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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第六十四章 嘎了。


对于青兕真人[kou]中那个卷王师侄,黑鸢表示很感兴趣。

  于是到了第一天,穆棠就发现身边一个经常在他们院子里打扫的小厮给换了人。

  穆棠眯着眼睛看了那新面孔的小厮很久,看得黑鸢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难道……这人早已看穿了他的身份?

  青兕那家伙居然有个恐怖如斯的师侄?

  黑鸢心中一凛。

  与此同时,卫长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幽幽问道:“你为何一直盯着那小厮看?”

  穆棠:“这小厮,不简单。”

  卫长偃的目光就凶残的扫过了他的上中下三路。

  身高最起码比他矮了四指,胸太大、腰太粗、腿也不够长,更别说那张脸……

  魔主缓缓挺直了脊背。

  他开[kou],声音中带着优越感:“这样的姿[se],也不过是区区如此罢了,不及我矣。”

  在物化自己方面,卫长偃一向很有一手。

  穆棠:“……”

  她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她神情古怪:“我在你心里难不成就如此庸俗,看一个人只会看姿[se]。”

  卫长偃惊奇:“难道不是?”

  穆棠:“……”

  她无言以对。

  因为这场[jiao]锋,996激情鼓掌:“漂亮,干得漂亮。”

  穆棠直接屏蔽了这鬼玩意,深吸一[kou]气,道:“我是说,他的气质不简单。”

  卫长偃又看了那小厮一眼,延续了自己的思路,若有所思:“气质型美男吗?我竟不知你居然喜欢这一[kou]……”

  穆棠:“……”

  她实话实说:“我的意思是,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同类的气息。”

  卫长偃挑眉看过去。

  穆棠张[kou],吐出了两个字。

  “卷王。”

  卫长偃:“……”

  他后退一步,心平气和道:“打扰了,是我肤浅了。”

  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走了。

  这卷王的世界,终究是他不配了。

  穆棠独自一个人盯着那小厮看了一会儿,终究是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上前搭话。

  黑鸢被他们两个盯着评头论足,此时早已警铃大作,此时见穆棠走过来,顿时低下了头,装的更像了。

  穆棠上前,微笑:“你叫什么名字?”

  黑鸢压低了声音:“小人……姓黑。”

  穆棠就自来[shu]道:“小黑啊。”

  黑鸢:“……嗯。”

  穆棠微笑:“你是今天新来的啊,什么种族的?是走得特招还是普招啊?来咱们集贤园有什么目标吗?”

  黑鸢一听,心中顿时升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这直击灵魂的询问方式……

  我辈中人!

  他深吸一[kou]气,当即把自己编好的背景说了出来。

  他道:“小人乃是鸢鸟一族的,自小孤苦无依,进入集贤园当小厮,不过是糊[kou]罢了。”

  穆棠一听,却皱着眉头摇头。

  她道:“格局小了。”

  黑鸢一怔。

  穆棠满脸不赞同道:“小厮算什么,你往大了想,若是有可能,你要做什么?”

  黑鸢斟酌片刻:“白戾之大人身边的……侍卫?”

  穆棠:“不,是白戾之身边的亲信。”

  黑鸢一愣:“可是白青琅不就是白戾之……大人身边的亲信吗?”

  穆棠露出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微笑。

  黑鸢的表情就缓缓地变了,看穆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这师侄……可真适合他们红衣阁啊。

  穆棠还给他分析:“你现在只是一个小厮,月薪五十下品灵石不到,只能糊[kou];但你若是升职成了低等护卫,月薪就能翻个五倍,生活品质大大提升;高等侍卫更不一样,是三十倍月薪,攒钱买房不是梦;等你入了白戾之的眼,得了他的青睐,那就更不一样了,据我所知,白青琅的月俸是每月三千上品灵石,四舍五入就是一个亿,山下的房子任你挑……”

  她一路给他分析他根本不存在的职业路线。

  明明只是一个虚假的身份而已,但是莫名的,黑鸢居然被她一连串的数字砸的热血沸腾。

  等回过神时,就听见穆棠正兴致勃勃道:“……你的最后一步就是架空白狼一族,取而代之……”

  黑鸢悚然一惊,猛地抬头,目光锐利。

  穆棠一顿,随即若无其事道:“当然了,最后一句是开玩笑的哈哈哈。”

  黑鸢:“……”

  你已经把实话说出来了是吧。

  穆棠没事人一样起身:“总之,我等待你的奋斗。”

  黑鸢若有所思地回到了青兕真人的房间。

  青兕真人正在躺尸。

  看到黑鸢回来,他头也没抬:“我那师侄怎么样?”

