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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第八十六章 ……


漆随梦:“……”

  而姜拂衣闻言,也转头看向燕澜。

  她估摸着燕澜应该不会借衣裳给漆随梦,却没料到一贯讲礼数的他,竟会用这般胡扯的理由。

  燕澜的衣裳是否昂贵不知,自从姜拂衣认识他,就没见他换下来的衣裳,有再穿过第二次。

  而且换衣裳的同时,发饰发冠也会换成配套的。

  不然怎么总说他讲究呢。

  姜拂衣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浑身紧绷着问:“大哥,你在道观住了一个月,每天喝茶,你体内会不会也有水蠹卵?”

  燕澜虽然辟谷,但他看书时爱喝茶。

  燕澜劝她放心:“我泡茶用的水,都是从族里带出来的。因为我喜欢用山茶花的朝露泡茶,出发之前收集了许久,够我用很久。”

  姜拂衣:“……”

  她猜,燕澜在族里时,估计还要喝每天新鲜采集的,隔夜的都不喝。

  出门在外没办法,只能将就。

  漆随梦听进耳朵里,心里酸得不轻,想说这就是你们巫族的从不铺张[lang]费?

  打不打脸?

  但燕澜是珍珠的大哥,他忍下来。

  而且他知道燕澜是因为珍珠的遭遇,不太喜欢他。

  “大哥,是我的错,是我害珍珠遭了一场大罪。”漆随梦不问他借衣裳了,先从储物戒取出一双靴子穿上。

  随后找出两条绑发用的绳子,将袖[kou]绑紧,利落不少。

  燕澜半响才说话:“漆公子,眼下情况,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

  漆随梦忙道:“大哥喊我阿七就好。”

  燕澜抿紧了唇。

  漆随梦低声:“我现在摸不清这里的状况,大哥估计也没空讲给我听,需要我做什么,随时告诉我一声,以免我像上次一样帮倒忙。”

  燕澜;“嗯。”

  现如今,他们个的站位,燕澜站在中间,漆随梦和姜拂衣分站在他两侧。

  是漆随梦主动站过来的。

  从这个站位,燕澜能感受到他确实不同了。

  天阙府的漆随梦,会站在姜拂衣身边。

  认为他们两个男人,应该将“妹妹”和心上人保护在中间。

  但阿七不一样,他了解姜拂衣,知道她在想事情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

  姜拂衣若是想不通,烦躁起来,会迁怒到他身上去,对他发脾气。

  所以选择让她“大哥”挨着她。

  燕澜心中混不是个滋味,漆随梦其实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知道自己是姜拂衣唯一会迁怒、会耍[xing]子发脾气的人。

  燕澜收敛心思,继续研究手里的符箓,以及大树周围的法阵。

  “漆公子。”

  秦邵在一片质疑声中,再次询问漆随梦,“你天阙府和我天机阁挨得很近,你当真没在神都见过我?”

  漆随梦忙不迭朝他拱手:“抱歉,真不曾见过,见过也认不得。”

  秦邵问:“为何?”

  漆随梦反问:“为何?秦公子若是天机阁弟子,咱们两家挨得很近,且师门[jiao]情挺好,应该知道我双眼有疾,分辨不清颜[se]只是小事,若不使用法力视物,一丈之外几乎人畜不分。”

  姜拂衣给他一个赞许的挑眉,脱离了无上夷的洗脑,谎话张[kou]就来,真让人省心不少。

  漆随梦补一句:“秦公子不知道我有眼疾?”

  秦邵:“……”

  这下好了。

  漆随梦的身份已被确认。

  秦邵更为可疑。

  “你究竟是不是天机阁主的徒弟?”

  “你该不会真在阵法里动了手脚,准备杀我们灭[kou]吧?”

  “或者此阵启动时,你给我们的符箓,会吸干我们的法力?”

