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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崔观澜可以为她而生,但谢...)


洛婉清没说话。

  那是她自己都没有尝试过去刻意触碰的位置。

  她从来不知道会有这种感觉。

  哪怕是隔着衣衫碾磨,都这么敏锐。

  陌生感让她觉得紧张、害怕,这超越了本身的触碰,转化成一种不能言说的念头。

  她下意识想退,但他将她拢得太紧,她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只有脸被迫扬起来看他。

  她身体轻颤,突然在这一刻,从崔恒身上看到谢恒的影子。

  强势[bi]人到无孔不入,退无可退。

  这种强势于男女之事,便像是无形的[yu]念之药,掀起一[bo]又一[bo][chun][chao]。

  其实除了崔恒服用五石散那次之外,过去她几乎没有在崔恒身上明显感觉到这一点。

  或许是崔恒脾气与她相处太过温和,又或者是他们相识得太过亲近。

  他是秦珏时,她一路救他,后来他为她塑骨,为她疗毒,为她上药,都早已超出了男女的界限。

  身体亲近太过,她不自觉习惯,将这个人纳入了自己悄无声息的一部分,所以她很少意识到崔恒这么明显的、作为一个异[xing]的存在。

  但谢恒不是。

  她与谢恒两次亲近,无论是郊外刺杀李归玉那晚他做给别人看的摩挲亲吻,还是今夜他骤然一揽,每次都让她清醒感知到这个男人的存在与不同。

  而此刻崔恒将这种清晰的特质用这种方式勾勒出来,她很轻易就有了意动。

  她脑子有些混乱,但清楚察觉自己失态,竭力让自己冷静一点的同时,她也不敢贸然回他,只抿紧唇,转过头去,闭眼不言。

  月光落在她身上,照得肤[se]雪白,她面上神[se]不变,似是什么都没发生,只侧首低垂,任由几缕发丝落在脸颊两侧,半遮半掩雪[se]下浮起的几分[chao]红。

  一贯清清冷冷的雪人,此刻却像是被生生揉进了一抹嫣[se]。

  这一沉默就多了几分抗拒意味。

  谢恒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忍不住用了力。

  他竭力克制住就借着现下她给的借[kou]直接把她撕了的冲动,却还是忍不住替代[xing]抚上她的唇齿:“不说话?”

  手指强行破开柔唇,仿佛是惩戒式地搅弄起她的软舌:“那总该给我些理由吧?”

  洛婉清没有出声,她急促呼吸着。

  其实她知道该叫停,可鬼使神差,她没有。

  他动作虽然强硬,但并不难受。

  手指似是模仿着接吻,与她厮磨纠缠,这种强势侵入后的温柔让她身体轻颤,她竭尽全力,才克制住迎合的冲动。

  洛婉清低低喘息,谢恒也不好过,两人都绷紧了身体,就看谁先示弱。

  然而这件事她似乎从未输过。

  她虽看上去柔弱如蒲柳,但却格外坚韧。

  许久后,谢恒察觉自己继续下去,怕是先回失态,他按捺不住,猛地[chou]手,转身[yu]走。

  只是刚走两步,就听身后传来低哑询问:“你是看不惯我,还是不喜我因此碰你?”

  谢恒动作止住。

  他回过头,就见洛婉清一手成在书桌上,侧首低垂,似是不敢看他。

  她情/[chao]未退,身体还有些软,可她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不傻。

  他高兴不高兴,她一眼就看出来。

  就像他一入屋,她就知道他不开心,问是谁招惹他。

  方才他是故意作坏,饶是她没什么经验,却也知道,他不悦。

  崔恒没说话,他站在原地,冷眼看她。

  洛婉清缓了一会儿,张开一双清明的眼,抬头看向崔恒,平静道:“若是前者,我无办法,这就是我。你不喜,可让公子为我换一位影……”

  “不可能。”

  谢恒见她说的决绝,听她说要换一个影使,自己先难受起来,直接出声打断她:“我不是这个意思。”

  洛婉清闻言却很平静:“若是后者,我向你道歉,”说着,洛婉清颔首,以示歉意,“是我自作主张,以为你不会介意,抱歉。”

  他从来不将这种事放在心上,甚至偶尔将此当作玩闹,她以为他不介意。

  然而没想到,他终究还是不喜。

  听着洛婉清道歉,谢恒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不悦,但不是看不惯她这种行径,更不是不喜欢她找他做这事。

  他只是……

  他只是不想这件事的开端,是另一个男人罢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是气消几分,低声道:“我不介意,我只是觉得不值得。”

  洛婉清抬眸,听明白他的意思。

  “可如果现在来想不值得,”洛婉清低头笑笑,“那我之前算什么?”

