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潭里的倒影显得清瘦，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跟之前的面容有了很大的分别，因为在此之前华生多少还显得有些青涩稚气，而水潭里的青年却是异样的冷清。

  甚至那一双眼睛如夜空中最亮的那颗星，星光中有一道火焰在轻轻地燃烧。

  无独有偶，跟干爹李修元一样。

  李修元是因为未知之地黑白蛟龙被他的净世青莲收服了之后，化为一道不为人知的黑白剑气。

  而华生则是天生就有一道神火的双眼，他老爹不知道，母亲刘氏也不知道，甚至连铁匠胡歌也不知道。

  便是李修元也不是十分清楚，按说他一直想搞清楚华生身体中的情况，只是身边的杂事太多。

  直到老和尚来到小镇，他也没有跟老和尚打听一下华生那双天火这眼的事情。

  虽然眼下的华生没有破境，但是离他修为和肉身的破境也只差一个契机。

  最恐怖的是他的整个身体在沉睡的这几天中得到了彻底的改变。

  佛门的肉身之法改变了他全身血肉之力，而那双神秘的天火之眼则是将他身体里的杂质焚烧一空。

  如同佛堂里的罗汉，洁净无垢。

  当他睁开双眼之时，如果仔细地观察会发现他的眼瞳如同黑夜的星空，无比的幽深。

  那一道若有若无的火焰，如同一条星河贯穿眼底。

  无比美丽、且震撼。

  静静地，华生伸手左手去触摸自己的脸庞，望着眼中的那一挂星河，那一抹呼之欲出的火焰，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当下的一刻，他想跟人分享自己的惊喜。甚至狂呼，甚至奔走相告。

  只是小黑已经去了南云城找纳兰将军，也不知道那家伙回来还能不能找到自己。

  因为两人分手的时候，华生也不知道自己会往阴山之上而来。

  抬起头来，只觉得自己的眼神像是一把利剑，刺向阴山深处之中，让他看见到躺在树洞里的小兽，远处在山涧中嬉戏的猿猴。

  这不是神识，是他的双眼有了穿透之力，是他的身体一夜发生的根本的变化！

  让他原本没有能力去触及的那片星空，为他落下了一道踏天之路。

  心动之后，扭头凝聚眼中的力量，往五丈外的一棵跟他腰身一样粗细的雪松而去。

  “呼！”的几不可闻的一声，一道看不见的火焰剑气自他双眼之中斩出，往挺拨的雪松斩去！

  “咔嚓！”一声，这是在他收回眼中的火焰之后，二个呼吸之后……

  一阵山风吹动雪松之后，剑过的雪松才发出一声脆响，然后重重地断成了两截。

  剑过，便要斩首，便要夺魂！

  华生吓了一跳，突然间双眼感觉有一种细微的疼痛，让他意识斩出这样的剑气，需要花费他大量的精气神。

  从小镇上第一次出现的夺命天火，进化到一把斩魂的利剑。

  从出现开始，他终于有了一道只属于自己的秘密武器，怕是只有干爹李修元才能看得懂的神兵利器。

  即便华生这时有些惊慌，但是他也清楚，这道剑气就是他梦寐以求的东西，这就是干爹跟他偷偷说的神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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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双能斩出致命剑气的神眼！

  只不过，感觉到双眼中的刺痛，他不知道使出一次之后，要多久才另积蓄足够的力量再斩一剑。

  他甚至不能跟李修元当初比较，因为李修元得到神龙之火，接着又吞噬了长城军团的三昧真火，后来又吞噬了上古苍龙的苍龙之火。

  直到李修元在万里冥河之上被洗去了神龙之体，直到他剩下凤凰涅盘神火。

  便是这样的火焰，李修元也不知道如何滋养，只能知道每次涅盘之后，凤凰涅盘神火会进境一层。

  再次觉醒了神火之眼的华生，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

  唯一的办法只有等见到干爹或是老和尚，才能搞清楚自己身体里的秘密了。

  默默地洗漱一番之后，华生开始生火煮粥，沉睡不知几天，眼下的他是饿得不行，只想先填饱肚子。

  其他的事情，吃饱之后才有力气去考虑、面对。

  ……

  经过了几天的跋涉，老和尚带着耶律明珠和兰飞燕终于来到了耶律王庭。

  这里的族人从服饰上根本认不出来小公主，倒是来自兰氏王庭的兰飞燕让王庭上下的牧民们感到稀奇。

  耶律明珠凭着记忆中的感觉找到了正在帐篷里煮茶的耶律楚材。

  突然见到远道而来的孙女，便是耶律楚材也吓了一跳。

  搂着耶律明珠老泪横流，怔怔地说道：“你可让爷爷想死了，你们这是从哪来啊？”

  爷孙两人唏嘘了半晌，耶律明珠才把老和尚介绍给自己的爷爷，又指着兰飞燕说：“这是兰氏王庭的兰飞燕公主姐姐。”

  兰飞燕见过耶律楚材，当下乖巧地上前见礼。

  耶律楚材招呼三人坐下，招呼帐外的侍女端上茶水、点心。

  跟老和尚揖手说道：“感恩老神仙能带着我这孙女游玩五域的山山、水水。”

  老和尚看着他淡淡地笑了笑：“我只是带着她，去见了一下早就应该见的人。”

