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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五章 忙忙碌碌探花郎


吴茂看见他抱着个女孩进去,张张嘴没喊出来,扭头一看张钹也大张着嘴巴发呆,见吴先生看自己他扭头要走。

  “瘦金刚你站住!”吴茂过去将他拉到门口:“谁都能走开就你不行!不然三郎白给你找媳妇了。”

  “那是我自己背下山来的好不?”张钹不服。但吴茂才不管这个,让他守在院子门口,告诉说谁都不许进去。安排完,吴茂先跑了。

  张钹没法,只得当回哨兵,谁知开头还好,后来里面“唉哟、娘诶”地叫唤起来,又哭又笑地,张钹恨不得现挖个地窖把自己埋了。

  偏偏怕什么来什么,偏偏四海居大掌柜王金生带着银门桥店掌柜徐大通来找李丹说事。一看是熟人,王金生老远打招呼:

  “哟呵,金刚兄弟今日怎么亲自守门?难不成里面有贵客,我们兄弟来得不是时候?”

  张钹满脸的不自在:“是……有客人,现在不方便,大掌柜你还是……。”话未说完,里头又鬼叫起来。

  王、徐二人目瞪口呆,王金生是过来人“扑哧”就笑出声,拍着张钹的肩头上气不接下气:

  “诶我说瘦金刚,你今日的差事可是太重要了,足见公子对你的信任!不用解释,我俩明白,回头再来!”

  “额,可能你想多了!”

  “是、是,这事儿它不能想太多,越想越描就越麻烦。我金钱豹懂!”王金生拍拍张钹肩膀,拉起徐大通便走。

  张钹傻乎乎还在后面压低声音叮嘱:“嘿,你俩到外边可别乱说去!”话出了口他自己都觉得别扭,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李丹出了身大汗,出来去井边打些水先净手,然后洗把脸,将上身擦了擦。

  倒掉井水一回身看见张钹百无聊赖地靠在门边,把他吓了一跳。走过去探头朝巷子里望望,轻声问:“你在这里干嘛呢?”

  “给你当守卫呀?这陆九和阿毛也不知道都哪儿去了,万一有人就这么闯进去、撞见了,那可怎么好?”

  想想他说得在理,可李丹觉得哪儿不太对劲。“谁让你站在这儿的?”

  “吴先生。”

  “他人呢?”

  “人家读书人……,自然回自己屋里去了!”

  李丹哦了声转身到旁边伙房又打些热水,出来好像明白店什么了。脸上便有些红起来,表情挺不自在地说:

  “我……没事,就是看榜的时候踩着个小姑娘,把人家骨节搞错位了。所以想着带她回来先悄悄把骨头复原回去,然后在送她回家,免得招惹是非。”

  “我懂,瘦金刚全懂!”张钹学着王金生的强调回答。

  “我、我真没干什么坏事,就是揉揉、捏捏,仅此而已。”李丹强调说。

  “对,揉揉、捏捏,那可不就只会是干这个么。”

  “不是你想的那样。”

  “对、对!”张钹脑袋点得像鸡啄米,其实心里想:“都叫唤成那样了,你还想干点什么?”

  本来李丹还想张嘴再解释、解释,一想算了。这也怨那小妮子,自己还没用力呢她叫唤得那么惊天地动鬼神地,后半场却娇喘连连享受得很,早知道你叫个什么?

  这倒好,还叫吴先生给安排了个张钹来守门,大家一瞧没误会也闹出误会了。他干脆不再解释,端了盆进屋。

  他需要先帮尹姑娘擦去脚上抹的活血化瘀油膏,然后重新抹上军中研制的治疗跌打损伤的药物,最后用绑带固定起来。

  前院一阵喧哗,好像有无数人在嘈杂中向这边来了,还伴随着鼓乐。很快,一头雾水的张钹就看见毛仔弟冲进来,朝他大叫:“中了,中了!”

  “早晚公子会高中,这有什么奇怪的?”张钹说:“你轻点声,他在里面办大事呢!”

  “不是公子,是舅老爷,高中二甲第一百三十七名,他们让我跑回来报喜的!”

