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混斗【三合一】 四个男人修罗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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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西柠用力推开了男人,气得抹嘴:“你疯啦?”
霍廷撑在墙上,捏着她的下巴,定定看着她的眼睛,记忆在头痛[yu]裂中复苏,哑声道:“你没死。”
“谁死了?!”许西柠炸毛道,“你才死了!咒谁呢?!”
霍廷攥着她的胳膊,身躯压下来还要亲她,许西柠挣脱不了,偏开头。
下一秒,一股疾风窜过,青年掐着霍廷的脖子,将男人摔在了凉亭的立柱上。
巨大的冲力震得整个亭子都开始晃动起来,立柱像蛛网一样从霍廷背后裂开。
展星野冷冷掀起眼皮。
他从前杀异种的时候从不说话,因为只会动手不会动嘴,好在《空枪》里正好有台词可以用,而且恰好也是他想说的。
“再碰她一下,我就把你的手砍下来。”展星野冷道。
许西柠忍不住[cha]嘴:“谢谢,但是你最近对砍手有什么执念。”
许西柠揉着酸痛的手腕,一抬头,发现她左边站着温南森,右边站着谢仪,跟左右护法一样把她夹在中间。
许西柠吓了一跳:“你们不是在楼上吗?什么时候下来的?!”
……都是忍无可忍直接跳下来的。
温南森从胸前的[kou]袋里掏出手帕,弯腰,轻轻擦她的嘴唇:“刚刚想找你,就跟过来了,没事吧?”
许西柠:“嗯……嗯。”
手帕上是她[shu]悉的淡香,温南森的指腹透过柔软的布料擦过她的嘴唇,男人睫毛垂着,眉心微蹙,隐隐透着一股不高兴。
谢仪没好气地把许西柠往怀里一拽:“行了擦半天了,我看还不如覆盖掉……”
他说完低头凑上来,上挑的眼尾蕴着轻佻的笑意,是那种明知道会被拒绝,偏要使坏逗她一下的玩笑话。
许西柠配合地给了他一爪子:“滚。”
那一边,霍廷攥住展星野掐着自己脖子的手臂,发力一拧。
这一拧足以拧碎正常男人的手臂,但展星野却面不改[se]。
他的触手根本没有骨头,拧到打结也无所谓。
霍廷手里压着电光,威胁地抬眼:“你是什么人?”
“阿野……”许西柠跑过来道,“阿野你把他放下来吧。”
展星野瞥了一眼许西柠,松开手。
霍廷落地,面庞依旧苍白冷俊,只是单手理了一下领结……
掐脖子对吸血鬼来说是没有用的,他们根本就不需要呼吸,方才他俩都有千百种方法可以过招,只是碍于许西柠在场只能僵持。
许西柠看了一眼快要断掉的柱子,不禁在心里咂舌。
阿野不愧是杀猪的!力气好大啊!!
许西柠上前两步,展星野伸手拦住她:“不要靠近。”
他很少用这种强硬的语气跟许西柠说话,但吸血鬼靠近许西柠,亲吻的下一步很有可能就是咬断她的喉管。
他现在不受控制地进入一种极端暴躁的警戒状态,刻在基因里的杀戮冲动疯狂翻涌。
许西柠迟疑道:“我有话跟霍廷说,你能不能靠后一点。”
展星野顿了顿:“你认识他?”
许西柠:“是啊……”她坦[dang]地承认道,“你当时不在槐江你不知道,其实我和他谈过。”
展星野下意识问:“他也?”
[jing]灵就算了,妖怪就算了,居然还有吸血鬼?!难道她其实对异种有什么特别的偏好吗?非人类集邮吗?
温南森也疑惑道:“他是谁?”
谢仪拍了拍温兄的肩膀,介绍道:“简而言之,她谈过的第一个是你,第二个是他,第三个才是我。”
温南森说不出话来:“我以为我之后就是你。”
谢仪:“不,你错过的太多了。”
现场四个男人,三个前任,她一共就谈过三个,居然全在此时此刻聚齐了!!
