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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 第六十六章 (二更)好奇心……


和漆随梦告别之后,姜拂衣返回客栈。

  她本以为燕澜睡着了,悄声推门入内,发现他竟然衣冠整齐,坐去了矮几之后。

  脸[se]苍白,[jing]神恹恹。

  “你真不需要歇一歇?”姜拂衣过去他身边盘膝坐下,伸手想摸他的额头。

  燕澜虚弱的躺在床上时,被她摸额头,觉得还好。

  下了床,便感觉不妥,下意识偏头躲了一下。

  只不过躲的幅度很小,姜拂衣轻松摸到:“是好些了。”

  高热逐渐退了下来。

  她夸一句:“看来大哥的体格不错。”

  燕澜低头不语,心中一直在猜,她和漆随梦究竟谈了什么要紧事儿,小半个时辰才回来。

  想问,问不出[kou]。

  姜拂衣却主动提起来:“对了,刚才漆随梦告诉我一件事儿。”

  燕澜抬头:“嗯?”

  姜拂衣先卖了一下关子,才说:“闻人氏的言听计从术,配合他们家传的真言尺,有希望解开漆随梦所中的失忆咒……”

  她一五一十讲述一遍,

  燕澜默然听着,眸[se]难辩。

  姜拂衣试探:“大哥,你爹为何要斩了闻人不弃的……”说不出[kou],“为何要让他断子绝孙?”

  她知道闻人氏和巫族是世仇。

  千年前,闻人氏主张攻打巫族,[bi]的巫族被迫臣服云巅国,还上[jiao]了天灯。

  之后闻人氏一直没放弃拆解万象巫的城池机关,派了不少细作潜伏。

  “闻人不弃二十出头的时候,潜入我们万象巫,被我父亲发现,将他重创。”高热退去,燕澜[kou]渴想倒茶喝。

  姜拂衣眼疾手快,提壶倒给他:“即使逮着机会报世仇,磊落一方,一般也不会选择这种方式。”

  不像剑笙前辈的风格。

  除非闻人不弃在万象巫干了什么龌龊事儿。

  “谣言罢了。”

  这些谣言燕澜也曾听过。

  闻人不弃很早继承家主之位,却始终不娶妻,还抱养了他弟的儿子闻人枫,难免会传出谣言。

  “闻人不弃其实是个情种,苦恋飞凰山的女凰几十年,女凰估计是嫌他人品不好,一直不肯答应他,所以才没娶妻。”

  “原来如此,谣言也未免太离谱了。”

  “嗯,人言可畏。我父亲顶多是打的他元气大伤,不小心令他不能人道罢了。”

  姜拂衣:“……”

  “这和斩了他的……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事关父亲的品格问题,燕澜辩解道:“一个是有意为之,一个是无心造成,岂能混为一谈呢?”

  姜拂衣沉默,反正不管怎样,想借他真言尺一用,恐怕很难。

  燕澜提起来闻人氏,心中便极为沉闷:“无论闻人不弃是被斩了子孙根,还是不能人道,以他的修为和博学,都不可能会断子绝孙,有的是办法。他没有子嗣,纯粹是他不想,可能是怕女凰更不愿意嫁给他。”

  “这样还有办法?什么办法?”

  姜拂衣被勾起了好奇心,侧过身,手肘抵在桌面,托腮看他。

  燕澜一本正经:“可以神[jiao],也可以……”

  姜拂衣先问:“神[jiao]?怎么神[jiao]?”

  燕澜凝眸回忆:“我看书上说,是要先……”

  话说半茬,燕澜忽然哽住。

  以往这些话题,顶多在少年时和猎鹿私下里聊过两句,他如今怎么能和姜拂衣一个姑娘家关起门说这些。

  姜拂衣好奇心上头,推了一把他的手臂:“书上说什么?”

  燕澜的手搭在桌面上,手指弓起来,指甲抓了下桌面,沉默不语。

  姜拂衣有时候挺不喜欢燕澜的墨迹:“你干嘛这副表情,我知你求知[yu]旺盛,又不会嘲笑你会看这类书。”

  燕澜更要辩解:“那本书是猎鹿送给我看的,他说他看不懂,我也必定看不懂。”

  于是燕澜连夜研究完整本书,并不难懂,也丝毫没觉得哪里羞涩。

  竟是回旋镖,多年后才扎到身上。

  姜拂衣看他这副拒绝态度,估计是没戏了,摆了下手:“算了,我去问……”

  她想说去问李南音,自家小姨是女人,聊起来不会像他一样害羞。

  却见燕澜面[se]微变:“你等等。”

  他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从储物戒里将那本书给翻了出来,递给她:“我讲不清楚,你自己拿回去看吧。”

  姜拂衣眼眸一亮,接过来,不逗他都说不过去:“看不出来啊大哥,还贴身带着,用得着的时候,打算临时抱佛脚?”

