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乱世基建为王(二十) 他要战,那便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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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千里之外的茺州,武王府后院。
暖香融融的房内,孙秀嫦身着银红素纱罗裙,闭眼抬眸。在她面前,楚毅举着一支眉笔,正一脸专注地替她画着眉。
两人一侧的梳妆台上,摆满了刻印着奇珍阁字样的各式化妆品。[se]号齐备的[kou]红、唇釉,带有银镜的粉饼盒,刻有玉簪花样式的五[se]眼影盒等等。这些东西随便拿出去一样都能引来那些世家女子的艳羡、惊叹。
实在是以奇珍异宝阁的标价,这些新式的化妆品凑到一块,没有千金怕是轻易拿不下来。
洛央深谙饥饿营销与高端路线的销售手段,卖给孙秀嫦这类出身尊贵的世家女的东西,基本都是私人订制。譬如孙秀嫦的玉簪花化妆品套盒,全世界仅此一套。正是依靠着这份特殊[xing],洛央轻而易举就有大笔银钱进账。近来,奇珍异宝阁的收益,化妆品甚至占了大头。
一边是世家贵族们眼睛眨都不眨地往奇珍异宝阁里砸着金子,一边是居无定所的流民们于睡梦中冻死在凛冽的冬[ri]。这样一副割裂到极致的画卷,不过是这混乱世道的一副小小缩影罢了。
“好了……”楚毅松开了抬着妻子下巴的手指,轻声道。
闻言,孙秀嫦立刻睁开了眼,一脸期待地望向身侧的银镜。两息过后,女子上扬的嘴角缓缓落下。
“怎的画成这样?夫君我不是都跟你说了让你平常无事多练?这都过去几[ri]了,为何还能画得这般粗糙?叫我一会儿如何见人?”孙秀嫦的语气多有抱怨。
听到这样的话,楚毅拿着画笔的手指瞬间捏紧,眼底戾气一闪即逝,面上却露出一派温和无措,“娘子,是为夫的不是,不若再让我试试?”
孙秀嫦却一把拂开了他的手,“不必了,笨手笨脚的,还是让侍女来吧。”
说话时,她的视线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银镜,越看她这双眉,孙秀嫦的心情就越是烦躁。实在不明白,楚毅为甚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还是哥哥说的不错,她这个夫君除了一张脸,旁的根本就配不上她。先前她怎么就跟迷了心窍似的,非要嫁于对方为妻呢?
念及先前的种种,孙秀嫦满心满肚的怀疑,从镜子中瞥见站在一旁木头一样的楚毅,心中更是泛起一阵腻味。
望着围绕孙秀嫦忙碌不休的众女侍们,楚毅面上平和,心中却早已生出一片怨怒。
因着孙世谅的围拦堵截,近几月,楚毅只能[ri][ri]守在孙秀嫦身旁。大小姐虽然对他有意,却娇贵得厉害,时常要他哄着捧着,稍有不如意就会使各种小[xing]子,费尽心思也哄不好的那种。偏偏他离了她,就有[xing]命之尤。无奈,楚毅只能一次次放低姿态,好声好气地哄着对方。
可就连楚毅也没想到,他哄得越多,孙秀嫦对他的态度就越随意,眼中的情意更是越来越淡。偏偏这时,孙世谅还时时带她出去会见其他的青年才俊,譬如最近他就常在孙秀嫦的[kou]中听到柳吉这个名字,一听就是男子。
妻子如此明目张胆地红杏出墙,楚毅内心如何不屈辱气愤。偏他寄人篱下,连生气都不能。且一旦孙秀嫦不再迷恋于他,他的死期怕是也到了。
不过一份告密信,竟将他弄至如斯境地,叫楚毅心中怎能不恨?
可恨归恨,如今最紧要的还是如何脱困,楚毅深知他决不可继续坐以待毙。
男子心思急转,两[ri]过后,还真叫他想了个置诸死地而后生的法子来。
于是这一[ri],楚毅借[kou]画梅,几月来,第一次离开了武王府。
果不其然,他前脚刚至湖边,后脚孙世谅安排的打手就从角落里冒了出来。一瞧见这些人,楚毅顿时面露不安之[se],之后与这帮人推搡间,他一个没注意就失足落入湖中。
楚毅在湖中故作挣扎,同时[kou]中大呼他不会泅水,没过多久,他就没了下去。
见势不妙的打手们赶紧通秉孙世谅,男子[kou]中啧了声,下令将其捞起来。在他妹妹没对那姓楚的完全失去兴趣之前,他不能死。
冬[ri]的湖水冷极了,即便楚毅后来被捞了上来,仍逃不过大病一场。
谁知病去之后,再度清醒,楚毅竟彻底恢复了记忆。
然后他就跟武王以及孙世谅、孙秀嫦承认他确实早已娶妻,不仅如此,他的妻子正是之前世子孙世谅收留的那个阿嫣。
这样的楚毅直接打了武王父子一个猝不及防,他们实在想不通,楚毅为何会与他们承认这些事情,难道他就不怕他们杀了他吗?