  面对七嘴八舌,秦邵黑着脸不说话了。

  姜拂衣道:“难道这原本就是个陷阱?我们之所以来夜探,是听说这飞凰山内藏有上古时代的宝物,各位呢?”

  只能引着他们猜测,不能直接告诉真相。

  告诉真相,他们没准儿更想攻击地龙。

  等地龙重新变回法宝,试试看能否抢夺。

  至于水蠹爆发,尸横遍野,或许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

  被地龙吸入腹中的这些人,多半不是云巅人。

  且因贪婪而来,不能对他们期望太高。

  万里遥或许不贪婪,但不清楚他为救溯月城,会不会不惜一切代价,非得救出纵笔江川。

  果然,众人沉默过后,纷纷开始回应:“我也是。”

  “我无意中得知,山内有上古宝物。”

  “巧了,我同样是无意得知。”

  “是的,原本不敢来探,刚好听闻医仙来此,白鹭城挤满了人,觉得是个时机,才暗中登上飞凰山,没想到刚入内,就被这条地龙吞噬……”

  “……”

  姜拂衣眨了眨眼:“越听越像个陷阱。”

  妖王起初觉得他们胆子小,但自己也经不住再鼓动,起了点疑心。

  但妖王怀疑是万里遥在搞鬼:“万里遥,秦邵是你带来的,你一直为他作保。你是不是摸到了地仙的门槛,进阶不了,想以阵法吸收我们的法力,助你突破禁锢?”

  一众人惊骇的看向万里遥。

  万里遥反而不生气,因为妖王的怀疑非常合理。

  他的剑,剑名透骨,是柄杀伐之剑。

  剑门关外环境恶劣,不仅沙妖沙兽遍地,邪修魔修更是遍地,不修杀剑活不下去。

  秦邵设下的又是杀阵,非常适合被杀剑吸收法力。

  “我如今刚满两百岁,还不着急突破。”万里遥负着手解释,眉心皱出“川”字来。

  这么多人同时被困在地龙体内,他心中其实早有疑惑。

  只不过溯月城的安危,由不得他想太多。

  但凡有一丝希望,也要尽力一试。

  万里遥慢慢看向了秦邵。

  阿然先白了脸:“城主,您没看出来吗,那女人是故意针对秦公子,煽动大家的疑心,有意拖延咱们启动法阵。”

  万里遥看出来了,但那又如何:“珍珠姑娘是煽动,也是合理怀疑。”

  阿然攥着衣袖,对万里遥颇不满:“秦公子冒着被逐出天机阁的风险,为我们奔走,您难道也怀疑他?”

  秦邵叹了[kou]气:“城主,我布的阵没有任何问题,我是真心想帮素溯月城十数万百姓解决生存危机。”

  万里遥沉吟不语。

  此时。

  燕澜抬起手臂,手中捏着秦邵刚才给他的那张符:“方才有人猜对了,我们一旦将法力注入这张符,等杀阵点亮之时,会吸干我们的法力。”

  姜拂衣也打量起手里的符箓:“真是万幸,你们人数不足,力量不够,一直没能开启。”

  燕澜和她密语:“阵法开启不了,我觉得和人数没关系,这里好像有位比秦邵更厉害的阵法师,总是在暗中阻挠。”

  姜拂衣微讷。

  妖王立刻怒斥万里遥:“果然是你!”

  秦邵则质问燕澜:“你凭什么污蔑我?”

  燕澜自报家门:“凭我来自万象巫,对法阵颇有研究。”

  漆随梦介绍:“这位是巫族少君,燕澜。”

  七境九国内的修行者,知道燕澜是谁的不多。

  但人仙境界以上,很少会有人不知道[jing]通各类秘术的巫族。

  他们原本就起了疑心,巫族少君又说的这般斩钉截铁,纷纷将手里的符扔掉。

  迅速朝妖王聚拢,与万里遥人分隔开。

  显然都受妖王影响,将此事当成万里遥的[yin]谋。

  树下,万里遥转过身,甩出透骨剑,冷冷看向秦邵:“这一切都是你布的局?”