  燕澜却没表现出任何尴尬:“嗯,书是猎鹿送我的,他送我的东西不多,我都留着,放在一起。”

  他语气平静,姜拂衣听出了一丝伤感。

  燕澜逐渐对她敞开心扉,提到猎鹿的次数也逐渐增多。

  姜拂衣大概知道,他和猎鹿自小一起长大,猎鹿待他不错,他待猎鹿更好。

  会因为怕猎鹿挨打,特意编写一本入门级的阵法书。

  但长大之后,猎鹿却来和他争少君之位,两人渐行渐远,乃至决裂。

  姜拂衣正想说几句安慰之言,燕澜倏然抬头,看向门外:“有人进了客栈。”

  “我去看看是谁。”姜拂衣立刻起身。

  这家客栈并不是岛上最好的客栈,甚至很一般,因为距离无忧酒肆最近,燕澜才选择住在这里。

  且从住下来的第一天,就包下了整个客栈。

  原本的住客继续住,离店之后,便空着房间。

  不是燕澜霸道,之前担心独饮擅愁混进来。

  入夜之后,后院里住着的掌柜和跑堂,若没要紧事儿,也不能来前边。

  给的钱多,掌柜别提多配合。

  而此刻距离天亮约莫还有半个时辰,不知来者是谁。

  ……

  姜拂衣推门出去,在客栈大堂见到了李南音。

  她忙快步下楼去:“小姨。”

  李南音走来楼梯[kou],关切的拉着她打量:“我听说你受伤了?”

  姜拂衣笑道:“还好,不算太严重,就是有点疼。您怎么样,没吃亏吧?我听漆随梦说,林危行请了个挺厉害的帮手。”

  李南音冷笑:“正是之前和林危行联手坑你的寄卖行老板,祖辈都在岛上做生意,和我修为差不多,便觉得与我有周旋之力。”

  姜拂衣问:“您抓到他了?”

  李南音颔首,忽又笑的甜美:“外边儿天大地大的抓不到,但这里是修罗岛。他已经被我锁了起来,连着他的寄卖行,一并[jiao]给你来处置,你可以新仇旧怨一起算。”

  姜拂衣暗自琢磨,看来同境界内,心剑剑主果然更胜一筹,或者胜很多筹。

  “您是岛主,您看着处理吧。”她向李南音道谢,“不过,倒真有件事儿麻烦您帮个忙。今天上午,我和我大哥打算离岛上岸,能否派艘船送我们?”

  白天没有上岸的船,燕澜定有渡海的法器,但岛上有规矩。

  漆随梦半夜偷着走就算了,光天化[ri],还是要守规矩。

  李南音满眼不舍,拉起她的手:“这么快就走?刚忙完正事儿,都没来得及好好招待你。”

  姜拂衣不想提太多,以免她担心:“我有两位‘父亲’在飞凰山等着我,他们两个见面总是打架,我要赶紧过去。”

  李南音也就不拦了,答应下来,又取出一枚信箭递给她,叮嘱道:“若有任何需要,写信告诉我。”

  姜拂衣收下来:“好。”

  李南音抱了她一下:“过阵子,我也要出岛去历练,将我的修为提一提,希望今后能为救姐姐多出一份力。”

  姜拂衣心头涌过一道暖流。

  嘎吱。

  二楼一间客房的房门开启。

  一个稚气的声音在两人头顶响起来:“姜姑娘很可能是怪物,你的昙姜姐姐也可能是怪物。李南音,你打算去破坏神族封印,救大荒怪物?”

  况雪沉从房间里走出来,他没有栏杆高,只能通过栏杆之间的缝隙看向她们俩。

  “可能是怪物”几个字,令李南音眉头一蹙,但她更在意的是,“你就这样大庭广众说出来了?”