  黑鸢:“我觉得她说的非常对。”

  青兕真人:“?”

  黑鸢条理清晰:“没错,我与其找个其他不认识的人接近白戾之获得他的信任,倒不如自己上……青兕,你觉得我努把力,去当白戾之身边的亲信如何?“

  青兕真人:“……”

  他平静地坐起了身,看着一脸深以为然的黑鸢。

  这一刻,他明白,自家师侄是终于把人忽悠瘸了。

  他表情平静道:“不错,很好,我支持你。”

  黑鸢就信心满满地开始了。

  于是这一天,整个集贤园的仆从就发现,那个新来的仆从疯了。

  明明拿着一样的工资,别人墨迹一个时辰才扫完一块花坛,他半个时辰就扫了三个花园。

  他别样的努力吸引了集贤园侍卫长的注意力,忍不住问他为什么。

  黑鸢淡然:“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侍卫长肃然起敬。

  他上前,拍着黑鸢的肩膀道:“你这小子不错,以后,在我们守卫院里当差如何?”

  黑鸢欣然应允。

  于是一夜之间,他就从一个普通小厮变成了一个侍卫院的小厮。

  他并不满足,在进入侍卫院后,表现出了极大的爆发力和积极[xing]。

  比如说,他在不影响本质工作的情况下,疯狂开始自我训练,一有空就和那些侍卫一起泡在训练场中,起得比[ji]早睡得比狗晚。

  最开始,侍卫们嗤之以鼻。

  直到两天之后,侍卫长早起训练,在空无一人的训练场,看到了独自训练的黑鸢。

  侍卫长大为震撼。

  于是等侍卫们拖拖拉拉地起来开始训练,就发现训练场中,他们侍卫长已经一脸感动地拉着那小厮,从诗词歌赋聊到了人生哲学。

  他甚至对他们恨铁不成钢道:“他一个小厮都能如此自强不息,你看看你们,现在已经什么时辰了!”

  众人:“卯时……”

  侍卫长:“以后提前半个时辰开始训练!还有,小黑从小厮提成低等侍卫!”

  众侍卫眼前一黑。

  集贤园中的侍卫们[ri]渐紧绷的内卷氛围也被其他人察觉到了。

  肖寒就不着痕迹地找到了他,低声问:“穆仙子,这集贤园的侍卫们近些[ri]子动作这么大,甚至将训练时间都提前了半个时辰,你觉得……”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yin]谋。

  但他还没说完,就见穆棠点头道:“对,就是这种感觉,很亲切,就像回家一样。”

  肖寒:“……”

  她甚至还叹息道:“我也好久没这样过了,真是怀念啊。”

  肖寒默默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道:“对不起,是我打扰了。”

  他转身就走。

  穆棠轻笑一声,去找了自己大师伯。

  她到了的时候,正看到黑鸢脚步匆匆地从大师伯房间里离开。

  穆棠:“?”

  这小黑什么时候和大师伯[jiao]情这么好的?

  穆棠走进去的时候就问了出来。

  大师伯很淡定:“哦,偶尔碰见,我们一见如故,就多说了几句。”

  穆棠倒没怎么怀疑,只道:“能让小黑兄一见如故,看来大师伯还是很有潜力的。”

  大师伯:“……”

  他坚强地转移话题:“说罢,你找我什么事?”