  “你跑回来有甚用,舅老爷呢?”

  “舅老爷晕过去了!”毛仔弟抹着满脸的汗说,这时吴茂等人也被惊动纷纷跑出来询问情形。“我们把舅老爷抬进马车歇息。

  这会儿街上到处都是人,报喜的正往各处去通知新进士们,今年归德府一共录用了四百二十名,人都说是开国以来最多的一届!

  吴先生,可惜你没参加,不然肯定也弄个新老爷做做!”

  “我吴茂才今生都不做官,只要辅佐好公子就心满意足了!”吴茂连忙摆手说,又问:“那么公子的名字呢,你们只瞧见舅老爷中了?”

  “舅老爷一倒下我们光顾着抬人了,没继续看下去。不过您放心,四哥已经回去接着找了。诶哟!”毛仔弟一拍脑门:“光顾着说话,那报喜的行人还在门外头呢!”

  “咳,这个才是大事,不可怠慢了!”吴茂说着赶紧让焦同出面去接喜报,并打赏来送喜报的人。

  正手忙脚乱间,外面又是一阵乱,原来在前头住的一个饶州举子钱述明中了三甲第六十五名。

  吴茂记得李丹提过那老兄并不是个家境殷实的,为此还特地嘱咐只收他一半的住宿费,便让刘恩(会馆掌柜)以李丹名义送去二十贯钱钞给他做贺仪,同时方便他赏人使用。

  这饶州会馆才挂牌营业就已经出了两个进士,刘恩乐得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但是李丹究竟考上没有却成了每个人心中的悬疑,把大家的胃口吊得老高。

  “三郎也是,人都兴冲冲地,怎么他躲在屋内不出来?忙些甚哩?”宋小牛埋怨道,他这次被派来,任务是和刘祈一道,帮顾大组建直隶到安徽间的武装护标局。

  “你别管,反正是正事、好事!”张钹赶紧说。

  “什么情况?又是正事,又是好事的?”大家听声音回头一看,李丹已经推门出来正好被他听到最后几个字。

  他一看这么多人都被张钹拦在外面,心想还好刚才那些个香艳的场景没叫他们瞧见。这么想着脸上就烧起来,赶紧主动询问来遮掩:

  “外面怎么这样热闹?咱们这里或者邻居们谁家有子弟高中了么?”当听说舅舅和钱家子高中,大喜。

  尤其钱述明家里并不殷实,他能高中就可以资助后面两个弟弟,确是件值得庆贺的事。

  正要亲自去向钱述明道喜,就看见赖五宝冲进来,在人群外头边喘粗气边吼:“爵爷、爵爷,给您道喜,您高中今科进士及第!”

  “你说清楚些,到底是第几甲第几名啊?”大伙儿听他说“进士及第”都有点懵,因为只有前三名才这么叫,二甲叫“进士出身”,三甲叫做“同进士出身”。

  “一甲第三名,探花呀!”赖五宝瞪着眼回答

  倏然间院子里静了两息的功夫,然后人们都吼起来:“啊!”。看着大家喜悦的发泄,李丹忽然明白,这些人的将来已经和自己捆绑在一起,他们在为自己而高兴。

  “原来,这就是部下呵!”他在心里对自己说。他走上前,把对自己祝贺行礼的吴茂等人扶起,一时胸膛起伏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虽然两世为人,前世以武术和书法双冠军曾经名扬全校甚至全军,但能拿到科举探花他是怎么没有想到的。

  “吴兄,这里你招呼下,我、我得先去给恩师报信。”李丹抹了抹眼角,话都有点说不连贯了。

  他觉得自己在诗词上兴许还算凑合,但经义和策论绝对是与娄谅和曾群两位先生的巨大帮助分不开的!娄谅留在余干教学了,他要去拜的是曾群。

  来到曾群居住的小院门口,就看见小厮陈柱儿捧着扫帚已经站在门口,见他便作揖:“恭喜新探花荣登榜首!”

