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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给舅舅治病 这是给她甩脸子?……


舅舅和病病皆不得闲。

  病病和赵破奴跟师傅练骑[she],舅舅身体抱恙还要处理军务。刘据不好打扰霍去病,也不好打扰卫青。可他来都来了,也不能就这么走了。

  小孩坐到舅舅书案对面。

  卫青以拳挡嘴:“据儿,今[ri]你先回去,明[ri]舅舅去找你。”

  刘据要是真小孩还就信了。

  皇帝老爹,舅舅,表兄,不知道说了多少“明[ri]”,从来没有后续。

  小孩跪坐在地垫上,伸出小短手搂水壶。

  “渴了?”卫青叫来奴仆。

  小奴上前:“殿下,奴婢帮你倒。”

  刘据摸到壶是温的不是烫的,里头的茶水一定不凉不热刚刚好。刘据抬手推他:“不要!”

  小孩力薄,只把小奴的手推开,人没有移动半寸。

  小奴满脸纠结地看卫青。

  卫青抬抬手示意他一旁候着。

  小奴退到他身后盯着刘据。小孩瞪大眼睛,伸出两只小手像小老虎似的“啊呜”一声,看什么看?再看挠你!

  卫青险些笑呛着。

  小奴低下头,身体抖动,脸憋得通红。

  刘据假装看不见,扭头瞅他的人,吴琢等人别过脸。刘据很是满意地微微颔首,卫青看着外甥强装老成又想笑。刘据转过头,卫青慌忙低头,拿起毛笔在竹简上写什么。

  无人在意,刘据的机会来了,眼珠一转,手里多一粒强身健体“糖丸”。身体虚弱易生病,身体强健病自然而然就好了。刘据佯装好奇打开壶盖,“糖丸”顺着壶边滑进去,悄无声息。

  刘据直起身抱着比他脑袋大的水壶,给自己倒半杯,给舅舅倒满。卫青担心他泼到竹简上,慌忙伸手护一下。小孩放下水壶眼巴巴看着舅舅。

  卫青不得已一[kou]闷下去。

  小孩又很吃力地倒满。

  卫青没胃[kou],不想用饭更不想喝水。他试着问:“还喝?”

  小孩微微歪头,仿佛在问,舅舅为何不喝?

  外甥才过两周岁生[ri]没多久,这么小的孩子很需要长辈引导。长辈肆意妄为,小孩有样学样,不可能循规蹈矩。卫青暗暗提醒自己,你是舅舅,你是舅舅啊。

  卫青再次一[kou]闷下去。

  温热的茶下肚,卫青明显感觉到腹中舒服许多。他认为喝了热茶的缘故,头脑也不像刘据来之前一样昏昏沉沉。刘据见他眼中有了神采,又给他倒一杯。

  卫青喝下去,抬手按住壶:“不能再喝,再喝舅舅就饱了。”

  小孩暂时放过他,小手捧着自己的杯子抿一[kou]。

  嗯,身上不烫,很好!刘据又抿一小[kou]就不敢再喝。

  刘据生过病,但每次都是喝点热水就好了,可见他身体有多好。这样的身体补多了,要么像上次浑身发烫,要么流鼻血。无论哪种情况,一旦被舅舅发现,他都会被送回去。万一叫父皇知道,未来三天他别想出来。

  过了片刻,刘据又抿一小[kou]。随后他拿起水壶。卫青很是好奇:“怎么不出去玩儿?”

  刘据拎起他坐下后就放在地上的荷包,推给舅舅。卫青拿起来看看:“里头什么?”说着话打开,两块金币足足有半斤。卫青诧异,“给舅舅?”

  “出去玩儿,东市。”小孩指着东市方向。

  卫青试着理解他:“希望舅舅陪你去东市玩儿?”

  小孩乖乖点头。

  “今[ri]晚了。”

  小孩点头:“明[ri]。”

  卫青哑然失笑:“你找舅舅不是来给舅舅斟茶倒水,而是叫舅舅明[ri]陪你去东市?”

  小孩撑着书案直起身,抓过他的杯子,抱起水壶又给他舅倒杯水。卫青慌忙说:“好了,好了,舅舅知道了。”

  小孩扬起下巴看向茶杯,知道就喝。

  卫青觉着他不喝这杯水外甥一定认为他敷衍他,只能喝下去。卫青忍不住打个饱嗝,跟外甥商量:“舅舅真喝饱了。”

  小孩拿开壶盖勾头往里看。

  小奴上前问:“是不是没了?奴婢再添些水?”