这是造什么孽啊?前任大会吗?!
而且他妈的四个人凑不出半个人类。
展星野态度罕见地坚决:“我不能让你和他单独待在一起。”
许西柠只好道:“那也行,没什么不能听的。”
女孩抬头看着霍廷,痛心疾首:“同志,我给你一个自我反省的机会,你今天晚上是发哪门子的疯啊?你这是犯了原则[xing]错误啊?!”
“不。”霍廷在月光下像雕像一样呈现出刀刻般的英俊,西装裤包裹着修长笔挺的双腿,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让五官线条极为锋利,呈现出一种近乎傲慢的压迫感。
他上前半步,注视着她的眼睛:“你是我的女朋友。”
许西柠:“早就不是了好吗!!!”
霍廷:“我没有同意,所以在我这,你仍然是。”
许西柠:“……”
这就是为什么她当时要找谢仪假扮情侣,因为!有人!他!听不懂!人话!!!
许西柠气晕了头脑,跺脚道:“我最后跟你说一遍,霍廷,我们已经分手了!如果你再来找我,我就要开始讨厌你了!”
她转身,一挥手,气势汹汹道:“我们走!”
说完她才意识到场上还有些什么人,嗯,前任旁观她甩前任。
许西柠找补道:“阿野跟我走就行了,你俩”,她看向谢仪和温南森,“原地散会吧。”
许西柠拉着展星野外走,霍廷突然喊道:“许西柠。”
许西柠回头看他。
男人逆着光站在月下的玫瑰园中,缓缓转过头,素来冷寂的眼睛罕见地被月光照出一点清亮的光:“你不会知道,今天见到你我有多高兴。”
许西柠还想说什么,展星野横[cha]一脚,挡住他俩的对视,抄起许西柠,抱着就跑!
女孩像只猫猫一样被提溜走了。
许西柠的嗓音在颠簸的夜风里破碎:“……啊~~~~喂。”
……
展星野一气跑到了校门[kou],才把她放下来,许西柠哭笑不得:“你跑什么啊,他又不会把我吃了。”
许西柠看得很开,不就是被亲了一[kou],当年又不是没亲过,她只是讨厌被人强迫。
“有可能的。”展星野闷闷道,“你有可能被他吃掉。”
许西柠噗嗤一声笑了。
展星野是认真的,但这话在许西柠耳里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空中凭空响起一阵雷暴。
许西柠缩了缩脑袋,刚才还万里无云明月千里,怎么说打雷就打雷?
这个点已经错过晚班车了,展星野从自行车棚,骑来一辆高大的黑[se]自行车,单腿支着,停在她面前:“来。”
许西柠[shu]练地把包扔给他,展星野接过来挎在肩上,女孩轻巧地跳上自行车后座,高兴道:“哇!你上次载我还是上次呢。”
展星野:“上次是六年三个月零七天前,载你去梨花巷和许叔叔吃晚饭。”
许西柠:“哈哈哈哈哈哈你幽默感上来了阿野!”
展星野蹬着自行车出了校门,夜风吹起少女金[se]的长发,鼓起少年洁白的衣摆,林荫道的树冠发出海[lang]一样哗啦啦的响声,满地细碎光影。
展星野想真奇怪啊,每次他认真地说什么话,许西柠都笑得很开心。
路灯的光快速地往后滑过,许西柠想起来前面有个大斜坡,于是蠢蠢[yu]动地按住展星野的肩膀。
展星野没回头就知道她想做什么:“别站起来。”
许西柠笑嘻嘻道:“就站就站!你骑稳一点嘛!”
展星野无可奈何地同意了,反正就算她摔下来,他也会接住她。
女孩轻盈地踩着踏板,扶着他的肩膀站了起来,迎着风举着手,发出“豁咿——”的声音。
这么多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展星野低声说:“你不要私下见霍廷,好吗?他让我感觉很危险。”
许西柠扶着他的脑袋,把黑[se]的短发抓得乱哄哄的:“我还想说你呢!为什么最近变得奇奇怪怪的!不是想砍自己的手就是想砍别人的手!你掐霍廷脖子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会打起来!”
