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偷看 额林珠早就知道今年两个兄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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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林珠早就知道今年两个兄弟要定亲了,她没有哥哥要被嫂子抢走的难过,也没有来个弟媳的担忧,相反极为兴奋,自打大选开始后,额林珠就一直想去御花园那边偷看,奈何自家额娘也在那儿,前头两天,暂且有贼心没贼胆。
后头两天,实在安耐不住了。
趁着上午的阅选已经结束,额娘回宫歇晌,青杏姑姑和碧桃姑姑都进了次稍间伺候额娘,添金公公趁着天儿好在给旺财洗澡。
其他小太监在粘蝉、给院子里的花儿挪到树荫下遮阴,猫儿或是趴在墙头的脊兽上晒太阳,或是站在金鱼缸的边缘,低头喝鱼缸里的水,顺道拿爪子拨弄里头的鱼儿。
四下静谧安宁,这是后罩房平常的一日。
额林珠自打之前生了那毒绣的事儿,身边的嬷嬷都打发得一干一净,就连奶嬷嬷也出宫荣养了,因此现在身边主要是四个善字辈的太监伺候着,她爱出去玩,带太监比宫女方便,因此身边的宫女反倒都被她留着看屋子。
她如今单独住在与后罩房后头相连的院子里,她那么大了,过几年就要嫁去蒙古,为此程婉蕴也不大拘着她,晌午不想睡就不睡,想出去玩只要知道让人来说一声,出去也带着人就行,额林珠是宫里唯一散养的皇家格格。
俗称撒手没。
偏偏康熙还挺喜欢她这个劲儿的,前几日见她在宁寿宫里踢毽子踢得花样百出,皇太后左手搂着五爷的长女乌希哈,右手抱着茉雅奇,三人坐在树下看她一个勾腿将毽子踢到天上去,挂在树上,都纷纷笑倒。
乌希哈对皇太后道:“我还盼着额林珠这毽子什么时候掉下来呢,这下好了,再也掉不下来了”
乌希哈也是刘侧福晋所生,她的名字寓意很可爱,是满语里“小星星”的意思,这名字也是皇太后给取的,足见她的受宠她五岁上下就被五爷送进宫来陪伴皇太后,一年里头倒有半年是住在宁寿宫的。
五爷的长子长女都被刘侧福晋包揽,刘侧福晋有子有女有宠爱十分满足,曾和程婉蕴说日后只等着当老封君了,如今也跟程婉蕴似的,已提前过起了莳花弄草、春水煎茶、松花煮酒的退休老年生活。
额林珠踢毽子出了糗也不生气,自己呆了一下,回头见皇太后和两个妹妹笑话她,她也不恼,摸摸鼻子也跟着笑。
康熙背着手站在月亮门外看了半天,回头又让造办处专门给额林珠做了两只拿象牙和孔雀毛做的毽子。
简而言之,额林珠的散养是连康熙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太子爷更是打消了让额林珠至少表面上像个正经皇家格格模样的心。
反正将来去了蒙古,保不定还正合了那边的气候脾气呢。
因此额林珠是大摇大摆出了后罩房的,跟洗狗洗了一身湿漉漉的添金打了声招呼:“添金公公,我去找茉雅奇玩。”
添金也不疑有他,笑眯眯挥了挥手,道:“哎,大格格玩得开心善和记得给格格打着点伞,今儿日头烈着呢”
善和点头哈腰:“您放一百个心”
额林珠去了正殿,她常来找茉雅奇,正殿的下人那么多年也都习惯了,伺候茉雅奇的小宫女不敢拦她,只有些为难地屈膝福身道:“给大格格请安,一格格正歇午觉呢”
额林珠“噢”了声,说:“那我等会再来。”
出去后,却绕到茉雅奇院子外头学猫叫。茉雅奇素来觉轻,睡了会儿本也有些迷迷糊糊醒了,听了猫叫便更是一下清醒了。
她披了衣裳,趿了睡鞋推开窗,习惯性溜到一门处探头往外一看,额林珠就躲在墙根底下,见了她就笑道:“我就知道你没睡呢”
茉雅奇:“”其实她睡了。
但额林珠已经换上认真严肃的神情,道:“一妹妹,你快去换衣裳,咱们等会拿上你一哥的望远镜,一会儿一起出去办件大事”
茉雅奇好奇地问道:“什么大事儿”
“咱给大哥和弘晳选媳妇去”