  阿然脸[se]惨白,挡在秦邵前方:“城主,您不要受外人挑拨,秦公子的良善之心您是最了解的,当年要不是他救了我,我哪有命遇见您?”

  万里遥捏紧了剑柄:“所以才更好利用你,自由出入溯月城,这几年绿洲会出现问题,或许就是他动的手脚,随后又编造飞凰山有救治之策,引我来此!”

  “不会的!”阿然忙去拉秦邵的衣袖,“秦公子,你快解释啊。”

  秦邵沉默片刻,说道:“城主,溯月城的危机不是我造成的,我没有这样的本事。关于飞凰山有救治之策,也不是我编造的谎言,山中真有一件宝物,能够引流水源,改变地貌,正是这条地龙。”

  万里遥瞳孔紧缩。

  其他人眼中,也或多或少流露出贪婪之[se]。

  “城主,这杀阵是伤害不了你和阿然的,吸收完他们的力量之后,都会凝聚到您的透骨剑上,可惜现在没希望了……”

  秦邵看向姜拂衣人,“为今之计,拿起您的透骨剑,将这些人全部杀死,以剑气强行吸收他们的法力,您依然可以击溃这条地龙,使它重新变回法宝,带回去拯救溯月城。”

  姜拂衣听出来了,万里遥并不知道纵笔江川的存在。

  她说道:“万前辈,这条地龙是封印守护兽,它在守着一个能够轻易造成生灵涂炭的大荒怪物,且它的本体还是怪物的伴生法宝。”

  万里遥沉眸,关于大荒怪物,他略有耳闻。

  姜拂衣继续道:“您将地龙击溃,地龙变回法宝,您也带不走,使用不了,最终还会回到那可怕怪物的手中。”

  秦邵冷笑:“你怎么不告诉他,被封印的大荒怪物和宝物一样,也拥有改变地貌的本事?城主,即使您拿不到宝物,将怪物救出来,他感念您的恩情,帮您拯救溯月城,不过是举手之劳。”

  万里遥看向他:“难道你认为,在我的眼中,溯月城百姓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不是命?我会为了救溯月城,放出个危险的大荒怪物祸害人间?”

  “我知道您不会,才会骗您。”秦邵叹气,“但人总有软肋,您也不例外啊。”

  说话间他猛地一跺脚。

  嗡!

  脚下法阵顿时亮起。

  “阿然!”

  万里遥神情一肃,探身想将秦邵身边的阿然拉回自己身边。

  但秦邵在此布阵多时,除了杀阵之外,还有其他隔绝阵法,且阵威强大。

  万里遥的剑气被阵法弹了出去。

  秦邵稳稳立在阵中,阿然则跌倒在地,泫然[yu]泣:“你竟真的是在利用我?”

  秦邵不去看她,只对万里遥道:“城主,按我说的做,否则我就一片片剐了阿然。”

  万里遥怒不可遏:“你敢碰阿然一下,我也活剐了你!”

  妖王哼笑:“姓秦的,你想什么呢,万里遥顶多比我略胜一筹,你竟然以为,他能杀了我们这么多人?”

  全都是人仙境界,单拎出来谁也打不过万里遥。

  聚在一起,至少能顶一位地仙。

  秦邵好整以暇的道:“那不妨试试看,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透骨剑。”

  倏地扬起手臂,指向姜拂衣,咬牙切齿,“万里遥,给我先杀他们个!”

  姜拂衣搞不懂:“秦邵,放出纵笔江川,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

  秦邵道:“我对那个大荒怪物没兴趣,他只对万里遥有用。”

  燕澜在秦邵施法的瞬间,感受到了一点妖力:“阿拂,他好像是个半妖,体内有妖的血统。”

  姜拂衣琢磨,龙神当年是以分神力,尺脊骨点化了这条地龙,一旦地龙重新变回宝物,那尺脊骨将会脱离:“你想得到龙神脊骨,彻底修成妖身?”

