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融她的识海(“…宝宝,宝宝。”(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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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与上古神魔缔结契约——
听起来像是什么邪恶传说。
幺幺闭着眼睛感受神魔轻吻的时候,这样模模糊糊地想着。
但其实,上古神魔的呼吸是清冽的,唇是温热的,他的齿尖是小心翼翼的,他落下来的气息铺天盖地…是侵略的,却又温柔的。
很急切,但还是克制地,一点一点汲取她的气息和味道。
哪里是什么邪恶传说呢?
幺幺也小心地、黏糊糊地、抱住他的脖子。
这只凶兽活了三万多年,在终于找回自己全部力量的这一天,在重获傲视诸天神佛资格的这一天,想要的却是以自己为契,永远成为一个人的凶兽。
自己低头,走入一个小朋友的笼中。
笨蛋呀。
重焱终于在亲吻中找到了踏实感。
…她说好。
她说,好啊。
凶兽的胸腔里满溢着说不出的饱胀酸涩心情,这种填充感似乎比他的龙脊回到后背中的感觉,还要清晰。
他抵着她的鼻尖,在幺幺胳膊都酸了的时候,还忍不住想要继续。
幺幺皱了皱鼻尖,勉强撑开他,在凶兽的笼罩下露出一颗红彤彤的小苹果。
小苹果喘匀了气息,眼睛湿漉漉又亮晶晶,但故意一本正经地问:“那你说,结契是什么意思?”
做彼此的唯一,彼此约定。
在幺幺的世界里,这似乎和“结婚”的意思一样——
她的手指忍不住蜷缩,眼睫眨了眨,心里漫无边际地想:那好重大啊!她要跟爸爸妈妈说才行,爸爸妈妈肯定会吓一跳!
重焱的眼睫轻轻一颤,抱着她的手绷紧了些,有点紧张。
他知道现在应该说,好听的话,可凶兽向来不善言辞。
结契…的意义。
重焱的唇瓣张了张,又抿起来,最后努力解释:“我…有点强。”
所以,可以保护你,保护你的家,可以用神力,创造无穷无尽。
幺幺眨了眨眼,差点笑得抱不住他。
笨蛋!真的是笨蛋魔魔。
明明重焱有那么多的优势,但是只会介绍自己是个有点强的上古神魔——况且,哪里是“有点”呢?
在拥有完整躯体之后,四方灵洲已经没有什么能困住他。甚至…九天之上,比他强大的人,大概也有那一两位了。
成为她的契约兽,她甚至都可以骑着上古神魔毁灭世界,这在其他故事里恐怕都是必抢的天下凶兽。
幺幺勉强忍住笑意,问他:“有点强,是多少点。”
小朋友抿着唇,鹿眼亮晶晶的,像是落下了晴[ri]星星。
在明白这只凶兽就要成为她的独家专属之后,好像变得喜欢逗重焱——看他无措,然后努力解释,然后耳朵红起来。
重焱眨了眨眼,明白她是故意问的。
她也不是想要他解释结契的好处给她听,因为她心中早就愿意。她只是喜欢这样,笑盈盈地看着他。
于是重焱眼底也染上了笑意,抬起手指,轻轻戳在她脸颊边的笑涡。然后他冰凉中略带温热的唇角落在那里。
一点,两点,三点。
“这么多点。”他认真回答。
低沉冷冽的声线带了一点磁[xing],掠过幺幺的侧脸。
她被凶兽叼住过唇瓣,也被他啮咬过舌尖。但是他此刻轻轻吻在她的脸颊上,冰川融水一样的气息拂过她的鼻尖和耳际。
…魔魔好像也没有那么笨。
于是逗弄凶兽的少女,也红透了耳朵。
“知、知道了。”幺幺戳着他站起来。
重焱当然也没有想在这里结契,他抱着幺幺飞到了山巅,和她一起迎来这新的一天。
黎明过去,这一[ri]注定是四方灵洲被记载入史册。
如果按照男主原本的命数,今夜将会是神胎融合、礼苍彦成神的大好[ri]子。
上古神魔已经血流成河、四分五裂,成为礼苍彦飞升神域的关键一笔。
这一天的光辉会全都集中在他身上。
但现在,幺幺窝在重焱的怀里,坐在山崖上看完了今天的[ri]出。
虽然世人依然有诸多误解,但这一天的重焱已经完整,这一天的朝霞平等地落在了他们头上。
于是幺幺的心中就充满了勇气,袖间的司命年轮焕发出莹润的光芒,她伸手轻轻摸了摸。
幺幺似乎已经模模糊糊地感知到,最终她的血脉灵力将会有怎样的功力。而她和她的小魔头,是早就宿命相连的两个人——不仅是重焱需要她,她也同样需要重焱。
现在礼苍彦被钉在了七重天上,又被天召功德桎梏住,但丹凤锦珠的背后,还有整个九天,还有那个……更幽深强大的存在。
重焱轻轻抬起眼,看了看远处天空。
天光驱散了“夜”,而一种微妙的,最强与最强之间的感应,悄然在上古神魔的心[kou]震了一下。
他从出生就被那个人全然漠视。但这一刻,逃过原本命数之后的上古神魔,似乎被那个人看在了眼中。
重焱瞳孔冷漠,只抱紧了怀里的少女。
晴空徐徐展开,夜间翻动的暗[se]云雷蛰伏一般,彻底被霞光掩盖。
怀里的人已经一骨碌爬了起来,“走吧!”