  卫青猛地转向他。小奴被瞪的缩了缩肩,忙不迭道:“奴婢记错了,没热水了,奴婢这就去烧。”

  吴琢等人想笑,长平侯的奴仆怎么这么呆啊。若是有可能,长平侯恨不得把壶里的茶水全倒了,他还再添点。

  卫青揉着额角忽然觉着脑袋越发清醒了。

  难不成喝茶的缘故。

  为了印证这点,卫青叫吴琢等人看着外甥,他去恭房。回来洗漱一番,坐回外甥对面:“还有水吗?”

  小孩点点头,给舅舅满上,又打开盖子瞅瞅,然后抱起壶晃晃:“还有一杯,舅舅。”

  “倒给舅舅吧。”卫青喝完把杯子递过去,看到外甥杯中还有一点水,“你怎么不喝?”

  小孩给他倒满,叫躲到角落里的小奴:“添水。”随即回答舅舅,“凉了,加热的。”

  小奴拎着放在火炉上的水壶过来:“殿下,这里头是清水,还加吗?”

  “舅舅,茶。”

  小奴放下热壶找来煮茶的一应物品。

  刘据抓一块茶叶扔壶里,示意小奴添水。

  小奴心说,哪有这样冲茶的。

  可他方才才失言,此刻一个字也不敢说,只能[yu]言又止地看他主人。

  卫青不爱跟人一较高低,尤其小人儿还是他外甥。卫青眼神示意小奴添水。小奴硬着头皮倒半壶水。刘据盖上壶盖,抱着壶晃晃悠悠好几下,又盯着壶看一会,起身给自己添点水,给舅舅倒一杯。

  卫青看着漂浮的茶叶有点喝不下去。

  刘据不但喝,还把喝到嘴里的茶叶拿出来放案上,卫清见状就觉着他矫情了。

  吴琢拿出手帕给刘据擦擦手:“殿下还喝吗?”

  小孩点头。

  外甥敢喝舅舅必须得敢。

  卫青给自己倒杯漂满茶叶的茶,试图放一放,拖到外甥走。

  小孩趴在案上,小脑袋放在手上,歪着脑袋看他,舅舅怎么不喝啊。  卫青喝下去,又忍不住打嗝:“舅舅饱了。”

  小孩满意地应一声,抓一卷竹简翻开玩。卫青松了[kou]气:“看得懂吗?”

  刘彻抱着儿子教过几十次,刘据连蒙带猜才能看懂。他可没有忘记算虚岁他才三岁,理直气壮地说:“看得懂!”

  卫青笑了,很是敷衍地点头:“据儿比舅舅厉害,舅舅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连自己的名都不认识。”

  小孩笑着指着舅舅:“笨!”

  卫青想说什么,抬眼发现室内暗了下来:“据儿,你该回去了。”

  吴琢趁机提醒他天[se]不早了。刘据冲吴琢伸手,吴琢抱起他,小孩拍拍他的肩,吴琢停下。小孩转过身:“舅舅,明[ri]去东市。”

  “还没忘?”卫青脱[kou]而出。

  小孩瞪着眼睛看他,你说什么?

  卫青忙说:“舅舅逗你呢。明[ri]去东市,舅舅记下了。”

  小孩满意地回去。卫青长舒一[kou]气,朝太医署走去,叫太医给他看看,他是不是不用喝药了。

  太医以为长平侯怕吃药,询问一番过后,又替他诊脉,确定他真好了:“长平侯身体好,这么快就痊愈了。”

  卫青说出他喝茶时的感觉,末了感慨:“竟然不是错觉。”

  太医恍然大悟:“长平侯有所不知,茶其实也是药,可以起到理头痛、明目等作用。”

  “难怪喝下去之后头脑清醒了。”卫青笑自己,“竟是我无知。”

  太医:“长平侯又不是医者。是我等忘了告诉您病了需要多喝热茶热水。”

  卫青哑然,据儿今[ri]还来巧了。

  “我知道了。回去后多喝水。”卫青回到住所,又灌一壶水。

  翌[ri],卫青神清气爽地去找小外甥。

  霍去病要跟他回长平侯府,刘据车上自然多了两个人,他和无家可归的赵破奴。

  到府里,卫青把小外甥[jiao]给夫人,他去洗头沐浴。

  真小孩卫伉忘了小表兄,看到他一脸好奇地打量。刘据弯下身拉住他的手:“伉伉,我来找你玩儿了。”

  很少有人喊卫伉“伉伉”,这俩字叫卫伉瞬间想起给他狗狗的好表兄。小不点朝他身后看去,刘据明知故问:“找什么啊?”

  小孩不会说话,哇哇好一会,刘据摇头没听懂。

  今[ri]韩子仁和几名禁卫随刘据出来,禁卫门外等着,韩子仁随他进来:“公子,伉公子可能想问花花来了吗。”

  小不点冲他伸手,对对,花花来了吗?