  “放心,如今客栈里没有外人。”姜拂衣劝她稍安勿躁。

  “大哥,你说小姜是怪物?”柳藏酒跟着从况雪沉房间里走出来,有些惊讶,“难怪你不让我睡觉,拉着我问东问西。”

  之前在船上,明明已经讲过和姜拂衣相识的经过,今晚又非得让他详细讲一遍。

  况子衿也走出来,近距离仔细打量姜拂衣,颇为苦恼:“大哥,我不能确定,姜姑娘在我眼睛里是正常人形,和人类一模一样。可唯独她的心脏在发光,极为耀眼,人类没有这样的心脏。”

  “发光?”姜拂衣先好奇起来,她还以为在鉴真镜眼睛里,她的心脏是块儿硬邦邦的石头,不曾想竟是发光体。

  难怪漆随梦一个[se]弱,会说她身上有光芒。

  至于被他们怀疑,姜拂衣浑不在意。

  燕澜已经知晓,她无所畏惧。

  况雪沉看的是李南音:“我说的也只是可能,如果你的昙姜姐姐真是怪物,你也去救?”

  燕澜的房门未关,他从房间走出来,朝对面的况雪沉拱手:“前辈,我父亲认作的女儿的人,您信不过?”

  况雪沉尚未开[kou]。

  嘎吱。

  燕澜右侧的房门开启。

  暮西辞悄声关门时,给房门上了一层剑气隔绝。

  他走到栏杆前,目光凉飕飕,也看向对面的况雪沉:“姜姑娘是怪物如何,不是又如何。你面前就站着一个真正的大荒怪物,你又能奈我何?”

  况雪沉的目光,从燕澜移到暮西辞[yin]沉沉的脸上。

  心道自己何时得罪他了,哪里来的敌意。

  柳藏酒在自家大哥背后直捂眼睛,又不敢将姐污蔑他的事儿供出来,怕她被责罚。

  况雪沉维持客气:“暮公子,你原本就不归我管,这个问题,去问燕澜比较合适。”

  暮西辞不依不饶:“既然如此,那你管姜姑娘是不是怪物?人家李岛主愿不愿去救怪物,又与你何干?”

  况雪沉被数落的深深皱起眉,正要说话,况子衿抢先一步:“姜姑娘和她母亲都与我大哥无关,但李岛主和我大哥有关啊,我大哥关心自己的爱人,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况雪沉立刻回头瞪他一眼。

  况子衿赶紧捂嘴。

  暮西辞质问:“你大哥知道关心自己的爱人,那别人的爱人,他就可以随意推入危险之地?”

  况雪沉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柳藏酒实在没辙,只能提醒况雪沉:“大哥,莫说暮公子,我也想数落你几句。明知道暮夫人身体不好,为了保护我,你竟利用人家对夫君的关心,让她来送对抗枯疾的法宝。暮公子原本就是为救二哥出力,你竟然恩将仇报,太可恨了。”

  他背过身朝况雪沉挤眉弄眼:姐也是没办法,总要解释她那厉害的法宝哪里来的。

  况雪沉:“……”

  暮西辞背后的房间,小窗处,可以看到柳寒妆的剪影。

  她也起床了,正在偷听外面的动静。

  还对他做出“求帮忙”的手势。

  况雪沉和燕澜的认知相同,不知兵火失控的点在哪里,不适宜直接告知他真相。

  然而鉴真镜听不得这种谎言,况子衿指向暮西辞背后:“我实话告诉你,你夫人其实是我们……”

  “妹”字没出[kou],他的嗓子忽然发不出声音。

  况子衿捂住脖子,皙白的脸憋的通红,却依然说不出[kou]。

  想起回来客栈之后,妹偷偷塞给他一颗补药,说珍藏多年,见他此番受伤略重,才舍得拿出来。

  况子衿感动一夜,竟是一颗毒|药,将他给毒哑了?

  况子衿指着自己的嘴,朝着况雪沉沙哑着“啊”了好几声,控诉妹的罪行。

  况雪沉却只是捏着眉心,无动于衷。

  偏心眼儿啊,况子衿憋着不能说话,太难受,直接去对面找妹讨要解药。

  暮西辞瞧见况子衿要过来,甩出剑:“我从大荒时代活到今[ri],还从未见过你们这般恩将仇报的无耻之徒。”

  燕澜见势不妙,走来暮西辞身边:“兵火,你先冷静。”

  柳藏酒则赶紧上前抱着自家二哥:“大哥你快说话啊。”

  姜拂衣站在一楼,仰头左右观望,搞不懂,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南音却拉她一起在长凳坐下,低声道:“旁人的家务事,少管,看戏就成。”

  姜拂衣坐不住,担心城门失火,殃及燕澜,他还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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