  说着,洛婉清转过身去,低头整理着桌面,平静道:“我舍了命去接张九然的内力,我在监狱[ri][ri]与人斗殴,我自己把自己烫进火盆,我接受了塑骨换脸,我学会了杀人刑讯,我忍了那么多舍了那么多,如今再来谈不值得,岂不好笑?”

  谢恒心弦一颤,他头一次听她如此直白说起过去,心上又疼又涩。

  “去他身边是现下最直接的办法,无论是探听我想知道的事,还是配合公子都是极好。若我因这点事就退缩做不到,那我当初为何不换一条路?”

  她说得没错。

  如今再来谈不值得,岂不是在否认她过去一切,都还不如现下这点事重要?

  她说得句句有力,只是让他接受,他却做不到。

  他沉默许久,终于道:“你想知道什么?”

  洛婉清想了想,没有直接将她爹身份之事说出来,背对着他,低声道:“我想知道我爹当年做过什么。”

  面前人姓崔。

  哪怕他是崔恒,可她爹若是王氏安排在崔氏的卧底,她不能这么[cao]率让她知道。

  “我想知道他为何自戕?李归玉到底为什么陷害洛家?过去到底是怎么样?我不能这么不清不楚就让我爹走了。我知道你觉得不值得,  可这句话,  ”洛婉清整理书桌的动作顿住,转眸看着地面,“太晚了。”

  他早一点来,在扬州监狱,在她接受柳惜娘内力之前,在她毁容之前,他说这句,或许他们还有商讨的余地。

  现下她说不值得?

  那便是可笑了。

  崔恒静静听着,好久,他提步走到她身后,从她身后拢住她,似是叹息:“惜娘啊……”

  洛婉清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他就莫名在他叹息出声时,觉得有那么点小小的委屈涌上来。

  崔恒静静抱着她,似是想了很久。

  最后他又叹了[kou]气,放开她,将她转过身来,为她整理了衣衫,随后转身去提了小桔灯,招呼洛婉清:“随我来罢。”

  洛婉清不明白他想做什么,但是崔恒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叫她,她便点了点头,跟上崔恒的步子。

  两人走在长廊上,洛婉清低着头,小声道:“你回来了,我便知你安全,所以没有多加询问。”

  谢恒抬眸,知道她是在解释方才没有问他其他的原因。

  谢恒轻笑,自然而然抬手握住她的手腕,轻声询问:“步摇喜欢吗?”

  洛婉清一顿,随后迟疑着点头:“喜欢。”

  崔恒领着她直接到谢恒书房,洛婉清一惊,忙道:“这是公子……”

  “嘘。”

  崔恒抬手放在自己唇间,提醒她:“别出声,他睡了。”

  洛婉清震惊看着崔恒。

  崔恒转过头,压住眼中笑意,抬手打开密室机关,随后朝洛婉清招手:“来。”

  洛婉清迟疑着,一时不知该不该进,但犹豫片刻,思及崔恒做事风格,还是上前。

  崔恒见她磨蹭,干脆拉住她手腕,强硬拖着她往前走,一面走一面安抚道:“别担心,这也是我和四使[ri]常做事的地方,公子不会介意。”

  洛婉清听着,心放下来几分。

  她跟着崔恒走过密道,随后进入一间大殿。

  大殿里密密麻麻放着书。

  崔恒提着灯,领着她往最边上一排墙上走去。

  墙上挂着木牌,崔恒举起灯,漫声道:“这些是只有四使以上级别的人才能领的任务,本不该你领,但我可以为你领一个。”

  洛婉清抬起头,扫着木牌上一个个名字,崔恒看了片刻,取下一个木牌,木牌上写这个编号,洛婉清拿到手中,就看见上面写着“洛曲舒”三个字。

  洛婉清一愣,不由得出声:“洛曲舒也是任务?”

  “是。”崔恒点头,强调,“很重要的任务。”

  “他做了什么?”

