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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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丽丽发了疯一样向巢穴深处奔跑,拼了命要在祈行夜损毁尸体之前抵达。
她万万没想到,看起来年轻纯粹的青年竟然有层层心计,她以为自己捕获了对方,却没料到,分明是自己踩进了圈套。
调虎离山。
狐狸,才是猎人
“砰”
沉闷枪声忽然响起。
徐丽丽疾驰中的身影重重一顿,身形晃了晃直向后退开几步才勉强稳住。
她愣了下,缓缓低头,却见自己胸口破开大洞,冷风从血洞呼啸穿过,冷得心脏仿佛都被冻住失去知觉。
姜黄色胶质块从血洞脱落,黑液化开。
随即有鲜血,从洞口缓缓流淌下来,染湿了衣衫,滴落在地。
徐丽丽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另一人的笑声却低低响起,昳丽磁性,繁花斗艳。
余荼单手叉腰,肩扛重型发射器,从容自黑暗中步来。
微弱光亮一点一点照亮她的容颜,红唇如火焰燃烧,驱赶巢穴阴冷。
“喜欢吗我为你准备的礼物。”
余荼挑眉“从看到你的档案时,我就已经决定好了要送你的这份礼物对坦克型重型30口径污染类穿甲弹。”
她拍了拍自己身后背着的大型长方箱子,笑意盈盈“别客气,像这样的穿甲弹,我为你准备了五十发。”
一枪打不死,就两枪,不行就三枪直到杀死对方为止。
余荼只相信力量。
而恰好,这是本就被余荼和祈行夜接连重伤后虚弱的徐丽丽,所最缺乏的。
她抖着惨白嘴唇,气得想要立刻冲上去撕碎余荼,但又在对方漫不经心垂眼扫过来的一眼中,忽然被那双眼眸的冰冷杀意所震慑。
徐丽丽咬牙切齿“你到底要什么开个价”
她心急如焚,只想尽快解决棘手的余荼,赶往父母尸体所在之处。
余荼故作讶然“我以为你知道”
她勾唇,微微垂下浓密眼睫“我想要的,就是你。”
“你的命。”
与话音同时呼啸而来的,是另一发。
空气发出尖啸声,风中硝烟弥漫,厉风刮过如刀割。
徐丽丽一惊,赶紧捂着伤口狼狈躲避。
但余荼早有预料,另一手已经迅速拔出枪支,连看都不看立刻抬手连射,追寻着徐丽丽的步伐留下一连串弹痕,碎石迸飞。
清空一发弹夹后,余荼也已经看清徐丽丽的行动模式。
她目光紧随着对方凝神细看,眯起眼眸如同瞄准镜,很快判断出对方将要做出的举动,先一步开枪封锁对方的行动。
预判之下,徐丽丽左冲右突也无法冲破子弹交织的天罗地网,反而身上留下一道道伤痕,形容狼狈,再也看不出曾经高高在上的傲慢。
而被固定住了位置后,余荼重新将对准了她“砰”
“砰砰砰砰”
足以射穿坦克装甲厚钢板的,根本不是寻常人的血肉之躯可以防得了的。
即便是拥有无限再生能力并不能被真正杀死的污染源,在接连不停的数发攻击下也无计可施,在被封锁了所有逃跑路径的情况下只能硬抗。
闷哼声被炮弹声遮盖。
徐丽丽身上很快多出数个硕大模糊的血窟窿,越来越多的鲜血汩汩流淌,作为保护外壳的黑液完全被击穿,真正伤害到外壳下的躯体。
余荼猫戏老鼠般看着徐丽丽狼狈逃窜,但枪炮始终未停。
炮筒强大的后坐力与威力相仿,一下下撞击在余荼的肩膀上,很
快就将缠绕着绷带的肩膀手臂磨出血痕,伤势狰狞血肉模糊,就连骨头都像是碾碎了一般疼痛失去知觉。
疼痛却只为余荼带来更加飙升的肾上腺素,她咧开唇角,眼眸明亮疯狂,无比享受战场上的敌对厮杀。
徐丽丽越是挣扎想要逃跑,余荼神情便越是愉快恣肆,甚至低低笑出声喉咙震动。
