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二十六章 这几乎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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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非瞳的工作室关着门,室内桌面上放着一个紫水晶球形状的小夜灯,在墙壁上映照出了犹如梦境一般的光影。
段非瞳打开了门,心脏紧缩着,产生了几分紧张。“请进,里面有椅子,你可以先坐着休息一会。”
他打开了灯,工作室的面积并不大,说是工作室,其实更像是他一个人的制衣室。段非瞳甚至并没有聘请员工,他享受着一个人在这里安静的缝制衣裙时的情绪,这里在某种意义上比卧室还像是他的私人领地。
段非瞳进入了工作室后的茶水间,为闻姣冲泡了一杯解酒的茶。也许是因为身体不自觉的紧绷,他的手指被茶水烫了一下,男子咬住了唇,压下了[kou]唇中的痛.吟,段非瞳之前甚至没有带闻雅轩来到过这里,他难免为此而产生了几分不适应的无措。
他端着杯子,确认好茶的温度,才重新走到了室内。也许是因为室内的温度比较高,闻姣脱下了那件男[xing]的西装外套,她站在一面玻璃之前,欣赏的注视着玻璃后的礼裙,那是一件蓝[se]的羽裙。
蓝羸鸟身上最柔软的羽毛被一根根缝制在裙摆之上,轻盈,美丽,像是被凡人偷起来的那件仙衣。
段非瞳的心脏在那一刻又激烈的跳动起来,他甚至是有些痴迷的注视着她。他站在原地,几乎忘记了自己的目的。
闻姣在玻璃的倒影中见到了段非瞳,她转过身,男子已经收敛了所有外露的,冒犯的神情。他将杯子递给闻姣,声音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更加轻柔,像是怕惊扰到了她,“醒酒茶,可以让你舒服一些。”
闻姣接过了杯子,她低头,微微抿了一下,就将茶杯捧在手心中,没有再继续喝了。
段非瞳注意到了这一点,这像是某种并不被信任的暗示。男子抿了抿唇,他的心中产生了一些失落,但他又很清楚,之前的几次相见,为了叶渝,为了闻雅轩,他在闻姣的印象中一定都是尖酸刻薄,善妒低劣的形象。
段非瞳感觉到了一丝后悔,他不该为了不相干的人或事,干扰到他们之间的相处。
可从前的那些事情都已经是过去时,段非瞳已经无法改变。也许从现在,他可以扭转闻姣对他的印象,令她重新信任他。
段非瞳打开了那面玻璃,玻璃门是密码锁的形式,段非瞳甚至并没有躲避闻姣。在他的心里,他愿意对闻姣分享这一切,女子渐渐挤到他的心脏中,成为了他对“美”的一部分感知。
可闻姣显然遵循着社[jiao]礼仪,礼貌的移开了视线,并没有窥探他输入的密码。
段非瞳拿出了那件衣裙,这件裙子,是他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裁制成的。他似乎是在梦中得到了灵感,期间数次修改,总是无法将脑海中的意象准确的绘制在现实中,直到在那场宴会之后,他终于就能够想象出这条裙子具现化的模样了。
他是想着她完成这件衣裙最后的修改的,那种情感十分微妙,段非瞳无法阐述,他单方面的臆想,在他的认知中,他与女生已经亲密非常。
段非瞳克制着自己,他压制下自己的情感,令他的肢体动作与语言都显得正常而礼貌,“里面有更衣室,你先换上这件衣服吧。”
段非瞳自觉,他看起来平淡而镇静,没有人会发现他心中掩藏的几乎要鼓胀出来的情绪。
闻姣没有伸手去接过男子递来的礼裙,女子的脖颈处渐渐漫上了因酒[jing]而产生的红霞,但她的思维依旧是清醒而冷静的,“这件礼裙太贵重了。”
这是一件看起来只能够穿一次的礼裙,维修费用都足够昂贵。
在段非瞳的想象中,的确应该寻找一个十分华丽的社[jiao]场合,女子穿着它,像是穿戴着一件无坚不摧的战甲,她可以得到所有艳羡与妒忌的视线,美丽优雅的像是神女。
