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2 章 私通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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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怒的祁食官没有再多说出第二句话。
他挥退江鱼和下属,将这封简短的家信一卷,塞到袖中,出门便去找儿子结亲的亲家。
家信送来的事情不算大,只是儿子祁舟婚事出了变故,错也不在他们这方,谁能想到那顾家女居然会在婚前与人私通?当真是不知廉耻!
不过,事情不算大也只是相对的,毕竟过往这种紧急送信,多是家中成员走了,需要回去办丧事守孝,婚事比起来着实不足为提,不过,能让家里紧急送信过来,说明情况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件事不是被自家发现的,而是有人看那顾家女私通的男人不顺眼,发现此事后立刻觉着有机可图,原本是想讹诈些钱来,只是找人的时候出了点岔子,没找到顾家女和祁舟身上,而是遇上了和祁舟有矛盾程束,
十六七岁的少年人,做事哪会想后果?程束直接把此事在官学中捅了出来,祁舟也是年轻,一被刺激,学也上不下去了,带着人便去找那[jian]夫,果真搜出来不属于他家该有的金子以及女子的玉簪,大怒之下的祁舟就和那[jian]夫打了起来,同伴上去帮忙,一群人打一个还没打过,把人给放跑了!
事情到这里已经够乱的了,可还没有完,这群小兔崽子是逃课抓人,负责教授的课业的老师一看学生少了三分之一,肯定要查到底怎么回事,等吃完瓜,啊不,了解完事情经过,赶紧敲打了学生并通知家长。
直到这时候,祁食官妻子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官学老师是成年人,知道这事的严重[xing],不仅将程束祁舟等一众学生都罚去抄书,还把这件事先压下去,通知上也只告知了祁家人。
老师已经尽力了,可惜的是这件事已经闹大,防民之[kou]甚于防川,那么多学生都知道,根本不可能瞒住。而官宦人家,除了权力,要的就是体面,就算这事儿是顾家女的错,也不能闹的全天下都知道,别的不说,一个男人连妻子都管不住,说出来不嫌丢脸!
面子丢了已经狗难受了,更麻烦的是那顾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事情闹大,他不罚是治家不严,罚便是在他心头割[rou],你说他恨不恨?[jian]夫□□又没在一张床上捉到,谁知道这事儿是真是假,就算有金子玉簪又如何,说不定是偷来的呢,咬死不认这件事,等风[bo]散去,私底下以别的理由退了婚,岂不是面子里子都保全了?
可惜儿子这么一闹,当真是把他和亲家都[bi]到了无可回旋的余地。
祁食官心中不由得泛起来苦意。
他是食官,可这个食官不是负责饮食的食官,而是各种祭祀时,负责准备五谷六畜等各种与实物相关的食官。
这个职位和后世的采购差不多,油水极为丰厚,尤其是食物本身就容易坏,上头还给了允许损耗的范围,那大家……咳,祁食官好不容易找了侍御史做的亲家,原本是想着对方给自己开点后门,现在这不是开后门了,是搞不好对方掐着他命门把他整死!
蠢儿子啊,你可真是坑死为父了!
本就忌惮亲家的职权,再加上自己儿子的确有处理不周的地方,即便此事错在顾家女,祁食官底气还是有些不足,他做出神情焦虑的模样,拉着出来的顾侍御史走到没人的角落里,将这封家信递给了对方。()
顾兄,出大事了,你赶紧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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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过午时,吃过饭的官吏们陆陆续续开始办公,气氛松散,甚至还在闲聊关于堂食的事情,这让顾侍御史心情还算不错,被人叫出来时,还在想是什么好事,直到他看到祁食官的表情,心里瞬间咯噔一下。
什么事这么急?不会是祁食官家里有人走了吧?那他女儿的婚事岂不是要延后?
说起来现在正在改罚龄,再晚嫁个两三年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用不着这么急,再者若真有人走了,哪还有时间过来找他?
心中不解,顾侍御史也没有问出来,他接过尺牍,刚看没几下,脸上便开始一阵青一阵白了起来。
还未将内容全部看完,那血压便咻的上来了,他一个负责监察百官的侍御史,自家女儿却立身不正,就现在御史内部复杂的情况,若是有上司想拿他立靶子,直接就能撤了他的职位,他这是养了个什么样的女儿,要这么把他往死里坑啊!