“你应该很喜欢生死游戏”
余荼问“从前你杀死那些人的时候,也像现在一样快乐吗他们死前,也像你现在这样在挣扎吗”
“他们有没有求过你那你呢,徐丽丽。”
余荼勾唇,前倾身躯如恶魔低语“你要求我吗”
“求我饶过你一条命。”
她眸光冰冷,居高临下看着满身血污狼狈的徐丽丽,声线冷意带笑“说的好听些,说不定我就会饶过你。怎么样,徐丽丽,要为自己早该死了的那条命求饶吗”
徐丽丽躯干布满硕大弹孔,甚至可以透过洞口看到她身后的景象,四肢也俱被穿甲弹炸碎迸飞,她连站立都做不到,只能在地上爬行,身后留下长长一条血迹,满地碎肉骨茬。
余荼像是故意为之,并没有一击到位,而是一寸一寸,用炮弹碾碎徐丽丽的双腿双手。
从脚腕到膝盖,再到大腿,髋骨,从手腕到手肘,再到肩膀,锁骨。
徐丽丽的伤逐步向上,又在力量的支援下重新长出新的肢体,然后再被轰碎,再生长无穷无尽,痛苦叠加,被无限扩大的疼痛逼得几不欲生。
她愤恨抬头看向余荼,恨不得撕碎对方。
徐丽丽终于意识到,她遭遇的这些人,和以往的警察截然不同。
但是已经晚了。
曾经她高高在上,溜得那些办案人员团团转看笑话,看他们在规则的限制下,即便愤恨也不得不压制悲愤按照规则行事,无能为力的痛苦。
她逼得他们发疯崩溃甚至自杀,以此取乐。
而现在,余荼将她曾对办案人员做的事情,还给了她。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徐丽丽嘶哑低吼,痛到冷汗津津青筋迸起“你们不是警察,你们是什么东西你们不是官方的人吗,不是有一堆繁文琐节要遵守不能伤害平民吗你怎么敢”
她试图动摇余荼,趁机找出可以逃跑的时机。
余荼低低笑出声,阴影笼罩下,神情莫辨。
“谁说,我需要遵守规则的”
她昂了昂下颔,眸光冰冷蔑然“我本身,就是规则。”
话音落下,新一轮攻击再次开始,穿甲弹毫不留情的射穿徐丽丽,被击穿污染保护外壳的污染源很快就血肉模糊,不辨原本模样。
满地散落弹壳。
余荼长腿重重踩住模糊一团人形血肉,战靴毫不留情碾磨压住人形的心口处。
徐丽丽已然没了生息,只剩一张脸还算是完好,死不瞑目。
余荼咬住枪柄,利落将身后箱子打开,快速单手装填穿甲弹。
她从不畏惧自己的任务目标,无论是怎样危险的东西。
但她同样不会小看污染放松警惕。
五十发穿甲弹是单兵全武装负重的极限,但不是对污染的极限。
从与商南明汇合并踏入污染巢穴之后,余荼的神经始终紧绷不曾松懈。
她快速填装完毕,炮筒再次对准脚下已经变成一滩烂肉的徐丽丽。
但就在那一刹那间,一直“死亡”的徐丽丽却猛地起身冲向余荼,瞬间发难,表情狰狞嘶吼着直撞向枪炮口,在动作间被力量快速修复重生的手臂重新从血肉烂骨变得完整,下一秒,被她毫不犹豫的猛塞进炮筒。
生生堵死了枪炮,以断手的代价杜绝了从此刻往后被重击的可能。
与此同时,血肉骸骨也在风中快速恢复人的模样,满身血液却被泼洒向余荼。
浓稠发黑的血液妨碍了视线,扰乱余荼视野内对战况的判断。
半秒钟的停顿。
却被徐丽丽准确捕捉到。
她五指紧勾成爪,恶狠狠抓向余荼心口想要破开皮肉掏出心脏和污染物不同,身为人类的余荼不会有再生的机会,一旦心脏离体便是死亡。
厉风从耳边刮过。
爪尖斩断发丝。
余荼果断向斜向侧身偏移几度,堪堪让本应该落在心脏的利爪抓住手臂,几乎是瞬间,“咔嚓”清脆骨碎,结实手臂被徐丽丽大力捏碎。
疼痛令她微微蹙眉,却手中动作不停,另一只尚没有被妨碍的手立刻抽出匕首反手插向徐丽丽后心口,刺破皮肉的触感传回时便大肆翻搅,将徐丽丽心脏搅得稀巴烂。
徐丽丽猛地晃了晃,在余荼耳边闷哼一声。