可段非瞳想象不出,他要寻找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够将这件礼裙送给她。而现在,在稍显[bi]仄的工作室内,在独属于段非瞳的领域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只有身为设计者的段非瞳能够目睹到女子的美丽,他又觉得,这就是最好的时机了。
“不贵,我随便做的,没有人在意我制作的这些衣服,它放在这里,也只是一个唯独我能够看到的展示品而已。”段非瞳刻意将它说的像是一件普通的无人欣赏的物件,他迫切的希望闻姣能够点头同意穿上这件礼裙,他的咽喉干渴而难以忍耐,几乎快要无法伪装。
闻姣迟疑了片刻,空间并不大的室内,空气粘稠而焦灼,在这种隐晦的僵持下,她微微点了点头,“谢谢,非瞳哥,之后我会叫人将这件礼裙修复好,给你送过来。”
虽然段非瞳依旧遗憾,他很想说,这件裙子就是他根据她来制作的,他想要把它送给她,可这显然已经是克己复礼的女子最底线的坚持。
“好。”段非瞳的眼眸弯了弯,温柔的说道。
闻姣进入了更衣室。她已经习惯了对于一切事情敏锐、防备,她状似不经意的查看向各个隐秘的方位,在确定这里的确没有摄像头后,才褪下了身前的旗袍。
她拿起了那件蓝[se]的礼裙,它的确是美丽的,任何omega都会为它动容,包括闻姣自己。
她为了自己的目的,小的时候很少会穿漂亮的衣服,到了上城区后,大部分时间也是穿着裤装。可这并不代表闻姣不喜欢美丽的衣裙,每个人都天生向往着漂亮[jing]致的事物,闻姣也不例外。实际上,她喜欢的事物和大部分omega一样,她只是克制。
闻姣近乎是小心翼翼的对待着这件礼裙,她实在有些怕会弄坏它,她额角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浸湿,氤氲的酒香与她身上的冷香相混合,令她的脸颊也染上了几分仿佛微醺的红晕。
时间过去的有些久,段非瞳在门[kou]轻声询问,“背后的拉链应该有些不好拉上,需要我帮你吗。”
过了几秒后,门被从里侧推开,女子走了出来。
布料紧紧的贴在她的腰肢,胸[kou],穿戴不好会显得臃肿的礼裙,在她身上一寸不多,一寸不少,飘渺,高贵,优雅,与段非瞳梦中的景[se]一模一样。
他像是被摄住了魂魄,呼吸停滞,陷入某种无法形容的状态内。
过了片刻,在女子的容颜上逐渐升起几分疑惑时,段非瞳才终于狼狈的整理好自己失态的情绪。他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哑的厉害,艰涩的像是有刀割在上面,“你的头发有点散乱了,我帮你重新挽一下吧。”
闻姣被他轻轻的按在梳妆台前,段非瞳很庆幸,他还记得自己曾经看过的梳妆视频。男子修长的手指穿梭在闻姣的乌发中,帮她拆解下了头上的发簪,他用指腹轻柔的帮女生按揉了一下头部的[xue]位,“唔…”,下意识的,闻姣的唇中溢出了一声轻.吟。
“非瞳哥,不用。”闻姣不自在的微微蹙眉,她并不习惯别人碰触她,不论是舒服还是不舒服,她都想要逃避。
段非瞳没有再继续,做出这样伺候人的举动,本来就带着几分怪异,可他像是没有感觉到,动作温柔的帮女子重新挽好发。他微微弯下.身,看着梳妆镜中女子的容颜,视线有些痴缠,“妹妹,你长得真美。”
段非瞳之前并没有去注意到这一点,他[xing]情高傲,很少会关注不相干的人。而当他开始用欣赏女[xing],欣赏Alpha的角度来看她时,他却开始一寸寸的陷落。她真的很漂亮,与闻雅轩并不相同,她更柔美,容颜也更[jing]致,眉眼的形状天生带着媚意,可她眸中显露出的疏离气质又不会令人产生狎呢的思想。
也许是年龄的问题吧,段非瞳在面对闻雅轩时,总是想要让对方付出,要看到他做了什么。可对待闻姣,他却只想着,将许多东西给予她,他能够只通过单方面的给予得到满足。
“非瞳哥,我该离开了。”闻姣的声音依旧冷清,为她与段非瞳的相处时间按下了截止键。
段非瞳有些不舍,可他的[xing]格让他没办法直白的表露出这一点,他的视线落在了女子白皙小巧的耳垂上,“我一直没有送过妹妹什么礼物,你似乎没有打耳洞,我这里正好有一副蓝宝石的夹式耳钉,送给你做礼物吧。”