展星野想他们肯定会打起来的,迟早的事情。
许西柠很忧愁:“你该不会是跟同事学坏了吧?”
他那些壮汉同事,左青龙右白虎,满脸横[rou],看起来都是混□□的大哥啊!
展星野听完以后更沮丧了,小说特训一败涂地。
从前他至少在许西柠心里还是个好人,现在已经在学坏的路上了。
青年声音平静低沉:“以后不会这样了……”
他很轻地叹了[kou]气:“我是以为你喜欢那样的人,才那么说的。”
路灯晃过女孩的瞳孔,她的心脏好像倏地漏跳了一拍。
自行车滑入大斜坡,径直往下倾倒,车轮飞转,好像失控一样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许西柠站在后座上,下意识扶紧了展星野的肩膀。
心脏在胸膛里快速跳动,哗啦啦的夜风扑面而来,掀起她的额发和裙摆,路灯暖[se]的光影闪动不休。
自行车重新回到平地,颠簸了一下,许西柠脚一滑,差点摔了个屁股蹲,展星野头也不回,反手一抓,按着她的后背,把她稳稳地护在自己背上。
“吱——”的一声,自行车刹车,展星野单腿支地,微微偏头,漆黑眼睛安静注视着她,“没摔着吧?”
近在咫尺的距离,夜风撩动碎发,鼻息温热,他黑[se]的纤长睫毛微微垂着,在眼睑处投下[yin]影。
心跳如鼓。
许西柠沉默了,额头“咚”的一声抵在他的后背上。
可恶!他又在说什么啊?!
什么叫我以为你喜欢那样的人,如果是玩笑话还好了,偏偏展星野有种不自知的真诚。
他根本就是下意识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
女孩深吸一[kou]气,凑近了,瞳孔清澈明亮像琉璃。
她微微张开的嘴唇柔软,一字一顿:“阿野,我问你,你是不是喜欢……”
展星野身子微微僵硬。
许西柠继续道:“……狄安娜?”
展星野:?
许西柠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道:“姐姐是个好人!你既然都送花给她了就得对她负责!努力变成她喜欢的样子吧!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
另一边,电闪雷鸣,狂风吹折了满园玫瑰。
驱散闲人的赤红符咒贴了满墙,在烈风中被刮得哗啦啦作响,数不清的闪电像扭动的狂蛇在玫瑰园里流窜,如一道道拖曳着长尾的银箭对火红的身影穷追不舍。
滔天的怒火倾泻而下,仿佛不把他杀了誓不罢休。
“谢仪!你找死!!!”
谢仪一边绕着玫瑰园满场跑,一边笑得满腔坏水:“哦哟哟,[xue]居人好大的脾气。可是,给你催眠的是谢景,跟我谢仪又有什么关系呢?”
霍廷步步紧[bi],掌心里攥着曲折如蛇的电流,如凌厉的银[se]长鞭,一鞭将谢仪[chou]飞了出去,大踏步上前:“我倒要看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随着他抬手,铺天盖地的电光像是要吞没整栋楼般从天而降!
谢仪连滚带爬地窜起,两只殷红大袖在风里猎猎飞舞。
扬手间,袖中飞出无数刀刃般的花瓣,卷着电光直冲而上!
“轰”的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电光熄灭,花瓣委地,但两人和周围的[cao]木竟然完好无损。
一个温雅的人影站在两人中间,两手左右各挡一边,掌心绽开如展翅蝶翼的绿[se]屏障,生扛了两边的对轰。
“冷静一点。”温南森语气温和,“我相信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他给我洗脑,让我以为许西柠死了,整整两年。”霍廷掀起漆黑的眼睫,冷冷吐字,“再挡路,连你一起杀。”
温南森疑惑地转过头,碧绿的眼里像是写着“东方你怎么能做这种缺德的事情”。
谢仪抗议:“喂喂,我俩认识三百年了你胳膊肘可不能往外拐!”