余荼眯了眯眼,勾唇笑了。
对方想要攻击她的时候,靠近也带来了最有利的时机。
但有过先前的教训,徐丽丽不敢恋战,比起自己,她更记挂的是落在祈行夜手里的父母尸体。
那不仅仅是父母,更是巢穴基点,她和所有追随者力量的地基,保证他们不论受到怎样重伤都能再次复活的基本。
徐丽丽咬牙恨得眼睛出血,但仍旧不管不顾迅速向后退开,硬生生任由余荼搅烂她的心脏,拼着一身重伤快速拉开两人的距离。
她手捂着被开膛破肚流淌出肚子的脏器满身狼狈,直向后跃去十几米才敢停下喘息,恶狠狠瞪向余荼,似乎要把余荼的长相刻进骨髓里不可遗忘的仇恨,待来日再复仇。
余荼刚有动作,作势要追向徐丽丽,她就迅速转身冲向阴暗更深处,豁出去什么都不要了也要冲破余荼的武力封锁。
黑液随即迅速从四周墙体地面涌出,试图牵绊住余荼。
风从耳边迅速吹刮而过,喘息时鼻腔内都是血腥气味,喉咙堆积血沫连吞咽唾沫都疼痛如刀割。
徐丽丽再也不顾上自己的外形,甚至不再耗费力量去维持自己的人形,任由自己化成一滩黑液,像一团高温下融化的沥青团,以她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赶往祈行夜所在的巢穴核心。
这本应该是她的巢穴,她的地盘她才应该是掌控全局的那个人。
却没想到,在祈行夜几人的妨碍下,竟然硬生生拉长了她的路程,让她连来去都不再自由,到处都在和她作对。
徐丽丽恨得面孔狰狞,融化的面皮在黑漆漆一团的沥青中被拉扯,变长,失去本来的模样,从前漂亮美艳的脸如厉鬼可怖。
但突然间,徐丽丽只觉大脑“嗡”的一声,眼前顿时一片空白,像整个世界都不复存在。
连同她,也死亡。
像高压电流下无限接近死亡的颤栗,身体和力量在疯狂示警,提醒危险的靠近。
她猛然顿住脚步,从半空中坠落摔向地面,发出重响。
所有动作都在同一时间停止,甚至连动都动不了。
徐丽丽眼瞳紧缩成点,不可置信。
随之而来席卷大脑的,就是狂怒。
力量在溢散,她彻底失去了人形,化作一地粘嗒嗒的黑液,只能顺着地面墙壁蠕动,力量被大大削减,甚至她能感觉到,自己和追随者们的联系都在被迅速斩断。
像是隔着一堵厚厚的墙,隔绝信号。
原本应该保护的巢穴,却反而成为了困住她的牢笼,让她跑不掉也无法向外发出求助,使得追随者们前来救她。
但仍旧有最后的执念在让徐丽丽坚持,爬也要爬到核心
祈行夜手中双刀同时狠狠落下,毫不留情从当中斩劈开两具尸体,亲眼看着那两具本就已经死亡并存放几十年之久的尸体,就在自己眼前慢慢从椅子上滑落,摔碎成满地碎肉。
然后,灰飞烟灭。
阴冷的风从身后吹来,危险在靠近带来示警,阴恻恻视线盯死了他的后背。
冷意顺着脊骨上窜。
祈行夜顿了顿,不曾回身也知道究竟是什么。
他慢慢直起身,笑眯眯回望身后走廊的尽头“来晚了啊,徐丽丽。”
“当年你父母跳楼自杀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和今日一样,去晚了,没能救回他们”
祈行夜看着连人形都没有的一团黑色,却已经料定对方的身份,轻笑着将言语化作尖刀“不过也有可能,你父母根本就不在乎你,看,他们连死亡都不带你,根本不想要你。”
“你很喜欢你的父母,但看起来他们一点也不爱你呢,徐丽丽。”
祈行夜轻笑“那是你悲剧一生的开端吗可悲又可恨的污染源。”
那团黑色死死盯住祈行夜,硕大赤红的眼球在黑色中转动,艰难看向祈行夜身后。
昂贵的丝绸羊毛地毯上,只剩下散落的灰烬。
那两具早已经熟悉到深入骨髓的尸体,却已经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被抽离的,还有自己的力量。