“好。”
重焱收回目光,重新展开双翼,掠过山脉。
幺幺抱着他的脖子,向北而去。
不仅要回去找一个最合适的地方结契,他们还要守住长留,坐拥北境震慑君都。成为哥哥的底气,把属于他们的灵脉夺回来——让爸爸妈妈在时间长河里指引她来到的世界变得更好,让他们的长留剑宗不仅不会覆灭,还会变得更强大。
幺幺握紧拳头。
第一步,和上古神魔结契。
然后,解开他最后的血禁。
真正所向披靡。
…
另一边。
君都七重天。
神魔走后,灵洲彻底大乱。
寂戎抱着剑,所过之处无人敢拦。
——谁不知道上古神魔刚刚恢复全盛,金龙在他面前根本不敌!四方灵洲的势力重新洗牌一次,长留剑宗因为坐拥上古神魔之力为后盾,和盟友东海琼烟岛一跃从“正道叛徒”成了灵洲最强。
而此时,礼苍彦还维持着闪耀的金龙之身,也[chou]搐着迎接了第一缕霞光。
不是礼苍彦不想变回去,是重焱那九根骨刺钉的位置都太过刁钻,完全没入他的龙骨之中!别人都看不出端倪,还以为是他自愿挺在这里的!
上古神魔拥有丰富的被被剥骨被刺断的经验,在这一刻发挥出了作用。
重焱用骨刺钉出的每一个位置都无比[jing]准,能让礼苍彦痛不[yu]生,且不能乱动。
礼苍彦甚至完全嵌合进了夙天索的关节之中,被动成为了寸寸撑天的支柱,只要稍微拔出一根骨刺,就会连带着整个天柱倾塌。
现在天都亮了,昨夜来不及赶来的四方修士与民众也全都来到了七重天四周,震惊感动地对着礼苍彦叩首:
“想不到剑圣礼苍彦竟有如此大义!”
“这千秋功德、当之无愧!”
“灵洲幸而有金龙啊!”
礼苍彦心中叫苦连天,产生了更加强烈的恨意,神格都在剧烈摇摆。他一旦当众[chou]身、毁了七重天,他被天道铭记的功德也完了!这辈子都回不了神域!
该死!我要那怪物去死啊!礼苍彦对着苍天长啸。
寂戎从礼苍彦的龙骨上收回目光,问身后的大黑蛇,“你能听懂他啸了什么吗。”
都是爬行兽,大黑蛇应该能听懂吧。
问虞仰起蛇脑袋听了一会,翻译道:“他在喊:娘,救我!娘啊——”
寂戎:“。”
寂戎执剑远目,竟然觉得很合理。
礼苍彦在那里撕心裂肺地喊:“母神!母神救我!我好疼!”
