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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 将水搅浑 程金扯了扯嘴角。 ……


程金扯了扯嘴角。

  他才不信这个能做村长的老翁,说什么自己不能做主的鬼话呢,这不过是拖延的手段,只是为了安全,他着实不能在多说了。

  将这个村的情况记在心底,程金牵着马掉了个头,掏出来竹简墨块在上面画了个圈,而后又在圈上加了一道横。

  圈用来表示自己将信送到,但没有送到女医个人,横是表示这个村子有点不好,下次来的时候要仔细观察的打算,韩医曹虽没有明说,可大量的附加要求就是让他们多看看各个村子的情况,谁知道等自己送完令之后,韩医曹不会向他们询问情况呢?

  若是问的话,那他的准备可就派上用场了!

  不自觉达成卷王行径的程金将竹简收好,骑上马离去,看着他的背影,周围的村民只是站着,谁都没有阻拦。

  女医前程只是个机会,不是保准能落到自家的事情,谁能保证自家孩子有没有那个天赋,肯定能过学徒考。

  至于未来能不能当上乡医,那太远了,没有多少人对自家孩子有那个自信。

  于是,围绕在这里的家长们,做不到孤掷一注的去堵正在离开的程金,更无法去反驳老翁的话,而家中没有适龄女孩的,更是直接边感慨着自家孩子太小/太大错过不能考,边转身离开了。

  看这些人走了,家里孩子合适的也留没有什么理由留下,只能慢吞吞的离开。

  当人群全都散去,老翁扭头对着回来给自己报信的大儿子说道:

  “别傻站着了,赶紧去田里把你弟叫来!”

  “叫他有用?”大儿子脸[se]很是不好看,他道:

  “阿父你没看见最后走的人脸[se],就差没直接说他们要考试了,就算是叫老二回来,我们两个人也拦不住啊!”

  和明清昌盛、甚至越发扩大的宗族不同,西汉时期普通人家很难聚集成族,自然也没什么族长,只是以一个个小家庭为生产单位。

  无法通过血缘聚集起一大堆人再确定等级尊卑秩序,那独断也就无从谈起,很多情况下,大部分村长使用的权力,是在国家所赋予的,比如卡户籍出行,劳役安排上进行动手脚。

  这让他们做事得更加小心谨慎,只能逮着弱势的家庭或者人欺压,若是涉及的人多,那他们能动的手脚就很低,甚至最好不要去动,否则就要面临被欺压家庭集体堵门讨要说法,要是个别者狠下心动起手来,人都有可能没了。

  “我知道。”

  人老成[jing]的老翁怎么能不清楚这件事情?这令一出,他们根本不能再收本家的孩子当徒弟,可看诊和管理药材是他们敛财的重要垄断手段,一不掌握在他们手中,不仅[ri]后的财物会减少,自身的优势地位也要下降,情况已经不能逆转,好在还可以做点别的挽救一下,他道:

  “是要考核,可到底怎么考,还是需要商量的,那人就还能安排,你二弟算数好,把他叫来,我看看还有什么能改的地方,好和冯家——”

  老翁话没有说完,大儿子就已经明白过来,他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道:

  “明白了,我这就去找二弟!”

  而在他们一家正在规划着怎么继续保持自己利益的同时,其他家庭也在思索着这件事情。

  孙家就是其中之一。

  不可否认,很多人由于一辈子都没有离开土地,也没有什么外界信息流入的缘故,导致见识极为短浅,但,权力的游戏从上到下其实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有些人随着阅历的提升,还是能从身边看清楚里面的运行规则。

  已经三十岁出头的孙原就是其中之一。

  信邮讲的那些话,别人听是与己无关的故事,孙原听,就是改换门庭的机会。

  他们村有女医这才两年而已,修水渠的时候他就听人说过他们的主管妹妹韩医曹,本事大的很,没几年就从乡间的农女成了医曹,现在又把人往外面送,那,外面那么多县,怎么可能只走两个女医出去做医曹?未来肯定会有更多。

  上面的人走,底下就有人可能往上升。

  是,上面走的人不会很多,升的机会对下面的人来说很少,可还有还有一件事情不能忽视呢——信邮说收女徒要用算数公开、公正的挑选,这看着好像不起眼,可徒弟都这么选了,再往上的晋升,是不是也会如此?

  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这就代表自家又多了一分的机会!