段非瞳直起身,几乎是迫切的在[chou]屉内的梳妆盒里找出了那一副耳夹,有些紧张的用手捧着,要献给闻姣。
那的确是一副很漂亮的耳钉,清灵高雅,因此看上去也十分昂贵。
闻姣微微敛眸,她站起身,没有接下,“非瞳哥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这幅耳钉应当也是非瞳哥的心爱之物,我不能收。”
“谢谢你。”
段非瞳露出了些失落的情绪,他的胸膛内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握紧了耳钉的盒子,“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司机已经到门[kou]了,非瞳哥,早些休息。”
女子离开了这间工作室,她身上残留下的浅香似乎还萦绕在空气中。室内又只剩下了男子一个人,段非瞳独自坐在梳妆台前,注视着镜面,他仿佛又回想起了原本浮现在镜中的女子的容颜,他缓慢的,将脸颊埋在自己的手心中,深吸了一[kou]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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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家。
姬余煜第一次对姬令清生了闷气,与兄长陷入了一种近乎是冷战的状态中。
两个人小时候都是住在同一间屋子中,幼时,连父母都几乎分辨不出他们的区别。那个时候,双生子间的共感很强烈,姬令清哭的时候,姬余煜会跟着哭,姬令清感觉到幸福和快乐时,姬余煜也会跟着一起开心起来。
他们彼此理解,几乎像是一个人。即便长大分开了房间后,姬余煜也一直认为,兄长与他是亲密无间的,他们的感情永远不会改变,没有人会比他们更爱彼此。
“阿煜,等一下。”
姬余煜站在原地,身后是他最爱的哥哥,可这个时候,他内心却抵触着与他对话。
“今天,晚宴上,你和闻小姐在那里…是在做什么。”姬令清蜷缩紧了手指,他感觉到了一丝尖锐的疼意,而他甚至没有弄懂那疼为什么像是刺扎入了心脏。
姬余煜充满戾气的蹙紧了眉,他终于无法忍耐的回过头,“姬令清,我告诉你,她根本就是一个恶劣的坏人,你不要被她的表象蒙蔽了。”
姬令清其实一向是个不会吵架的人,他想要表达的都说不出来,因此总是显得[xing]格懦弱,好欺负,“我在你眼中,就是一个是非不分,会轻易被哄骗的人,对吗。”
姬余煜很想用力点头,他就是这么想的,在他眼中,他的哥哥就是一个脆弱易碎的雪人,没有他,他就会被人欺负死,他就是要永远被他保护着才能行。可是在姬令清明显生气了的神情中,姬余煜到底还知道闭上嘴,没有把他的心里话说出去。
可即便姬余煜不说,姬令清也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姬令清闭了闭眼,他想,也许他的确是这样,从小到大,他都在被弟弟保护着,可是…“我也有认清一个人的能力,在我眼中,闻姣小姐温柔,绅士,体贴,她会顾及我的心情,给予我尊重,不会冒犯我,不会随意碰触我,她能够将我视为一个平等的人来[jiao]谈。不是Alpha看待omega,也不是强者看待一个弱者。”
姬令清也许怯懦,可他有自己的眼睛,能够自己认识一个人,“阿煜,你真的让我很失望。”
姬余煜怔愣的站在原地,而他的兄长已经转过身,离他而去。以姬令清的[xing]格,这已经是他能够对姬余煜说出的,很重的话。
少年无法理解的用力攥紧了手指,红眸中逐渐溢出痛苦和恨意,凭什么,他用力踹倒了身旁的矮柜,花瓶砸下来,碎了一地。
姬令清凭什么,要因为那个女人责备他,那女人到底哄骗了姬令清什么?姬令清是他的哥哥,他应该永远站在他的身边。姬余煜蹲下.身,拿起了一片花瓶的碎片,用力握紧了,红[se]的血[ye]流下来,那个女人,[yin]险狡诈,冷酷恶毒,在他面前,那么凶狠,为什么要在姬令清面前,伪装出那样一副好模样。