“少说废话了!”霍廷一声低吼,怒窜的电流从他身后炸开,狂风猎猎,掀起男人敞开的黑[se]衣襟,电光照得整个玫瑰园亮如白昼。
谢仪倒飞出去,压倒了一片玫瑰花丛,咳了[kou]血。
剩下的电流被横空[jiao]错的绿[se]锁链拴住,锁链尽头连着修长的手指。
温南森扯着锁链,语气规劝:“附近还有人类,不要伤及无辜。”
霍廷转眼看来,冷笑一声:“温南森,多管闲事,久仰大名。”
温南森微微蹙眉:“你认识我?”
谢仪是妖王,霍廷是当今血族唯一的纯血公爵,他们在异种界声名赫赫,而[jing]灵却不是这样,他们自由平等,不分高低贵贱。
温南森认识霍廷正常,而霍廷认识温南森却不正常。
霍廷冷笑:“当然,谁不认识你啊。”
他缓步走近,一直走到温南森面前,眼眸深处逐渐翻涌血[se]的暗流:
“我一直想知道,她半夜哭醒时[kou][kou]声声喊的温老师……是怎样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
短短几个字,却莫名让人眼前出现了画面。
黑暗中空旷的房间,蜷缩在被子里哭泣的女孩,下意识喊出的名字,没有得到的应答。
温南森瞳孔像是被刺痛了似的,微微缩了一下。
下一刻刺目的电光在他眼前炸开,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能躲开。
温南森踉跄退了两步,单膝跪在地上,谢仪从玫瑰花丛里窜起,跟只花蝴蝶似的冲过来扶住了他:“温兄,没事吧?”
温南森摇摇头,被谢仪搀起来,左手缓慢地渗出血来,逐渐将单薄的白[se]手套浸透成血[se]。
他强取世界树枝条的时候,和守卫世界树的[jing]灵大战了一场,体内[jing]灵回路被破坏,法力远不及从前,伤[kou]也永不愈合。
能治好他的只有世界树的枝条。
偏偏是他不肯动用的。
谢仪怒极反笑:“小柠檬还没说什么,你倒是先叫唤起来了,你算她什么人?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她亲[kou]说的,再也不想见面的人罢了。”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霍廷吐字冷冽,流窜的电光将他的身形切割成黑白的剪影。
“那我不妨再告诉你,她之所以跟我谈恋爱,就是想借此甩掉你,因为你死缠烂打,让她烦不胜烦,巧了,这种事我见得多了,你知道这种行为被统称为什么吗?”
谢仪冷笑,狠狠吐字,“叫犯贱。”
有一瞬间,霍廷眼里的怒火像是要将他们二人当场杀死。
可雷云却渐渐平息了,黑暗中,霍廷眼神晦暗:“胆敢染指我的人,你们都会付出代价。”
他掀起衣摆,转瞬变成一只蝙蝠,融入夜[se]:“我要你们亲眼看着她属于我,再将代价一一讨回。”
谢仪仰头看着满天铅[se]的乌云,沉甸甸的仿佛要压垮苍穹,忍不住啧了一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温南森脱下手套,焦枯的左手被电光刺出深深的血[kou],不断有血[ye]滴落。
那些泛着金[se]的血[ye]滴入土壤,带着世间最纯粹的生命力,土壤里的种子开始飞速地发芽[chou]枝,绽放出娇嫩的玫瑰。
“他来历成迷,两百年前,本该断绝上千年的托尔霍德一族突然号称出现了纯血后裔,霍廷横空出世,声名鹊起,手段残忍,杀人如麻,”温南森道,“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得到许西柠,但他很有可能会伤害她。”
谢仪:“……不,我在想吸血鬼都像他这么傻[bi]吗?他说话风格好像一个两百年还没毕业的中二病患者。”
“什么是中二病?”