  韩子仁:“花花在你表兄家。”

  小不点可不管在哪儿,大声哇哇着要花花。卫青夫人只能扯谎:“我们家也有花花。”

  此言一出,小不点停止大闹。

  卫青夫人令家奴速去买只花斑狗。随后糊弄儿子,等一会花花就来了。

  刘据心底想笑,面上好奇:“舅母家也有花花?”

  卫青夫人认为他年幼无知可以糊弄:“在我母家养着。”

  刘据和韩子仁奴仆二人心底微微惊讶,她也不傻啊。

  刘据拉着小表弟的手:“花花一会就来啦。伉伉,饿不饿啊?”

  不清楚卫青得洗多久,韩子仁就把小花篮拎出来,从里头拿一块豆沙饼递给刘据。刘据想起“赛猴脑”。那次到膳房他只看到磨盘,什么也没干成。

  倒不是没有机会,只是那时他没法解释。多出去几次,搞出点东西来,不需要他解释,身边人自己就能帮他找出缘由,所以刘据才想出来。

  再比如他不放弃熬药,哪天不小心在舅舅和表哥那儿暴露了,他们也只会惊讶一阵。过几年会给父皇治病,老父亲也只会夸“吾儿聪慧”。

  刘据一掰两半,大小一样,递给表弟一块。

  卫青夫人:“不能给他这么多。一点就行了。”

  刘据把他的一半放回篮中小碗里,把给表弟的那块掰开,“你一半,我一半。”一手递给小不点,一手放嘴边咬一[kou]。

  卫伉咬一点,候在一旁的[nai]姆犹犹豫豫说:“小公子吃不了豆沙饼。”

  卫青夫人闻言想哄儿子先别吃,刘据问[nai]姆:“伉伉吃什么?”

  “吃[nai]啊。”[nai]姆纳闷,陛下的儿子三岁了,怎么连这点都不懂。

  刘据点一下头,扯扯韩子仁的衣袖:“韩韩,伉伉不吃[nai],[nai]姆无事做,得回家?”

  韩子仁下意识点头,待他反应过来很是惊讶:“公子听谁说的?”

  “父皇说,不养无用之人。”

  这点不是刘据杜撰,他窝在老父亲怀里听政,刘彻嫌底下官吏蠢的时候不止一次这么骂过。[chun]望劝他:“聪慧之人本就极少。不然陛下也不用三番五次下旨召贤良方正之人。”

  “陛下说的没错。”韩子仁瞥向[nai]姆,“殿下六个月大就可以吃[nai]以外的食物。”很是谦卑地请教:“夫人,伉公子几个月了?”

  卫青夫人算算:“快八个月了。”说出来看韩子仁,“据儿当真六个月吃辅食?”

  霍去病小时候卫家尚未显贵,卫少儿得做活,她不能及时回来,霍去病跟着哪个长辈,哪个长辈喂他点吃的。这样长大的霍去病跟个小牛犊似的,卫子夫就认为幼儿没有那么脆弱。

  刘据出生前有八个[nai]姆,出生后太后又挑四个经验丰富的夫人照顾他。其中两个赞同卫子夫的做法,小孩半岁以后可以加点蛋,[rou]糜之类的食物。

  如果不是这样,刘据满周岁只用饭菜不再吃[nai],他的肠胃肯定受不了。

  刘据点头:“饭饭好吃,[rou][rou]也好吃。”咬一[kou]豆沙饼,“伉伉,好吃吗?”

  牙不利索的卫伉虽说只能嗦,但也比寡淡无味的[nai]香。小不点点一下头,举起手要给表兄尝尝。

  刘据嫌弃,谁要吃你的[kou]水:“我有,才不吃你的!”

  韩子仁见他快吃完了:“公子,还吃吗?”

  小孩拍拍肚子:“留着!”

  韩子仁差点笑喷:“东市美食很多,是得留着肚子。”

  卫青夫人母家有许多孩子,五岁大的侄儿也不如刘据机灵。再说了,皇家都敢给儿子吃辅食,她有何不敢。卫青夫人令[nai]姆退下。[nai]姆很是不安地想说什么,女子横她一眼,[nai]姆很是不甘心的掉头走人。

  年轻的夫人皱眉,这是给她甩脸子?

  韩子仁知道这是长平侯府的事,他不该多嘴。可陛下指望长平侯打匈奴,小殿下喜欢长平侯,以后肯定会常来,长平侯后院乱了,很有可能影响到国家大计。

  思及此,韩子仁不再犹豫:“夫人,有句话小人不该说,但不吐不快。夫人回头可以问问长平侯,殿下身边的李成和赵起哪儿去了。”

  刘据看韩子仁。

  周围有很多人,韩子仁不好直接说“奴大欺主”,也不希望这话从他的小殿下[kou]中说出来,平白为自己树敌:“殿下,擦擦手。”递给他个手帕。

  刘据像是瞬间被人转移注意力:“韩韩,舅舅还没洗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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