茉雅奇瞪圆了眼,随后小声问:“大姐姐程佳额娘知道了会不会打你啊”
“无妨,额娘已经三日没打我了。”
茉雅奇:“”好有道理。
“别怕,乌希哈这会儿只怕都到御花园等我们了,你快去换衣裳”额林珠可不鲁莽,乌希哈是皇太后的心肝宝,回头额娘要是生气就拉着乌希哈往宁寿宫跑就是了
茉雅奇听额林珠的意思是打算在御花园找个地势高的小亭子,远远拿千里眼看一眼,并不上前,也不惹人注意,这倒听着还算妥当。
本也心痒难耐很想知道程佳额娘会留谁的牌子的茉雅奇应了,果然匆匆回去换了件衣裳,和石嬷嬷说要和额林珠出去玩,拒绝了石嬷嬷陪伴,她只带了一个宫女。
等到了前院,就见菩提树下,弘晳不知又在捣鼓什么东西,是个古怪的铁皮球,下面还有个装满水的铁锅,那铁皮球底下还有两个铁管伸在锅里,锅底放了一堆燃烧的薪柴,那铁锅里的水便被烧热渐渐沸腾,咕噜咕噜冒着泡,没一会儿那上头的铁皮球两端喷出白色滚烫的蒸汽,便随着滚水而旋转了起来,额林珠和茉雅奇好奇地看着这新奇的东西,问道:“一哥,你又做的什么啊这球有什么用呢”
“没什么用,我就是想知道蒸汽能有多大力气,能推动多大的东西”弘晳头也没回,望着那汽转铁皮球喃喃道,又扭头命小太监加柴:“再让火烧旺些,看球能不能转得更快一些”
额林珠摇摇头,弘晳全是跟这蒸汽杠上了,他每天睁眼是蒸汽闭眼是蒸汽,一天能想八百回折腾蒸汽的法子,要不是他四书五经没有落下,先生问什么都能答出来,只怕阿玛也要为他这魔怔的样子生气了。
大选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却完全进不了弘晳的心里,额林珠这头心里跟猫爪似的,结果正主压根就不在乎定不定亲、自己未来的福晋是谁,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
“一弟,你那千里眼借我一只。”
“来个人给大格格把东西找出来,”弘晳头也不回,专注地看着那汽转球转得越来越快,蒸汽从洞口喷出来时发出了很响亮的汽笛声,他的眼睛也好似被这火光映得越来越亮,喃喃自语地说,“下回我要试试做个不一样的,把这蒸汽和马车连起来试试,看能不能不用马在前头拉就把马车拖着往前跑莱先生之前给我留的矿井抽水泵的设计稿也是利用蒸汽作为动能,或许能改造在马车上试一试,嗯还记得是先将蒸汽引入气缸后阀门被关闭,然后冷水被撒入汽缸,蒸汽凝结时造成真空。活塞另一面的空气压力推动活塞,从而将水抽了上来,那改成马车头上用的,就该换个思路才行”
额林珠听得头疼,茉雅奇也一脸懵。
一哥到底在说什么啊怎么觉着他跟她们好似不在同个世界了一般,不得不说,茉雅奇心里这感受,某种程度上也算应验了。
她们因时代观念受限与自身意识未曾觉醒,不得不停留在封建社会,弘晳却迎着潮头海浪,一脚踩进了正待开启的工业革命里了。
一头是红墙金瓦里的繁花似锦,仍旧是车马很慢、书信很长的纸短情长,另一头则是西方如森林般林立的、直冲云霄的工厂大烟囱,远处山峦间,蒸汽机呜呜地喷出黑色的浓烟,将蓝天都染黑,拖着火车在铁轨上狂奔。
但幸好,在这个已经偏移了一点的世界里,也终于有人向着那样的世界试探着、尝试着,只是此时此刻,弘晳还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会为大清、为华夏带来什么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只是单纯想知道,不用马的马车,能跑得起来吗跑得快不快
想到这儿,他脑海里又有了新点子,腾的就站了起来,一边兴奋地喊着:“我要给莱先生写信这就写我要告诉他”
然后就拔腿就跑进了屋子里。
他的贴身太监苦着脸追在后头:“一阿哥,那这火还生着吗一阿哥,您这个月已经给莱先生写了八十九封信了咱的箱子都快装不下了”
额林珠和茉雅奇站在原地:“”
又疯了一个。