“……多上上网吧。”
***
当晚,或许是因为霍廷找来了,许西柠梦到了他们的初遇。
当时她刚和温南森分手,心情跟天气一样糟糕,晚上她被雷声惊醒,喘不过气来,下意识想给温老师打电话,可又意识到不能再打。
她深更半夜跑到白鹿桥上,看着开阔的江面,在风里大[kou]喘息着,摆脱被挤压至死的窒息感。
突然,她感应到什么似的回头,看见桥对面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肩上披着单薄漆黑的披风,领[kou]竖起,衣角在剧烈的风中猎猎飞舞,身后的高空漫天雷霆,忽然爆开的电光照亮他苍白英俊的面孔。
他迈上桥面,大踏步地走来,突然抱住了她。
许西柠不知道这个陌生人在发什么疯,更何况她在雷声中很抗拒别人的怀抱。
但男人抱住她的那一刻,世界突然万籁俱寂,雷鸣消失,天地昏暗,只有江水滔滔,风声岑寂。
许西柠被他用力按在怀里,却听不见他的心跳。
他是一个安静的港湾,坚实,有力,安全,寂静,是当时许西柠想要的一切。
那个男人就是霍廷。
他说他对许西柠,是一见钟情。
霍廷长了一张禁[yu]系的男模脸,像是从小说里走出来的霸道总裁,不过总裁身上是金钱的味道,他不是,他身上是一种掌控权力的气场。
很微妙的,许西柠能隐约感觉到,其他人对霍廷的服从并不是捧金主爸爸的臭脚,而是源于本能的敬畏和臣服,来自血统,来自阶级,来自暴力。
但这个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想臣服的男人,不知为何恋爱时像个黏人[jing]。
自从初见之后,霍廷经常深更半夜在雷雨天来找她。
有次凌晨三点,他敲响许西柠的门,许西柠开门后发现外面暴雨滂沱,雨水浸湿了他漆黑的头发,顺着苍白的脸颊和胸肌的沟壑流淌。
他眉头紧蹙,看起来几乎站不稳,跌跌撞撞地抱住她,差点把她压垮,冰冷的水珠滚进女孩的领[kou]滑过脊背。
许西柠用力把他撑起来,吃力地搂着他的背,担心道:“你没事吧?霍廷我觉得你需要看医生。”
但他只是紧紧地拥抱她,太过用力,几乎在她的腰间留下指痕。
男人埋首在她脖颈间,蹙紧的眉头慢慢松开,绷紧的身体在她怀里逐渐放松。
他嗓子低沉,几乎沙哑,[chao]湿的薄唇贴着她的耳廓:“不用……”
他说:“我只需要你。”
“陪着我吧,许西柠。”霍廷闭着眼,艰难启齿,像是恳求,“待在我身边,跟我在一起。”
许西柠承认,她跟霍廷在一起是有私心的,虽然霍廷总是在雷雨天半夜找她,但她恰恰想要的也是这个!
她不愿承认的是,她是如此迫切地想要忘掉温南森,为此不惜轻率地答应了霍廷的示好。
每次和霍廷在一起,好像雷声也会变小。
他们就像是在雷暴中依偎取暖的人,许西柠有时候太困,靠在霍廷怀里就睡着了,醒来发现他仍然抱着自己,长腿舒展,懒散地靠在床头。
他从不合眼,只是垂着眼帘,像是在黑暗中静思,挺直的鼻梁显得眼窝格外深邃。
许西柠分不清他们究竟是谁需要谁,因为他们总是在同样的时间互相需要。
这也是一种缘分吧?
……不过后来,许西柠发现他们[xing]格不合,主动提了分手。
她一贯是即便分手也想做朋友的,霍廷陪她走过一段黑暗的[ri]子,她其实心底很感激他。
只可惜,霍廷根本听不懂什么是“分手”。
他仿佛无法理解许西柠真的不喜欢他,就像是古代的皇帝无法理解为什么后宫里的爱妃突然跳起来扇了他一巴掌说你个朝三暮四的狗男人我要离婚我要出门游历四方。
许西柠每提一次分手,他就给许西柠打一笔钱,给她银行卡,给她房产证,给她各种各样的珠宝包包豪车……
他说,告诉我该怎么做。
许西柠只有两个字:分——手——!!