  穆棠走过去,缓缓道:“红衣阁魔血的前因后果,我想听大师伯完完整整地说一遍。”

  大师伯一怔。

  他缓缓起身,思忖半晌,迟疑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罢了,你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

  穆棠就听到了一个极为漫长的故事。

  这个故事开始于红衣阁的地牢。

  年幼的孩童们是如何被骗,如何被困在不见天[ri]的地牢之中,又如何一[ri][ri]死去。

  大师伯平静道:“他们每天都会带走一个孩子,两天之后,又会把那些孩子带回来,回来的那些孩子,大多死了,哪怕当时没死,苟延残喘几天之后便也死了,我那时候记得很清楚,每死一个孩子,就会有人给他们收尸,他们说,魔血又失败了,真晦气。”

  大师伯便记住了他们[kou]中的魔血。

  穆棠想了想,低声问:“大师伯是唯一活下来的人?”

  大师伯补充:“我是吸收了魔血之后唯一活下来的人,但那批孩子里,除我之外,还有一个也活着。”

  穆棠一怔:“他没有吸收魔血?”

  大师伯淡淡道:“我们被抓来的第一天,红衣阁里刚好抓到了一个要处决的[jian]细,我记得有人随[kou]说了一句,谁敢动手杀了这[jian]细,他们便放过谁。”

  穆棠小声:“有孩子动手了?”

  大师伯应了一声。

  他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年的情景。

  一群七八岁的孩子中,那人戏谑地说着让他们杀人换活命的话。

  他们茫然无措,惊恐害怕。

  他身边的人却猛然站了起来。

  他连忙拦住对方,压低声音:“你、你干嘛?”

  对方却猛然挥开了他的手,孩童的声音尖利地响起:“我杀!”

  说话的人一顿,颇有兴趣道:“你敢杀人?杀了他,你不觉得心有愧疚吗?”

  孩童梗着脖子:“我不杀他,他也是要死的,既然要死,我来杀他,我想活,我有什么错!”

  那人哈哈大笑:“好,既然你有这个胆子,我就让你活。”

  手起刀落,陌生人的鲜血溅了孩童一身。

  那孩童成了他们之中,唯一没有融合魔血的人。

  他被取名,黑鸢。

  后来,他成了红衣阁的金牌杀手。

  穆棠听得若有所思:“黑鸢……姓黑的人都这么厉害吗?”

  大师伯一僵,想到了化名小黑的黑鸢。

  他干笑:“大概吧。”

  穆棠看了大师伯一眼,问道:“大师伯恨他吗?”

  大师伯怔了怔,摇头:“我没什么资格恨他。”

  他有什么资格呢?

  当初他活了下来,红衣阁的人让他杀了一个被魔血折磨的奄奄一息的孩子。

  他知道那孩子的痛苦,他听着那孩子哭着说,杀了他吧。

  他却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到最后,甚至都是黑鸢冲了出来,一边冷漠地叫了他一句废物,一边了结了那个孩子的痛苦。

  穆棠低声问:“那后来呢?”

  大师伯往后一躺,老神常在道:“后来黑鸢杀了红衣阁那一任的阁主,我这个没出息的就趁着红衣阁混乱逃出来了。”

  穆棠一怔,半晌之后,真心实意的赞叹道:“这个黑鸢……是个人才啊。”

  大师伯:“我觉得也……”

  穆棠:“真适合打工。”

  大师伯:“……”

  完了,被师侄盯上,黑鸢怕是没几天好[ri]子过了。

  好歹也算是有点[jiao]情,他想劝劝师侄。

  但话还没出[kou],却见师侄转身,突然笑道:“当然,大师伯也很厉害。”

  大师伯一怔,失笑:“我这个懦弱之人,也能称得上厉害?”

  穆棠却淡淡道:“大师伯,不是每个人,都有好好活下去的勇气的。”

  “你比许多人都勇敢多了。”

  穆棠走后,大师伯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黑鸢却突然出现,淡淡道:“你这个师侄说的不错。”

  青兕真人一愣,哂笑:“你就不要笑话我了。”

  黑鸢却自顾自道:“当年我和红衣阁上一任阁主死战,两败俱伤,棋差一着,我以为我怕是要[jiao]代在那里了。”

  他看向青兕真人:“你倒是可以趁着我们两败俱伤远走高飞的,但是……”

  “青兕,最后杀了上一任阁主的,是你啊。”

  ……

  穆棠回去之后,坐在床榻上仔细想了半晌。

  最后她突然对背上的魔剑道:“你当初认我为主时,提出的唯一的要求,是让我帮你清除身上的魔气,对吧?”