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茉雅奇发出真诚地问:“不知那莱先生有没有孙女儿还不如让一哥娶他的孙女呢,至少以后成亲了,他废寝忘食做研究而忘了自己其实还有个福晋的场面就不会发生了,保不准莱先生的孙女能跟他一块儿做这什么什么蒸汽铁皮球。”
额林珠挠挠头,苦笑道:“你担心得很有道理,只是莱先生年纪都比皇玛法还大,就是有孙女儿只怕也成亲了,唉我觉着他可能宁愿抱着那蒸汽铁皮机子成亲,其他都不在意了。罢了罢了,不管他了,他眼见着已经没救了,但大哥还是比较正经的,咱们替他看看大嫂”
两人重新鼓起了勇气,带着人杀到了御花园绛雪轩对面,那儿有个小山坡,种满了各色花树,还有一顶斑竹八角凉亭,乌希哈早就已经等烦了,急得在亭子里来回走,终于见了这两人的身影,才抚着胸口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们俩被太子嫔娘娘逮住了来不了了呢,你看,都已经有秀女在外头排队了”
“那么早,我额娘都还没起来呢”额林珠气都还没喘匀,连忙架起望远镜往那边看去。
“那么多人应选,乌泱泱的,肯定得提前分好前后啊,哪能等主子们到了才安排呢”乌希哈好奇地凑在额林珠身边,“今天看的是正白旗和正黄旗这儿能看着吗你看到什么了吗”
“这东西天上的乌希哈都能看着,别说地上的人了,等会儿等会儿哇不得了,那个蒙古姑娘生得好美啊顶着那牛角一样的大发饰还这般美丽,真难得啊”
“真的吗让我也看看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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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罩房里,程婉蕴饱饱地睡了一觉起来,下午的阅看约莫还有一个时辰才开始,瞧了眼镀金镂空雕的自鸣钟,她慢悠悠开始洗漱穿衣。
午后的殿里殿外都透着一股安静,窗子外新移植的一丛紫竹在夏风中潇然作响,新折下来的蔷薇斜斜靠着细颈梅瓶含苞欲放,冰山化了一般,小太监抬出去倒了水,又换了新的来。
旺财刚洗干净,晒得毛发蓬松,咪咪这家伙便瞅准机会跳到它头上,来回拿爪子在上头咕噜噜地踩奶。
程婉蕴被它逗笑,梳好头就开了窗子,丢给它一只晒得酥脆的鱼干:“快下来,旺财的脖子别被你那大身板压脱臼了”
这是养着两只老年猫狗的烦恼,去年旺财的腿就不知怎的脱臼了一回,程婉蕴还专门麻烦了擅长治疗跌打损伤的窦太医给旺财“正骨”。
幸好让窦太医摸了摸,捏着它动不了的左前腿使劲咔嚓了一下,很快就好了,但程婉蕴总觉着旺财可能有点骨质疏松,平日里都跟是注意给他补钙,还让人想法子碾些骨头粉、加些牛奶拌在他的狗食里,也不知有没有用。
也不知是不是旺财当年为护着弘晳曾在上书房受过伤导致的,当初也是那只前腿断过,还养了许久许久,如今旺财年老了反而比年纪更大的咪咪身体更差。程婉蕴因此格外偏心它一些,往常弘晋调皮起来去抓旺财的尾巴,都会被程婉蕴勒令罚站。
看着咪咪从旺财身上跳了下来,叼着鱼干又跳上滑梯上去吃了,程婉蕴走出去撸了撸被晒得浑身都暖融融的旺财。
旺财用力甩着尾巴,仰起脸蹭她的掌心,看到旺财脸颊上的胡须已经全白了,程婉蕴又有点难过,搂着旺财的狗头狠狠亲了一口,吸了吸鼻子道:“我都还记得当年在木兰行宫捡到你的样子呢,胖嘟嘟的,眼睛都没睁开,就巴掌大一个旺财,你要多活几年啊,我不舍得你。”
“汪”旺财不知听懂没有,叫了一声后就安静地靠着她。她就当它答应了。
隔了会儿,程婉蕴才最后轻轻拍了拍的头站起身来,正好添金指挥着小太监搬进来十几盆水仙,说是闽浙总督随着请安折子贡上来的,皇上得了便说要赏给太子爷。
程婉蕴顿时看着那长途跋涉已经打蔫的水仙球愁眉苦脸起来,康熙赐的东西,得好好养着,万一养死了就不大好了,但这东西怎么样啊水仙不是过年的时候才开花的吗
虽说闽浙总督已换了好几任,但喜欢给康熙送些稀奇古怪东西的传统倒是流传了下来。