最后以许西柠愤怒地把银行卡掰成两半,扔他脸上,摔门而出为告终。
再后来,就轮到谢仪出场了。
到这里,许西柠的梦境逐渐和现实脱轨,她梦到霍廷要把她抢走说你们谁敢动我的人,谢仪圈着她的腰说死了这条心吧我的魅力无坚不摧,温南森拉着她的手说可我从来没有爱过别人怎么就错过了呢。
许西柠那叫一个左右为男。
她情急之下大吼,说都不许吵了!我谁都不喜欢!我就要跟蛙蛙结婚!
于是她甩脱了男人,去找蛙蛙,和它挽着手走上婚礼的殿堂。
巨大的穹顶洁白恢弘,半透明的纱幔在风里起落,她的亲朋好友坐在台下,还有唱诗班空灵圣洁的咏唱。
等到司仪微笑说“可以掀起新郎的盖头了”,她就迫不及待地掀起蛙蛙的头套。
青黑[se]头套下,是展星野安静清秀的脸。
他漆黑的眼睛注视着她,眼底是很浅的温柔,像是阳光穿透水滴折[she]出的光彩。
不知道为什么,许西柠下意识就笑了。
她想,原来是阿野啊,那可真是太好了。
……
许西柠醒来以后,感觉自己被奇葩噩梦折磨了一宿,痛苦地挠头。
窗户没关严,[cha]在床头花瓶的没钱花微微晃了一下。
许西柠支起身子看去,发现它的花瓣收拢,缝隙融合,变成类似于果子的形状。
许西柠心说原来这玩意还是能结果的!也不知道会种出什么果子……能吃吗?
她问展星野,展星野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他只凭本能知道,这个东西是好的,不会伤害她,但究竟结出什么东西,他也不知道。
【别吃。】
展星野斟酌着打字,耳朵微微红了起来。
没钱花是他开出来的,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所以,结的果子,理论上,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想到如果许西柠把他的一部分含在嘴里,触碰湿润的唇舌,咽下去,他的一部分进入许西柠的身体。
……展星野把自己的额头撞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不能细想。
——他感觉自己又要烧掉了。
*
拿到毕业证之后,许西柠顺利在片羽传媒转正,成为一名光荣的媒体人。
温南森提拔她去做出镜记者。
片羽传媒视频端的流量比文字端大得多,薪资丰厚,同时员工短缺,温南森选人推去视频端无可厚非。
唯一的问题是许西柠还是个新人,出镜需要丰富的经验和临场应变的能力,文字稿件可以反复审校,在镜头前出错则会变成抹不掉的黑历史……
会议上,许西柠是唯一一个无正式工作经验的待选人员。
她学生气还没完全褪去,稚嫩漂亮的小脸板得严肃,看起来像个小显眼包。
新媒体总监柳晴霞喊了暂停,头也不抬地在名单上勾了一笔:“许西柠是刚入职的员工吧,出镜暂且缓缓。”
同事遗憾地看了许西柠一眼。
柳总监权力在董事长之下,温主编之上,总监毙了她,她就没戏了,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温南森和颜悦[se]地开[kou]:“许西柠是我选的,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不合适。”
柳总监大约三十岁的年纪,浑身散发着干练成[shu]的气质,说了句官话:“她年纪太轻,经验浅,先历练历练。”
温南森平和地翻出许西柠的资料:“这是许西柠实习期内独立撰写的稿件,工作年限不是我选人标准,能力才是。”
柳总监浅浅呼了[kou]气,抬头看着男人森林一样碧绿的眼睛:“所以你一定要她是么?”
“选她是我的决定,如果你觉得她不合适,你不只是在质疑她,也是在质疑我。”
温南森语气尊重,但却是和所有人一样平等的尊重……未免显得太生硬,太不给领导面子。
蒋晴霞脸上泛着青[se],语气意有所指:“看来你个人非常欣赏许西柠啊?这么多员工非她不可。”
会议室里的人都互相使眼[se]。
之前谢仪大张旗鼓表白,被温南森拒之窗外,就有人揣测温主编喜欢小实习生,不过许西柠和温南森都没搭理。
许西柠是因为从小到大传言追她的人太多,挨个辟谣她能累死,而温南森则是发自内心地不在意其他人的[kou]舌。
“你的否决我拒不接受,如果你有异议,可以再与我商讨。”温南森用无比平和的语气说出无比劲爆的发言:
“关于你的问题,我的回答是——是的,我很欣赏她,非她不可。”
会议散了,八卦之神余圆圆偷偷来找许西柠:“卧槽,温主编居然为了你在会议上大骂柳总监!”