一旁的孙秀嫦人都懵了。
只是还不待她发作,楚毅又曝出了一个惊天消息。那便是他与阿嫣因爱私奔,拜过天地之后,才发现她竟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之女。因为无法接受对方的身份,楚毅离开了阿嫣。谁知刚走了没多久,就遇到了清河洛氏派来的杀手,意外落水,这才辗转到了武王府上。
“在下深知王爷与世子,因先前之事,对元修生了误会。在下可以对天起誓,[kou]中所说,字字肺腑。如若不信,王爷尽可派人去往边疆与清河郡查探一二,如若小婿有一丝欺瞒之意,任凭王爷处置。”说罢,楚毅深深地磕了下去。
楚毅的这番话说得孙元汾微眯了眯眼,片刻之后,才出言安抚了对方两句,让他先行退下了。
“父王……”孙世谅眼中满是不耐,“此人所说可真?”
“九成真。”
“九成?他竟然还敢隐瞒?”孙世谅跳脚。
“行了,别说他,就是你,难不成每件事都老老实实叫我知晓?”武王拍了下把手,随后似是想起了什么,径直看向孙世谅,“还有,叫你的人全撤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撒够气?好歹是你的妹婿。”
“父王!”孙世谅心有不甘。
孙元汾却不管他甘不甘,不管楚毅是真的也好,装的也好,能行至这一步,就证明他还是个人才。且孙元汾总觉得对方说不定还能给他带来一点旁的惊喜,也未可知。
而恢复记忆的楚毅,再次面对自己的妻子孙秀嫦时,一改往[ri]的温吞[xing]子,开始变得忧郁寡言,对待孙秀嫦也开始若即若离。
这使得刚刚起了点异心的孙秀嫦,再次被他吸引,只可惜对方总与她保持着一股若有似无的距离,叫她根本触不到他的心。
孙秀嫦越挫越勇,对楚毅也越来越上心。一[ri]半夜暴雨雷鸣,睡在她身旁的楚毅忽的从噩梦中惊醒,将她紧紧抱进了怀中,也是在这一晚,楚毅向她露出了自己虚弱不堪的一面,他的母亲正是死在了这样的一个暴雨之夜。
听了楚毅的话,孙秀嫦觉得心疼极了,立刻用力回抱住楚毅,表示她会一直陪在楚毅身旁,永远不会离开。
抱着孙秀嫦,听着她的真情告白,一片黑暗中,楚毅眼中[jing]光一闪即逝。
孙世谅也是没有想到,不过半月,已经被他带着心都野了的妹妹,竟然对楚毅比先前还死心塌地起来。只不过此刻他也顾不上这些儿女情长,因为他们收到消息,这个冬[ri],阎军所在的淮安郡接收了大量流民,如今麾下已然攒了近三十万大军,比之先前的张枞,有过之而无不及。
再有奇珍异宝阁的资金相助,《天下月报》为他们摇旗呐喊,大越四处都是真心称赞阎军的百姓。长此以往下去,即使是武王府,怕也不是这些泥腿子们的对手。
这是孙元汾决不能忍受的。
故而他起了灭杀之心。
可还是那些问题,如何能绕过大越之地,不毁声名直取淮安,奇珍异宝阁的各式方子又如何保存,再有他们与阎军斗得两败俱伤之际,怎么防备其他势力的偷袭?
