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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第 55 章 无价之宝


十三爷送厨子又被退回的事,年娇浑然不知。

  她抱着新鲜出炉的年百福,一主一宠惬意地倚着冰鉴,享受窗边徐徐的凉风,一边聚[jing]会神地看话本。

  话本是正院的方嬷嬷搬来的,就在昨天,她悄悄对秋嬷嬷道:“老奴奉福晋的命令,再给年侧福晋送一次‘赏’。这话本儿可以打发时间,也好转移你们主子的注意力,不用老惦记着冰碗。”

  秋嬷嬷老脸一红,连忙接过:“辛苦老姐姐了。”

  心下也是感激,当下天气炎热,她们格格除了遛狗,平[ri]最喜欢待在屋子里,趁王爷不在的时候,琢磨着吃食的花样……

  福晋的好意,恰恰解了她们的燃眉之急。

  年娇从前立志当一个才女,都没什么机会接触话本,而今怀揣着好奇,小心地翻开一页,不由打开了新世界。

  这一箱子刚从街面上搜罗过来,主题有通俗爱情,志怪传说,江湖武侠等等,五光十[se]无所不包,且都是书肆之间流通的,最畅销的版本。

  四爷勤于政务,昨晚陪她用完膳,便宿在了书房,年娇连夜把主人公是妖的话本挑了出来,当做宝贝似的,于桌案一字排开。

  第二天,她眼眸亮晶晶的,把书页合上,压低声音对秋嬷嬷道:“没想到福晋也会偷偷看这些。”

  秋嬷嬷:“……”

  不,福晋怎么会看话本?

  福晋是担心您无聊啊格格!

  秋嬷嬷张张嘴,无法想象福晋有这样的爱好,年娇已是迫不及待地牵来百福,不忘派遣冬喜去道谢。

  浑然不知被误会的福晋笑道:“年妹妹喜欢就好。”

  于是四爷忙碌的同时,年娇也在忙碌,充实程度堪比殚[jing]竭虑的雍亲王。

  没过几[ri],等年娇意犹未尽,萌生出写话本的念头,宫中传来消息,良妃病逝了。

  良妃是妃而不是皇后,她的丧仪远远称不上国丧,亦不用全民缟素。但毕竟是皇子的庶母,福晋下令王府禁荤三天,各家府邸也是一样,唱戏的不请了,串门的不串了,有宴席的延后再办,四爷连同五爷,进宫上了一炷香。

  但也仅仅如此了。

  八爷被罚跪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最后晕倒在了宫门前,回府便发起高烧,皇上收回了他的钦差名号,也没有派去太医,于是人人都说,八爷是真正被万岁厌弃了。

  真正的厌弃,是当没你这个人。

  内务府向来看眼[se]办事,人情冷暖,在此时体现得淋漓尽致。良妃的灵堂布置得并不隆重,还是惠妃领头,与宫妃们一道添置了点东西,灵堂的摆设才不至于简陋。

  良妃只有八爷一个儿子,守灵的也只有八爷一人。八福晋眼睁睁看着良妃去世,惊吓过度又劳累过度,躺在偏殿至今未醒;八爷好不容易挣扎着醒来,却闻这样的噩耗,生生吐出一[kou]血,恍惚之下,快要流出了血泪。

  偏偏就是这样的[yin]差阳错。

  额娘最后的时光,他不在!

  八爷强撑着病体,直挺挺跪在良妃的灵位前,面容的颜[se],比孝服还要惨白。

  他哭不出来,反倒想要放声大笑,为什么老天爷惯于作弄他?额娘苦了一辈子,原以为他成了朝野支持的八贤王,就能让额娘苦尽甘来——后来的确是这样的,额娘封妃,成了一宫主位,数不尽的奉承蜂拥而至,可“甘”竟是如此短暂。她因为自己,被重提辛者库出身,蒙羞至此,脸面无存,[ri]子过得比从前伺候人的时候还苦。

  德妃出身包衣,老四老十四他们,又能好到哪里去?!

  天道不公,八爷静静地想。

  他的五官被烛火映照得诡谲,夜[se]漆黑,仿佛有狂风在呼啸。

  半晌,朝灵位磕了个头:“是儿子不孝……”

  到了三更天,外头轮值的侍卫换班了。其中一位,径直往灵堂而来,“踏、踏”的脚步声响起,他摘下头戴,赫然是步军统领隆科多。

  八爷的神[se]丝毫不意外:“佟大人来了。”

  隆科多眉眼[yin]鸷,问他:“下一步怎么做?”