然而龙啸于天,人们还以为他在呼唤福泽,于是匍匐叩拜得更加虔诚了。
礼苍彦不愧是降落在四方灵洲的真神,如此神圣,如此伟大——但他们不知道,越是如此叩拜,礼苍彦的天召功德便越是不可移,更要在这里支撑七重天。
没有人会在意以骨撑天疼不疼,芸芸众生只会庆幸,这天没有塌下来。
“怪不得君都一力扶持礼苍彦,说不定就是有高人看出了他的血脉和天命。”
“所以说到底,这一场变故还是神魔引起!”
“君都也是为了四方灵洲好,毕竟这些年灵洲在君都的辖制下其实一直都很顺遂。”
“是啊,这不我等还能在三重天内清修,共享这方灵蕴!”
“只求那上古神魔安分一些,不要再惹出灭世祸端就好……”
一番动[dang]之后,君都的位置竟似乎依旧屹立不倒,上古神魔也依旧是令人畏惧的存在。
寂戎听着四周嘈杂的声音,看了眼七重天中间的巨树,然后和澜丛述对视了一眼,这一刻忽然明白了什么叫“怀璧其罪”。
上古神魔没有身负宝玉,然而他生就无上力量,因为强过世间任何,所以注定被忌惮和曲解,难逃此厄。
而寂戎和澜丛述都是身负父母的期望、肩负宗门未来的少年人。现在,也轮到他们出手了。
于是,两位少主握着剑,忽而腾空,朝着金龙而去。
礼苍彦浑浊的眼睛看见他们飞了过来,但是根本无法动弹,只得狂啸。
他现在可是支撑七重天的神!他们难道敢当众补刀?!
“那是寂戎?!还有澜丛述!”
“他们要做什么!”
“他们还要伤害金龙真神?!”
丹凤锦珠不便在人间世出面,她此刻已经心力[jiao]瘁,还在拼命想办法补救命数,捏着眉心随意挥了挥手,叫君都的主君出来顶事。
于是一个约莫在大乘圆满修为停留了百年的中年男子,拦在了两人面前。
“寂少宗主、澜少主,这是在做什么?”中年人表情和气。
寂戎合剑在前,淡漠道:“向君都讨回一点本该属于我们的东西。”
君都主君一身华贵,颇有气度,只不过这几百年来主君形同虚设,七重天上住的一直是驻留人间的真神,只有在这种时刻才会让主君出来背锅。
打又不敢打,万一动手,上古神魔一个回手就能把君都灭了。
但他们辖制灵洲数千年,又怎么能轻易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他心中觉得十分棘手,但面上却要维持和气,“寂少宗主说笑了,君都哪里有少主的东西?”
他一边说着,身后七重天中心的透明巨树渐渐合拢,连带着礼苍彦的身体都渐渐被掩盖——
寂戎狭长双眸一眯,在他们闯入时有人想让他们暴露,所以动用法力让巨树显出内部。现在意识到了他的目的,这巨树又开始了收拢。
中年人压低了声音,和气中透出了几分[jing]利,“寂少宗主,澜少主,有条件我们可以谈…很多事若是天下皆知,对你我都不利。”
寂戎看了他一眼。
他自小生在灵洲,听着上古神魔的罪恶传说长大,相信灵洲地脉以君都为中心,天生集中汇聚于此,也认命北境苦寒灵气稀薄,大多数人修为进境不高只能养牛放牧。
直到他长大,从妹妹惊世骇俗地亲近上古神魔开始,才知道爹娘走后的这个世界,一切都需要他自己去看,去想,去相信。
然后再挥动手中剑。
现在寂戎相信幺幺的选择。
这虚伪的君都,不值得与他们谈条件。至于天下事,留待世人自己判断。
“你好像,没有搞清楚情况。”寂戎道。
他说完,游极剑已经横扫而出,高声令世人听见——
“我北境之灵脉,是不是该还给我们了?”
让爹娘的长留剑宗越来越强盛,让妹妹也拥有更有底气的娘家。
澜丛述紧随其后,水灵气四散而出:“还有东海的海底灵脉,君都擅自截断千余年,又在东海之极偷设苍羽之漏,夺取海底生灵的寿元——这一切,也该有个说法!”
两个人爆出来的事一个比一个猛,直接把君都七重天上下的人都炸了出来。
“什么?!”
“真有截断灵脉之事?”
“遗落之墟那事之后其实就有人提…君都七重天与灭虚寒渊一线相隔,为什么七重天是灵气之心,而灭虚寒渊完全断绝?”