  剑灵闻言,先是震惊,然后感动到痛哭流涕:“主人,你终于想起来了!”

  主人不是对它不闻不问,她终于还是想起它了!

  它刚这么激动地想着,就听穆棠淡淡道:“你身上的魔气,一部分是来源于当初的魔剑,我若是剥除了那一丝魔气,属于魔剑的魔气会对魔血有反应吗?”

  剑灵:“……”

  它艰涩道:“主人,你的意思是……”

  穆棠就有些不好意思道:“哈哈哈,我想试试你身上的魔气能不能给我当个导航用用,说不定能指引我找到白戾之存放魔血的地方呢?”

  剑灵:“……”

  懂了。

  当初在卫长偃哪里时,它就是个工具人,一直到现在,它还是逃不开工具人的属[xing]。

  它十分丧气道:“我不知道,你可以试试。”

  穆棠:“怎么试?”

  剑灵:“把剑神放在膝上,我来教你。”

  穆棠就端端正正地坐好,将重剑放在了膝盖上。

  抱元守一,外界的嘈杂消失无踪,她将灵力和神识一起沉入了魔剑之中。

  那一刻,她看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深渊。

  久远暗淡到让人绝望。

  她下意识的伸出手,半跪在深渊边,水中捞月一般在深渊里捞了一把。

  转瞬之间,天地翻转,风云变[se]。

  她听到耳边剑灵惊慌失措道:“等等!不!”

  下一刻,那整个深渊中的黑暗仿佛都倾倒了下来,穆棠猛然闭上了眼睛,那一瞬间,仿佛看到了黑暗散尽之后,深渊之中如同碎银一般缓缓流动的银河。

  银河之中,似是有一张模糊不清的面容。

  她猛然睁开了眼睛,大[kou]大[kou]喘着气。

  她喃喃道:“这是……”

  剑灵憔悴地声音传来:“宿主,你怎么会把神识沉入的这么快,我甚至都没来得及教你怎么做……”

  穆棠却不说话,而是伸手看向了自己掌心。

  她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块黑[se]的石头。

  她挑了挑眉:“这是我从你身上剥离的魔气?为什么有实体?”

  剑灵声音一顿,心虚道:“大概是……它一出来就找到了容身之地吧。”

  穆棠想起了什么,立刻打开了自己的储物戒。

  果然。

  她从白戾之哪里匀来的魔血,转瞬之间少了一大半。

  她盯着那小石头看了半晌,面无表情道:“你要是不想被我扔进茅厕的话,就带我去找你主人的魔血。”

  那小石头猛然一抖。

  然而还没等穆棠再说什么,她卧室的门就猛然被推开。

  与此同时,那小石头猛然一弹,如离弦之箭,一头撞进了走进来的卫长偃的怀里。

  卫长偃一把抓住,挑眉:“暗器?”

  穆棠走过去:“还给我……”

  但话还没说完,她就猛然顿住了。

  那小石头原本还被抓在卫长偃手中,在她靠近时,却毫无预兆的融入了他掌心,最终融成了他虎[kou]之上一颗小小的痣。

  穆棠一惊,卫长偃挑眉。

  穆棠立刻上前,抓住他的手,“你怎么样?”

  她可没忘了,被那魔血融入,可不是什么好事!

  卫长偃动了动手指,突然道:“坏了。”

  穆棠一惊:“你觉得不舒服?”

  卫长偃肃然:“对,很不舒服。”

  穆棠焦急:“具体什么感觉,描述一下。”

  卫长偃听着,就想先胡编乱造一通,编的越严重越好。

  然后就听穆棠心急如焚道:“但我可先和你说好啊,你没在问道宗[jiao]五险一金,我虽然是过失致你受伤,但前提也是你无故闯入,按责任划分,医药费咱们最多一人一半!”

  卫长偃:“……”

  他就地一躺。

  穆棠:“你干什么?”

  卫长偃面无表情:“我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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