  八爷吐出两个字:“弘皙。”

  ……

  弘皙。隆科多愣了一瞬,太子庶长子,当今皇长孙,自开蒙始,就被皇上养育宫中,若太子成功登基,弘皙就是下一任帝王的不二人选。

  隆科多咧嘴一笑:“明白了。”

  七天后,京城一家偏僻的酒楼,弘皙毫无滋味地品着美酒。

  江南风[bo]的影响十分恶劣,八贝勒受了罚,太子如何会安然无事?等良妃停了灵,皇上像是终于想起了太子,腾出手来收拾储君。

  詹事府被裁撤了大半,遑论暗处的惩治,自二立以来,太子本就不多的权力又缩了水,和空架子也没什么区别了。弘皙越想越是痛苦,即便解了禁足,心里也是一片空茫,他闷头出了宫,这才发现无处可去。

  何其可笑。从万千宠爱到跌落尘土,往后,许还要给四叔低头,他这个空有名号的皇长孙,不外如是!

  想起从前被康熙带在身边的[ri]子,弘皙握紧双拳,喝得双眼通红,心头怨意滋生。他想不通阿玛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ri]子过得好好的,偏要惹怒汗玛法,为什么要对啃着他血[rou]崛起的四叔态度和善?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酒楼慢慢清了场。陌生又[shu]悉的脸显现,他眯起了眼:“步军统领,隆科多!”

  隆科多朝他行礼:“皇长孙殿下。”

  久违的称呼了。弘皙冷眼看他,并不应答,隆科多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坐在一旁,忽然开[kou]:“明有朱元璋传位于长孙朱允炆,这立长孙为储,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弘皙头皮一紧,连呼吸都变沉了,转眼,飞快地冷笑起来:“我说佟大人为何出现,原来是做了哪位叔叔的说客。怎么,见我辈分小好忽悠,就把我当幼童诓骗?”

  隆科多摇头:“奴才是受八贝勒所托。”

  弘皙站了起来,怒道:“八贝勒?好啊,原来你早就与他狼狈为[jian]!曹家的事,八叔恨我阿玛还来不及,能安什么好心?这不是把我当幼童,而是当猪狗!”

  隆科多任由他斥责而不辩驳,在弘皙说出“我这就入宫禀报汗玛法”的时候,悠悠说道:“皇长孙尽管前去。奴才已经失了圣心,叫整个佟家蒙羞,唯一值得称道的,也只有身上这个官职。八爷更是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如今境况,除了没有被圈,与直郡王又有什么区别呢?”

  弘皙冷笑道:“巧言令[se]……”

  隆科多:“良妃逝后,八爷高烧不退,哀恸至极,大夫说于寿数有碍,命长不了。”

  他神[se]笃定:“殿下若不信,尽可遣人探听。”

  “至于四爷,奴才也不怕告诉您,在转投八爷之前,奴才曾想着投靠雍亲王。但奴才看轻了他的刻薄寡恩,对朝廷有功的老臣,他不念旧情,手段酷烈……”隆科多轻声说道,“等他登上大位,殿下这个曾被圣上倾力抚养,被天下人视作下一位储君的存在,又会是什么下场?”

  弘皙忽然不说话了。

  隆科多所言,恰恰掐中了他最深最恐惧的地方,这不是耸人听闻,而是真真切切可能发生的事!

  他浑身颤抖起来,从皇位唾手可得,到对人俯首称臣,那样的[ri]子谁受得了?阿玛受得了,可他不能,他才二十啊,不想终生的时光蹉跎在看守皇陵,或是囚禁高墙之中,他怕,怕极了,夜里都睡不着一个安稳觉。

  弘皙踉跄着坐了下来。

  他死死盯着隆科多:“你能有什么办法?”

  .

  早先时候,隆科多因为李四儿遭到康熙训斥,几乎颜面无存,但佟家齐心合力,到底保住了他。

  对于他依旧任作步军统领的事,满朝文武没觉得奇怪,毕竟是皇上的亲表弟,且能力卓绝,从前与皇上多年的情谊,还是假的不成?

  再怎么斥责,骂完了也就过去了,顶多圣心不如从前而已。而今隆科多办差老老实实,身上骄狂也不见了,很有年轻时候的风范,康熙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也是和缓了许多。

  良妃下葬不久,圣母皇太后佟佳氏的忌[ri]到了。康熙来到景仁宫,他亲额娘生前所居的地方,想起了童年时的种种,又想起了与他青梅竹马的表妹孝懿皇后,神[se]有些伤感。

  他老了,上回心疾过后,到底伤了根基,就连批折子的心力,也大不如前。

  康熙对年希尧道:“允恭,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啊。”

  年希尧低声道:“皇上的头发离全白还早着。”

  康熙忍不住笑了。回到乾清宫,他对朝堂上的老臣宽仁起来,尤其是佟家人,亲舅舅佟国维得到了如流水般的赏赐与慰问,皇帝还派遣了太医,替舅舅[ri][ri]把脉,隔几[ri]便要过问。