“深海中还有这等事?!说起来,上次沧澜盛会后我师弟告诉我,当初险些酿成地火,不知道是为了掩盖什么……”
墙头[cao]便是如此。
那些正义的、慷慨的、感动的脸,在涉及到自己最核心的利益时,短暂的表面平和就会再次乱套。
这下东海、北境、西洲的人在此刻全都不再关心谁撑住了七重天,君都又多么无私。
“必须有个[jiao]代!”
“我早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位主君的面容已经僵了又僵。
长留和琼烟岛散落在七重天间的弟子全都出动,团团围住了巨树的躯干。
寂戎眨眼从主君面前消失,下一秒,人已经出现在一重天下,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对着巨树的根系劈出了摧枯拉朽的一剑。
黑蛇出来之前偷偷咬了几[kou],发现截断灵脉的正是经年累月的千荧蛛丝。
这蛛丝易燃,所以夙天索才会被烧毁。但对剑修而言,这反而是好事,因为他们只用手中剑就足够。
几人在巨树中的时候,为了拦截他们派出了超过大半的千荧蛛,基本都没他们绞杀干净。现在就算再紧急[cao]控,巨树中也找不出足够的蛛丝。
疏洩四方灵脉,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
巨树的根系被展开一条硕大的树缝,人们没法看到那如江河汇聚一样的脉络。但是他们闻得见灵脉之息,充沛地涌入所有修士的脏腑,然后冲向四面八方。
澜丛述向来富庶,直接祭出了一面硕大无比的传影玉,折[she]出地底的情况。
“你们看见了吗?”
“我好像看到了、星星点点的!”
“那就是灵脉了吧!通向我们东海的有好多!”
寂戎还嫌不够明显,打算再来一剑。
然而现在礼苍彦的龙脊和支柱相连,礼苍彦生怕寂戎这个疯子砍到自己,于是被钉在那里的金龙更加痛苦地狂啸:“啊啊啊啊!母神!父神!救救孩儿!”
“苍儿!——”
礼苍彦如今就是丹凤的长子,她终是看不下去这副凄惨之貌。
这一切都是她一手策划,却落得这般光景。她伏在融合神胎所用的金玉巨鼎旁,赤红衣摆落了满地。
万年来,她终于第一次对他传音:“那是我们的孩子啊,你当真就这样看着他受苦吗?!”
那是我们的孩子,你就真的能逃脱命数之外吗!
话音落下,开始并没有什么变化。然而几息之后,七重天上的人忽然发现了不对。
“天怎么黑了?”
“有吗?这不是已经白天了”
“刚才真的黑了一下!”
白[ri]抱影,如照夜。
丹凤的殿中掠过晦暗的云,云中似有真正的龙瞳怒目,看着支撑天柱、鬼哭狼嚎的金龙之子,低沉威严的声音回[dang]而出。
——“废物。”
丹凤的脊背猛地一僵,抬起头来,涂着丹蔻的手指紧紧抓着袖[kou]。
“苍儿才不是废物!”
“就算是,那也是你的儿子!你唯一的儿子!”
别以为她不知道,当魔胎孕育出上古神魔之后,对青龙照夜神君而言,那才是能称得上他儿子的实力。只是神君永远不会承认这样的丑闻,所以她才想要把重焱的力量全都移到苍儿身上。
这以错误为开端的命数,他们全都身在其中!
“如今苍儿已经拥有了神体,你要让他回到神域!”