废弃的建筑在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地面在晃动,目之所及之处的所有景象都在摇晃中破碎扭曲变形,像接触不良的屏幕,一道道拉开雪花斑点。
失去人形的徐丽丽怒吼,呼吸急促,焦急到无法掩饰。
祈行夜同样发现了这个事实,他微皱眉,随即了然。
笑了。
“你的巢穴,在坍塌。”
长刀在空中划过一圈重新落进修长手掌,祈行夜迈开长腿,帆布鞋踩过昂贵地毯从容走向徐丽丽。
“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为你可悲又充满杀孽的一生做个最后总结”
祈行夜歪了歪头“不过,希望你有自知之明,不要说太过分无法实现的遗愿。那会让我很难做啊,毕竟我是这么一个不会拒绝别人的善良好人。”
“但我可以保证,如果你写的是认罪书,写清楚你杀的都有哪些人,尤其是还没有被找到的那些”
他笑眯眯点头“那我一定替你把它写进档案陈词总结里。你会灰飞烟灭,但你说的话怎么也算是保存了下来,也算你来过人间一趟,怎么样”
太多尸体被吞噬当做肥料。
除了徐丽丽,不会再有第二人知道死亡的究竟都有哪些人。
但那些被标记为失踪的人还有家人朋友,在苦苦等着他们回家,在绝望中盼望他们的消息,日复一日的煎熬。
未记录案件不会有专员负责受害者家属的通知工作,它只会被隐没在黑暗中,锁进调查局局长林不之的柜子,石沉大海。
但祈行夜,他想,最起码要让那些家属们知道一条死讯。
彻底放弃,总好过在无望的等待中一次次燃起希望又失望的痛苦折磨。
为此,他愿意晚杀徐丽丽几秒。
不过徐丽丽并不配合。
反复被伤害又重生,她的力量被削减得厉害,原本被杀人进食行为压制的污染影响也卷土重来,将她拖进异化进程,思考能力在快速消散。
就像被压缩加快了进程的阿兹海默,大脑在失去对过往的记忆,模糊认知,反应能力下降,厚重雾气弥漫了大脑,切断与神经的链接,最后彻底变成一团浆糊,再不能记住任何人类的事情,也无法思考。
没有了压制,异化进程迅速推进,不过短短一分钟就凶猛破坏了大脑。
唯一仅剩的意识,就是杀了祈行夜杀了他
最后的念头反复在徐丽丽脑海中反复回荡,像卡带的复读机,却一遍遍反复加深仇恨。
她赤红着硕大眼珠,异化的声带粗粝难听“想都别想”
“杀了你,杀了你,你怎么敢,怎么敢啊啊啊啊”
那一团巨大的沥青图案迅速炸开,喷溅到走廊四面八方,将祈行夜唯一的离开路途彻底封锁,像一张被张开的网,将整段走廊都囊括其中。
黑色快速沿着地面和墙壁蔓延,迅猛冲向祈行夜,汇聚成石油般粘稠黑色的海洋,咆哮试图吞噬他。
但徐丽丽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世界上,竟然还有人不受污染影响。
祈行夜无法被污染。
眼前这副换到寻常调查官身上必定死亡的局势,对他来说却只是因为污染浓度升高而呼吸困难。
他迅速重新调整呼吸节奏,同时不躲不避反而快速冲向徐丽丽,将两者之间的距离再次缩短,迫不及待要将对方斩杀于自己刀下。
海上面对风暴时,如何能快速冲出困局
冲向风暴
祈行夜的眼眸过分明亮,太阳燃烧在他眼中。
双刀灵活如臂指使,迅速在那团沥青本体上留下纵横交织的道道伤痕,而所有刀伤都交汇于一点。
在异化前是徐丽丽心口的那一处。
反复重击同一点之下,污染源的防御也变得薄弱,出现裂纹。
祈行夜仰身向后,深吸一大口气,酝足了力量灌注于手中双刀,随即扬手利落投掷向已然薄弱的污染源心口。