  “咦,这么快你们都知道了?”李丹惊讶。然后就看见门帘一掀,曾群一身褐氅出现在门口:“是老夫命陈柱儿去打探的。公子,恭喜啊!令尊终于可以含笑了。”

  李丹急忙跪下磕头:“学生得老师指点,无以回报,当以长辈侍奉左右,请老师允许。”

  “我若有子如你,众生无憾!”曾群点头说:“不过泽东呵,现在不是奉茶行礼的时候,咱们爷俩需要赶紧进来商议、商议。”

  “嗯?”李丹奇怪:“义父想和我说些什么?很紧要么?”边说,边扶着曾群近了屋子。两人都坐好,曾群才幽幽说:“皇上派的人马上就要到。”

  “先生如何知道?”曾群苦笑:“你别忘了他是你师兄,他那个做事风风火火的性子,现在虽然学着隐忍,但我岂有不知的?”他看看李丹:“你可知他要来找你说些什么?”

  “不知。”李丹低头琢磨,皱眉说:“即便得了第三名,不过还有金殿上的殿试呢?同样马虎不得!”

  “说得对!不过我倒认为,皇帝这次派人来可不仅仅是给你报个喜这样简单,他这是迫不及待,大约有什么着急的事例要问问你说。”

  “老师怎么知道我和他之间有书信往来的?”

  “岂止你一人有书信给他呢?”

  “哦!”李丹恍然,看这意思,皇帝和曾群之间也有通信,只是自己一直不知道。“陛下着急来找我,老师觉得他会问哪方面的事?”

  “恐怕还是与封赐乌拉部有关吧?”曾群沉吟下说:“朝臣中现在有人不喜,觉得对乌拉封赏太厚。还有人提出了应该同时封赏两个亲王,给厄古人内部制造矛盾。

  我悄悄拜访了礼部的老朋友,他告诉我说民间也在传,说是克尔各的大汗也必不服,已经兴兵三十万南下要和皇上讨个说法。”

  李丹抬头看了老师一眼,微微瞳孔一眯:“学生知道了,这还是有人在背地兴风作怪,变着法子要毁陛下的声誉和威信呢!”

  曾群抚着胡须微笑起来:“泽东的心思果然迅捷,为师也是这样看!”

  话还未落地,就听院外有人大声问话,不一会儿陆九满头大汗地进来,见了他两个唱个大喏,乐呵呵地大声道:

  “公子,舅老爷接回来已经送进他屋里,木城先生已经取来药箱赶过去啦,想来无事。

  不过,前边来了个官儿,自称是黄门司的侍郎,说是送喜报来的,却连个吹打也没带,好生古怪。现在吴先生在陪她说话哩,让我来送个消息。

  您瞧瞧要见不,若没空我就拎他脖领子丢出去,管他黄门还是红门……!”

  “老陆,不得无礼!”李丹沉下脸:“黄门司是专替皇上办事的,你当这是在鄱阳湖啊,谁你都敢丢到水里头?”吓得陆九忙捂起嘴巴,弓着身子出门,先到院子里候着了。

  “老师猜得很准,果然有人来了。”李丹笑着起身:“学生先到前边去应酬下,晚间来敬茶。”

  “这个不急。”曾群摆手:“你是个为首的,这么多人死心塌地跟着你,心里时刻不可没了他们!”

  曾群告诉他这些人该赏赐要及时赏下去,该同乐的时候要立即安排,这样才能保持住士气和忠诚。

  “咱们之间已经是心有默契的,就如一家人那样。”他说:“要做大事,家人不能放在第一位,你要记住!”

  李丹称受教,然后出来先到书房里写了几个字,然后揣在怀里到花厅去见客人。

  路上告诉陆九,让他去告诉焦同安排给每人一贯喜钱,在香君路四海居包几间屋,今晚自己请大家去吃宴席。陆九听见有吃喝,顿时蹦的老高!

  进门就看见个穿着褐色官袍的人正和吴茂聊得火热,见到李丹那人边起身拱手:“对面可是李探花?恭喜、恭喜!