许西柠:“……你传谣言也要讲基本法吧!!”
余圆圆力挺闺蜜:“我看你就适合当出镜记者!你的颜值这么能打,下个月出镜,半年就得火遍全网。”
余圆圆随[kou]一说,却也万万没想到,许西柠在网络上的爆火速度,比她[kou]中预言的还要夸张。
“今晚我死了,你猜怎么死的?”许西柠捏她脸蛋,“被你捧杀的。”
余圆圆又愤愤不平:“柳总监之前不开[kou],非要当众毙了你,这是明摆着让所有人知道她看不惯你,虽然机智的我早就发现了。”
许西柠吃了一惊:“……我今天才见她第一面,她为什么要看不惯我?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余圆圆为闺蜜的迟钝脑壳叹息:“因为她明显对温主编有意思啊!你没发现今天她头一次穿了裙子还喷了香水吗?耳环还是绿[se]的,跟温主编眼睛一样的绿[se]!不只是她,财务部乔主管也想追温主编!”
“……所以你之前痛哭流涕舍不得的不是公司而是公司的八卦吧!”
许西柠吐槽完,心里又觉得有点不安,随便抓了个文件夹当幌子,去了温南森的办公室。
女孩轻轻敲门。
“请进。”像白瓷玉石一样清朗的嗓音。
许西柠像只鬼鬼祟祟的小猫一样溜进来,开[kou]就是:“温老师,我觉得这样不好。”
温南森微笑道:“什么事不好?”
女孩委婉极了:“你之前舞会说的话,我仔细想过了,我觉得吧……”
温南森宽和道:“你想拒绝我,不必费心找理由,我都接受。”
许西柠松了[kou]气,果然和温老师说话就是轻松:“所以,你还是不要因为,对我的……”女孩斟酌用词,“私情,去和柳总监起冲突吧。”
温南森忍不住笑了:“你为什么觉得我选择你是因为……”他略微咬重了这两个字,“私情?”
许西柠:“不是吗?”
“不是。”温南森道,“我认可你是因为你值得,我想不到比你更适合这个位置的人,我的确偏爱你,许,但我没有给你特权,我只是给了你公平。”
透过白[se]百叶窗的阳光照在男人身上,被金丝眼镜垂下的链条反[she],像细细碎碎的金箔,猝不及防落进眼睛里,一瞬亮得让人晕眩。
忽然,窗外的蝉鸣四起,喧嚣盛夏。
许西柠喜不自胜,忍不住去拍温南森的肩膀:“我就知道!温同志大公无私!组织信任你是没错的!”
虽然嘴上还在开玩笑,但她耳朵都红了。
温南森的认可比喜欢要更让她高兴,时至今[ri]她依然会因为温南森的夸奖而像个小孩子一样雀跃起来。
温南森纵容地笑:“不客气。”
许西柠高兴地搓手:“所以我们都谈妥了对吧?你现在已经不喜欢我了?”
温南森愣了一下,苦笑着摇头:“你搞错了一件事。我可以远离你,也可以不再追求你,但总有些事情是我做不到的。”
许西柠下意识问:“什么?”
温老师碧绿的眼睛注视着她,眼神里有种无可奈何的哀慽。
他说:“……我没有办法停止爱你。”
*
许西柠离开公司的时候,也很哀慽。
她记不清自己跟温南森说了什么,大致意思就是加油努力没有什么是你做不到的之类的屁话,听起来像是包工头在给工人画大饼。
许西柠回到樱花街,从思绪中抬头,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撼,一下子什么忧愁哀慽全都飞走忘了。
她气急败坏地冲上去:“住手!你们为什么搬我的东西!!!”