  当然,别人想这些事情其实有些异想天开,但孙原这么想却是有原因的,因为他有一个适龄的女儿,孙鸠,她天分极高,是个聪明人。

  虽然农家生活的事情很是琐碎,看起来大家能做的事情都一样,可实际上,哪怕是干活也是有高低之分的。

  有些人手脚麻利,动手能力极强,别的妇人笨手笨脚一整天收拾不好庭院、做不好衣服,出个门还丢三落四的,她打扫起来就快的很,衣服也是一学就会,出门还会提前准备路上需要的东西……和她在一起,做起事情就特别方便,可省心劲儿了。

  用孙原在挖水渠时学到的词来说,那就是有条理,能在脑子里理清楚事情要怎么做极快又省力。

  女儿孙鸠无疑就是这样的人,她打小就聪明,学东西快,做事有条理不说,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算数非常好,从小就好的那种。

  好到什么程度呢,六七岁的时候,她跟着母亲学做饭没多久,家里人的饭量就都摸清楚了,后来还能根据哥哥和自己的年龄增加饭量,每次都煮的刚刚好,吃完不撑不饿,从未错过。

  这样的能力,大多数人都是[shu]能生巧,怎么也得用个几年、几十年的才能掌握,而孙鸠,靠的绝不是[shu]练和累积的经验,而是另一种她没办法用语言解释的东西,这种能力当在遇到更好的方法时,能得到更多倍的放大,比如——算数。

  其实为了‘公平’,女医是在村里教导过怎么写那些数字符号,也说过算数公式,好让众人记得自己送来了多少药材。

  这也是因为都是一个村里的,当面搞淋尖踢斛,极其容易惹众怨,当时不发作,后面迟早要爆发,表面上的公平总还是要做一做的。只是大部分人没那个[jing]力和脑子,看有旁人学的好,那就请他收的时候帮忙看看就是了。

  而孙鸠也是学的好的一员,甚至她不只是加减,还在朱舒和她丈夫算药材的时候,连带着把乘除也学会了,只是这件事儿孙原一只压着,没让女儿到处说。

  十二岁的半大孩子,哪有什么威望参与这种事情?

  他也没想到这低调的举动,此刻居然成了极好的底牌。

  没人知道自己这适龄的女儿算数有多好!

  孙原眯着眼,他盯着还在劳作的女儿,突然喊道:“鸠!你过来,我有事儿要问你!”

  孙鸠放下手中的麻,对着父亲问道:“阿父,什么事儿叫我?”

  “去年收药材的时候,我记得你去看过,你现在还记得咱们这些户拿了多少钱吗?”

  孙鸠回想了几秒,道:“每户具体的数额已经忘了,不过平均多少我还记得,是一亩地多点,三百二十七钱,乘以总户,那就是一万一千一百一十八钱。”

  说完,孙鸠就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她眨了眨眼睛,道:

  “阿父,我们家去年总共卖了十三斤的药材,一斤是三十二钱,本应该到四百一十六钱,不过中间被[chou]了二十九钱,我不知道这个钱到底是怎么[chou]的,可怎么估算,田家光[chou]成,也得落得一千多钱的收益呢。”

  “你啊。”

  孙原怎么不知道自己女儿在想什么?他脸上露出来笑意:“是不是也想做女医了?”

  “嗯。”

  孙鸠重重的点头,也不在意父亲指出来自己的想法,她道:

  “信邮说的那些乡医可真厉害,可我在家里把饭做出花来也没什么用,布纺的再多,也只能勉强糊[kou],哪有一年上百石俸禄的[ri]子过的舒爽呢?”

  “好!我儿有志气!”

  孙原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村里呆着算什么,女儿这么年幼,又有天赋,做个村医怎么能够?必须要走出去,做乡医!

  这么想着,他招手,对着自己女儿说:

  “越是这个时候,你越要沉得住气,田老鬼跟个狐狸似的,这机会他怕还是要做手脚,怕是先允了考试,然后在找亲近人来拿,我偏不随了他的愿!你呢,先别向别人宣扬你算账算的好,装个中等的样子出来,等阿父先把水给搅浑!”

  孙鸠到底是年幼,聪明不能弥补阅历带来的差距,她有些不知道父亲要怎么做,才能将水搅浑。

  而孙原什么话都没说,而是先去周家。

  周家有个十三岁的女孩,正直婚龄,这个时候,为了自己的女儿出嫁,家里人都会宣扬一下女儿的好名声,比如勤快,能干,听话,长的好看之类的,周家也不例外,而他们家给女儿宣扬的,正是会算账。

  两家不是左邻右舍,村里离得还有些远,平[ri]里甚少来往,看孙原突然过来,周益还有些吃惊,只是还未开[kou],孙原已经热情的揽上了他的肩膀:

  “周兄,我可是有件喜事要跟你说啊!”