云雷如夜[se]般浮动在七重天殿内。
许久后,那低沉声音再次沉[dang]:“神家颜面,不容有失。”
如今神魔重组,天罚还未到,是因为那孽障还差最后一劫。
等到最后一道桎梏神魔之力的血禁也被解开,天罚自然就会降临。
但——
“天罚乃天定。”
“而神,可以参与其中。”
丹凤猛地抬起眼睛,到底是几万年的夫妻,让她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苍儿因支撑天地为功德,即便是让这一方小天地陪葬,长子也必须体面地回归神域。因为对九天上的神君而言,这只是无穷多小世界的其中一个。
没有什么稀奇的。
而那个孽障的天罚,正好可以承接毁灭天地的罪恶。
如果天地不再,自然也就不需要苍儿再支撑天地了!——
而丹凤在四方灵洲的所有谋划,集天下灵脉蕴养神胎,夺取海底寿元时间,帝陵中困养生魂……所有这些,也都会随着天罚一起湮没在尘埃中。
然后,苍儿可以向天献祭出天罚灭世的神魔,最终重返神域。
……完美的闭环。
丹凤的眼中焕出神采,“照夜……”
那暗[se]云雷却已悄然向北方延展。
“还有变数,需消解。”
这一切才能顺利。
…
寂戎又是一剑对着巨树根系劈了下去。
君都的主君也是大乘期修为,但他自持百年修行,不敢硬碰硬,在锐不可当的天才剑修面前畏手畏脚。
“寂少宗主!”他艰难地隐晦道,“我劝你三思,君都之上,天外有天。”
七重天之上是真的有神明的!
寂戎心想,他们这边也有神啊。于是根本不管那金龙嚎得有多厉害,在探到蛛丝断层的时候,直接一剑横出。
“你们看!那灵脉当真是截断的!”
“这几千年来我们究竟流失了多少灵气!”
“君都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然而下一秒,游极剑雪白的剑刃上忽然掠过一片暗云。
紧接着,寂戎就感觉眼前温吞的中年男人变了气质。
他像是忽然被什么人降临,看着寂戎的目光变得非常…非常居高临下,或者说,他甚至并不在看他,而是在看一个[cao]芥。
寂戎皱起眉:“你是谁?”
那人先仰头看了看金龙,然后视线落回他身上,淡漠开[kou]:
“你是寂闻禅和凌清心的儿子。”
寂戎握剑的手忽然一紧,游极剑身也跟着嗡鸣起来。
天才剑修的脸绷紧了,大乘期威压毫不收敛地释放出来,“叫我爹娘的名字,有事吗?”
然而面前的男人没有一丝[bo]澜。
他只是淡淡开[kou],“是吾旧识,理当拜会。”
寂戎猛地抬眼,游极剑呼啸而出,如金石撞击!
那人却瞬间消失,眨眼掠向北边——
“小儿。”
“你的剑还不配。”
…
一炷香前。
重焱刚刚带着幺幺,落在长留剑宗外的[cao]甸上。
他们回家了。
幺幺甫一落地,充沛的灵气正好自君都的方向涌出,飞快向北境蔓延而来,化作寒凉空气中一股浅淡的暖意。
幺幺十分高兴地抬起眼,“是哥哥!哥哥一定斩断了拦截北边灵脉的东西!”
北境所有修士在同一时刻察觉到了这股灵气。
对修仙者而言,灵气是万事之基。像寂戎那样在苦寒之地也能成就化神大乘的天才毕竟万里挑一,多数人都需要天地灵蕴的加成才能一点点进境。
而现在,这个天才,竟为他们谋来了一整条灵脉。
幺幺和重焱一起走过山野,走向长留剑宗,看见许多张喜悦的脸。
“真的是灵脉!”
“北境竟能有这样浓郁的灵息……”
“娘,我们也能修仙了!”
整个北境充斥着大大小小的剑宗,原本并没有多么齐心,但是现在,寂少宗主为他们整个北境谋求了灵脉!
于是山野间,[cao]场间,那些种树割[cao]放牛的大叔大婶,开始向寂幺幺…和她身后的人微微躬身。
昨夜一战,没有人不知道君都发生了什么。上古神魔恢复神力,礼苍彦金龙成神,以身支天。
那些激烈的纷扰,与他们普通人的关系并不大。
反而是脚下的土地,和氤氲的灵气,与他们有关。
幺幺呆了呆,牵着重焱半晌才回过神,也冲他们挥了挥手。
在七重天上的时候,幺幺就已经明白,天下苍生对重焱的误解早就被经年累月的恶意叙事烙印在骨血中,很难化解。
但是至少,还是会有人抛开一点点偏见。
这一方天地还有希望、有未来。
幺幺弯了弯眼睛,握着重焱的手晃了晃。
重焱正在出神,但他并不是在想他们的态度。
他只是——回到了长留的地界,看见北境的人们,忽然意识到幺幺是北境长留剑宗的二小姐。人间有人间的法则,那一[ri]澜丛述到长留剑宗来提亲的时候,带来无数飞舟,承载了数不清的奇珍异宝。
兽类结契与人类结亲并不相同,但上古神魔还是开始了不安。
他能给的只有全天下最高的力量,最强悍的保护,但是他能给的珍宝没有多少…以神魔现在的力量,劈开整个灵洲大陆都轻而易举,重焱开始在心中默默筹划能为她找来多少。
那股暗[se]的云雷就是在此刻降临的。
喜悦中的北境人们忽然抬头。
“天黑了?”