开海后,甚至连各类东南亚稀奇古怪的水果都运来的,什么椰子、榴莲通通不在话下。但因榴莲气味太冲,把康熙熏得够呛,上一任的可怜的闽浙总督因此收到了康熙怒斥八百字的回折,然后就被降职调用去了广西,从此程婉蕴就再也没有在宫里见过榴莲了。
一颗榴莲引发的血案就,离谱。
程婉蕴把那干巴巴的水仙球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正想叫人入内务府花房找花匠来问问怎么处理,就听下人们说:“太子妃娘娘来了。”
程婉蕴一怔,忙起身道:“快请进来。”
太子妃进宫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踏进过后罩房的门,从始至终只有程佳氏向她请安、问好的,就是有什么事,叫下人将程佳氏叫过来也就是了。哪怕后来她失了太子爷的尊重,她仍旧维系着心底一点骄傲,不曾踏入这个地方。
她本可以早早和程婉蕴商量大选之事,可也是为着心里那一点别扭,她不想面对程佳氏,一时因为当年她在假山石洞里对茉雅奇说的话,缺意外说进了她心里,她心情复杂,一是程佳氏丛一个小小的格格升到今日的太子嫔,与之相对的却是她一日不如一日,实在太刺眼了。
因此她一拖再拖,直到今日,不能再拖。
太子妃来之前就已经想过程佳氏会如何搪塞她,比如弘晳的婚事她做不得主,娘娘该去请太子爷的示下之类的,无非是将太子爷搬出来压她而已,太子妃也想好了应对的话。
谁知刚踏入后罩房,就闻到清爽的花香。
绿得发亮的葡萄藤攀在木架上,丝蔓高低错落地垂落下来,泛青的葡萄结了东一串西一串,都还很小;右侧是爬满了一整面墙的蔷薇,在夏日里也开得姹紫嫣红,院子里的青石板洗刷得一尘不染,但缝隙里却生着不知名的黄色小花。若是在正殿里,这样石板缝里的野草野花是要拔干净的,但在后罩房,好似为了一点野趣,连石板里冒出来的野草野花都能得到优容、肆意生长。
专门建起来给孩子们玩的滑梯、给猫儿狗儿盖的缩小版宫殿,太子妃都听茉雅奇说过,今日亲眼见了才觉着不可思议。
太子妃有些怔忪在原地。
因为不论是滑梯还是猫狗房,都贴着小小的对联与福字,咪咪的家横批是“猫肥家润”,对联是“大脸猫大脸猫爱吃鱼,喵咪咪喵咪咪喵咪咪”。旺财的家横批是“旺旺大吉”,对联写得是“肚圆滚滚生活汪汪,狗脸圆圆日子甜甜”。
就连两只养鱼的大铜缸上都贴着年年有余,还总朱砂墨细细画了两条胖乎乎的鱼。
字迹很熟悉,是太子爷亲笔。她难以想象,对着她那样冷漠的太子,竟然会蹲在狗窝猫窝前头,一边听程佳氏编排这样胡闹的对联,一边还亲笔写了,留下这样不正经的墨宝。
从小就很少感受过所谓家的温馨的太子妃,多年来一直不停歇、不回头地往前冲锋,将什么都抛下了,如今甚至不能辨别从她心底涌上来的那股不知名的酸涩是什么缘故。
程婉蕴已经迎了上来,恭谨地福身道:“妾身给太子妃娘娘请安,日头大,娘娘里头坐。”
等坐到了葡萄藤下,手里被塞了一杯热融融的茉莉花梅子茶,吹着慢悠悠的风,天空湛蓝如西洋舶来的玻璃,映着后罩房里浓郁又安然的夏日,太子妃才蓦然回过神来。
院子里的空地上还摆着那十几盆干巴巴、蔫巴巴的水仙球,是与这个院子里从砖缝里透出来的生机勃勃截然不同的。
注意到太子妃的眼神,程婉蕴忙解释道:“皇上刚赏下来的,打闽地来的水仙花,妾身正不知该怎么处置呢,是不是得用水养一养”
水仙在闽地到处都是,尤其是漳州水仙,极有名气,一到过年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养着,太子妃下意识就答道:“不,水仙一到夏日就不再生长了,这样晒干了的,要用细棉布包好,放进冰窖里去存着,到了冬日才会再次抽芽开花”
程婉蕴恰好得到了答案,一拍掌笑道:“妾身真是问对人了本来还想找人去花房问呢,如今省了功夫了,多谢娘娘解惑。”
太子妃看着她对着她也毫无芥蒂的神色,忽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隔了会儿才挤出笑容来:“今年正月后,我有个侄女进宫来住了几日,你也是见过的,你看着如何”