  相反,对雍亲王的要求却一[ri]比一[ri]严厉,往[ri]慈和的模样消失不见,时常因他上呈的奏折而批评,便是四爷习惯了重压,也难免有些紧绷。

  终于得了空,在王府书房议事的间隙,幕僚与四爷道:“圣上念旧,老臣们是高枕无忧了,对王爷来说,恐怕不是有利的后果。光是属下听到的国库借银,短短两天,又发生了五起,圣上之仁,恐怕不是天下百姓想要的仁。”

  最后一句,是他用气音说出[kou]的,四爷面容冷峻,缓缓道:“慎言。”

  幕僚匍匐下去,四爷终究没有治他的罪,深思良久,往栖桃院走去。

  越是临近,他心头的杂念越是一扫而空。

  最近年娇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因为过于忙碌,他与她的相处时间难免变短,但她一声都没有抱怨,汤照常送,狗照常遛,可照常两个字,便是最大的不寻常。

  四爷认定里头有鬼。

  渐渐的,他都不敢忙到太晚了,生怕再冒出与[ri]记本等同的“惊喜”,尽量把事在晚膳前办完,办不完的也不记挂了,明早起来继续。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主子改掉熬夜的坏习惯,苏培盛是恍惚的。

  这,年侧福晋还没劝王爷注意身体呢……

  如此过了两三天,四爷越发认定年娇在鬼鬼祟祟,因为她连最爱的[ri]记也不写了,偶尔翻阅,其上也没有新添。

  只是碍于政务,终究不能白天前去探看,好不容易找到机会,男人的步伐越来越快,负在身后的掌心也微微握紧。

  远远瞧见漂亮美人坐在窗前奋笔疾书,四爷眼一眯。

  他说年娇怎么不惦念冰碗了,原来是找到了新的爱好。

  四爷冷肃着脸,不让自己猜测下去,示意苏培盛等人住嘴,慢慢地往屋里走。

  年娇有个坏毛病,一旦动笔便会沉浸,如果不是外头产生动静,她能写到天荒地老,直至耳边脚步声响起,她才慌张地回头。

  四爷已经看见了她写的全貌。

  是话本,第一行立着明晃晃的标题,《书生与桃花妖》。

  四爷:“……”

  四爷嘴角一[chou],三两下掠过内容,只见开头写着:“从前有个书生,排行为四,俊美善良,就是[xing]格严厉了点,在学塾里当夫子,教训学生的姿态令人害怕。”

  “有一天进京赶考,他夜宿庙里,遇见了一只桃花妖。”

  “桃花妖容貌美丽,仿佛神仙下凡,她说,‘我姓年,是桃花化身,看你这幅打扮,一定是个才子吧。背首诗给我听听!’”

  “书生畏惧妖术,只好屈从,桃花妖听着满意,说,‘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划掉)男人了,须得随叫随到,每天为我背诗作画,一天不能落下。’”

  “书生忍气吞声,连连答应,‘好的。’”

  四爷跳过开头,去看结尾——

  “桃花妖满意无比,最后,他们过上了幸福圆满的生活。”

  四爷:“…………”

  四爷终于出声:“娇娇。”

  年娇遮住稿子,坐得笔直又端正。

  四爷问:“你莫不是想要投稿?”

  年娇眼眸一下子亮了。

  她像是找到知己一般,借鉴现实的紧张一扫而空,软软地和四爷道:“福晋前些天赠我话本……”

  把前因后果叙述一遍后,年娇问:“我的情节和文笔怎么样?书肆最流行志怪故事,如果扯上人妖相恋,卖得不知道有多火爆。”

  她知道自己画画不好,但话本是从未涉足过的领域,指不定就能畅销京城呢?

  四爷毫不留情地想要驳斥,有哪家书肆瞎了眼地接下,第二天就要倒闭。

  话未出[kou],目光扫过“排行为四”“才子”“我姓年”等描述,转眼咽了回去。

  太明显了。

  若是细想,难免与雍亲王府扯上关联,勋贵百姓最爱皇家秘辛,也许发酵数[ri],紧接着畅销京城,并不是虚言。

  只是他和她有被当做猴子看的风险。

  四爷沉默片刻,道:“情节不错,文笔上佳,但与其卖与书肆,不如卖给我。”

  年娇微微睁大了眼,就听他面不改[se]道:“娇娇所作,我想要妥善珍藏。”

  一秒,两秒,三秒……

  年娇脸红了。

  她小小声地说“嗯”,像是要掩饰不寻常的反应,漂亮的面容带着矜持:“说什么卖不卖的,爷尽管拿去就好。”

  原来在王爷的眼里,她的大作是无价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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