  秦邵却看向漆随梦:“天阙府和天机阁[jiao]好,你没见过我,总该知道天机阁里有个遭人鄙薄的半妖吧?”

  漆随梦只在神都生活了五年,和天机阁接触的并不多。

  但因为在神都生活过,他非常了解出身的重要[xing]。

  人族的国都,最是讲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至少天阙府有祖训,弟子都是纯人类,不能混一点异族的血。

  人群之中,忽然传来一声叹息:“原来,这就是你作恶的原因?”

  姜拂衣随众人望过去,竟是那位总是打盹的老翁。

  他背着手走出来,身上闪着一层柔和的光芒,等走到人群前列时,已经换了一副容貌。

  仍是白发苍苍,但却从老翁,变成了一位老妪。

  这应该还不是她的真容。

  然而秦邵看到此人,瞳孔巨震:“师、师父?!”

  众人哗然。

  姜拂衣同样惊讶,竟然是天机阁主易玄光。

  原名不知,玄光是她的道号。

  妖王皮笑[rou]不笑地道:“天机阁主可真是沉得住气啊。”

  万里遥则看到了救星:“易阁主,快让他将阿然[jiao]出来!”

  易玄光不语,只看着阵法里的秦邵。

  秦邵讷讷:“师父,您怎么会在这里?”

  易玄光痛心疾首:“有人送信去我的闭关之地,说你前来飞凰山图谋不轨,我不信。暗中前来飞凰山,被地龙吞噬,瞧见你布的杀阵,我还是不信。”

  秦邵咬紧牙:“怪不得阵法总是起不来,竟是您在从中作梗!”

  “我一直抱着一丝希望,你是被万里遥给骗了,他想利用你突破地仙……”易玄光闭上眼睛,“祖训不许天机阁收混血弟子,我和无上夷都认为是偏见,但无上夷迂腐,不敢违祖训,我却非得证明有教无类,半妖也一样值得信任,担的起重任,原来愚蠢的是我!”

  秦邵被骂的双眼泛红,突地拔高声音:“我感激您不顾反对,将年幼的我从妖国带回神都,教我本事。但同门暗中欺我辱我,您管过吗?您知道我是怎么被他们欺辱长大的吗?”

  易玄光怒道:“他们因你是半妖而欺你辱你,你难道不应该证明给他们看,打破他们对你的偏见?你这样做,岂不是落实了他们对你的偏见?”

  “打破偏见?您以为偏见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秦邵乖张道,“您对我就真的毫无偏见吗?高深的阵法术和机关术,您难道没有藏私?师兄们会的,您全都教我了?”

  易玄光恨恨指着他:“今[ri]之事足以证明,我留一手不教你,是我愚蠢之中唯一做对的事!”

  “呵。”秦邵嘲笑,却不知笑的是谁,“人啊,复杂又虚伪,所以我不想当人了,我想成为真正的妖。”

  说完,他倏然将阿然从地上拽起来,扼住她的脖子:“万里遥,我耐[xing]有限,再不动手,我真会剐了她!”

  阿然落泪:“城主,您不要管我,是阿然引了贼人,害了您……”

  万里遥握剑的手微颤。

  今[ri]这般场景,何其[shu]悉。

  一百多年前,万里遥还是个无能之辈时,亲生女儿便是这样落在一个贼人手中。

  为了不让他做出违背良知之事,女儿选择了自尽,死在他面前。

  成为万里遥这一路走来,最难以战胜的心魔。

  直到他遇到阿然,明明长得一点都不像,阿然却如同他女儿的转世一般。

  [xing]子,习惯,各种各样,都和他故去的女儿像极了。

  而有关女儿一切,万里遥深埋于心底,从未对任何人讲过。

  阿然不可能是学来的。

  像是往[ri]重现,阿然也做出了诀别的决定,朝他莞尔一笑:“爹爹,下辈子,我还要做您的女儿。”

  这句话,是万里遥第二次听。

  他如遭雷劈,眼前出现重影,仿佛回到亲生女儿自尽的场景。

  那一抹凄惨诀别的笑容,在他瞳孔不断放大。

  不!