长刀划破空气发出刺耳尖锐爆鸣声,裹挟万钧之力如雷霆震怒,不可抵挡的冲破所有黑液的防护,直抵徐丽丽身前。
空气陷入死一样的安静。
一秒,两秒
“砰”
巨响如山崩地裂
地面颤抖,建筑摇晃。
黑色一团的沥青从被射中的那一点开始猛地炸开,黑液飞溅墙壁。
徐丽丽的脸,从黑液中慢慢浮现,表情空白呆滞,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
她的“躯干”被那一刀开膛破肚,炸开外皮,露出内里的血肉,惨白骸骨支离破碎于黑液。
而噗通,噗通
心脏在跳动。
就在祈行夜眼前。
他勾了勾唇角,满意点头,却动作不停直冲向徐丽丽。
如一阵厉风刮过,便已经撞进沥青团被炸开的中央。
黑液随即将祈行夜包裹。
重伤之下,污染源本能在向所有污染物求救,要求所有力量都向污染源集中治疗,不论是污染物还是巢穴的力量,都在被抽离,输送进污染源体内,修复它的伤口,复原时也将“杂物”祈行夜一并封了进去。
巢穴外,高处狙击的陈默忽然手指顿了顿,皱眉看着瞄准镜里的追随者像是突发疾病一般,还不等他射杀,就已经软软瘫倒在地。
路边行人惊呼围绕过去,不明所以想要施救。
却见追随者眼瞳逐渐涣散,身躯在地面上慢慢融化,像高温下被快速抽去所有水分而变成满是皱褶的干瘪人干,又失去人类外形,化成一地黑色液体。
路人惊恐尖叫四散。
不仅是这一个追随者,同样的事情降临在所有追随者身上。
原本正和聂文扭打在一处的追随者突然僵住动作眼珠发直,浑身血管迸起,黑色丝线蛛网般将他笼罩,直愣愣就像僵尸一动不动。
聂文还以为是追随者又想做什么,皱
眉警惕向对方伸手,想要趁它病要它命。
然而下一刻“砰”
追随者猛然炸开成一团黑色的血雾。
碎肉血液兜头洒了聂文一身。
变成黑血人浑身狼狈的聂文“”
“佛祖原谅它”他咬牙切齿。
“噗”
白翎羽嗤笑“原本就不聪明,这下更傻了,聂文。”
她身姿轻盈如雀鸟振翅引吭,脚尖轻点在高空的水晶灯和墙壁凹槽处,如一片羽毛翻飞,轻易将高空制空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对地面出现的所有追随者毫不留情的打击。
视线漠然扫过去的同时,枪已开火,将还没反应过来的追随者打成了筛子。
但很快白翎羽就发现,出问题的不止是聂文那里的追随者。她视野内的追随者,同样在融化,消失。
像原地蒸发,无影无踪。
白翎羽愕然,随即高兴笑了起来“是队长她一定是对徐丽丽做什么了,队长找到了目标”
她昂头,骄傲哼了一声,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声音嘟囔道“那个祈什么的,也不怎么样嘛,这就不行了果然赢下这一局的还是我们3队。”
她笑得眉眼亮晶晶的,心情好得左右摇晃哼起了歌。
身为狙击手,听力敏锐的陈默“”
我听到了。
他本想说,你没有证据证明是队长做的而不是祈行夜,毕竟虽然不清楚对方实力,但既然商南明选择了祈行夜就证明对方一定有过人之处,很有可能是祈行夜杀死的徐丽丽。
但想了想,陈默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说了也劝不动翎羽,反而会被骂。等队长回来,答案自然见分晓。
祈行夜并不知道巢穴外的情况,他将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徐丽丽的“心脏”里。
趁着沥青团打开一瞬,祈行夜快速进入了它的内部,任由自己被封闭进心脏里,眼前一片黑暗,耳边只剩“咕咚,咕咚”沉闷黏腻的跳动声。