  耶律楚材一愣，拉着耶律明珠的手皱着眉头问道：“你去了南海？”

  耶律明珠看了兰飞燕一眼，然捏着拳头恨恨地回道：“我是去给爹爹报仇的，可惜那个坏人不在。”

  耶律楚材叹了一口气，摸着她脑袋一脸疼爱地说道：“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只要你们好好活着，爷爷就满足了。”

  作为耶律楚材，自然想替自己的儿子报仇。

  只是他也知道自己是胳膊扭不过大腿，更何况眼下的南海飞仙岛要集结诸岛的力量，对五域皇朝发起进攻。

  这是他当年做过的蠢事，自然乐得让南海的人再去做一回。

  兰氏王庭和紧昆王庭他管不了，他可是管得了自己的王庭为南海卖命，可以让月氏王庭按兵不动。

  兰飞燕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只好捧着一杯茶，做一个安静的听众。

  老和尚想了想，看着耶律楚材说：“汗王没必要跟南海的人作对，他们若是来找你，大不了委曲求全。”

  耶律明珠听老和尚一说，突然想到天山上的师父跟她说的那番话。

  于是拉着耶律楚材的手说：“爷爷不要跟他们斗，师父说这是我们的事情，让他们打过来就好了，我们不怕！”

  眼见兰飞燕都要跟自己去南云城，耶律明珠也没想过隐瞒她什么，将自己心里的话跟耶律楚材说了出来。

  耶律楚材一听没有马上回答，因为皇朝一行，他才知道原来国师大人早已经有了准备。

  整个皇朝已经准备了整整十年，为的就是对付南海的飞仙岛。

  想着死去的耶律齐，老人脸上再次流下的泪水。

  拉着耶律明珠的手说：“爷爷老了，明珠就跟着国师大人一起，替你爹爹报仇吧。”本来已经绝望的老人，没想到最后却看到了希望，而且还是来自五域皇朝的希望。

  要知道他当草原各大部落举兵南下，一路攻下南疆三镇，最后却被少年国师带着大军一路从南云城下，赶回了三镇。

  更不要说几十年过去，连自己的孙水都敢前往飞仙岛仇人雪恨。

  他已经预见到南海大军兵败如山倒的那一幕画面。

  想了想，耶律楚材看着老和尚苦笑道：“我们要兵没有，要马可以卖给他们几匹，除此以外，啥都不用想。”

  兰飞燕一听不说话了，因为她知道一些兰氏王庭跟南海的交易，这一回，飞仙岛差不多买走了她们大部分的马儿。

  还有坚昆王庭的汗王，也答应了飞仙岛的条件。

  本来，她以为这事跟她没多大关系，但是听了耶律明珠和汗王的话，才知道五域皇朝早就准备好了。

  这个时候，只怕她回到兰氏王庭，告诉自己的父王也于事无补了。

  想到这里，禁不住皱着眉头，看着耶律明珠问道：“妹妹，你也要参加那场大战么？”

  在兰飞燕看来，这只是男人们才会关心的事情，跟她一个女子没有多大的关系。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为了南海的人踏上战场。

  耶律明珠想了想，看着她认真地说道：“不仅是我，还有华生哥哥，还有我的几个哥哥、姐姐，他们都会参加这场战争！”

  “我的杀父仇人也会参加这场战争，到时候我会亲手在战场上找他讨回当年的那笔血债，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耶律明珠说这句话的时候，口气很冷，几乎冷到了骨子里去。

  让云兰飞燕吃了一惊，她没想到华生也要踏上战场。

  华生跟土匪的厮杀她可是亲眼目睹，一个人只是瞬间的工夫便解决了十几个土匪，这要是换成了南海的战士……

  她突然不敢想了，他开始为自己父王耽心。

  怔怔地，看着耶律楚材说道：“耶律汗王，麻烦你写一封信，告诉我父王不要参与这场战争，好不好，就说是我求他的。”

  正说道，沉睡的小黑从耶律明珠身边的竹篮里醒来，打着只留问道：“小明珠，这是到你的家乡了吗？”

  ……

  阴山上的华生发现不只是藏于双眼之中的剑气带来了惊喜，而且还未破境，他的力量便大了不止一倍。

  之前的降魔剑他使起来还有些吃些，并不能做到如臂使指，眼到剑到。

  而沉睡醒来之后，不仅眼睛变得明亮了许多，连力量也大了一倍不止。

  这会的他正在山间舞动手里降魔剑，一遍一遍地将天山剑法斩出，仿佛不知疲倦一样。

  若是再让他面对之前在兰氏王庭外遇到的那十几个土匪，当花不了那么多的力气，更不会身受重伤的。

  最让他感到高兴的是，背后的伤口已经愈合，自己完全感受不到背后的痛楚，伸手触之光滑如丝，根本没有受伤的痕迹。

  看来是休养几天了，让自己的身体得到了充分的滋养，让自己朝着师傅胡歌的修为又更进了一步。

  收起灵剑，华生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嘴角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这片星空之下，自己总算有了行走的资本，虽说修为还嫌不够，但也算得上能够自保了。

  阴山，我华生来了。

  对着眼前的莽莽群山，华生轻轻地呼喊了一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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