  万里遥痛苦不堪,难以承受,疯了似的挥剑:“我要杀了你们!杀光你们!把我女儿还给我,还给我!”

  剑气四[she],原本聚在一起的众人慌乱散开:“他走火入魔了!”

  易玄光迅速结印,将万里遥缚在一定范围内:“妖王,夺了他的剑!”

  妖王也感受到了这柄杀剑真正的威力,才明白万里遥先前都是在克制自己。

  但妖王没躲,且迎着万里遥杀上去,喝道:“你们逃什么,不同心协力制服他,想等着被他一个个杀?!”

  其他人却仍旧躲着,毕竟有两个巅峰期的高手,肯定是他们先顶。

  顶不住了再说。

  漆随梦如今还处于凡骨巅峰,全场修为最低,自然不会冲上去。

  挡在姜拂衣面前,看向万里遥手中被黑气环绕的透骨剑,他喃喃自语:“杀剑果然是最容易走火入魔的。”

  姜拂衣指尖捏着一柄小剑,看的却是法阵内的阿然。

  这个阿然有问题,她应该是和秦邵串通起来,故意[bi]疯万里遥。

  按秦邵说的,万里遥的透骨剑一旦杀人,就会吸收对方的力量。

  短时间内,能和杀阵的效果差不多,会令地龙大受损伤,然后被水蠹入侵。

  “大哥,能在这么短的时间[bi]疯万里遥,阿然是个怪物吧?”姜拂衣毛骨悚然,“她似乎能窥探人痛苦的记忆,拿来当做武器?秦邵内心的痛苦,估计也是被她想方设法的放大了?”

  燕澜原本正在心里盘算,再加上姜拂衣的猜测,他脑海里逐渐浮现出一个名字。

  心中骤然一紧,燕澜先取出《归墟志》。

  可惜阿然位于隔绝法阵之中,无法收服。

  燕澜一把拉过姜拂衣,将她的额头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不要看她!”

  前面站着的漆随梦不知燕澜说的是谁,转头,瞧见姜拂衣被他摁在怀里。

  觉得哪里怪,但此刻的处境,由不得他多想。

  而姜拂衣的额头撞在燕澜的肩胛骨上,撞的头疼:“你知道是什么了?”

  燕澜因后怕而心跳剧烈:“遮,浮云遮望眼的遮,第一卷第二册的怪物,排在棺木隐前面,她能‘打开’双眼这扇窗户,窥见人的后灵境。”

  后灵境内,藏着人最脆弱的东西。

  姜拂衣双掌撑在燕澜胸[kou],离开他怀中,不再去看阿然:“也就是说,她能窥见人难忘的,或者痛苦的记忆?这个我不怕。”

  燕澜道:“不,遮不只可以窥探,被她窥探过的人,能被她轻易毁掉目视。”

  漆随梦惊骇:“毁掉目视,彻底变成瞎子?”

  燕澜估算《归墟志》里写的时间:“是的,与她接触的越多,被窥探的越深,她毁的也更轻易。妖王他们的眼睛,全都保不住了。”

  姜拂衣问:“那有什么办法对付她?”

