姐，如玉小姐，你们且赏月饮酒，奴婢退下了。”

  说完，看了眼凌若雪和唐如玉，低身退去。

  但并未走远，只是在原处回廊下，等待他们随时传唤。

  三人相对饮酒。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此时，我不需对影，便有三人。”

  “何其幸哉！”

  徐飞饮了一杯酒，这酒虽然清冽，后劲确实不小。

  兴致所至，吟诗两句。

  唐如玉道：“殿下文采出众，你当初那首诗，已然传遍边疆。”

  “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丈夫三十功未立，提刀独立顾八荒。”

  “何其豪迈！”

  “哈哈。”

  徐飞朗声而笑。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雁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西岐终不还。”

  凌若雪和唐如玉拊掌称妙。

  唐如玉道：“若雪姐姐非但是我们大楚美人，还是一位大才女。”

  “姐姐，也与殿下和诗一首如何？”

  凌若雪自从到了雁门郡，身边无人吟诗作对。

  时常自吟自乐，毕竟孤独寂寞。

  自是心中有所缺憾。

  如今有闺中密友，亦有心中爱慕的夫婿，诗兴大起。

  她手中擎着一只瓷杯。

  望着天上明月，陷入沉思。

  “皎皎明月，载缺载盈，悠悠我心，我酒在庭。”

  “清清美酒，载真载情，孤帆独影，我月在心。”

  唐如玉拊掌赞道：“好诗！”

  徐飞道：“这首诗，有美酒，有明月，有人，亦有情。”

  “难得的是，诗中有画，大有古风。”

  唐如玉笑道：“姐姐，这是以诗寄情，以月思人，真情流露了。”

  凌若雪敲了她的脑袋，嗔道：“如玉，你就知道打趣我。”

  “你也来要和上一首。”

  唐如玉道：“不，我的诗词，和你们比，差的远呢，我可不献丑。”

  凌若雪道：“你诓得了他人，可骗不得我。”

  “当年你吟诗作画，可是高手。”

  唐如玉依旧摇头如拨浪鼓。

  “我只喝酒吃菜，绝不同你们玩这些。”

  徐飞道：“如玉，你才学广博，又走南闯北，定是结交了很多奇人高人。”

  “你作上一首，我们也悄悄，你的经历。”

  唐如玉见徐飞如此说，道：“好，那我就作上一首，免得你们日后取笑我。”

  “我水平不及你们，却不能让你们小看了去。”

  凌若雪看着徐飞，又看了看唐如玉。

  她不知，究竟天不怕地不怕的唐如玉，为何对徐飞如此敬重。

  唐如玉略微沉吟，道：“你们既说明月美酒，我也有。”

  “闲坐看明月，幽人独弹琴。”

  “雪中饮美酒，世上无知音。”

  吟完，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凌若雪笑道：“你竟然说世上无知音？”

  “难道我不是？”

  “难道殿下不是？”

  徐飞道：“她这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啊。”

  唐如玉噗嗤一乐。

  “对呀，确实是为赋新词强说愁。殿下说的很对。”

  “如玉自罚一杯。”

  “说完，站起身来，提起酒壶，给自己斟满一杯。”

  凌若雪见唐如玉面庞红若火焰，知道她喝醉了。

  伸手拦住它：“如玉，你醉了吧。”

  唐如玉道：“姐姐，我没有醉。”

  “我只是高兴。”

  “这是有我的知己，有我的知音。”

  “我和师傅，独居妖兽山庄，除了那些妖兽们，也没个人说说闲话。”

  “如今，和姐姐久别重逢，又遇见了殿下这般才俊，如玉心中无憾。”

  说完，一饮而尽。

  徐飞道：“你们姐妹豪情万丈，我也赠诗一首。”

  姐妹俩自是欢喜。

  “春花秋月何时了。”

  “往事知多少。”

  “……”

  “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姐妹俩听他诵完，竟然痴了。

  他们从未听到过这样的诗词。

  何况徐飞河边曾对唐如玉说过，她和凌若雪，仿若春花和秋月一般，各有风采。

  唐如玉端起酒，道：“姐姐如同春花，灿烂夺目。”

  凌若雪也举杯，道：“妹妹便是秋月，皎洁明媚。”

  徐飞坐在中间，亦举杯：“三人同心，可昭日月。”

  “我心匪石，永不更改。”

  “好。”

  “我心匪石，永不更改。”

  三人均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桃花树下，落英缤纷。

  徐飞直觉得，这一刻，美妙之极。

  这两位佳人，世间少有。

  人生中，能有多少这样宁静无忧的时日？

  桃花纷飞，陶泥小炉，

  美酒当歌，对月畅饮。

  翌日清晨，唐如玉随同赢战的云州军，一同启程返回云州。

  她除了自己来时所乘马车，其余五十辆大车中的货物，皆赠与雁门郡。

  而凌若雪，则将这些物资，全然赠送给徐飞。

  秦钟和赢战，分别得了第一个和第二战功，故此，亦无他议。

  而唐如玉另有几辆蒙着苫布的大车，要带回云州。

  大车之内，装载着那只玄月灵狐和青龙。

  她说，要将这两只妖兽，训练成强大的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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