“这才晌午啊,是云吗?”
重焱却猝然抬眼。
下一秒,整个长留地界凭空拔地而起万丈冰刃。
那薄如蝉翼,几乎像是冰蓝[se]的一片透明,然而却坚不可摧,暗云撞在上边,直接爆开了一片雷纹。
上古神魔的力量围住了幺幺的长留剑宗,将它护在中间。
“重焱,那是什么!”幺幺连忙问。
重焱抿抿唇,“…照夜。”
他终究还是来了。
重焱掌心的冰焰汹涌而出,银白[se]的长发轻轻扬起,从唇角到侧颈绷成了一条线。
谁知那暗云却径直腾空,高到几乎消失不见后,又骤然自九天俯冲而下。
重焱瞬间把幺幺放到另一边,然后独自迎击。
幺幺眼前只剩下重焱挺拔的背影。
那一刻,重焱真的像是诸天忌惮的上古神魔…天底下唯一的神魔。
“重焱!”
可谁知那夜[se]般的云雷并没有冲向重焱,而是忽然腾转方向,朝着长留的后山而去——
幺幺瞬间明白过来他的目的,“祠堂!”
爸爸妈妈的祠堂!
神君之威不同凡响,一出现,就直接朝着创造变数的原点而去。
重焱立刻抱起幺幺,一边为长留架起更加高耸的冰刃,一边冲到祠堂前。
门上的禁制,只有寂家的孩子能越过。
这一方并不算宏伟[jing]工的祠堂竟然承住了云雷之威,并没有让照夜进去。
幺幺立刻伸手,和重焱一起越过了那道禁制。
她无论如何也要护住爹娘的剑和存影——
在她进入的时刻,袖间的司命年轮.盘飞了出来,光芒大盛地护住整片堂内——
然后,在模糊温暖的光芒中,出现了两道身影。
幺幺忽然停住步子。
爸爸和妈妈越过时间,温和地笑着看她。
“宝宝。”他们喊。
太过[shu]悉的声音,太久没听到的称呼。
幺幺一双鹿眼瞬间红透,开[kou]就变成了小声呜咽,“妈妈,爸爸…”
重焱在她身后,默不作声地构建起层叠的冰刃,密不透风地守护住着她父母的祠堂。
寂闻禅和凌清心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瞧,因为有太多话要和她说,甚至抢了起来。
“宝宝好厉害,这么快就把司命年轮用到了这种程度。”
“哥哥对你好吧?他练剑没有再受伤吧?长留还有钱用吗。”
“你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
幺幺一个问题都回答不上来,呆呆愣愣地伸出手,很想穿过那道光抱住他们。
可他们只是越过数万年光[yin],终于能和宝贝女儿搭上一瞬的连接。
云雷在祠堂外一声惊起。
“轰!——”
重焱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出现。他这次不是冲重焱而来。而是怕她得到让神佛畏惧的东西——
寂闻禅和凌清心的表情严肃下来,但又柔和地看着幺幺,又看了一眼幺幺身后沉默站立的高大男人。
重焱下意识让自己挺直了脊背。
“宝宝,这个世界的神与天道早就已经扭曲,相信你自己发现了——”
在云雷的声声攻击下,寂闻禅和凌清心的身影开始模糊和[chou]离。
“爸爸妈妈留给你的年轮会保护你——但你必须要顺应自己的力量,顺应自己……心。”
“记住!你要在倾…的时候,把它重合……”
“轰!——”
九天云雷终于搅散着这一缕来自异世的连接,司命年轮的光芒一暗,两人身影消失。
“妈妈!爸爸!”
