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se]晴生有点懵了，他微微睁大眼睛看着眼前微笑的女孩。

  “...所以刚刚那个站在我胸[kou]上的是你的妹妹...外崎康平？”

  “是她...虽然并非出于本意，但的确，很抱歉，您身上的伤[kou]是那孩子造成的。”

  “她现在还不清醒...而我的术式可以构建规则，她无意识被引导，触发了我所设定的“规则”，也就将您和她的状态链接起来...还变成了您的样子。”

  “构造规则并非我本意...!而且她也并没有机会伤害到您的那位恋人...”

  小姑娘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骤然沉默下来，低着头去看自己的手指，局促不安地抓紧了裙子的下摆。

  “......”

  一[se]晴生了然，刚刚蹲在自己胸[kou]上的咒灵，就是拥有名为“魑魅二十六女”的式神[cao]术，外崎琴美女扮男装的妹妹...外崎康平。

  真正构造这个空间的人利用了两个小姑娘的术式，让自己成了外崎康平在外行走的咒力电池和模板，也想要利用外崎康平来对杰做手脚。

  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只可惜错估了杰的[xing]格——他可不是什么喜欢心慈手软，耽于恋旧的人。

  白发的青年轻轻微笑了一下，看了看自己肩膀和腿上的伤[kou]，想要耸肩——只可惜他只剩下半边肩膀可以做这个动作了。

  “没关系，对我来说是意料之中，不是这个结果才很奇怪。”

  “反倒是你妹妹...没关系吗？”

  外崎琴美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她现在的状态，其实感觉不到疼痛，只有微弱的意识。”

  “而且现在又是咒灵又是人类，只要在这个结界范围内就是不死的。”

  白发的青年点了点头，又抛出一个问题。

  “所以说...你们两个，是为什么会在这里？是谁把你们弄到这里来的？”

  小女孩脸红了起来，她张了张嘴，努力憋了半天，好像拉不直舌头。

  最后她再怎么使劲，也只是[kou]齿不清的吐出一个词。

  “是...母亲...”

  “......？”

  母亲？是指她们的母亲吗？

  一[se]晴生有些茫然的思考着，他愣是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外崎琴美说的是什么。

  她指的是她的们母亲...那位有着“必定能够生下术士”的，神奇体质的女子。

  并且，根据外崎一辉的说法，名为外崎荣美的女[xing]...似乎曾经是某个奇怪的生物的“宿主”,对方和外崎一辉结婚生子，有了外崎琴美后就彻底不知所踪，留下了一个新的“大脑”，作为驱动躯壳的中枢。

  小姑娘看起来像是被下了什么束缚或者限制，没有办法将真相完全说出[kou]，只能模模糊糊的提及“母亲”这个概念来暗示他事件的真相。

  斟酌再三，一[se]晴生还是提了这个问题。

  “...真的是你的母亲？还是你妹妹的母亲？”

  “什么？”

  外崎琴美呆呆的看着他，显然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和我妹妹...是一个母亲啊。”

  这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反应。

  一[se]晴生心里一沉，无论是孩子们的[rou]身之母并没有真正的死亡，还是又被什么奇怪的术士控制了身体，都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他现在得开始怀疑了，当时的外崎一辉找上门来...是否别有目的？

  但当初那家伙跳楼的时候，那份死意的浓厚和发自内心的绝望并不是作假。

  他对于他人的情感和想法一向非常敏锐，变成咒灵之后更是如此，不可能认错一个人的情绪的真假。

  人死不能复生，无论再有什么计谋谋划，死后都难以实现，所以才有那么多的野心家追求意志上的长生不老。

  有些纷杂混乱的思维在他的脑内折腾翻搅，一时间也理不出什么头绪。

  外崎琴美安静的坐在一旁，注视着青年眉头紧皱的脸，呆呆的出神。

  她其实已经非常的虚弱了，仔细打量过去，身体泛着诡异骇人的透明质感，称得上娇艳秀美的脸泛着其实并不正常的红晕。

  委实是个漂亮的姑娘，只可惜死在了花朵一样的年纪里。

  “...我有一点不明白，呃，这么问可能有点突兀...但是，我记得很清楚，外崎小姐你是被我的领域所度化了...吧？那你现在究竟，是人类还是咒灵？又或者说，是鬼魂？”

  “是执念。”

  少女的声音轻盈，像是落在中，银蓝[se]露珠上，一小朵纤薄若晨曦的蒲公英。

  她的眸子浓稠若子夜，深邃若潭水，仔细瞧才能看出来并不是什么常见的眸[se]——而是浓郁深沉到发黑的深蓝。

  “我和康平的执念...被留在这里，和咒灵融合，变成了那样的怪物，说白了，是灵魂的残片而已。”