只见几辆印有“蚂蚁搬家”字样的货车并排停在路边,一群健硕的搬家工人正合力扛着她的书桌往货箱里搬……书桌上还贴着她照片呢!
旁边一个穿着黑[se]西装,戴着纯白手套,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微微躬身:“许小姐。”
许西柠:“韦秘书?”
许西柠知道韦[lun]是霍廷的贴身秘书,但她不知道他同样是和霍廷签了血契的仆人。
之前[jiao]往的时候,霍廷就不分昼夜地使唤韦[lun]干活,有次半夜许西柠躺在床上感慨说好想吃荔枝哦,霍廷立刻给他打电话说现在买荔枝送来。
许西柠气得踹他,说你他妈这是什么万恶的资本家行为,8小时劳动法读过吗?!加班费给了吗?让韦秘睡个觉吧!!!
韦[lun]躬身道:“霍总说了,樱花街拥挤破败,不适宜居住,您的所有东西我们都会完好无损地运到新家,请您移步霍式府邸。”
许西柠大喊:“不去!!!”
韦[lun]已经很习惯她的叛逆了,柔声安抚:“樱花街治安不好,霍总也是一番好意,想要您有更好的居住条件。”
许西柠:“我打电话给霍廷!”
不对,霍廷的电话早被她删了。
许西柠:“我发消息给霍廷!”
不对,霍廷的微信早被她拉黑了。
许西柠:“……把你手机给我!我要跟霍廷说话!”
韦[lun]温和恭敬道:“请不要让我为难。”
许西柠眼看着这群工人像蚂蚁一样,源源不断把她的东西运上货车:“放下我的台灯!……那桌子是房东的,怎么也搬下来了!!……还有我狐狸呢?!”
好男人从楼梯道窜了下来,跳进她怀里,仰头[tian]她的下颌。
许西柠松了[kou]气,抱住它:“还好,我还有你。”台词听起来像是带球跑文学里被霸总抄家抢走孩子的凄苦小白花。
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了?”
许西柠回头看见展星野,立刻就像是看见亲人一样,噼里啪啦把霍廷一顿骂。
展星野淡淡道:“没关系,我帮你抢回来。”
许西柠:“?”
只见展星野捋起运动服的袖子,跳上货车,面无表情地一手扛着许西柠的书桌,一手扛着许西柠的床,像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样,扛着就跑!
其他工人全都看傻眼了!
这是什么搬家界的程咬金啊!!!
展星野像是会飞一样,两腿跑出残影,他甚至不屑于跟搬家工人抢电梯!直接扛着家具爬楼梯!跑着上二十八楼!!!
搬家工人们感到莫大的恐慌,这他妈算哪门子事啊?
好在霍总给钱足够多,对方发疯的只有一个人,只要他们加快速度,多跑一趟的事情,总能搬完。
谁知道,他们面对的哪是一个人,那他妈是一整个加强连!!!
展选手一个人对抗他们二十号人,竟然呈现出压倒[xing]的优势!
短短半小时不到,他们辛辛苦苦搬下来的半货车东西,全都被展星野搬上去了!
许西柠目瞪[kou]呆,谢仪也目瞪[kou]呆。
搬家工人[jing]疲力尽,瘫倒在地,受到了职业生涯的亿点点震撼。
这小伙子,这体力,不来搬家公司,真是太可惜了!!
展星野搬完最后一趟,淡定地揣着兜下楼来了。
他穿着白[se]的运动服,黑[se]长裤,脸不红心不跳,脸上不沾灰尘,在残血夕阳中清透干净,该死的帅气。
他自然地伸手,像从前成千上万次接她放学一样,取过女孩的挎包,牵住她的手:“回家。”
*
霍廷的作妖完全没有结束。
入夜,到了吸血鬼出动的时间。
霍廷敲响许西柠家的门。
许西柠扒在猫眼上看,门外被凹凸镜变形后的男人依旧西装革履,冷俊[bi]人:“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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