这些烦忧,任孙元汾与门客们多番讨论,仍拿不出个恰当之法。
谁知就在这时,楚毅出现在了孙元汾的面前,他来不为其他,只为献策灭阎。
首先,他们完全可以不绕过大越城池,而命人暗地假扮土匪山贼闯入城中,劫掠百姓,再以护卫百姓安危为由,顺理成章占据那几座城池。如此一来,便可与淮安毗邻,又不损声名。
至于奇珍异宝阁的那些方子,楚毅私以为是武王等人陷入了一个误区。诚然那些东西极好,可再好也不属于他们,既得不到何不干脆毁去,毕竟先前没有这些好物,大家也都过得很好,最差不过回到曾经。
最后武王完全可以联合雁门郡韩远山合力围杀阎军。据他所知,韩家与孙家关系一直十分紧密,两方联合可以将风险降至最低,说不准还能压[bi]着阎军[jiao]出那些紧要方子保命。待得了方子再将阎军屠戮干净,既得了实惠,又除去了心腹大患,何乐而不为?
而楚毅主动献策的缘由也很简单,清河洛氏乃是他生死仇敌,偏偏他们一直处于阎军的严密保护中。阎军一[ri]不除,他便一[ri]要看仇人一家逍遥快活。待到阎军势大,他怕是连命都保不住,自然要无所不用其极地除了他们。
献完策后,楚毅就退下了。
望着男子离去的背影,武王孙元汾深深地吁了[kou]气,目光深沉,“此子雕心雁爪,睚眦必报,虽有大才,却无容人之量,是个实实在在的伪君子。先前我们那般对他,怕是早被他记在了心中,不得不防。待淮安城破,世谅,切记,绝不可轻易放过。”
孙元汾眼中狠绝一掠而过。
听了自己父亲的话,孙世谅心中讶然,似是不明白父亲为何对那样一个人那般在意,不过就是个能被他随意欺凌的赘婿罢了。
他却不知,原剧情中,孙元汾一语成谶。楚毅他[ri]一朝得势,第一个处理的便是带给他无数屈辱的武王府。仇人之女洛嫣好歹还能捞到个贵妃当当,孙秀嫦却基本查无此人。
[chun][ri]一过,洛央等人就得了个不得了的好消息,已经出海整整一年的青安县船队终于有了消息,不[ri]将归。
得知此事的洛央,立刻就与阎起、樊梁等人赶至青安县,仅在那儿等了两[ri],船队便靠岸了。
这帮人带回了整整三大袋土豆不说,竟然还带了一袋黄澄澄、硬邦邦的……玉米。
土豆就不说了,玉米同样也是重要的粮食作物之一啊,不仅如此,牛羊猪[ji]鸭鹅鱼都能吃,非常有利于发展畜牧业,养殖业与水产业。
因为航程太长,土豆基本都发芽了,根本吃不了,这个季节却正好适合种植。而种植方式也很简单,只需将土豆切块,确保每一块上都有细芽,再经[cao]木灰消毒,便可种下。玉米的种植就更简单了,甚至都不需要用[cao]木灰消毒。
亲眼看见农人们将这两样作物种下,洛央长长地舒了[kou]气。
樊梁等人则一脸期待地看着那一颗颗小小的种子,实在想象不出,就这点小东西竟然能亩产四千斤,夫人该不是在骗他们吧?若是真的能长出四千斤粮食出来,那他们基本就可以确信,夫人就是被玉皇大帝派下凡的仙女。如若不是仙家手段,哪里就能长出那样多的粮食来呢。
樊梁几人心中嘀咕。
就在淮安郡、会稽郡百姓正在勤勤恳恳地种地之时,外界局势风云万变。不过一月,孙元汾、韩远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距离他们最近的范阳、睢阳二郡,用的全是清理匪徒的蹩脚理由。
几乎前脚刚占下城池,后脚二人的信函就到了阎起手中。
信中的意思表露的十分明显,那便是进到城中之后,他们才发现百姓们过着怎样艰辛的[ri]子,相比之下,淮安、会稽富庶太多。为了百姓,也为了天下苍生,还请阎军将细盐、白糖、香皂等方子分享出来。待到百姓安居乐业,定会念他们的好。
“放他娘的屁!”听完这两封信,樊梁直接啐了[kou]。
“还分享,分明就是抢,脸皮厚得像城墙!”陈贵气得大骂。
洛央同样被气笑了。
更有意思的还在后头,许是见阎军收到他们的信函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奉上各种方子跪地求饶,韩、孙联军的第二封信函很快送了进来。
这一次两人的意思就更露骨了,限阎军三[ri]之内立刻将那些方子与相应的匠人送来城外,造福百姓,否则就别怪他们不讲情面了。
见状,所有人都破[kou]大骂起来。
一片喧闹中,洛央沉静的眼神直接与阎起对视到了一起。
不过一瞬,两人都懂了对方眼中的含义,那就是——
他要战,那便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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