  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轻轻摇头。

  ——————————————

  夏油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但他真的耐着[xing]子，一件一件的把“工艺品”从一大堆的居家杂物里，仔仔细细的挑了出来。

  因为怕咒灵笨手笨脚，动作粗暴，可能会给这些[jing]巧脆薄的小玩意造成损坏，他都是自己一件一件的找出来。

  期间最多让咒灵托着他到高处找找翻翻，也就免了需要在大厅里爬上爬下的苦恼。

  其实总共也就那么几件，一只陶瓷的，紫[se]小猫摆件，一把手工制作的小木头勺子——如果不是做的实在太过花里胡哨，缀满了蕾丝边，小装饰，毫无实用价值，夏油杰根本发现不了这算个“艺术品”。

  奇怪的各类装饰，金属制作的小鸟，全都是价值不大没什么意义，但饱含了创作者心意的作品。

  等到夏油杰兜着满满一衣服——正好袈裟下摆宽大，捞起来一兜就是不错的[kou]袋——的零碎八七的小东西回到苍白的人形身边时。

  他已经睡着了。

  不是死去，也不是虚弱的接近假死，而是真的睡着了，靠在咒灵的触手臂弯里。

  他甚至微微张开嘴在喘气，睡的像个小孩子，还能听到细细的吐气声。

  脸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泪痕，细微的闪着光。

  “......”

  夏油杰俯下身子，轻轻推了推他。

  “起来了。”他说“我帮你把你要的东西都拿来了。”

  睡眠中的人形疲惫的睁开眼睛，用没有焦距的金[se]眼眸看着他，因为刚刚的入睡，现在甚至眼含了一丝泪意。

  “...不要哭，我把你要的东西拿来了。”

  夏油杰重复了一边，单膝跪下，把衣服里兜着的小东西都展示给他。

  那双灰暗的，毫无光彩的眼眸，虚无的注视着一切。

  他轻轻眨了眨眼睛，像是蝴蝶扇动翅膀，眼底渐渐有了光彩。

  苍白的人形伸出手，捧起那一捧乱七八糟的小玩意，捂到了自己的心[kou]。

  他微笑起来。

  —————————————————————————

  一[se]晴生本来还想多问几句，结果整个空间开始细微的发颤。

  一开始还只是细微的颤抖，后来就是接近于地震般的摇晃，一时间整个楼层像是一块被甩来甩去的果冻，外崎琴美一瞬间没站稳，差点被甩飞了出去。

  她被崽崽一把拉回了安全的范围内。

  一[se]晴生能感觉到，束缚着他四肢的东西正在缓慢的消融解开。

  外崎琴美猛地抬起头。

  “一[se]先生...要没时间了...我能不能拜托你...”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在天花板上跳下来一个身影————是借用了一[se]晴生外壳的...外崎康平。

  已经体无完肤的人形，逐渐显露出了小女孩的本质，跌跌撞撞的跑到了姐姐的身边，和她紧紧拥抱在一起。

  她像献宝一样，小心翼翼的递上了一大堆的小玩意。

  ...这是外崎琴美在学校时的作品，她死了，可是她的作品却还被人观赏。

  不知道是不幸还是荣耀。

  外崎琴美鼻子一酸，再度看向白发的青年。

  “拜托您...让我们的执念暂时存于您的体内吧，我们不想再被人所控制...”

  她话还没说完，一[se]晴生就点了点头，微笑起来。

  “当然可以。”

  夏油杰在开始震动后就一路跑到了三楼。

  ...还是空空[dang][dang]，什么都没有，白[se]的咒灵并没有如同意料之中的在这里。

  空间的震动更加夸张起来，不出意料的话，整栋楼过不了多久就要塌掉。

  该死的！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夏油杰急得团团转，只恨自己不是五条悟，要是六眼在这里，大概能一眼看穿吧。

  同样被提上了三楼的人形，趁着夏油杰手足无措的时候，一点一点，捧着一大堆小东西，挪到了三楼的深坑旁边。

  他往下看了看，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

  夏油杰本来想要思考一下，奈何狂震的大楼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他咬了咬牙，叫过一旁待机中的咒灵，抓住它腕的下端。

  “...我们也跳下去。”

  不出所料，这不是死路！！

  夏油杰欣喜若狂，他现在在一个完全倒置过来的空间里，稳稳当当的站在三楼的玻璃穹顶上！

  白[se]的咒灵背对着他，安安静静的趴在了那里。

  夏油杰朝着它跑过去，一把把咒灵从地上抱了起来！

  “......”

  他不由得沉默了，一时间甚至难以呼吸。

  白[se]的咒灵的两只前爪完全消失不见了，甚至在往外渗出咒力。

  而它的眼睛...六只金[se]的眼眸，无一闪亮，变成了六个黑漆漆的空洞。：，n.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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