程婉蕴心想,终究还是来了。
她之前听过唐侧福晋有关太子妃侄女的八卦之后,就想过太子妃会不会为了这事儿来找她,但直到大选都开始几日了,正殿也没有动静,她又觉着太子妃可能罢休了。
今日听说她突然过来,而今日下午正好就是阅选正白旗,她心里就有个预感。
怎么说呢,程婉蕴愤怒吧,也不大愤怒,慌乱吧,也不慌乱,因为太子爷早就跟她挑明了态度了,她心里是有底的。
因此,她没有接这个话,而是指着地上那水仙轻声道:“娘娘,你看这水仙,它受不得夏日的酷暑,只能在冬日里开花,花有花时,若放在凉房里,硬是催生出来或许也能成活,但不合时宜终究不能长久,你说是不是”
太子妃一怔,她都已经想好了,若是程佳氏用太子爷来压她,她便也用嫡母的身份压回去,结果程佳氏却在说花。
她只是平静的、温和地告诉她,花有花时,人分各类,不合时宜就是不合时宜。
“娘娘,妾身这几个孩子都养得顽劣,因为妾身从未想过让他们日后要挣多大的功业、得多大的爵位,或是担起什么重任,身为一个母亲,我只期望他们平平安安、快快活活的过一辈子,平庸一点、笨一点也不要紧,最紧要的是,他们为自己活着,而不是为了旁人或是为了妾身的期望而活着。”
程婉蕴望着太子妃的眼睛,第一次不畏惧尊卑与她对视,认真道,“在妾身心里,这几个孩子都是一样的,打娘胎里呱呱坠地,他们就是他们自己的,他们想过什么日子、与什么样的人成亲,不论现在或是将来,都该他们自个愿意。妾身不想将自己的念头强加在他们身上,更不干涉他们以后想走什么路,因此不敢回答娘娘的问话。”
太子妃匪夷所思地看着她:“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那么小,能知道什么况且,大选是你这个额娘在操持,与弘晳弘暄何干你难不成让他们亲自去绛雪轩阅看吗成何体统”
这样的话,程婉蕴在大清听得多了,她也知道太子妃的话在大清才是对的,她的话才是离经叛道,但她仍旧有她的一点坚持,这也是她不愿放弃、保有的原则。
“娘娘说笑了,妾身养了他们那么多年,难道还不知道他们的性子吗妾身也自会有妾身的法子,这点微末小事,就不劳娘娘忧心了。”程婉蕴垂眸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这话说得有些不客气,太子妃气得豁然站起来,盯着程婉蕴半天,一甩帕子转身就走。
她就不该来
就要踏出后罩房的门时,一声轻轻的叹息随着院墙上的落花一齐坠落她的耳畔:“娘娘,您有没有想过,这辈子也为自己活一回”
太子妃脚步微微一滞,她没有回头,冷冷地抛下一句话,复又挺直了腰板离开了。
“在这宫里还谈什么为自己活,太子嫔入宫那么多年,还是那么天真吗”
程婉蕴摇摇头,她们终究是不同的人,怪不得太子爷总说,夏虫不可语冰,太子妃是听不进旁人的话的,让她别白费功夫了。
如今她也算是明白了。程婉蕴只是有点可惜,当年入宫那个眼眸明亮清澈、意气风发的太子妃,终究是回不去了。
她像是嵌入这宫墙、宫殿里的那些雕画一般,严丝合缝,好似她原本就在那里一般。
她悠悠地喝完了杯中的茶,看着人收拾好那水仙花,便打点精神预备起驾去御花园看下午的秀女了。
而出了后罩房的太子妃走了几步就已满头冷汗,她停下来喘了几口气,顿了顿,对伺候着的利妈妈低声道“叫人留神着皇太后歇晌起来的时辰,一会儿我去一趟宁寿宫。”
那边,额林珠与乌希哈、茉雅奇偷偷摸摸看秀女的行径,也有了新进展。
“这个富察家的秀女很出挑啊你看,那人一看就在故意挤兑她,她也没生气,还温言细语地说话,这脾气真好。”
“我倒觉着这个董鄂氏的更好些,有胆量,还愿意帮富察氏出头,急人之所急,很有侠气呢”,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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