“这,这,我……”
顾侍御史脸[se]通红,结结巴巴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在祁食官眼中,是对方还知道是非,明白这是他教女不严才会有的事故,有这样的表现,那两人就不至于成了仇敌,他松了[kou]气,伸手扶住身子摇摇晃晃,似乎下一刻就要晕过去的对方,连忙道:
“顾兄,你先别气,我知顾兄治家甚严,小女也在家中备婚,未曾外出,怎会有与人私通之事?想必一定是有人窃了家中财物诬陷,还是赶紧捉拿此人查办,尽早将其澄清为好!”
“是,正是如此。”
祁食官主动递了台阶,顾侍御史自然是松了[kou]气,他扶住对方,极为感谢的说道:
“亲家说的没错,我这就回去处理,说起来,我那女儿体弱多病,前些[ri]子女医还说她不易有子嗣,这怎能为你家开枝散叶?也是两个孩子没有缘分,等过些时[ri],就将婚约作废,退回聘礼,各自再寻佳偶。至于你我兄弟二人,等我处理完此事,寻个时间再畅饮一番如何?”
明白人做事,不仅面子上过得去,里子也能保全,他们两个人结亲,底下怎么可能没有别的往来?别的不说,光聘礼就比别家厚了一倍有余呢,实话说,祁食官并不想放弃这段关系,如今能够保全,那损失也不算太大,这么想着,他立即应道:
“好!改[ri]我一定与顾兄叙旧。”
祁食官是想继续这段利益关系,顾侍御史则是担忧对方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好在祁食官答应叙旧,这便是不会对他下手的意思,儿女私情终究只是家事,只要男女家长都咬死不承认,那此事就不会存在,自然就不会对顾侍御史的官位造成影响了。
为了将此事变成真的‘不存在’,顾侍御史连忙告了事假回家。
宫中长辈们急的
() 发疯,而得知事情突然出了变故的顾琬也懵了。()
面前的宿申额角带着块淤青,衣衫更是凌乱不堪,好在没什么血迹,他粗喘着气,将了解到的此事大致说了一遍,极为懊悔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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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错全在我,你们想怎么处置直说就好,哪怕是要宿某的[xing]命,我也不会有一个不字。”
“现在再说这些话有什么用?”
顾琬着实算得上是胆大包天,可惜年龄和贫乏的教育,使得她在处理突然事件上显得极为力不从心,好在她还算是有那么几分心机,没有直接斥骂对方愚蠢,而是本能的落下眼泪,并试探起来对方:
“闹的这么大,我父过不了多久就要知晓,他容得下我,却绝不会容得下你,事已至此,你还是拿着那些钱,带着母亲弟妹出城逃难去吧!”
官宦之家教养的女儿,又正值佳期,即便是不施粉黛,也是宿申这辈子都未曾见过的美人,而美人落泪,又是为了担忧他而哭,宿申怎么不会心疼?他摇摇头,立刻说道:
“我已经托兄弟将母亲弟妹带走,不必为她们担心,至于我……”
提及自己,宿申微微有些迟疑,他和面前的贵女虽有夫妻之实,可感情上却掺杂了太多的算计,他是求财,而顾琬——
她倒是竭力隐瞒想要利用他的真相,可兄长主动为妹妹偷情提供场地,甚至还为其望风的行径,暴露出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想到自己试探追查出来的真相,宿申着实唏嘘不已。
谁能想到如此锦衣玉食的家庭,居然会有那样的过往,而未来依仗依靠的表兄,不照拂弱小,反倒是趁着表弟身有隐疾,偷了他的文章,恬不知耻的说是自己所做,甚至还恐吓着他们不能告诉父母!
若非如此,两兄妹何至于被[bi]到出此下策的地步啊。
社会角[se]的驯化下,还有几分道德的男人,对女人总会有几分怜惜,尤其已经发生过关系的女人,只可惜两人身份简直是云泥之别,而他当初又是要钱才在的一起,这让宿申别说承认自己的喜欢,就连伸手为顾琬试去眼泪的勇气都没有,他只能回道:
“我信义,答应你的,自然不会反悔。”
这诺言太轻,宿申总觉着难以取信于人,他想了想,终于吐露了些许心声:
“我做过游侠,知晓些你们官吏人家的[yin]私,后宅中无声无息死的女眷太多了,此事闹的如此之大,我不太信你足够安全,若是真出了事情,你哥哥又要怎么办呢?”