他摸向后腰处,从战术背带里抽出另外两把长刀,屏息让意识下沉,完全摒弃了视力,仅依靠听觉和感知在黑乎乎一团的沥青中前行,寻找心脏的所在。
正如商南明曾告诉他的,污染物在堕化后不会再有意识或人性,只剩下吞噬的本能,想要破坏世界。
污染物所有的防备,都是对外的,外表坚硬如铁,内里却柔软毫无防范,为吞噬和同化做准备。
祈行夜却反而利用了这一点,主动让自己被徐丽丽吞噬,然后在它内部作乱,翻江倒海。
长刀挥舞割伤之处,那些黑色立刻像是受惊而反应剧烈的神经,开始挤压蠕动努力想要排除杂质,同时本能抽调力量保护最重要的核心。
力量的洪流输送向心脏。
却反为祈行夜指明了方向。
他快速沿着洪流一并向前,很快就摸黑找到了“心脏”所在。
与人类失去心脏无法存活类似,眼前的污染源徐丽丽,同样有自己“心脏”。它惧怕在受伤,因此将自己所有的致命点和薄弱处都从四肢百骸抽离出来,集中汇聚成了“心脏”。
砍掉头颅,割破动脉,刺穿肺部。
这些会令寻常人死亡的伤势,对徐丽丽来说也不过是修复后就完好无损。
唯有心脏,因为被层层加强和后退,反而成了无比脆弱之处。
现在却在祈行夜身前跳动。
确定位置的瞬间,他就毫不犹豫出刀狠狠捅向心脏。
还不等高兴的徐丽丽突然间停滞,剧痛从庞大身躯内部最核心处迅速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像一只大手有力的紧紧抓握住它并收紧试图捏碎。
它颤抖着不可自抑的长大了“嘴”,嗬嗬嘶声中目眦欲裂,察觉到自己与力量之间的联系被斩断的事实。
“啊啊啊啊啊啊”
黑液翻涌,无序撞击着四周墙壁,痛得满地打滚试图将身体内部的疼痛根源甩出去。
它扭曲了仅剩的脸皮,嘶吼“滚,滚出去”
无论怎么想它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次吞噬的猎物不仅没有成为它的一部分,为它输送养分,反而让它越发虚弱,被快速削弱力量。
祈行夜听到了徐丽丽的嘶吼,但他并不在意,反倒欣慰点头。
敌人害怕,就说明他找准了方法。对方越不想让他做什么,他就越要做。
如果不是场合位置不对,他甚至想要吹起口哨。
祈行夜手中长刀不停,反倒更积极的在污染源内部搅了个翻天覆地。
四周黑液只能稍微阻碍他动作的速度,却根本阻止不了他,所有冲他而来的黑液都被他斩断在刀下,团吧团吧随手扔到了一旁。
足足有一人高的“心脏”很快就被他剁了个稀巴烂,细碎程度仿佛是剁肉馅。
在确定“心脏”奄奄一息,不再有任何能够反抗和重生的可能后,祈行夜这才将目光转到另一侧的外壁。
虽然他很想继续下去,彻底将徐丽丽所有重生的可能斩断,破坏地基,奈何他是人类。
需要呼吸。
而污染粒子过于浓郁的空气,显然无法为他更多氧气,更别提他现在是在污染源内部。
祈行夜的肺部隐隐作痛,已经有窒息的症状出现,力道逐渐下降手脚酸软。
赶在窒息影响动作之前,他快速选定了外壁一处,长刀连击同一点。
裂纹蔓延。
外壁很快被砸开细小孔洞。
微弱的光线连同空气一同涌了进来。
祈行夜一鼓作气,长刀快速连击“嘭”
“哗啦”
污染源被从内部砸穿,祈行夜连同黑液一齐从破洞处被冲了出来,砸向地面。
他就势在地面翻滚几圈缓冲力度,迅速站起身紧盯向污染源,并未因自己的计划顺利推进而放松警惕。
污染源已经顾不上祈行夜了。
重伤之下,污染源的力量被迅速削弱,不得不更加狂暴的从外界寻求力量补充,不仅是污染物,更是巢穴,所有散落在外的力量都在快速向中央收拢,第一优先保证污染源的存活。