  “你应该知道,他过去曾是崔氏家臣,极善远[she],算是崔氏三千门客中说得出名字的人才。”

  崔恒提灯领着她,按着木牌上的编号,找到一个[chou]屉,他将[chou]屉拉开,取出木匣。

  “这是洛曲舒目前现存于世的所有相关文书拓本,  你可以拿回去。”

  洛婉清拿到文书,心中有些激动。

  崔恒看她神[se],在夜[se]中轻笑了一下,转头道:“走吧,边走边说。”

  “好。”

  洛婉清将木匣抱在怀中,故作镇定跟着崔恒。

  崔恒提灯走在前方,一面走一面道:“当年东都世家,崔谢王郑,其中崔氏为首,崔清平是当时崔氏嫡长子,自幼与当今圣上一起长大,与圣上亲如兄弟。崔氏扶持圣上登基,圣上迎娶崔氏次女崔涟漪为皇后,所生长子为太子。”

  “就是被摸公子猫被踹进湖里的那个?”

  洛婉清下意识开[kou],崔恒一顿,随后点头:“嗯,就是那个。谢司主的母亲,是崔氏长女崔慕华,他与太子算表亲。”

  洛婉清点头,随后问:“之后呢?”

  “圣人登基,有鸿鹄之心,崔清平亦有凌云之志。崔清平写了一本书,名为《大夏律》,他召集当世英才,溯古问今,花了十年有余,在原本已有各项律法之上,进行了更完整、更有体系的编著,从王公贵族、平头百姓,尽量做到断案问罪,有法可依。但本质上,是在剥夺各官员、乃至圣上的权力,有法可依,也就意味着,他们徇私枉法时,必须要有合理的理由,迈过已有的律法。”

  “以权谋私者不会同意。”

  洛婉清肯定开[kou]。

  崔恒点头,随后道:“但在崔清平和陛下坚持下,《大夏律》仍旧试着推行了三年,此法出来,反对者甚众,但崔氏一门如[ri]中天,众人也不敢多言。直到五年前,边境一战,西北边境一直是崔氏驻守,没有发生了什么,东都收到消息的时候,边境十城已经陷落,铁骑直抵和玉关,王氏死守在和玉关,给了东都和北戎议和的机会。陷落的边境十城中,乃天险据要之地,攻打极为困难,内外[jiao]困之下,朝廷决定割让边境十城。而这时候,崔清平回来了。”

  “我知道。”

  洛婉清回忆着,喃喃道:“他回来那天……我刚好离开东都,我其实见过他。”

  “他在清晨叩开宫门,要求出兵,宫门打开,他进了宫,之后就没出来。”

  洛婉清一愣,不由得道:“没有见过他?”

  “他在宫中赐死,崔氏遗孀孩子,没有人见到他。他死之后,《大夏律》废除成为禁书,大夏割让边境十城,王氏一族至此大兴。”

  崔恒平静说着,洛婉清迟疑着:“边境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清楚。”

  崔恒摇头,只道:“谢司主曾经亲自远赴西北边境,但十城已经陷落,十城百姓几乎尽屠,那里早已成为北戎重镇,基本没有原来的汉人。加之北戎与汉人相貌差距极大,谢司主在那边很难活动。而且底层百姓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寻访许久,也只知道,当时北戎突袭,曾经绑了李归玉要求开城门,崔氏不开,曾死守两月,最后在一夜之中,突然崩溃,十城接连都陷落了。”

  “但有一点,”崔恒停住步子,  站在门[kou],  声音微哑,“崔氏未曾降过。”

  洛婉清听这话,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崔恒的背影。

  崔氏败落,崔清平成为人人辱骂的叛国之臣,他从此困于监察司,哪怕他说得再平静,这都是难以磨灭的惨痛过往。

  她很想上前宽慰,但又觉得害怕,她停在他身后不远处,垂下眼眸:“为何要特意查洛曲舒?”

  “因为他回来得太早了。”

  崔恒提步带着她走出密室,平静道:“他的位置,不高不低,在当年,根本不受关注。他提前回到东都,在崔氏家臣遭受清算时,他已经去了扬州。看上去没有任何问题,所以当时大家都放走了他。可后来监察司的发现,崔清平在大战前夕,曾经派心腹从边境押送了一个重要的东西,假作普通货物,由张秋之押送到扬州,这样一个普通镖师押送的东西,却惊动了风雨阁出手。再之后,洛婉清报案,说李归玉[bi]死了洛曲舒。”

  听到这里,洛婉清脑子轰然炸开。

  她突然联系了起来,崔恒转过头,他一手提灯,一手负在身后,站在长廊之上,盈风而立,平静道:“所以司主将洛曲舒单独立案,之后,上一次李归玉落入监察司时,公子审出来,当年崔清平押送的,应该是物证。接收人,大概率,是洛曲舒。”

  “他是为了要这个东西……[bi]死我爹?”