  “伪装法术,比如易玄光之前有伪装,她就窥探不到。这是对付她的关键,但她也会伪装,防不胜防。”

  稍稍停顿,燕澜又说,“眼睛遭过重创的人,她也很难窥探,我和漆随梦应该无碍。阿拂你会受些影响,但是别怕,你和她接触的不多,视力顶多短暂消失,不要慌。”

  说着让她不要慌,他的声音却在微微发颤。

  姜拂衣吸[kou]凉气的时间,阿然已经开始施法。

  耳畔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姜拂衣循声望过去。

  以为只是失明,没想到竟是眼珠直接爆掉,那人脸上,顿时只剩下两个血窟窿。

  姜拂衣尚未从惊怔中缓过来,又是一蓬血雾和一声惨叫。

  不多时,此起彼伏的惨叫,伴着血腥气涌动在林间。

  正压制万里遥的妖王不知这是何故,心惊胆战,被剑气击退,向后踉跄。

  刚站稳,眼睛一阵剧痛。

  但他许是修为高,眼珠不曾炸裂,只是流出两行血泪。

  少了妖王压制,易玄光这个阵法师,轻易便被万里遥打飞出去。

  她眼前也逐渐模糊。

  失去约束的万里遥,已经挥剑杀了一个爆掉眼珠的瞎子。

  去杀下一个时,又被易玄光拦住。

  “你不要伤害我师父!”

  法阵里,秦邵警告身边的阿然,“你敢伤她眼睛,我不会帮你去毁纵笔江川的法阵!”

  阿然淡淡道:“我也伤害不了,最多让她暂时看不清罢了。”

  “巫族少君和漆公子是怎么回事?”阿然看的是燕澜和漆随梦,“我居然看不穿你们?还想将《归墟志》直接抢来呢,看来要费一番功夫了。”

  姜拂衣推了燕澜一把:“你们两个快去帮易前辈制服万里遥,唤醒他的理智,不能让他的透骨剑吸收法力。没发现吗,地龙已经遭到影响,开始躁动了。”

  漆随梦担忧:“你的眼睛怎么样?”

  姜拂衣闭上了眼,手中小剑一挥,周身小剑环绕:“不用担心我,她应该已经听说了枯疾的下场,不敢随便从隔绝法阵里出来。”

  燕澜知道姜拂衣此时已经无法视物:“我一个人就行,漆随梦你留在这。”

  说完,他立刻催动寄魂的力量,化出一柄金[se]法剑。

  攥在右手,反手在左臂一划,鲜血溅出。

  他默念化煞驱魔咒,法剑吸收血气,变得似烈焰般耀眼。

  随后燕澜跃入半空,朝万里遥施法,手中法剑变幻出十六柄,去斩万里遥的戾气。

  “我也去,我的九天清气可以克制魔气,你小心些。”漆随梦明白自己不能留下来,不然回头会被珍珠骂死。

  姜拂衣的确看不到了,陷入黑暗之中,但无数小剑在身边环绕,又已经知道对面怪物的天赋,没什么好慌。

  不仅不慌,她还从同归里取了一颗剑石出来化剑。

  只是需要思考,该选择哪种剑意来制敌。

  听见阿然道:“原来你是石心人,怪不得模样生的这般好看。你们石心人啊,果然是无心人,后灵境里除了和你母亲的几个片段,竟然再没有难忘的记忆。”

  姜拂衣摩挲手心里的剑石,阿然能窥探记忆,善于攻心。

  不该和她多言,以免被她影响。

  但是想要对付她,也需要对她有一定的了解,姜拂衣斟酌道:“怎么,对石心人这么深的埋怨,您难道也认识我外公?”

  应该不认识,她和外公长得像,阿然没见过。

  阿然问:“你外公是哪个?”

  姜拂衣:“奚昙。”

  “还真是他啊。我不认识,只听过他的名字。大荒怪物里没听过奚昙大名的,应该没有几个。不过,纵笔江川和你外公倒是有些[jiao]集,你们应该见个面才是。”

  阿然摸了下身侧的大树,“你外公不是在寻一个令他心碎的人么,那个人,就是纵笔江川。”

  姜拂衣摩挲剑石的手一顿:“纵笔江川是女子?”

  阿然摇摇头:“不啊,是男子。他和你外公也从未见过面,但他好像杀了你外婆,这还不算令你外公心碎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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