  在下黄门侍郎刘慰,奉旨给一甲的三位新科进士呈送喜报,并请三位做好准备后日一早入宫陛见并参加殿试。”

  “臣领旨,谢陛下!”李丹这才明白为何自己等了这么久,他恭恭敬敬朝皇宫方向行三跪九叩大礼,倒把刘慰看愣了。等他起来将喜报放在李丹手里,刘慰笑着补充说:

  “入宫的细节方才在下已向吴师爷做过详细交代,另外还有几句话需要向探花单独嘱咐。”说着往吴茂那边看了眼。

  吴茂立即会意,起身说自己还要布置今晚的庆贺,李丹立即告诉他已经派陆九通知了焦师爷,建议他去将另外两位新进进士也请一起,吴茂答应着告退。

  然后刘慰从怀中先掏出两份奏折来双手奉上:“这两份折子,皇上命大人看过后速写回信交予下官带回。”

  “好,请刘大人稍坐。”李丹接过来。

  “不敢,大人一旦入朝,级别肯定高过下官,下官岂敢拿大?”刘慰很会看眼色,谦逊一番这才斜签着坐了一半。

  两份折子其实都说的是同一件事,不过一份是兵部职方司的奏报,说也必汗南下,另一份是翼龙卫都指挥使刘牧密报京师内对此事的谣传。

  看日期都是这两天刚刚递上去的。李丹看过后轻声问:“陛下可有什么口谕或者提问?”

  刘慰点头:“陛下交给下官时,命下官问大人:卿以为此事真耶、假耶?

  陛下说,加封乞蔑儿为厄尔古斯大汗的话出来没多久,也必距此数千里之遥,就算马跑死也不可能传得这么快,而且京城里官民居然都知道他出兵的消息就更怪异了。”

  他停了下又说:“就在这两份折子递上来的前一天还出了件怪事。

  吏部左侍郎郑大人在小朝会中,皇上面前奏对的时候开了个玩笑,说不如给也必汗也赐个亲王,让草原上两雄并立云云。”

  “哦?”李丹微微皱眉:“各位大臣的反应呢?”

  “首辅大人觉得不妨一试,另有一、二人也附和。陛下当时只说此议很有趣,并未深谈。但是后来冒出来的谣言,让陛下觉得有些不安,这也接得太巧了!”

  刘慰看看没说话的李丹,心里讶异他的年轻和沉稳,心想刘喜看人确实有一套。

  “的确太巧。”李丹点头,从怀里取出张叠好的纸放进翼龙卫呈递的折子:“我要说的都在这张纸上,大人带回去请陛下过目。”

  刘慰愣住了,他没想到李丹竟事先已知道自己来意,连忙伸手接过折子小心地放回怀中。然后看着李丹掏出另一张纸来夹入职方司的折子,递过来说:

  “乞蔑儿的长子约在下去做客,殿试后我会去一趟。在此之前,请陛下勿提封赐,也不要答应与此有关的任何事。我要做什么,全在上头写着。

  若陛下同意,请明日派内侍去香君路四海居,给密云公主订个蛋糕。这些,大人可都记住了?”李丹微笑着问。

  自从做黄门舍人到现在,刘慰替皇帝跑腿何止百次,但这么神秘的任务还是头一遭。他觉得自己有点晕乎乎地,但是,好像挺刺激呀!

  听李丹问他,赶紧拱手:“记住了、记住了,请大人放心,下官这就回宫复命!”说着便起身告辞。

  送他出来,又封了二两银子的红包,眼见他往皇宫方向复命去了,李丹在门上向外面祝贺的人群团团作揖致谢,又叫放鞭炮、多撒些喜钱。

  正乐呵着,猛然间想起自己房中还有个二八小娘子呢,差点把人家给忘了!赶紧寻个空子反身往里头跑。

  到了门上看见张钹居然还在,这回不知从哪里搬了张椅子来大马金刀地坐着,见他慌张跑来笑道:

  “莫慌,有本金刚守门,苍蝇都进不得一只!”说着努努嘴,神秘兮兮地小声说:“快去吧,忙这半日人家都等急了!”  「这两天在扬州跑得累死了,不过很有收获!大家催更的、着急的,我道歉!尽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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