  “是今天邮差送的令?”周益有些不太适应的往旁边躲了一下:“这事儿我已经知道了。”

  “哎,哪里是这个,我要说另外一件事,周兄,我家大儿今年正好十五。”孙原像似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周益的抗拒似的,还热情的说道:

  “长的又高又壮,下田那是一把好手,还会点儿木匠活计,养家糊[kou]完全不成问题,你看看……”

  啊,是来说媒的。

  周益脑海中划过这个念头。

  孙原是个踏实的聪明人,家里过的挺好,比不上村长和冯家这样的大户,田产和[ri]子过的也能排进前十,家里氛围也好,从未出现打孩子苛待儿媳的事情,若是平时,这家还真是个良配,可现在——

  周益瞬间想到了学徒考。

  紧接着,他的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起来。

  其实考试不是个新鲜的东西,亭里招吏也要试呢,只是这种都是[shu]人推荐,再要不也得被试的那个人有个好武力的名声,又或者会[jiao]际之类的,过往从未有过这么广泛且公平的,只是以年龄为限制的考试。

  而自己的女儿,她算数真的很不错,若是考过,当了学徒,那……

  想着朱舒现在的[ri]子,周益犹豫片刻,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而是先说他问问妻子的想法,回头再说。

  孙原也知道周益不可能答应,他的目的也不是为了儿子说亲,看周益已经上钩,便做出一副遗憾不舍的姿态,回了家。

  没过多久,孙家的左邻右舍就听到孙家的大儿子大吼一声“我才不娶她!”紧接着,后面就是孙原“竖子你找打!”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打孩子哎!

  这可是能看的热闹,左邻右舍连带着不远处的人家,全都冒出来了头,打眼就看到孙家大儿子左右拿着大约百枚的铜钱串,右手拉着妹妹就往外冲,边冲边头也不回的喊道:

  “什么她能当学徒,不就是会算数就能考吗?我妹也能考!你等我去找林家婶子,等我妹学会了,她也能考学徒,当村医!”

  好家伙,拿这么多钱求人教算账,这以前谁见过?

  这话喊的大声,小半个村子里都能听见,有人听得是看热闹,还有人听到了心里。

  随后,不知道从哪儿起来的,去年朱舒仅仅药材是分成就分了一千钱的留言就到处飞了起来。

  还没到傍晚,林家婶子家中就受到了四分送礼——请她给自家孩子教导算数的。

  一个晚上而已,五家人已经开始涉及金钱往来,还有一些人家自己亲自教导,大约三分之一的人家,开始有了让自家孩子试一试并开始卷的行为……两个月的准备时间,百位以内的加减怎么学不会?到时候一次考试就想决出胜负?

  呵呵。

  孙原将整个村一半的人都拉下了水。

  考试内容没什么难的,当整个村里都开始军备竞赛,旁人想在题目和答案上动手脚就很难了,而这么多人参加,田翁也绝不能做手脚,甚至他稍微露出一点迹象,在这方面花了钱,收了钱人就会聚集在一起,将田翁彻底撕碎。

  清楚这点的田翁即便是再气,却也只能做出遵守规则的态度来,和冯家的商量,也默契的谁都不再提。

  也是田翁幸运,他这么做没过一个月,之前来过的信邮便又来了,除了带来朱舒的石印,任令简,还带来了一位乡医的判罚。

  村民们震惊于贪污的数额,对医曹秉公处置,将其判为城旦舂的惩罚拍手叫好,孙原混在人群中,笑的颇为大声,而田翁则后怕于还好自己受限于局势没有乱动,不然此刻自己可能也要出事,至于朱舒,她则是勉紧了双唇。

  急匆匆的信邮来了又走,无可奈何的田翁,压着朱舒将收徒的名额让给了哥嫂的大女儿,时间一晃而过,在天气最热的时候,一场关乎于能力,体质,意志和天赋的考试,在林郊展开。

  家长们的努力和博弈已经做尽,剩下的还需要孩子们自己来博取胜负,孙鸠自信的走在女孩中央,而另一边的韩盈,则面对着程金,脸上流露出几分玩味的神[se]。

  “你说,林郊的女医管不了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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