巢穴深处,被虚构出的童年别墅温馨场景在迅速破碎坍塌,在哗啦啦重叠的碎石滚落声中剥落漂亮的外衣,露出阴冷破败的真实内里。
甚至就连地下室的石柱都在碎裂声中折断,重新融化为黑色液体,失去被构筑的形状,力量不足的支撑下不得不退回原本模样,散落成污染粒子,随即又被污染源毫不留情的吸收。
祈行夜周围的场景在摇动着破碎,像失效的障眼法,眨眼间便只剩无穷无尽的黑暗旷野。
他站在黑暗水潭中央,阴冷的风从旷野远处吹向他,吹刮起发丝衣角。
而在他脚边,一张张死不瞑目,青白灰败的死人脸,浮在水面上,无神的涣散瞳孔不甘心望向他。
碎肉和骸骨堆积在祈行夜脚下,在水潭泛起血沫。
四面八方是死一样的寂静,唯一能听得到的,只有呼啸风声。
像整个世界将他遗弃于黑暗。
祈行夜眼眸沉了沉,迅速冷静下来,握紧手中长刀,他目光平静看向四周,。
远处的山岚在移动。
一团黑色在雾气隐没中迟缓远离,仿佛是错觉。
却没有被祈行夜错过。
那根本就不是山,
而是彻底失去了神智,堕化后只剩弱肉强食丛林法则的污染源徐丽丽。
屈从于更强力量的污染源意识到自己不是祈行夜的对手,被重击打怕,彻底失去了反抗的勇气,只惶恐想要撤退,远离危险的更强者。
“徐丽丽。”
祈行夜平静,冷声喊出对方名字“你打算去哪”
“想继续逃你以为,你还能逃去哪”
祈行夜向前迈出一步,手中长刀拖行划过水潭,带起一阵涟漪,波荡向四周荡去,平静水面破碎。
他余光扫过,便看到自己脚下的水潭已然消失,被他踩在脚下的,分明是尸山血海。
一座用血肉尸骸堆积成的高山。
人们破碎的身躯僵硬腐烂,骷髅与青白面孔交织,一具具尸骸被开膛破肚,肠子脏器流淌向下又凝固。
这些都曾是死在徐丽丽手中的人,他们保证了徐丽丽十四年来保持神智,没有堕化,依旧以“人”的身份隐蔽存在于人类社会中,在无人可知的黑暗中,继续她残忍的杀戮,继续堆积尸山。
徐丽丽的最核心,早已经变成了杀戮。
这便是,它最深处的薄弱处。
在剥落一切外壳和保护之后,赤裸裸呈现在祈行夜面前。
他平静收回视线,暴怒到极致反而只剩冷静,清晰看到污染源遮蔽在雾气后的轮廓。
“你一生都在逃避,以为可以用杀人证明你的强大。但是徐丽丽,可笑的幻想也该醒了。”
长刀被抛向半空又被祈行夜精准接住,他反向握刀,高举起长刀,随即重重刺向脚下尸山。
快到锋利眸光在半空中留下残影,拉长又如刀光划过。
长刀深深没入尸山。
片刻安静后,旷野颤抖。
大地碎裂,尸山扑簌簌向下坠落进无边黑暗,一直蔓延到远处的污染源,将它一并扯进更深处的黑暗。
污染源惊恐哀嚎。
完全失去人形,只剩无数身躯力量融合后的巨大黑色怪物在挣扎,却已经彻底被祈行夜逼进了死路。
“为”
“为什么。”
异化后的声带嘶哑“你为什么,拒绝,我,你是,什么究竟,不可能,你还是人,不可能,怎,人,能可可可可可可可可”
最后的神智恍然如风化的岩石,风一吹,便化作灰烬散了。
剧烈晃动中,祈行夜仰头,任由风吹起他的衣角,在身后猎猎翻飞。
他眯了眯眼,看着身形庞大的污染源在自己面前破碎,重新化作污染粒子,纷纷扬扬落下。
如冬日里盛大的落雪。
祈行夜勾唇“怎么不可能”
“你是污染,而我,刚好是狩猎污染的人。”
杀死恶徒的最好方式,就是比它更恶,下潜向更深的水潭。
成为黑暗中的黑暗。
祈行夜轻轻笑了一声,转身,闲庭信步般在风中落雪前行,将崩塌的尸山和污染源都摒弃在身后,拂衣而去。
迈向光亮下的世界。
当他跨过某一处时,就像突破了看不见的那道防线,在清脆的“咔嚓”声中,重新回到了尚未彻底坍塌的巢穴。
祈行夜漫不经心抬眸,漠然看向前方。
一道高大修长的身影,缓缓映入他的眼眸中。
那人脚下踩着瘫软在地烂泥般的污染源,手中枪口始终指向污染源,脚边散落数不尽的弹壳。