  洛婉清不自觉捏起拳头。

  崔恒沉默片刻,随后道:“或许。”

  “那东西在他那里?”

  “不一定。”崔恒摇头,反问,“若在,为何要你父亲死?”

  “或许是因为公子提审呢?”

  这话让崔恒一顿,但很快,他便摇头。

  “不会。公子提出提审时,洛老爷已经死了。”

  “公子何时……”

  “他是听到你喜欢他之后,才决定提审洛曲舒。”

  崔恒提醒,洛婉清这才想起来。

  朱雀说过,是因为他跟踪李归玉,听到了她和李归玉告白,拿来找谢恒开玩笑,谢恒才注意到洛家的案子。

  “那他是一定要杀我爹的,无论公子是否提审。唯一的问题只在于,他到底是拿了东西,然后杀了我爹。还是没有拿到东西,打算把人[bi]死,就再也没了证据?”

  “洛曲舒的案子,可以由你全权负责。”谢恒见洛婉清抓住重点,转身领着她回屋,一面走,一面道,“公子要的是那个物证,其余的,你可顺带随便查。查案期间,监察司会提供一切资源,但切记,”谢恒看她一眼,“你不能对外声称你在查此案。”

  “为何?”

  “叛国之罪,”谢恒垂下眼眸,守在洛婉清房门前,平淡道,“若无十足把握,不能让人知道你有掀开的意图。”

  说着,谢恒为她开门,轻声道:“进去吧,先好好睡一觉,再想其他。”

  洛婉清闻言,迟疑着提步,她走进房间后,回过头来,见崔恒还站在门边。

  他一个人,周身落一身霜辉,小桔灯在夜里灯火暗淡,只能给他一点微弱的暖光。

  他好像是一直一个人独行于夜[se],没有名字,没有未来,没有去处。

  他和她一样,背负着过往,隐藏在这暗无天[ri]的黑暗之下,连真容都难以示人。

  崔,叛国之姓。

  洛婉清看着他,感觉心里有一种酸酸涨涨的疼。

  觉得这夜风太冷,这月光太凉,崔恒一个人,太过孤单。

  她站着不动,崔恒似是察觉,缓慢抬眼。

  两人一明一暗,一里一外。

  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崔恒却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想要他。

  想拥抱他,想和他一起纠缠在这夜[se]之间。

  他亦如此。

  他不请而入,提步自来,大步走到她身前,垂眸看她。

  “司使。”所有动容压于戏谑之词,他玩笑开[kou],手已经攀到她的腰上,“方才想学之事,可还要继续?”

  洛婉清脑子一嗡,她僵着身子,心跳得却是极快。

  “其实司使说得也不错,”崔恒见她不拒绝,压着笑,靠近她,给她台阶,“行走在外,还是对男人不要太过在意才好。但此事急不得,我们从长计议,我每[ri]教司使一点,等[ri]后司使习惯了,我再帮你游说公子,让他放你去广安王府,如何?”

  他说谎。

  洛婉清清楚知道,他脾气,不可能应。

  然而她没有揭穿,只听着这话,缓缓抬起眼眸。

  崔恒注视着这双清明又干净的眼,不由自主抬起手指,触碰在她唇上。

  他一碰,就像是点了火,她一瞬间,想起方才的纠缠。

  崔恒见她眼神便笑了起来,将她猛地打横抱起,进了内屋,放在书桌之上。

  洛婉清坐在桌上,垂眸看着脚尖,崔恒翻开桌面辰时送她的盒子,从里面拿出步摇,温柔[cha]入她发间。

  他双手放在桌面,微微仰头看她。

  他眼睛里映着她带着步摇的影子,抬手抚上她的头发,哑声道:“好看。”

  说着,他将她轻轻按下来,温柔吻了上去。

  这个吻和之前不同,细细密密如[chun]雨,泽润万物。

  他亲吻片刻,呼吸便重起来,舌如灵蛇,勾勒纠缠。

  “抱着我。”

  他喑哑开[kou]:“清清。”

  洛婉清闻言伸手,那瞬间,她感觉他们像是在黑暗中[jiao]融在一起的孤魂野鬼。

  在相拥刹那,终于于这夜[se]中感觉到温度。

  他没有碰她其他地方,只是亲吻,不知是新鲜还是太过花哨,尝试着各种法子。

  夜里下了小雨,细细密密。

  洛婉清听得雨声,忍不住道:“好了。”

  崔恒抬眸看她,他眼里带了几分少有的雾气,压着晦暗盯着她,哑声道:“好了?”