幺幺往前追了几步。
云雷在截断了最关键的信息之后,又对着长留降落了几次,但重焱的冰刃已经如神降堡垒一样庇佑住了这片土地。
幺幺被上古神魔严严实实地护在最里边,云雷到底不能惊动长天,于是那暗夜一样的注视在片刻后悄然离去。
只留下一片不祥的天[se]。
重焱抱着垂头丧气的幺幺走出了祠堂。
因为上古神魔的庇护,长留剑宗并没有发生什么损失,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这只是天降异象。
幺幺想起爸爸妈妈的嘱托,打起[jing]神安抚了宗门弟子们,然后给哥哥的定位镯留言让他放心。
做完一个大人该做的一切之后,还剩下小朋友的伤心。
爸爸妈妈给她留下的信息被打得残缺,而最伤心的是——她刚才太过惊讶,都没来得及回答他们的问题啊!
她想说。
宝宝当然厉害啦。
哥哥对她很好。练剑有剑灵姐姐看着。
她身体没有不舒服。
还有,她身后这个人叫重焱。她要和他结契呢。
都没来得及说啊——
幺幺窝进了重焱的颈侧,蹭着自己红红的眼睛。
重焱默不作声抱着她,回到了她粉[se]的房间。
幺幺团在他怀里,揪着重焱雪白干净的衣服领子。
“…天罚。”重焱轻声开[kou]。
“嗯?”幺幺蔫答答抬头。
重焱见过了她的父母,更明白对他们而言,幺幺有多宝贵。
这世上有人会用刀割自己孕化的孩子。
也会有人努力越过几万年的光[yin],只为看看她,和她说句话。
重焱垂在身侧的掌心微微蜷缩,“…天罚,会来。”
这让重焱意识到,即使他强大到可以站直在他们面前,却依然是一个,不祥的存在。
幺幺轻轻眨眼。
重焱已经明白了。
他的天罚,会不止降临在他一人头上。
如果只是疼痛,重焱向来能忍,也并不害怕。
但如果这天罚是拉着整个世界一起,甚至她也会受到牵连——
重焱猛地闭上眼。
她的司命年轮,她的血脉灵力,可以送她离开这里吗?
“重焱——”
幺幺却抬起胳膊,紧紧地、黏糊糊地抱住了他,也已经想明白了方才的暗[se]云雷。
她是那个变数,而重焱是那场注定的劫难。
好像无论如何,世界都在[bi]着重焱灭世。
要让他罪孽滔天,要他以死成就别人。
那既然——她是被他们忌惮的那个变数,既然他们这么害怕她知道如何改变,就让她、彻底地、走进这命数中吧。
重焱睁开眼睛。
然后琥珀[se]的瞳孔被映亮了一片。
幺幺身上团团融融的血脉灵力被完全释放了出来——
在这片暖融的浅金[se]中,凶兽感受到了一种纤细温柔的触碰。
那是……她的识海。
重焱的神体被她牵着,露出了庞大的兽身。
而她柔软到如云团的怀抱,轻轻抱住了那两颗搏动的心脏。
一瞬,上古凶兽的神体巨震。
两颗心脏充血,冰蓝与赤红[jiao]替地震。
粉[se]的房间之中,满是他们两个人的神力与灵力。
一边是浅金流光,一边是银白光芒。
然后,如月见[ri],如溪入海。
幺幺茫然一片。
感觉自己漂浮得像是大海中的一团小水母,可又不觉得害怕,很安全。
可是……
如何缔结,与上古神魔的契约。
在迷茫中,她终于感觉到凶兽的气息小心融进她的识海。
这一刻,神力与灵力真正[jiao]融,幺幺忽地攥紧了他的掌心,“!”
而重焱睁开眼,在她的识海里看到了一枝玫瑰。
…三万年前,到如今。
重焱心跳搏动,握着她的手抓住那枝玫瑰,在他的心脏上,一笔一划写下了她的名字。
用你的血脉灵力雕刻我,与我心血融合。
与上古神魔缔结永世契约。
于是——
所有情绪都融进了海[lang]之中。
幺幺紧闭眼睛。
凶兽的银白[se]神体骤然庞大,喉间溢出了压抑的嘶吼…到最后,却变成一个珍重的轻呢。
幺幺在难言的感触中颤颤睁眼,终于听清他喊,
“…宝宝。”
宝贵的,宝贝的…
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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