“至于我这样的[cao]芥,别说是死了没人在意,人市上买一个壮仆也不过万钱,你与我的三斤黄金,早够买我三次[xing]命,我本就该还你的恩情,更不要说此事又是因我而起……阿琬,给我个赎罪的机会吧。”
宿申的感情足够真挚,这不只是来源于他的话,而是留下来真的有很大可能会死,在这个时代,女人只是父亲和兄长的所有物,地位不够的男人,就算是真的和贵女夯死了私情,照样会被处理掉。
司马相如当垆卖酒的故
() 事,让人只记得他穷,却忽略了他拐走卓文君的前提是能见到对方,还有足够的才华打动她,这说明两人的阶级差距没那么大,事实上,没见卓文君之前,司马相如做过景帝时的武骑常侍,还在梁孝王宴请宾客时,写了大名鼎鼎的《子虚赋》,后来看到这文章的汉武帝极为欣喜,在看到对方又做出《上林赋》后,直接将其提拔为近身侍奉的郎官。
只不过,即便宿申愿意为她付出生命,顾琬仍旧无法全然的信任他,她眼泪哭的更凶,好似真的被对方感动,可自幼带来的心理[yin]影,却在怀疑对方是不是想要什么确切的证据,好能在未来拿捏于她,甚至,她还开始怀疑对方的话是不是真的。
太闭塞了!
如果我能踏出院门,如果有能为我所用的,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仆人,我怎么会如此被动,像一个聋子、瞎子般的,只能听宿申的话来判断真假!
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
倘若此事不被外人,尤其是祁家知晓,待三四个月她显怀出来,先和母亲摊牌,再[bi]父亲退婚,那她不仅会有几分生机,说不定还能瞒住此事顺利的转吏途,毕竟父亲只要没到绝路,总归是有几分感情,能为她谋划的。
可现在,父亲面临极大的名誉损失,为了挽回名誉,不仅宿申将面临死亡的风险,她也会有,或许不会杀了她,但严加管教,时时刻刻都有会有奴仆跟随,又或者继续[bi]着她嫁人,甚至狠一点,直接送去给祖父母守坟,都是会出现的。
无论哪种选择,都会让她仿佛回到了几年前踏青时不小心跌入河中,被冰冷的水包裹,水一个劲儿的向[kou]鼻中灌入,只剩下无法形容的窒息痛苦。
她根本撑不下去那样的[ri]子。
宿申啊宿申,你处事如此不当,可真是将我们两人都[bi]上了绝路!
心中埋怨,可顾琬也清楚,宿申和她在一起的目的就是拿钱为母亲治病,从他显露出自己有这么多的钱财开始,事情暴露就只是时间问题,怨不得他,也怨不得自己,只是她的选择太少,少到无论走哪一步,好似都在走向死路。
家里肯定会死的,那,家外呢?
回想起哥哥说过的话,顾琬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她在害怕,未知的恐惧要比已知的痛苦吓人多了,尤其是现在的局势如此糟糕,可顾琬还是抖着手,拿着绢帕抹了抹眼泪,坚定的开[kou]道:
“没什么好的办法,你只要留下,我父亲必会将此事做成你偷盗我家财物来保全家中声誉,那时你会死,我也活不了多久,不过,或许你我还有一线生机,那便是承认私情,不过,只承认部分私情。()”
宿申没有因为顾琬承认这点而有什么窃喜之态,他神情还是极为严肃,认真问道:
那阿琬要我怎么承认??()?[()”
“承认你无财救母,被我看到,好心赠财与你,你谢我恩德,寻了时间送我礼物,这一来二去间,有了私情。”
虽然两者都不怎么样,不过私情的程度明显比私通小的多,也着实如顾琬说的那样,有回旋的余地,只是这样一来,对顾琬的名声也会有极大的影响,宿申摇了摇头:
“不用一来二去,就说是我贪图你的钱财,故意为之,你是后宅女眷,不知外界人心险恶,方才被我所骗。”
这是要将错误全担在自己身上了。
顾琬勉了勉唇:“别忘了说这是为母治病所为,此举情有可原,若是运气好的话,是有可能得到宽恕的。”
“嗯。”
顾琬送给宿申的钱,除了买了些糙米,更多的确都花在了母亲的病上,其余也都没动,不然祁舟那小子不至于搜翻出来那么多碎金,宿申说起来也问心无愧,他答应下来,想了想又道:
“此事我不一定能开的了[kou],阿琬,给我写份陈书吧,如果我真出了变故,那它还能起点用。”
顾琬沉默片刻,应了下来。
“好。”
事态紧急,顾琬随便找了块白布将此事写好,而后送与宿申,并让他赶快离开,这时间当真是巧合到了极致,她前脚刚将宿申送走,返回自己的房间,后脚父亲便破门而入,一巴掌直接扇了过来。
“贱人!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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