  洛婉清转头不语,崔恒看她破了的嘴皮一顿,随后眼里带了笑:“那看来今夜只能到这里了?”

  “嗯。”

  洛婉清应声。

  崔恒不动,他就看着她。

  他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看一个人,好像怎么都看不够。

  洛婉清抬眼看他,低声道:“你不回去睡吗?”

  “回去。”

  崔恒懒洋洋直起身,无奈道:“司使都赶人了,我只能回去了。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司使,”崔恒似笑非笑,“扬州监狱,司使说喜欢公子,是真的么?”

  洛婉清面露尴尬。

  崔恒忍不住笑:“说从东都就开始喜欢,何时开始的?”

  “那个……”洛婉清硬着头皮,只能说实话,“是我气李归玉的。”

  “哦。”

  崔恒似也不意外,只道:“我还当你对公子当真有这意思。”

  “不敢。”洛婉清赶紧摇头,“公子如[ri]如月,我等只有敬仰追随,不敢亵渎。”

  崔恒闻言笑容淡了几分,只道:“他没你想得那么远。”

  “他应该那么远。”

  洛婉清说着,抬眸看他,面前人下半张脸和谢恒很像,甚至眼睛也有些像,但他们[xing]格做事截然不同。

  她无数次怀疑过,但又无数次打消这个念头。

  她抬手放在崔恒冰冷的鎏金面具上,忍不住开[kou]:“观澜,等崔氏的案子翻了,你是不是就能光明正大出现在这个世界?”

  “惜娘,”崔恒抬手撩过她的发,认真又温柔,“崔观澜,只为你而生。”

  洛婉清一顿,崔恒平静注视着她:“你什么时候不需要我了,这世上就没有崔观澜了。”

  洛婉清说不出话,她抓着他的衣角,不由自主握紧。

  上一世的梦里,她没听过崔恒的名字。

  他这样惊艳的人,竟然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那只能证明,要么他一生都像现在这样隐藏于暗处,要么他早早夭折,又或者是他有其他的身份。

  无论哪一个理由,她都感觉分外不安。

  这是像个梦一样的人,他如此美好,美好到虚无缥缈。

  她心中不由得涌出几分惶恐,她想问,又不敢,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呢喃:“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洛婉清低哑,对我这么好?”

  “唔……”崔恒想了一会儿,认真道,“或许是惜娘从不让我吃亏吧?今夜这种好事,竟就先想到在下,在下真是欣喜至极!”

  听到这不着调的回答,洛婉清不可置信抬头。

  见她表情,崔恒朗笑出声,忍不住用扇子轻轻点了点她额头:“只准找我知道么?”

  “凭什么?”洛婉清反应过来,倒也没有服输。

  崔恒大大方方:“我可是你影使,而且——”崔恒弯腰,在她耳边轻笑,“我技术好呀。”

  “那不见得。”洛婉清瞟他一眼,“我不多试试,怎知你说真假?”

  崔恒一僵,片刻后,他轻笑出声,故作无事道:“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罢了罢了,我不同小姑娘一般见识。反正你记好了,”崔恒说的认真,“你在我这里没过关,李归玉那边你别想了,换条路吧。”

  “我知道。”洛婉清说起正事,冷静下来。

  “这种事,他不会说实话。”

  “但有傻子会。”

  崔恒提醒,洛婉清抬眼,说出崔恒想的那个名字:“郑璧月?”

  “聪明。”

  “当年王家一族干不出这么大的事儿,崔家走到这个程度,更多是世家联手,想要废除变法的结果。郑家不是无辜,洛曲舒死时,整个洛家的流程是郑平生和郑璧月来走的,从他们家下手,比从李归玉下手简单。”

  “我知道。”

  洛婉清心里清楚,崔恒见她都明白,想了想,不舍道:“好罢,那你好好睡,我先走了。”

  说着,崔恒转身[yu]走。

  看见他转身片刻,洛婉清终于还是忍不住,一把抓住他的衣角。

  崔恒疑惑回头,就见低着头。

  她似乎是用了极大的勇气,认真道:“观澜,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说,我再也不猜了。”

  说着,她仰起头:“你是不是公子?”

  他说他不是,她从此不多想。

  崔恒没说话,过了许久,崔恒转眼看她:“李归玉还在你心里?”

  洛婉清一僵。

  崔恒毫不犹豫转头,衣袖从她手中随着他步子[chou]出,他平静又肯定道:“我不是。”

  崔观澜可以为她而生,为她低头,为她利用。

  但谢恒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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