姬令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他捂住了自己的心脏,好像,从弟弟姬余煜在哈耳庇厄出事的那一晚,他的心就变得奇怪了。他踩着凳子,拿下了那本书页已经有些破旧的《小王子》,坐在床边,一字一句的又重新读了一遍。
他的心逐渐像是被泡进了温暖又酸胀的泉水中,姬令清从一开始就不理解,小王子怎么会看不清自己的感情,离开玫瑰呢,如果是他,他喜欢一个人一定会很坚定。他会毫不隐藏的,将全部的自己都拿到对方面前,将一颗心都袒露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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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姣收到叶渝的信息是在周[ri],自从上次两个人约会过后,他们的关系就像是酿成的酒一般,自然而然变得愈来愈亲昵。[三秋]上互相发送的消息越来越多,逐渐翻不到头,互相送的礼物也变得更多了起来,像是变成了无法分开的连体婴,好像只是一会不见,心中就会升起许多的想念。
[来我家吧。]
那是一个地址。
恋爱期间,这几乎像是一个心照不宣的邀请。
闻姣并没有第二xing器官,但她的确可以用系统提供的Alpha信息素来标记一个人。她感觉到了迟疑,其实闻姣很多时间,都会对叶渝产生某种微妙的愧意,因而,她不在意男生那个所谓的赌约,在恋爱期间,闻姣也想要给叶渝所有温柔的感受,她愿意给他所有的爱意,男生的要求,只要她能够做到,她就能够为叶渝去做。
即便闻姣并不能够让那份爱意百分百的真实。闻姣是喜欢叶渝的,他很漂亮,跳舞时也漂亮,他并不像是一眼就能够让人喜欢的花,他像是花朵边的叶子,一片需要人仔细去注视,才能够欣赏的叶子。但闻姣知道,这份喜欢大概不能和强烈的爱意划上等号。
这也许也是闻姣愧意的一部分。
下城区里,闻姣见过最多的人就是beta,[xing]别在这里,好像变得统一又普遍。或许是因此,她觉得自己的[xing]取向变得古老而怪异。她并不排斥喜欢一个omega,beta或是Alpha。
闻姣在这段恋爱关系,并不擅长于拒绝叶渝,闻姣最终还是来到了男子发送的地址。
这是一栋公寓楼,是叶渝成年后父母为他购置的房产,没有其他人,此时,只有叶渝一个人在房间内。
闻姣手中提着给叶渝带的礼物,她原本是想在兰汀酒店举办的拍卖会上为叶渝买一件珠宝首饰。最好是蔷薇形状的,能够搭配那件芭蕾舞裙,她记住了,叶渝喜欢的,是蔷薇。
可在那场慈善晚宴中,她的衣裙被管不住爪子的小狗弄坏了,她提前离席,只能够让其他人帮她买了一条浅绿[se]的项链。
电梯停在了十一楼,1102,房门似乎有人脸识别系统,在闻姣来到门前时,便自动打开了。
闻姣转过身,将房门关紧,室内的灯光有些昏暗,她第一眼没能够看到人,“阿渝?”
她低声唤了一声,有细微的声响发出,像是脚尖踮在地面上,白[se]的地灯亮起,男生穿着一身绣着玫瑰的舞裙,无声的在地板上旋转。
那衣裙不太像是芭蕾服,但也一样美丽。他在闻姣的面前,很少穿裙子,这似乎是他第一次穿,他的身材修长而纤细,男生的眼眸缠绵的落在闻姣的身上,每一次旋转,肢体的舒展都柔软而优雅,在舞蹈的时候,男生的身上散发出了一种独特的魅力,让人的视线久久落在他的身上。
那是能够撩拨人心尖的心情,女子的心,同样在此刻被他拨动了一下。
轻纱坠落在地面上,一层又一层,他在如同月[se]一般的霜白地面上舞蹈,身上的衣裙一寸寸被剥.落。
当他终于旋转到闻姣的身前时,媚[se]生香,叶渝用那双含着水雾与媚意的眼眸,静静的注视着她,“标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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