在祈行夜潜入污染源最核心处之时,外部同样有一场战斗。
祈行夜脚步顿了下,在认出那道熟悉背影的刹那间,冷意从眼眸中迅速褪去,出鞘的锋利重新隐没。
像暴露在太阳下的冰凌,冰冷外壳消融。
他重新笑了起来,低低笑出声“官人。”
商南明回身,平静看向出现在身后的祈行夜“回来了。”
“玩得开心吗”
只字不提自己在外部的支援。
真切的笑意重新染上那双丹凤眼,祈行夜恍然有种重回人间的感觉,温暖重新将他包裹。
似乎有商南明在,就永远有人为他兜底。
不论他翻江闹海改天换地,商南明也永远会站在他身后有力支撑的安心感。
祈行夜笑着弯了弯眉眼,行走间紧绷的神经和肌肉慢慢回缓。
“嗯,很开心,畅快极了。”
久违了的舒展筋骨,长久睡眠后难得一次的苏醒,重新活络放松。
无人知道,那片黑暗水潭深处,究竟发生过什么。
出现在这里的,依旧是那个经营着半死不活小侦探社的祈老板。
一切如常。
祈行夜双手插兜,悠闲走向商南明“商大官人怎么会进入巢穴你不是应该在饭店吗”
商南明目光落在祈行夜身上,上下扫视确认他的伤势情况。
然后才平静开口道“我若再不来,就有人想要毒死我了。”
“谁这么大胆”
话刚出口,祈行夜就卡了下壳。
脑子终于追上了嘴,帮他回忆起之前的所作所为。
貌似他嫌弃有商南明在身边会束手束脚玩不开心,所以说,要,毒死,商南明,来着。
脑子来,我帮你回忆。
祈行夜“”
沉默。
沉默是今夜的巢穴。
商南明气定神闲看着祈行夜,从容等着他反应过来。
几秒之后。
“”
祈行夜大惊“商大郎啊不是商大官人天地可鉴啊我对你可是死心塌地在外面没有西门庆的,怎么会干出毒死你那种丧良心事呢”
他一口咬死“肯定是你听错了”
商南明挑眉,却越过祈行夜,看向他身后。
余荼一身血污伤势,扛着炮筒,从容缓步走来,笑意盈盈如春水。
身为战士的敏锐度,足够让她听清两人的对话,却故作不知的笑着问祈行夜“3队的案子是不是很有趣怎么样,祈行夜,要不要加入3队”
“商南明能给你的,我都可以给你。”
余荼笑得意味深长,却是注视着商南明说的“商南明多无聊,你不想与3队共事吗”
祈行夜悚然回身,挤眉弄眼努力向余荼打着眼色啊啊啊啊啊快别说再说下去商大郎就快要炸了
你怕不是火上浇油吧
却听商南明的声音施施然从身后响起“嗯,西门庆来了。”
祈行夜“”
他僵了僵,迟缓转身。
在重新看向商南明时,祈行夜一双狗狗眼饱含热泪可怜又无辜,真挚得如同发自肺腑的深情呼唤“商南明我只喜欢你”
余荼挑眉,兴味盎然看热闹。
商南明重重僵在原地。
他一张俊容冰冷平静如常,眼瞳却紧缩。
“你相信我,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最喜欢你没有别人”
“你是光你是电你是唯一的神话啊不对,跑歪了,再来。”
“你是我的命中注定,灵魂伴侣,商南明”
“没有武大郎没有西门庆我怎么会忍心毒死你呢我这么爱你,看为了你我都可以拒绝3队,什么余荼不认识”
祈行夜正努力想办法平息商大郎的愤怒,搜肠刮肚深情表白,坚决要把这件事翻篇。
也因此,他没有抬头看一眼商南明的神情。
那双眼眸沉沉而专注,倒映出的,都是祈行夜的身影。
“嗯。”
商南明打断祈行夜“我知道了。”
祈行夜感动的松了口气“没错一定是你听错了。”
商南明眉眼平静,微不可察的柔和笑意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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